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今天的二丫和四丫是真的很開心。雖然沒有野鶏吃， 可她們有鳥蛋吃。

　　帶著滿滿的歡喜心情，二丫和四丫終於將煮熟的鳥蛋盼上了桌。

　　兩姐妹猴急的伸手抓過鳥蛋， 完全顧不上滾燙的熱度， 甚至連蛋殼都沒有剝完， 就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隨後， 「哇」的一聲， 二丫和四丫立刻又把嘴裡的鳥蛋吐了出來。

　　「你們兩個死丫頭做什麽呢?怎麽還糟蹋起了吃食?」許二嫂一邊往自己的嘴裡塞鳥蛋，一邊黑著臉駡道。

　　許二哥也朝著二丫和四丫皺了皺眉頭，嘴上沒有多說，眼裡却是對兩姐妹的舉動極爲不贊同。

　　「好臭！」二丫和四丫很是賣力的吐了好半天，還是覺得嘴裡臭的不行， 忍不住就抗議道。

　　「臭?什麽臭?哪裡臭?鳥蛋?」許二嫂已經吃完嘴裡的那個鳥蛋， 聽二丫和四丫喊臭，頓時摸了第二個剝開， 喂到嘴裡一吃，依然一丁點的臭味也沒有。

　　許二哥一共帶回來六隻鳥蛋， 二房四人各自一個，也就多了兩個而已。許二嫂吃了第二個， 許二哥也不相信的剝開了第二個塞進嘴裡。一如許二嫂的感覺，

　　不臭。

　　如此一來， 二丫和四丫就沒得吃了。

　　兩姐妹不敢置信的盯著許二哥和許二嫂， 確定許二哥和許二嫂吃的鳥蛋都不臭，再看看桌上已經空了的碗……二丫和四丫完全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直接往地上一坐，

　　不依不饒的哭鬧了起來。

　　「哭什麽哭?閉嘴！吃飯！」吧唧吧唧嘴，許二嫂自己吃到了好吃的，也就不在意二丫和四丫怎麽哭鬧了。

　　許二哥的心情亦是很不好。鳥蛋已經弄回來了，兩個丫頭却非要喊臭。他不是沒嘗過鳥蛋的味道，臭不臭他還能不知道?

　　說到底還是這兩個丫頭太愛鬧騰。只怕是嫌弃鳥蛋沒有野鶏肉好吃，這才故意喊臭的。

　　想到這裡，再看了看被二丫和四丫吐在地上的鳥蛋，許二哥置若罔聞二丫和四丫的哭鬧，埋頭吃起了他自己的晚飯。

　　就這樣，任憑二丫和四丫怎麽鬧騰，許二哥和許二嫂都沒有理睬。非但沒有理睬，許二哥和許二嫂還直接把所有的飯菜都給吃的一乾二淨。

　　既然兩個丫頭不想吃飯，那就不吃了！嚇唬得住誰?

　　二丫和四丫都沒有想到，她們滿地打滾換來的却是許二哥和許二嫂的無視。等到她們終於哭完了、鬧完了，桌上也沒有她們的晚飯了。

　　這一夜，兩姐妹饑腸轆轆的躺在床上，幹嚎到大半夜却依然沒能睡著，反而被許二嫂狠狠的揍了一頓。

　　一天之內挨了兩頓揍，而且不管是許奶奶還是許二嫂都下了狠手，二丫和四丫的幹嚎立馬變成貨真價實的眼泪。等到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兩姐妹的雙眼都紅腫的嚇人，連嗓子都哭啞了。

　　瞥見二丫和四丫尤爲凄慘的模樣，許奶奶別提多解氣了，連走路都帶著飄兒。小小年紀就敢沒大沒小，活該挨打。

　　被許奶奶的反應逗笑，程錦玥的視綫飛快的掃過二丫和四丫，隨即又移開。

　　這還只是剛開始，只希望二丫和四丫能真正從中受到教訓，多多收斂她們尤爲蠻橫不講理的性子和脾氣。

　　許五弟去食味軒當夥計的事情，最終還是順利成行了。

　　得知這一消息，錢香香別提多得意了，衝著許奶奶和程錦玥就是一頓耀武揚威的顯擺和炫耀。

　　一旁站著的許五弟很是尷尬，幾次欲言又止，偏偏又打住了。

　　這還是第一次，程錦玥從許五弟的眼中看到了愧疚。不單單是對許奶奶的，還有對她的。

　　以程錦玥的敏銳直覺，自然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不過這個不對勁，想必出在食味軒那邊，而非許五弟這頭。

　　因著近日沒打算去鎮上，程錦玥也就沒有深究此事。

　　在程錦玥看來，倘若錢香香真能如她自己所說的那般，很快就要隨許五弟搬去鎮上，其實也挺好的。至少他們這個家裡，會消停很多，也清淨很多。

　　也是以，錢香香得意她的，程錦玥全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就是許奶奶，也對此事完全不感興趣。

　　不得不說，許奶奶跟程錦玥還是很有默契的。對於五房搬出家裡一事，許奶奶也樂見其成，求之不得。

　　至於許五弟和錢香香是搬去鎮上，抑或其他地方，許奶奶才懶得過問。只要從今以後這兩人都不再吃她的、喝她的，她就滿意之至了。

　　錢香香原本沒有這麽快就能搬走的。畢竟許五弟才剛去鎮上當夥計，尚且沒有安定下來，更別提工錢了。

　　可錢香香滿心急切的想要搬去鎮上，根本不聽許五弟的任何解釋。

　　最終，許五弟被逼無奈，就只能帶著錢香香一起去鎮上租房了。至於租房的銀錢，毫無疑問就是他們分家所得的那二兩銀子了。

　　沒有了五房兩口子，許家院子却是沒能真正安靜下來。原因很簡單，許二嫂這幾日的駡喊聲是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大了。

　　二丫和四丫最近特別的不安生，吃飯摔碗，喝水絆一跤之類的事情不間斷的發生，直把許二嫂氣得不行。

　　二丫和四丫感覺自己很可憐，每天都要挨許二嫂的打駡，還動輒就被罰餓肚子。這樣的日子對她們而言，比起分家之前還要更加的煎熬和難過。

　　當又一次被許二嫂滿院子追著打却發現三丫躲在一旁偷笑的時候，二丫和四丫頓時就爆發了。不敢轉身去反抗許二嫂，她們難道還教訓不了一個三丫?

　　想也沒想的，二丫和四丫就撲向了三丫。

　　三丫是故意的。她已經小心翼翼觀察了好幾天，最近二丫和四丫經常做錯事挨打，她都看得真真切切。這不，眼下又是這樣。

　　眼瞅著二丫和四丫撲過來，三丫飛快的轉身衝進了許奶奶的屋子。

　　平日裡三丫是不敢隨意進許奶奶屋子的。但是今天，爲了幫五丫和四嬸報仇，她豁出去了。

　　許奶奶正在屋裡納鞋底。看見三丫跑進來，她還有些意外，緊接著就看到了一臉凶神惡煞的二丫和四丫。

　　二丫和四丫衝的很猛。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們跑進了許奶奶的屋子，兩人眼裡只看得到終於停下來的三丫。

　　「打死你！」二丫和四丫張牙舞爪的撲向了三丫。

　　三丫沒再試圖跑出這間屋子，只是緊緊抿著嘴，朝許奶奶的方向靠了靠。

　　二丫和四丫揮起的拳頭沒能落在三丫的身上。下一刻，就見許奶奶面色鐵青的站了起來，抄起墻角的棍子抽向了二丫和四丫。

　　「娘，救命啊！」終於發現許奶奶的存在，二丫和四丫嚇得到處逃竄。

　　許二嫂本來就跟在二丫和四丫的身後。眼瞅著兩個丫頭跑進了許奶奶的屋子，她非但沒有出聲提醒，反而巴不得看到二丫和四丫兩姐妹挨許奶奶的揍。

　　許二哥扛著柴火跨進家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許二嫂站在許奶奶屋外一臉幸灾樂禍的嘴臉。

　　將柴火放在院子的角落裡，許二哥抬脚走向許奶奶的屋子。

　　「夫君回來了啊！」許二嫂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

　　看也沒看許二嫂一眼，許二哥板著臉進了許奶奶的屋子。

　　「哎……」莫名其妙被無視，許二嫂剛想追上去，又停了下來。眼下許奶奶正值盛怒，她可不敢進屋去招惹許奶奶。

　　「娘，我們二房會儘快搬出去。」站定在許奶奶的面前，許二哥說道。

　　「成啊！趁早滾出去！當老娘稀罕你們一家子留下來礙眼?」提著手中的棍子，許奶奶的語氣依舊難掩怒火，直接趕起人來。

　　許二哥沒再出聲，轉身離開。

　　「爹，等等我們！」二丫和四丫連忙追上，嗓門別提多響亮了。

　　終於可以搬走了?以後她們都不用害怕被許奶奶打了?真是太好了！

　　夜色降臨，許二哥避開了許家其他人，悄悄將許大哥和許三哥叫了出去。

　　「大哥、老三，我們二房現下那間屋子，你們誰要?」兄弟三人站在不遠處的大樹下，由許二哥率先開的口。

　　「什麽意思?」許大哥和許三哥不明所以的看著許二哥。

　　「有我們二房在，家裡一直不得安生。我媳婦跟娘又處不來，索性我們二房直接搬出去好了。只是你們也知道，我手裡的銀子不够另外搭建屋子，所以……」搬出許家這件事，許二哥其實早就有了念頭。今天不過是一道引火綫，正好點燃了他最終的决定。

　　「我去娘那裡幫你借點。」許大哥其實幷不贊同許二哥搬走。可家都已經分了，二房早晚都是要搬出去住的。

　　「不是借。我拿我那間屋子跟大哥抵銀錢，大哥看著給點就行。」許二哥搖搖頭，說出他的態度。

　　抵銀錢?許大哥不禁有些爲難：「那我得回去跟你大嫂商量商量。」

　　「我要。」許大哥此話一出，許三哥立馬接過了話茬，「二哥你要多少銀子?我跟你換。」

　　「老三！」許大哥楞道。

　　「大哥，你家三個閨女而今是有屋子住了，我家兩個丫頭還沒呢！不怕大哥笑話，我是想著把六丫和七丫挪出去，再生個老三。」眼看許大嫂和錢香香都懷了孩子，許三哥也起了心思。只不過之前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說，現下倒是當著兩位兄長的面說出口了。

　　說起孩子，許大哥點點頭，不再多說其他的話語。

　　「二哥，我把我們三房那二兩銀子給你，你把屋子給我們三房，成不?我知道二兩銀子少了點，可我實在沒有多的……」許三哥是個實在人，說著就不好意思的打住了。

　　「成。」許二哥既然起了換屋子抵銀錢的想法，也就只想要二兩銀子。畢竟一個家裡住著，彼此都很清楚各自的底細。換了他，他也拿不出更多的。

　　「那我回去跟你們大嫂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從娘那裡把我們大房的那二兩銀子拿來先借給二弟。這樣一來，二弟手裡就有六兩銀子了。」許大哥咬咬牙，開始精打細算了起來，「六兩銀子雖說建不了多大、多好的屋子，可咱們也不找外人幫忙幹活，就自家兄弟動手，把工錢都省下來，起碼能先搭兩間小屋子起來。二房一家四口人，够住了。」

　　「建房子是沒問題，但是宅基地呢?兩間屋子帶一個小院，起碼得七、八兩銀子才能把宅基地拿下來。」許三哥搖搖頭，跟著發起了愁。

　　「實在不行，我們二房還有四畝田地……」許二哥當然知道宅基地是大問題，可他能想得到的也就只有自家的田地了。

　　「這怎麽可以?沒了田地，你們二房以後拿怎麽過活?」農戶人家，田地就是命，許大哥堅决不答應許二哥拿田地換宅基地，「不然，咱們先找四弟妹借點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