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見老大夫出來， 吳小江立刻迎了上去：「敢問大夫可有爲屋裡那位程姑娘開藥?」

　　「未曾。那位姑娘的藥方， 老夫下午便已經開過了。只要那位姑娘肯按時服用老夫所開的藥， 不出兩日必定能安好無恙。」老大夫很有醫德，

　　幷沒有隨便亂開其他方子，只是如此回道。

　　「那便好。」對程月嬌， 吳小江是不當主子看待的。想當然， 他也不會追著老大夫細問究竟。

　　確定程月嬌只不過是故意裝病瞎折騰，吳小江對程月嬌便越發瞧不上了。不過給老大夫的診金， 有少夫人交代，吳小江幷不會忘記。

　　收了診金， 老大夫沒有在許家逗留， 徑自離去。

　　吳小江一路將老大夫送出門， 隨即也沒轉身回屋， 只是照直拐向了另一條路。

　　少夫人交代的診金，他已經給了。接下來，就該是他家少爺的吩咐了。

　　程路逸正在家裡大發雷霆。

　　「娘， 你怎麽可以將兩位妹妹留在許家?她們和錦玥姐姐的關係又不親近，

　　留下來只會讓錦玥姐姐更加討厭我們！」程路逸是真的想不通，吳氏母女三人到底想要做什麽。

　　倘若真如吳氏所言那般，她是爲了幫他去緩和跟程錦玥的關係，

　　這才找上的許家。那麽吳氏就應該用心跟程錦玥打好關係，而不是刻意跟程錦玥加深衝突和矛盾。

　　「誰說的?娘這樣做，完全是爲了你好。要不是有你兩個妹妹留在許家，你接下來要拿什麽藉口去找那許明知?我兒安心，

　　只要有娘在，肯定會竭力幫著我兒的。」吳氏說著就露出了自得的神色。

　　「娘，你……」程路逸還待多說，就聽門人進來通報，許秀才的書童送來了一張方子。

　　「方子?什麽方子?」許秀才，程路逸當然知道說的是許明知。可許明知的書童給他送來方子?難道是許明知讓書童送過來的?

　　「就是這張方子。」門人幷不識字，也無從回答程路逸的這個問題。沒有任何遲疑和猶豫，便將吳小江留下來的方子遞給了程路逸。

　　親眼看過方子，程路逸就更加詫异了：「這是藥方?」

　　「什麽?藥方?」吳氏下意識就將方子搶了過來，只不過在看到方子的內容後，她不禁又傻了眼。

　　那什麽，她跟門人一樣，也是不識字的。

　　臉上火辣辣的燒，吳氏連忙又將方子還給了程路逸，催促道：「我兒快快細看，這到底是什麽藥方?」

　　「我又不精通醫術，哪裡知道這是什麽藥方?」撇撇嘴，程路逸只覺得吳氏這個問題太過荒誕。

　　「那……那……」被程路逸這麽一懟，吳氏的臉色變了變，倒也沒有跟程路逸置氣，只是好聲好氣的哄道，「那我兒可否將藥方上的內容念給爲娘聽聽?」

　　程路逸不懂藥方，可吳氏是知曉一些的。尋常的藥方，肯定難不倒吳氏。

　　程路逸是不想念的。他堂堂一介讀書人，又不是藥鋪抓藥的店小二，讓他念方子?

　　不過因爲是吳氏的要求，饒是程路逸再不情願，却也還是將藥方上的內容念給了吳氏聽。

　　不得不說，這道藥方的內容對吳氏來說很是耳熟。畢竟，她今日下午才剛聽過一遍。

　　「這不是大夫開給月嬌的藥方?」驚呼一聲，吳氏問道。

　　「什麽?大妹妹的藥方?」程路逸皺了皺眉頭，著實有些不解，「大妹妹的藥方怎麽拿到家裡來了?」

　　「難道許家沒有給月嬌熬藥?」吳氏心下一個激靈，猜測道。

　　「這……」程路逸搖搖頭，幫著程錦玥辯解道，「不可能吧！到底是自家姐妹，錦玥姐哪裡會如此狠心?」

　　「咱們都是一家人，程錦玥哪裡有真的將咱們當做一家人?」吳氏嗤笑一聲，對程錦玥尤爲看不上，「別人也就算了，單就程錦玥而言，只怕她從未將月嬌和月蓉視爲真正的妹妹。即便是你這個唯一的弟弟，她肯定也沒真的放在心上。」

　　「娘，錦玥姐姐不是這種人。」吳氏的話，程路逸幷不想聽。或者說，他心裡很清楚這個事實，却不情願承認。

　　「她不是這種人，又是哪種人?」不管什麽時候，吳氏對程錦玥都是尤爲看不上，語氣也很是嫌弃和鄙視，「一朝小人得志，就立刻得意忘形。我倒要看看，她能猖狂到何年何月！」

　　「只要姐夫今年鄉試得中舉人，錦玥姐姐便能一直稱心如意下去。」對於吳氏這般大放厥詞的得意言語，程路逸沒有阻攔。不過與此同時，他也給出了頗爲犀利的回答。

　　吳氏張張嘴，又閉上，眼中閃過濃濃的不甘心。

　　早知道程錦玥而今能有這般造化，她當初說什麽也該攔著程錦玥嫁給許明知的。

　　「娘，以往的事情就不說了，但是現在的錦玥姐姐，决計不是咱們可以輕易得罪和招惹的。所以如果娘是真心爲了兒子好，那就務必管好月嬌和月蓉這兩位妹妹。尤其是月蓉妹妹，她的性子太直率，又很是衝動，極易闖禍。如若得罪了錦玥姐姐，便是於兒子極大的不利。」程路逸當然知道，家中母親和兩位妹妹都很不喜歡程錦玥。

　　以前的事情已經發生，他無意糾正，也追究不來。但是從今往後，他需要吳氏母女三人的配合，而不是拖後腿。

　　「我兒放心，娘知道，娘都知道。」涉及到程路逸的前程，吳氏不敢掉以輕心，急忙應承道。

　　「娘不知道。」程路逸却是面色發冷，扭頭看向吳氏，「娘如若真的知道，就不該帶著兩個妹妹去許家吵鬧，更不應該放任兩個妹妹賴在許家不肯回來。」

　　「我……」吳氏覺得自己很委屈。她是真心爲了程路逸著想，這才會帶著程月嬌和程月蓉兩姐妹去的許家。

　　至於程月嬌和程月蓉會留在許家，一是因著程月嬌意外受傷，二則是她被程月嬌兩姐妹說服……

　　「好了娘，旁的話無需多言，咱們這就去將兩位妹妹接回來。」沒有過多耽擱，程路逸大步出門。

　　吳氏抿抿嘴，也跟了出去。

　　許明知本來確實沒打算插/手此事。不過，程月蓉太不安分，竟然直接跑到他面前衝著他夫人大呼小叫。這般行徑，許明知就不會容忍了。

　　既然程月蓉非要鬧騰，屋裡那個程月嬌也是個有心眼的，那他就多找兩個人來陪這對姐妹玩好了。

　　程路逸到來的時候，許明知沒有現身。程錦玥也因爲要照顧福寶和祿寶，不曾出來理會。

　　是以，接待程路逸和吳氏的人，就變成了吳小江這位書童。

　　吳小江還是很機靈的，也是個活絡的性子。要他應對程路逸和吳氏，無疑是小事一樁。

　　吳氏很生氣，也很憋火。她正要出聲質問程錦玥人在哪裡，却被程路逸給攔住了。

　　「娘，去接兩位妹妹出來。」沒有徑自闖進程月嬌和程月蓉所在的屋子，程路逸跟吳氏說道。

　　吳氏咬咬牙，想起出門前程路逸的叮囑，只得按耐下滿腔怒火，找去了程月嬌和程月蓉的屋子。

　　程月嬌兩姐妹正在互相生悶氣。要不是兩人都餓著肚子，只怕兩人真的會動手。

　　一見到吳氏進來，程月蓉頓時就委屈的撲了過來：「娘，姐姐太欺負人了！她故意誑騙我出門去給她找大夫，結果她根本就一丁點事也沒有。她成心戲耍我，就是想看我跑前跑後，累個半死。」

　　「找大夫?好端端的怎麽又找大夫?月嬌你可是哪裡不舒服?」吳氏顯然沒有抓住程月蓉告狀的重點，當即就面露擔憂的看向了程月嬌。

　　「娘，我沒事。」程月嬌搖了搖頭，很是嬌弱的靠在床/柱/上，面上毫無血色。

　　「娘，你看吧！我就說她故意騙我！她自己都親口承認了！」程月蓉氣的不行，跺著脚繼續跟吳氏告狀。

　　「月蓉你少說兩句，你姐姐不是這種人。」根本沒有將程月蓉的怒氣放在心上，吳氏幾步走到程月嬌面前，不無擔憂的關懷道，「月嬌，你這面色怎麽慘白慘白的?是不是身子哪裡不適抬頭還疼?」

　　毫無疑問，程月嬌越是說沒事，吳氏就越是心疼程月嬌。

　　她這個女兒啊，就是什麽話都愛往心裡藏，再多的委屈和難受也都不喜說出口。哪裡像月蓉丫頭那般魯莽心大，丁點事就愛大吵大鬧，偏生又每每是非不分?

　　但凡月蓉能有月嬌的五分乖巧和懂事，吳氏就尤爲安心了。

　　「娘，我還好，就是有些餓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程月嬌說著就看向了程月蓉，「妹妹也到現在還餓著肚子，什麽東西都沒有吃。」

　　程月蓉正要繼續跟吳氏吵鬧，一聽程月嬌說到餓肚子，她的注意力立刻就轉移了，連連肯定點頭：「就是就是。娘你都不知道程錦玥有多麽的過分，她成心餓著我和姐姐，連一口水都沒有端給我和姐姐。」

　　「什麽?她程錦玥好大的膽子！看我不找她說理去！怎麽可以這樣對待你們兩姐妹?你們可都是她的親妹妹！簡直是無法無天，欺負誰呢?」吳氏本來就是可勁兒壓抑著對程錦玥的怒火，此刻被程月蓉的話語刺/激/到，吳氏頓時就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