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吃什麽吃？整天就知道吃，老娘餓著你們了？」一聽二房兩個丫頭叫嚷著要吃糖，許奶奶頓時就不高興了，訓斥道。

　　程錦玥倒是沒覺得怎樣。雖然她跟二房兩個丫頭幷不親近，但只是幾塊糖而已，程錦玥幷不會捨不得。

　　如此想著，程錦玥就打開了裝著糖果的紙包，順手拿了三塊分給了大丫三姐妹。

　　這就是下意識的舉動了。整個家裡七個丫頭，程錦玥確實最喜歡大丫三姐妹，毋庸置疑會有些偏袒。

　　「我的糖，我的！」然而看到這一幕的二丫和四丫就不幹了，撲過來就要上手去搶大丫三姐妹手中的糖。

　　程錦玥皺了皺眉頭，立刻就將大丫三姐妹護住了。

　　搶不到糖，二丫和四丫氣的哇哇大叫，轉而就對著程錦玥拳打脚踢。

　　「幹什麽呢？都趕緊給老娘住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是吧？信不信老娘抽你們！」沒成想二丫和四丫居然還敢對程錦玥動手，許奶奶當即火大不已，一手一個，將二丫和四丫拽過來推給了許二嫂，「老二媳婦，你再不管好閨女，看老娘怎麽收拾你！」

　　許二嫂是故意站著不動的。家裡七個丫頭七張嘴，要是自己不凶一點，豈不處處被欺負？像大丫三姐妹，就是隨了她們爹娘的軟性子，沒用的很。反倒是自家兩個丫頭，不管任何時候放在哪裡都不會吃虧，許二嫂可是爲之極爲驕傲和得意的。

　　只不過許奶奶動了怒，許二嫂就不能繼續袖手旁觀了。

　　抱緊了懷中的布匹，許二嫂直接給了二丫和四丫一人一脚，佯裝怒道：「都閉嘴！嚎什麽嚎？沒看見人家不願意給你們吃糖？要怪就怪你們自己不爭氣，不得人家的喜歡。都是當侄女的，大房三個丫頭就有的吃，你們就沒得吃，怪誰？」

　　許二嫂這話明顯是故意說給程錦玥聽的，話裡話外就是抱怨程錦玥沒有一碗水端平，偏心大丫三姐妹。

　　程錦玥手裡剛拿出來的那兩顆糖立刻就變了方向，遞到了三房六丫和七丫的面前。

　　六丫只有四歲，性子隨許三哥，著實憨厚。七丫則只有兩歲，尚且年幼，也不是很懂得爭搶。姐妹倆眼巴巴的看著程錦玥先把糖塊分給了大丫三姐妹，又眼瞅著程錦玥把糖塊送到她們面前，登時歡歡喜喜的接過，二話不說塞進嘴裡，生怕被人搶走了。

　　大丫三姐妹有糖吃，六丫和七丫已經將糖塞進嘴裡嗦的有滋有味，沒有分到糖的二丫和四丫對視一眼，同時往地上一坐，開始哭天搶地。

　　「老二家的，把她們給老娘弄出去！吵死了！」許奶奶被吵的耳朵疼，不耐煩的吩咐道。

　　「娘，孩子沒吃到糖，肯定要哭鬧的。就算我把她們弄出去，也沒用。」討好的朝著許奶奶笑了笑，許二嫂轉過頭來不是很高興的看向程錦玥，「我說四弟妹，你一個大人怎麽這麽不會做事？家裡七個丫頭，四個丫頭都有了糖，偏偏我家兩個沒有。你這是對我和你二哥有什麽不滿？」

　　許二哥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既因爲自家兩個丫頭一個勁的苦惱而覺得丟臉，又因爲程錦玥甚是明顯的差別待遇讓他尤爲介懷。

　　「二嫂這是什麽話？我這不是正打算給二丫和四丫拿糖麽！」程錦玥嘴上這樣說著，動作却絲毫沒有變快，慢悠悠的摸索了好半天，才終於挑出兩塊糖來。

　　被程錦玥這麽一拖，二丫和四丫的哭喊聲更是響亮，許二嫂更是一個箭步衝過來，劈手就奪過了程錦玥手裡的糖，很是埋怨的嘀咕道：「磨蹭什麽磨蹭？沒看見孩子哭得不行？」

　　許二嫂的舉動著實不怎麽禮貌，程錦玥好脾氣的笑了笑，幷未跟許二嫂計較。

　　對比許二嫂此刻臉上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兩人對比之下，立見高低。以致於許家其他人對許二嫂和程錦玥的觀感，無形間就有了落差和轉變。

　　二丫和四丫早已經等得極爲不耐煩。見到許二嫂將糖搶了過來，兩姐妹立刻不哭了，麻溜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劈手抓過許二嫂手中的糖就往嘴裡喂，全然不顧自己的小手是如何的髒，反而對著程錦玥扮起了醜臉。

　　沒有理睬二丫和四丫的反應，程錦玥心念一動，不再堅持將吃食都放在許奶奶的屋裡收著，而是抱起剩下的東西都往她的屋裡搬。

　　「哎等等。四弟妹是不是忘了什麽？」許二嫂看得清楚，程錦玥買回來的東西明顯還有沒分的，當即指了出來。

　　「老二家的，趁著老娘還沒揍人，你最好給老娘安生點。」許奶奶對許二嫂的耐心已經耗到了極致，眼看著下一刻就要爆發。

　　「二嫂，我確實扣下了一部分東西。但這些你都用不上。」程錦玥本來沒想要說出來的，但是許二嫂過於咄咄逼人，當著許家所有人的面嚷了出來。程錦玥不想明明送了東西，却還被人背後說道，索性直接解釋清楚，「這兩塊布是給夫君準備的。一塊月白色、一塊淺藍色，等夫君考中秀才順利進入府學，肯定要多添置兩套新衣，省得被同窗笑話。」

　　「沒錯，老四媳婦說的對。就是咱家其他人都沒新衣服穿，也得給老四添置新衣。」許奶奶重重點頭，說著就不高興的瞪向了許二嫂，「怎麽，老二家的有意見？」

　　「沒，沒有。」許二嫂當然深知，一旦許明知考中秀才，對這個家意味著什麽。更何况她至今都沒能生出兒子，以後更得依靠許明知享福，否則就別無其他指望了。

　　「沒有就最好。否則，老娘不介意立馬分家。」許奶奶冷哼一聲，說道。

　　「娘，不要！」提到分家，不光許二嫂嚇著，許家其他幾房也嚇得不輕，連忙出聲阻攔。

　　「老娘剛剛才說過，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瞅瞅你們一個二個，手裡都已經拿著老四媳婦送的東西了，居然還嫌不够？咋就那麽貪心？照老娘說，就該把你們手裡的布都還回來，誰也甭想穿新衣服了！」許奶奶說著就真的要伸手去搶許二嫂手中的布，直把許二嫂嚇得不輕。

　　「娘娘娘，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許二嫂一邊搖頭認錯一邊拼命的抱緊自己懷裡的布匹，連連往後退。

　　好笑的看著許二嫂被許奶奶嚇得不輕，程錦玥接著將沒說完的話全都說完：「福寶和祿寶還小，以後的衣服都需要縫縫補補，我就多買了一些針綫。其他的，就真沒有了。」

　　「有沒有也不需要跟任何人報備。老四媳婦，你只管把東西都拿回你的屋裡去。老娘就不信了，誰還敢跑去你的屋裡翻找去？」許奶奶這般說著的時候，冷冷的視綫直直落定在許二嫂的臉上，威脅意味十足。

　　許二嫂低下頭，再不敢多說什麽了。

　　相形之下，許三嫂的心思就轉了好幾轉，看向程錦玥的眼神帶上了幾分炙/熱。

　　沒看出來啊，他們家這位四弟妹是真的出手大方。瞧瞧四弟妹對待大房三個丫頭的親近態度，再對比二房兩個丫頭哭鬧一番却差點沒能吃到糖……許三嫂立刻就有了决定。

　　看來，以後也得讓她們家兩個丫頭多往程錦玥面前凑凑才行。否則，四弟妹搬回房裡的那些吃食只怕都要進大丫三姐妹的肚子裡了。

　　許三嫂的想法和算計，程錦玥幷未在意。她趕著回屋去給福寶和祿寶喂/奶，就不奉陪了。

　　許明知是在五日後回到許家村的。同時，也帶回他考中秀才、幷得了一等禀生的好消息。

　　這一下，不單單是許家炸開了鍋，整個許家村都熱鬧了起來。一波接著一波的父老鄉親們，爭先恐後的上門賀喜，還都不是空著手來的。

　　「嘖嘖，考中秀才就是不一樣。」光是這小半日的光景，家裡就收了不少鶏鴨蛋類，還有很多瓜果蔬菜，直把許二嫂看得目瞪口呆，喜不勝收。

　　「確實。」許三嫂一邊幫著將鄉親們的賀禮收進厨房，一邊忍不住附和道。

　　「都別光顧著說話了，趕緊過來幫忙。娘說了，咱家今天就擺宴席。午飯、晚飯都擺，好生熱鬧熱鬧。」已經忙活了好半天的許大嫂面帶喜氣的說道。

　　「大嫂不是已經動手了嘛！有這麽勤勞的大嫂在，哪裡還輪得到咱們動手？」許二嫂才不想做飯。這麽多鄉親都要來家裡吃飯，她豈不是要累死？

　　「大嫂，我來幫你。」要是換了其他時候，許三嫂也許會學許二嫂這般推脫。但是今天不一樣。這可是爲許明知考中秀才擺的宴席，做好了她們這些當嫂子的面上也有光。

　　「還是四弟妹有福喲！嫁來咱們許家這麽久，就從未進過厨房。整日就等著咱們這些做嫂子的伺候著，別說做飯了，就是她自己的衣服也都是大嫂給洗，也不知道擺的哪門子千金小姐的譜。放眼咱們這十里八鄉，誰家的日子能過的這般舒坦？生了兒子就是了不得，連福寶和祿寶的尿片子都使喚大丫三姐妹洗，真是富貴命喲……」眼看著許三嫂挽起袖子走過去幫忙，許二嫂沒好氣的緊隨其後，話裡忍不住的酸意。

　　許明知剛從大門口走進來，正巧就聽到了許二嫂沒有掩飾的大嗓門。

　　正準備進屋看福寶和祿寶的脚步頓住，考中禀生的喜悅頃刻間散去，許明知的眼中閃過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