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是一種有著無限精力的生物,切茜婭也不例外。
白天,方立安教授她各種知識,晚上,方立安直接把她練到精疲力竭,直接癱在地上,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
這種時候,往往都是方立安把她從練武廳抱回房間的。
一個聲名狼藉劣跡斑斑的中年男人抱著一個渾身癱軟的幼齡女童……
這場景,估計沒有人不會想歪。
背地裡說什麼的都有。
自從生了切茜婭,整座莊園都在方立安的掌控之中,所以方立安對外面的流言蜚語一清二楚。
她沒有解釋,甚至希望別人誤會。
還記得切茜婭兩歲那年,一個男僕不經過她的同意跟切茜婭搭話,方立安二話沒說,責令保鏢把人綁在莊園中心主幹道的棕櫚樹上暴晒三天,不許吃不許喝,每天晚上潑一盆冰水。
完了,在這人只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把人趕走。
生死不問。
那男僕的猥瑣笑容,方立安到現在都還記得,它像一根尖銳的木刺,深深地紮在方立安的心尖上,只要一想起,胸腔中就要燃起怒不可遏的熊熊大火。
從那以後,莊園裡沒人再敢主動靠近切茜婭,更沒人敢主動和她搭話,或者就算有什麼陰私的想法,也只能憋在心裡。
人嘛,在做某些事之前總要先衡量一下,事後是否能承受得起那樣的代價。
……
精英教育和魔鬼教育疊加,剛滿十歲的切茜婭如願成長為一個文武雙全的女孩。
精緻美麗的外表下是一個能依靠各種小手段彌補力量不足從而放倒一米九大漢的勇士。
看到她的成長,方立安決定教她一些更加凌厲更加決絕的手段,比如殺人。
本來這是打算放到切茜婭十四、五歲那個年齡階段的課程,但可能是因為父母雙方的基因太過優秀,切茜婭驚人的成長速度讓方立安覺得她可以。
在這個課程正式開課前,方立安特意帶切茜婭去了一趟白房子。
白房子是女性聚集地的統稱,除了那種被指定服務於首領、副首領或者其他小頭目的女人會住在各自的男人那裡,其他被共享的女人平時都在白房子裡生活。
在白房子裡生活,在白房子里幹活。
幹的什麼活,不言而喻。
方立安在切茜婭三歲起就開始對她進行性別教育,然後慢慢給她描述外面的世界,以至於切茜婭知道外面的世界不太美好且對她這樣的女孩子非常不友好,但究竟如何不友好,她始終沒有親眼見識過。
今天,終於跟著方立安出來了,切茜婭鎮定的面容下,隱藏著難以掩飾的興奮和好奇。
方立安在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當一個人沒有親身經歷或者近距離接觸某件事的時候,是很難感同身受的。
雖然她覺得世界上從來都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但那種代入感和震撼感只有親眼所見時才會最強烈。
希望切茜婭能堅持住,也希望她能坦然接受這樣的現實。
方立安不知道,如果切茜婭知道她是從隔壁Z國主動來到這個混亂不堪的遺忘三角,會不會恨她怨她。
作為這個世界真正孕育切茜婭的人,在切茜婭出生後,方立安是有過那麼幾秒鐘的後悔的。
身為一個母親,她不該為了一己私慾把孩子帶入如此險境。
Z國有什麼不好呢?
就算孩子一出生就要經歷母女分離,但她真的沒有別的手段別的辦法在分離後再度重逢了嗎?
完成委託人的任務就那麼重要嗎?
少那麼一兩百點的靈魂之力又能如何呢?
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但這樣的想法很快就被她拋諸腦後,畢竟是歷經諸多世界、活了近千年的人,方立安幾乎是在下一秒就意識到,她只不過是被身為母親希望孩子能夠安穩生活的那種心理左右了。
這很正常。
因為保護幼崽,是每一個母親與生俱來的本能。
而大多數孩子都是帶著期許來到人世間的,他們之於母親,本身就有一種延續的意義。
母親希望孩子出息,希望孩子幸福安康,希望孩子能尋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方立安想了很久,她希望切茜婭怎樣呢?
或許都希望吧。
平安喜樂,心想事成。
那種想把人間最美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面前的心情,和她以往做母親的時候都是一樣的。
但說來說去,那些都是她希望,切茜婭又會有怎樣的希望呢?
方立安不知道,但她願意陪她去找尋,陪她努力擁有。
……
十年後的富米老爺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混吃等死沒有半點屁用的二世祖了。
富米老爺如今可是撒旦大人的心腹,聽說撒旦大人很多事情都會跟富米老爺商量,聽從富米老爺的建議。
江湖上甚至有人暗地裡尊稱他為小撒旦。
一路上,見到方立安的男男女女心裡就一個想法——富米老爺真是越來越英俊了,只可惜富米老爺愛好特殊,他們怕是入不了這位的法眼。
這些年,方立安一直有意識地幫富米“減肥”,不然夏天太難熬了,房間裡有空調還好,到了沒有空調的地方,分分鐘高溫窒息。
方立安的身高本就和富米差不了多少,“富米”瘦下來之後,她只需要動動臉、束個胸就能完美易容。
瘦下來後,不論是來自精氣神還是來自身份地位的加持,方立安都是當仁不讓的帥大叔,想倒貼她的男人女人數不勝數。
以前不敢,是因為富米愛玩老虎。
現在不敢,是因為富米有個心肝肉。
方立安的突然到訪驚動了白房子的負責人郎哈。
郎哈低頭哈腰一臉歉然地表達著歉意,言道沒有提前準備,沒能好好招待富米老爺。
方立安擺了擺手,召回郎哈安排下去的人,讓他們跟著,什麼都別做。
一行人浩浩蕩盪地來到白房子的工作間,遠遠的就听見此起彼伏的叫聲,有男人粗鄙污穢的叫罵聲,有女人咿咿呀呀的叫床聲。
配合著圍繞著白房子特有的味道,十分淫靡。
還沒走近,切茜婭就先羞紅了臉,看著面色不變的方立安欲言又止。
方立安拉起她的手腕,不容她退縮。
切茜婭只好跟在她身邊亦步亦趨。
白房子的工作室是一棟白色高樓,每一層的每個房間都配了一張簡易結實的鋼板床,門窗大開透亮,從外面可以清晰地看到裡面。
方立安拉著切茜婭一間間看過去,結果第一層還沒看完,切茜婭就忍不住吐了。
實在是太噁心了,白花花的身體,像蛆蟲一樣蠕動,那種交交合合的場面,醜陋又不堪。
有的女人像屍體一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有的女人又哭又鬧掙扎不休,有的女人興奮地嗷嗷叫……
還有好幾個男男女女一起的,場面混亂到讓方立安都產生了一種生理不適。
早先方立安沒有帶切茜婭見識外面的世界,也是怕過早接觸這些會給她幼小的心靈蒙上難以磨滅的陰影。
身為一個母親,尤其是在和平年代生活過的人,方立安覺得自己狠起來確實挺過分的。
但看著在一旁已經嘔吐到眼眶發紅的女兒,她告訴自己,這是她必須經歷的過程。
回撒旦莊園的路上,切茜婭沉默不語,方立安伸手撫她的背,卻被她躲了過去。
方立安沒有強求。
直到母女倆回到共同的臥室,合上門的瞬間,切茜婭沿著牆邊緩緩滑坐在地,小聲地嚶嚶啜泣。
方立安聽見她細不可聞的聲音,“媽媽,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