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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穿梭》第261章 第 20 章
1982年6月,方立安在執行運送作戰物資的任務時, 在己方駐地踫上一個不算熟的熟人——張永軍, 當年在路陽縣和她一同入伍的小男孩。

十年的時間過去,張永軍已經不是那個身高一米六的矮個子了, 比身高一八八的方立安隻矮了不到半個頭。

對方變化太大, 方立安沒能一眼認出來,尤其是他一副剛在泥裡打過滾的樣子,臉上身上全是汙泥, 估計親媽來了也未必認得。

張永軍毫不在意, 他爽朗道, “我這些年個子高了, 人也壯了, 認不出來正常。倒是你,好像一直這麼高這麼帥。”

曾經又瘦又小, 如今人高馬大,方立安在他身上幾乎找不到入伍當日那個坐在她身邊始終惶惶不安的少年的影子。

兩人聊了幾句, 方立安才知道, 對方在新兵訓練結束後,去了南方軍區55軍126師,現在是一名副連長。今天也是巧了,輪到他來領取作戰物資。

因為時間並不充裕,所以兩人並未多說, 約好等戰事結束再找機會細聊。

他鄉遇故知, 方立安挺高興的, 一連幾天,心情倍兒棒。

誰知一星期後,等她再次運送作戰物資去55軍駐地,一位軍需官叫住了她。

“我記得上次你來,跟893連的張永軍聊了幾句。”這位軍需官面色不佳,眼底青黑,瞳孔中帶著些許疲憊。

方立安不覺得這位軍需官只是閑著無聊,心中飛快的掠過一絲不祥,“是的,他是我的老鄉,我們同一年入伍。”

軍需官看出她的緊張,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安慰道,“放心,他還活著。”

方立安松了口氣,只聽軍需官繼續道,“昨天直接送去了第二戰地醫院,情況不是很好,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

情況不是很好……

究竟是怎樣不好,方立安沒有深問,她點頭,向對方敬了個軍禮,然後離開。

第二天輪休,她尋空去了趟第二戰地醫院,打聽到張永軍所在的病房,只是剛一進門,就覺得滿嘴苦澀。

病房裡有三位傷員,其中兩人各失去了一條胳膊,另外一個沒了兩條小腿。

張永軍的完整面容在方立安的腦海中早已變得模糊不清,但憑借著上次的匆忙一見,她還記得對方的大致輪廓以及那雙閃閃發光的眼楮。所以一眼便認出那個被截去一雙小腿的人是張永軍。

潔白的紗布包裹著大腿末端,鮮紅的血液從傷處向外沁,像一朵鮮紅的牡丹花。張永軍靠坐在床頭,面色慘白,明顯是失血過多。

方立安放下手中裝著隻果的塑料袋,對著三人行了一個軍禮。

其他二人雖不認識方立安,但只看她身上的軍裝便知道,這是一位空軍軍官,兩人用僅剩的一隻手回了軍禮。

張永軍愣了一下才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爽朗的不像個失去雙腿的人。

方立安心情沉重,面上不顯,“昨天去你們駐地運送物資,軍需官告訴我的。”

“嗨,我沒事,治療及時,過幾天就能出院了。”張永軍的口氣輕松,似乎覺得這只是一點小傷。

“天氣熱,小心傷口腐爛,最好等傷勢穩定再出院,不然到時候還得到醫院來回折騰。”方立安板著臉,聲音有些嚴肅,怕他輕視傷情。

“哎,好。”張永軍表情訕訕,點了點頭。

“給家裡去信了麼?”

“還沒,告訴他們也沒用,乾著急,還不如等好了直接回去。”說到這裡,張永軍眼中的懷念一閃而逝,“我已經快七年沒回家看看了,上次剛要請探親假,這邊就打了起來。”

“老婆孩子呢?”

“我媳婦在文工團,經常要下部隊表演,還沒通知她。兒子在丈母娘家,平時我媳婦有空會過去。”

“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說。”方立安鄭重其事道,其他的她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男人之間似乎都不太用語言交流,只要有相同的意志,便足以代表一切。

“好,我記下了。”張永軍笑著應下,接著又道,“別來了,任務第一,我們戰後再見。”

“好,戰後見。”方立安走之前再次敬了一個軍禮,跟病房裡的三位戰士告別。

這時候剛1982年,和Y國的對戰遠不到結束的時候,方立安無法改變戰爭,更無法改變歷史,她只能積極認真地做好每一件分內事。

1983年11月,方立安在戰地收到來自周莊大隊的電報︰大事速電公社。

電報很貴,兩毛錢一個字,六個字一塊二,不是緊急的事情,老周家不會給她發電報。

方立安跟上級請示後,撥打電話,這時候的電話還需要人工轉接,用了將近一分鐘才和向陽公社那邊通上話。

接電話的是周老頭,他的聲音在話筒裡雖然略顯失真,但沉重的語氣昭示著事情的嚴重性。

聽完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方立安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如果可以出口成髒,那一定是“去他媽的!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

出事的是二叔家的寶貝疙瘩周大栓,在路陽縣某飯館喝醉了,猥褻婦女被人打了一頓,送去了派出所。如今能打聽到的就是要坐牢,可能五到九年不等。

周大栓比方立安小四歲,今年二十二,在老家具體做什麼,方立安還真不知道。只知道三年前,二叔二嬸給他討了個老婆。

這是周老頭寫信告訴她的,家裡的兄弟姐妹、堂兄弟姐妹結婚,他都會跟方立安提一句。畢竟,這些堂兄弟姐妹都是他的孫子孫女。

方立安從小性格孤僻,不怎麼愛跟別人玩,而周大栓從小身子骨弱,二叔二嬸不敢讓他跟別人玩,真的是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所以盡管是堂兄弟,兩人相處的時間也不多,尤其是分家後,除了逢年過節一大家子聚在一塊兒,或者偶爾在村裡遇上,方立安跟周大栓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再一個就是,每每一大家子聚在一起,方立安都會看到周大栓欺負大妮、二妮幾個,拳打腳踢拽辮子,幾個女孩子被欺負了,不吭聲也不反抗,然而身為父母的二叔二嬸就坐在一旁笑看著,別說管了,說都舍不得說上一句。

方立安自那以後就開始對二叔一家敬而遠之,如此家教,如此父母,如此兒子,看著就令人作嘔。

想起原主的記憶中,好像也有這麼一段,周大栓因為犯了流氓罪被抓,最後被判處有期徒刑七年。

那時候,二叔二嬸四處求爺爺告奶奶,想把周大栓救出來。可是根本沒用,當時飯館裡有很多人,大家看得一清二楚,根本不缺人證。

再加上此時國內正值嚴打時期,他不坐牢誰坐牢?

原主那時候日子過得苦哈哈的,整天老黃牛一樣的乾活,根本沒有心思去關注隔房弟弟。只知道大栓刑滿釋放後不久,好像又犯了什麼事,又回去蹲了幾年號子。

想到這裡,方立安真是恨不得立馬掛了電話。但是周老頭既然已經找到她頭上,她不把話說清楚肯定不能完。

“爺,這件事你想讓我怎麼做?”方立安語氣冰冷,不帶任何感情。

周老頭這些年跟孫子都是靠的書信交流,因此根本沒聽出方立安語氣中的不悅。

“二柱,你在縣裡有沒有認識的人?能不能找找關系把大栓給放了?實在不行,打個招呼少判幾年也好啊,他還這麼年輕。”親孫子出事,周老頭也跟著操碎了心。

“我一窮當兵的,在縣裡能有什麼關系?”

“聽說有不少公安同志都是部隊轉業的,會不會有你認識的人?”

“沒有,我這些年一次也沒回去過,我能認識誰?”

“那你戰友呢?上次你寫信回來,不是說遇到一個在路陽一起入伍的戰友嗎?他是不是縣裡人?會不會有關系?”

方立安在上一封信中跟周老頭提到過張永軍,沒有提他的姓名、傷勢,隻說遇上了當初一同參軍的小夥伴,很高興。只是沒想到,周老頭這時候還能“急中生智”想到他身上。

不提張永軍還好,一提起張永軍,方立安真的是一點也不想跟周老頭周旋了。

她面上冷笑連連,心中已是怒極,“爺,此時此刻,我的戰友們正在戰場上拚殺,迎著敵人的木倉炮子彈奮勇向前。他們不怕流血,不懼危險,甚至可以為了保衛國家和人民的安全犧牲自己的生命。但是他們絕對不會為了私人交情包庇罪犯!爺,你這是在侮辱我的戰友,也是在侮辱我!”

“爺,這件事情,我直接跟你表個態,任何人,只要犯了罪,就要準備好接受來自法律的製裁。不要再說什麼小孩子不懂事,他今年二十二,早就成年了,二叔二嬸願意慣著他,別人願意嗎?社會願意嗎?法律願意嗎?”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這件事我幫不了他,也不可能幫他。沒有別的事我就掛了,明天還要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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