☆、第三十八章

　　人參精死了。

　　狐狸和龍正坐在回去的火車上。

　　當陸涼涼和殷渡一番晨間壓驚後，殷渡接到了電話，陸涼涼也有很多個未接，然後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第一時間是不信，後來是震驚，接下來就是不可置信，和內心複雜。

　　「是怎麼死的？」狐狸側頭看龍。

　　龍搖搖頭：「還要等回去看到現場。」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太多話。狐狸精本來已經心情好起來，做完之後，身心舒暢，可還沒舒暢一會，這個噩耗就穿來。

　　現在他的心情就像是天上的烏雲，陰沉陰沉的。

　　老參為什麼會死？

　　誰殺的？

　　既然是妖警告知，那肯定不是普通死亡。

　　殷渡一臉不知情的樣子，狐狸也不好懷疑。

　　可是乾坐著實在是難受。

　　屁股上像是長了釘子，動來動去，坐定不安。

　　殷渡瞇著眼，靠在座位上，感覺到狐狸的焦躁，他睜開眼。

　　「他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嗎？」

　　陸涼涼點點頭：「他和我爺爺是世交，我和他關係還不錯……」

　　殷渡沉默了一下，問：「他知道你們狐族的秘密？」

　　狐狸搖頭，也側過頭去看殷渡：「他什麼都不知道。」

　　殷渡輕輕點了一下頭，沒再說話。

　　狐狸垂下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麼，身旁的殷渡突然開口。

　　「你要相信我。」

　　狐狸猛地抬眼：「什麼？」

　　殷渡一字一頓說：「相信我。」

　　龍的第六感不可謂不強烈，身邊的狐狸精身上有一種極為動搖的感覺。

　　不管是什麼，不允許發生。

　　狐狸精沒搭話，卻感覺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被被冰涼包裹住，緊跟著將他的手全然裹進去，收緊。

　　「疼……」狐狸精裝模作樣輕聲喊了一句，其實一點都不疼。

　　平日裡就算是房事，他也不太喊疼。

　　果然，龍稍稍鬆了一點，可陸涼涼還是收不回來。

　　抬頭調笑：「殷叔叔，你是離不開我了嗎？」

　　殷渡看著他：「你想離開？

　　狐狸精搖頭：「怎麼會呢，人家還要長尾巴呢。」

　　「長完呢？」殷渡追問。

　　狐狸精沒回答，轉移話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長完呢。」

　　他轉移話題並不是因為答案是「會離開」，而是「不確定」。

　　他不確定會怎樣，但從小到大，狐狸很那依賴誰，他最近發現自己有了依賴感。這是一種伴隨著安全感和不安感的感覺。

　　很微妙。

　　一方面想要依賴，一方面覺得不安，想盡快脫離，卻因為陷入依賴，而遲遲無法下決定。

　　乾脆就沉浸在這溫柔鄉里。

　　狐狸精瞇上眼，閉目養神，避開殷渡那灼灼目光。

　　一睡過去，就到了站。

　　「前往到達的是終點站，請各位旅客帶好隨身物品和架子上的行李，有序下車。」

　　在停車場接他們的是黃數以及燕副隊長，看起來經過那次案件，黃數和妖警都混熟，見面的時候，看起來很熟稔。

　　「老參……」黃數嘆一口氣。

　　陸涼涼拍了拍他的肩膀，黃數和老參的感情比陸涼涼來得深厚，因為小時候他曾經帶過一段時間黃數。

　　「遺體在局裡嗎？」

　　黃數點點頭，說到遺體的時候，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他們妖怪，見慣了生離死別，生老病死，即使是他們幾個剛成年的妖怪也經過很多。

　　倒不是那麼悲傷，只是內心感到說不清的傷感。

　　「老參的遺體……被劈成兩半了。」

　　「劈成兩半？」陸涼涼愣了一下，平日裡青嫩的表情瞬間變成可怕的表情，「說清楚！！」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黃數趕緊揮揮手：「他的本體變成了兩半。」

　　「本……體？」

　　陸涼涼驚了，「本體……？人參？」

　　他點點頭。

　　燕副隊長和他們說：「咱們先去局裡，你們看了才知道，」

　　坐的是燕副隊長的小轎車，四人上了內環，可堵住了。

　　「燕明，本體是什麼情況。」殷渡開車，陸涼涼坐在副駕駛，他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燕明。

　　燕副隊長立刻提起精神：「是雷擊。」

　　「雷擊？」殷渡露出了一點點驚訝的表情，這是他完全沒想到的。

　　燕明也臉色古怪：「是的。」

　　的確是這樣的，他接到妖怪報案，東頭的山丘突然就有雷擊，目擊者看到比樹幹還粗的閃電就這麼劈下來。

　　狐狸這會也完全沒有任何頭緒，雷劈，本體……？

　　難道還穿越了？要不然就是倒霉，雷雨天走在路上不小心就中獎了。

　　終於，一長條的車龍終於有了動靜，前面的一個肇事事故車輛被移到了邊上，可以慢慢通行了。

　　回到局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都沒吃飯的隊員正在扒飯盒，見到燕明，嘴裡口齒不清地：「燕副隊，你的我也留了，隊長就沒了，我讓小梁再去買幾盒。」

　　陸涼涼心思沒在吃上，幾人隨便聊了幾句，就前往停屍房。

　　說是停屍房，其實老參的本體就放在了冰庫的冰箱裡。

　　放在塑料袋包的嚴嚴實實。

　　一點點打開，就能看到斷裂的人參。

　　人參精的年紀不小，已經算近年來年份最老的人參，他的長鬚十分長，拉直能將近有一米二，但是他卻從中間完全斷開，斷口十分不規整。

　　「是劈斷的，而且按照法醫鑒定，就是本體的時候劈斷，現場附近也沒有血跡。」

　　他拿出了鑒定報告，遞給殷渡，殷渡看了幾眼，大概就知道情況。

　　「也不知道他是為什麼要變成本體到處亂跑，按理來說，人參本體很危險，稍不注意就容易……被當成食物。」

　　陸涼涼也不理解。

　　「我前幾天去找他，他已經不在家，附近還有個小孩找他，看起來挺著急。」

　　殷渡：「去過他家了嗎？」

　　燕明搖頭，「這不是等您回來，我們進不去，有障。」

　　障，是妖怪的一周保護妖法，但是很好妖會，因為障對妖怪本身也不見得有益，但是卻能有效防止其他妖怪的侵擾，包括妖力的探查。

　　「走，」殷渡不廢話，立刻換上制服。

　　帶著一個法醫兩個妖警，燕明開出大車，殷渡開著自己的suv，載著黃數和陸涼涼，直接趕往老參住所。

　　障，陸涼涼第一次來的時候還沒有，上一次也沒察覺。

　　可這次，當殷渡和妖警要進去的時候，他察覺到了。

　　殷渡皺眉，突然開始吹起，嘴裡吹出黑色的霧氣。

　　障將黑氣全部吸入，可如泥牛入海，完全沒任何反應。

　　可是當他們再推開門的時候，就進去了。

　　裡面如果上次陸涼涼來的時候一樣，沒人任何變化。

　　幾個妖警開始搜索起來。

　　屋子很簡單，一張床，一個櫃子，一台老電視，衣櫃裡的衣服也很少，看起來就是個普通老人的家。

　　陸涼涼坐在老參原先喜歡坐的躺椅上，一名妖警從裡面走了出來，白手套上抓著一個小荷包。

　　「隊長！這裡發現一個奇怪的東西，好像是個陣法！」

　　他拿到殷渡的手上，殷渡打開荷包，陸涼涼的視線一下子頓住了。

　　是一個陣盤，那陣盤看起來很破舊。

　　但是陸涼涼認得那就是出現在狐爸日記裡，自家海島上的陣法。

　　「隊長，有個人類小孩要進來，說想見人參精。」

　　「讓他進來，」殷渡說。

　　是上次陸涼涼來的時候，略有些靦腆的小孩，他看起來很面色慘白，並不太好。

　　「爺爺呢……？我媽的病……」

　　狐狸把陣盤遞回給殷渡，殷渡放進塑料袋，收起來。

　　「你媽生病了？」

　　「嗯……」

　　原來這小孩母親生病了，很嚴重，是怪病，人類醫院看不出來，介紹了一個妖醫給他看，說是要八百年的人參泡水服下，就能藥到病除。

　　可人參沒滿800，半年，於是他們熬到了今天，想求一根老參的鬍鬚。

　　可老參卻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小孩瞬間面色慘白，蹲下來抱著膝蓋哭，一是媽媽沒救了，二是老參離他而去。

　　殷渡蹲了下老，豎瞳嚇到了孩子，陸涼涼便上去安撫。

　　「我知道哪裡還有八百年的參精。」

　　小孩一瞬間止住了哭泣。

　　「可以、可以，告訴我嗎？」

　　殷渡在龍族山腳下，認識一個比老參大了十幾歲的參婆，沒有鬍子，有頭髮。

　　陸涼涼立刻聯繫了殷虞讓她馬上準備準備送一根頭髮過來。

　　安撫好小孩。

　　殷渡終於可以問話。

　　「平日裡他有什麼異常舉動嗎？」

　　小孩想了想搖頭，「沒有。」

　　「他消失前的一個月內有沒有和你說什麼？」殷渡又問。

　　小孩低頭想了想，剛想搖頭，突然想到什麼。

　　「如果不度過什麼關卡，他說人參其實只能活千年，我說不是還有兩百年嗎？他說兩百年可能等不了了……然後還說什麼對不起……」

　　又問了幾句，就讓小孩走，還給他保證明後天就會把藥送到他手裡。

　　殷渡皺著眉頭，在院子裡轉了兩圈。

　　燕副隊走了過來：「隊長，您也發現了吧？這裡的妖力不一般。」

　　殷渡點點頭。

　　陸涼涼和黃數也發現了，這裡妖氣濃郁得簡直不像人間，但是這妖氣卻有點奇怪，不知道其他人怎樣，陸涼涼不能吸收。

　　「我上次來的時候怎麼沒發現……」

　　上次老參還因為想解開他的禁錮，而妖力不足。

　　「阿奪也沒注意到。」

　　黃數也搖搖頭，臉上全是茫然。

　　兩個人在這邊聊著，殷渡那邊喊了收隊。

　　殷渡那邊立刻成立了專案組，加派人手，開始調查此案。

　　「那和我先回家了。」

　　後車廂還有他和狐爸的東西，

　　殷渡留在了局裡，黃數和陸涼涼開著殷渡的suv回到了小院子。

　　兩個人癱在草地上沒有說話。

　　因為氣憤太不好，陸涼涼提了稍微開心點的事情，關於他的足球場還有貓咪咖啡廳。

　　黃數：「我看到了，一個晚上就建成，太牛逼了，是渡哥搞得嗎？」

　　陸涼涼笑笑沒回答，反而說，「我記得下個月就是妖族足球大賽，之前你不是挺喜歡踢足球的，他們足球場地找好了嗎？上一屆的場地太垃圾了。」

　　黃數眼睛亮起來，「不知道，就算找好，沒有地方能比咱們的地方好啊！我馬上去問問！」

　　黃數立刻被轉移了情緒，拿出手機去邊上打電話。

　　陸涼涼安靜地待了一會，為了轉換心情，也拿出手機看app。

　　意外的，他收到了一個危險警告信號！

　　【警報警報，今晚熱帶叢林有大暴雨！請注意晚上不要外出！】

　　【警報警報，明日海域將有颱風來襲，請做好防災準備！】

　　陸涼涼：……？？

　　還能這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龍：告訴大家一個小秘密。

眾：什麼？

龍：其實狐狸的八條尾巴都是假的！都會嗡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