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感覺到肌肉在拼命地收縮，傷口除了疼痛以外，整個手臂都隨之麻痺了，禾樂望著血淋淋的傷口，整個人陷入了極度恐慌之中，甚至連聲帶都不受大腦的控制，發出絲毫聲音。

　大腦裡充斥的全是前幾次的死亡鏡頭，血腥且痛苦的。

　他還不想死……

　疼痛不斷折磨著禾樂的意志，因失血過多而導致大腦開始缺氧，視線越發模糊，周圍的景像變得虛幻了起來。

　人偶並沒有立刻殺死青年，而是把手伸入他的口袋裡，試圖在尋找什麼。

　就在這時，禾樂的瞳孔開始發散，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騰空飛起，整個人在黑暗中打了好幾個滾！

　“……禾樂。”

　誰在說話。

　“你怎麼了，快醒醒。”

　下一刻，如同靈魂歸位般，他猛地睜開了雙眼，生理淚水順著他的眼尾淌下，他像一條被拋在陸地而缺氧的魚，躺在床上微張著嘴巴不斷呼吸， “哈唔！”

　胸腔內的心臟跳得飛快，渾身的肌肉都是緊繃的，他試著動了一下，卻發現渾身酸軟。

　“你怎麼了，”喬爾緊張抱著他，伸手為他擦拭眼淚，聲音十分溫柔，“是做噩夢了？”

　“喬爾……”此時的他極度缺乏安全感，身體控制不住地往對方的懷裡湊。

　喬爾的臉頓時紅了，“唔……你怎麼了？”

　青年沒有回答，而是神經兮兮地將房間來回看了幾遍，直到摸到懷裡的黑貓，才漸漸恢復了冷靜。

　剛剛那些居然都是夢？！他疑惑地看了眼懷中的黑貓。

　懷裡小貓才剛醒，睡眼惺忪顯得十分可憐，注意到青年的視線後，輕輕地舔了他手背一下，像是在安撫主人一般。

　喬爾見了，不樂意女傭的注意被黑貓吸引走，開口道：“禾樂你還好吧？”

　禾樂搖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點，“我不知道……喬爾，我們床下會不會有奇怪的東西，”他喃喃道，越想越覺得害怕，恨不得直接從床上跳下去。

　“怎麼可能，”男人被他的話給逗笑了，但見對方還是一幅瑟瑟發抖的模樣，不免深思。

　“不行，我得下去。”

　喬爾趕緊拉住他，“你要去哪？”接著又連聲安慰道：“你剛剛是夢魘了，那些都不是真的。”

　雖然喬爾一再試圖安慰他，但那些話全都無法令禾樂安心，他已經連續兩晚作了這麼恐怖的夢，僅用一句夢魘，根本無法將他說服，況且他始終相信，遊戲不會給無用的信息，加上之前的那個選項和雪麗在夢裡說過的話，這一切都不可能是巧合。

　“那你幫我看看，床下是不是有東西，”禾樂依舊這樣要求，甚至露出害怕的神情，整個人看上去極為脆弱。

　喬爾見了，哪有可能再拒絕禾樂，如今的醫生已不再是個高冷的npc了，他更像是縱容女友胡鬧的男生，直接道：“好吧，我下去看看，”說完他便把床邊的油燈點亮。

　臥室被照亮了，喬爾按禾樂的要求先爬下了床，正要拉開床單往裡看的時。

　“等等！那個……萬一有奇怪的東西，一定要立刻告訴我，”禾樂語無倫次，顯得很緊張。

　“好，”喬爾點頭，見對方不再話說了，便再次彎腰去掀床單。

　然而這次，男人還沒用力，禾樂又開始叫喚了。

　“別！”

　“呃……又怎麼了。”

　“我還是先下來吧，”禾樂慫得不行，抱著雪麗戰戰巍巍地爬下床，“……你繼續。”

　喬爾笑著嘆了口氣，這次，他不顧禾樂的意見，不給對方任何準備的時間，直接將床單完全掀開了。

　“！”禾樂嚇得後退了幾步。

　然而床下空空如也，感覺什麼都沒有，不過床底實在太暗，也不能完全確定。

　他又慫由不死心地要求道：“你仔細看看。”

　喬爾回頭看了他一眼，“行，今晚不讓你看一遍，你肯定睡不著，”說完，就拿起床頭櫃上的油燈，伸到床底照了一圈。

　然而就是這樣，禾樂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染血的羽毛】道具（可拾撿）。

　同時，喬爾也看到了這根羽毛，在禾樂視線的盲區，男人的表情微微的變了下，維持的時間很短，他很快地將表情調整了回來，彎腰把羽毛撿起， “那些僕人打掃的太不用心了，居然有留下這種垃圾。”

　禾樂臉色有點蒼白，“喬爾，能給我看一下嗎？”他隱約感覺這根羽毛和夢境裡的人偶有關。

　“可是這個東西很髒，”喬爾沒有立刻答應，也不知為何，禾樂覺得他有點不高興。

　“沒關係，我就看一眼。”

　“……好吧，”喬爾將羽毛放到他手上。

　在羽毛接觸到他手心的那一刻，一股陰冷的寒氣從手心灌了進來，是種十分熟悉的感覺，禾樂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就連懷裡的黑貓也跟著縮了一下。

　羽毛確實很髒，污跡將它染成了黑紅色，它的面積很大，看上去不像普通鳥類的羽毛，同時讓禾樂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青年皺著眉，將羽毛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突然在毛桿上摸到凹凸不平的痕跡，像是有人故意在上面刻下的文字。

　禾樂就著油燈的光，找到了那些痕跡，卻發現完全是些看不懂的鬼畫符，正當他懊惱的時候，空氣浮現出一行解析：【主天使擁有真理之眼】。

　誒，遊戲這是大發慈悲了，居然直接告訴了他文字的意思，不過這句話到底有什麼用。

　喬爾站在一旁盯著他的動作，見其露出疑惑的表情，便放心了，“好啦，讓我把它丟了吧，”說完也不顧禾樂的感想，直接將羽毛收走了。

　“……這，”他雖然不太樂意，卻不敢違背男人的意思，畢竟對方是個黑巫師啊，說不定也能看懂這句話。

　接著，喬爾當著他的面，把羽毛扔到了窗外。

　他拍了下手，轉身坐到床上，“現在離天亮還有很長時間，我們不能一直這樣站著。”

　禾樂苦惱地坐回床上，不斷回想和思考著，突然他想起白天守護天使說過的話。

　【除非他和我一樣，擁有真理之眼。】

　到目前為止也就只有這條信息能聯繫上，那就是說守護天使是個主天使。在宗教中天使共劃分了七個等級，而主天使就是第四等級的天使，算是能力比較出眾的一種。

　可是那傢伙感覺一點都不強，反而在未來變得更弱了，也不知道是遊戲設定的尿性還是其他原因，不管多麼強大的角色只要和主角組隊，實力立刻下降三個檔次，反之則會增強。

　“禾樂？”

　“啊？”聽到喬爾叫他，禾樂趕緊回神。

　喬爾笑著問：“在想什麼呢，這麼入迷。”

　青年半真不假地回答：“……剛剛做的噩夢。”

　“是嗎……看來真得很恐怖，能說出來給我聽一下嗎？”喬爾似乎很關心他，直接問道。

　接著，禾樂面前出現了一個新的選項：【是否把夢的內容告訴喬爾？】

　【告訴他】【不告訴他】

　這是什麼操作，感覺又是一個關鍵的選擇，禾樂開始糾結，不過他敢肯定雜物房的那三個人偶絕對有問題，而喬爾是個黑巫師，沒道理不知道它們的問題。

　嘶，最重要的是，他感覺人偶都不敢傷害喬爾，就連守護天使好像也有點畏懼他，禾樂摸著下巴，把坐在旁邊男人從上往下看了兩遍。

　難道他很強？

　如果是這樣的話，對他說出實話，應該不會有什麼關係，畢竟喬爾對他的好感已經很高了，如果他能限制那三個人偶，反而對他有利。

　禾樂想到這，突然覺得有底氣了很多，但又感覺自己有點像那些恃寵而驕的女生，仗著對方好感度夠高，就想為所欲為。

　他自信滿滿地伸手點下第一個選項，接著空中白色的字體化成了顆粒，禾樂的身體自動地動了起來，省略了雪麗說的話，只把第二場夢的內容複述了一遍。

　期間，他都在用心觀察喬爾的表情，發現男人身邊的氣壓越變越低，像是被惹惱了一般。

　“真是個又恐怖又噁心的夢啊，”喬爾感嘆了一句，他輕輕地摸了下禾樂的臉頰，卻被對方神速地躲開了，看著落空的左手，他慢慢地笑了，“我不會再讓它們打擾到你了。”

　“？”禾樂假裝露出疑惑的表情，心裡卻是驚濤駭浪。

　怕不是真得如他所想的那樣吧，喬爾好像生氣了，而且聽上去像要把那三個人偶處理掉。這難道就是枕邊風的威力，簡直可怕！

　“沒事，這次我先看著你入睡，絕對不會再做噩夢了，”喬爾溫柔地將女傭按到床上，為他蓋好被子。

　禾樂愣了下，“你不一起？”

　“我等會兒來陪你。”

　什麼意思？感覺喬爾要出去的樣子，不會要和那三個人偶正面肛吧。

　禾樂還想再說點什麼，卻看到對方在自己面前打了一個響指，接著面前一黑，直接墮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