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週末,周安安急匆匆來了陸橫家。
「我有事找你。」
知道找蘇綿綿是沒用,那隻小傻子只會用那雙水靈靈眼睛盯著她看。所以周安安直接拽住了陸橫。
陸橫把人帶到了陽臺上。
樓下正在搬家。
男人單手撐在欄杆上,另外一隻手夾著香煙。
嫋嫋白煙升起,細碎煙灰落到樓下。
陽臺門還剩下一個小縫,被喊喊用貓爪子扒開後,那隻鳥兒穿著蘇綿綿給它做兜兜褲跳出來。
被陸橫一把抓住,然後扯了兜兜褲放在陽臺口。
「拉。」
鳥:???
周安安:……
鳥拉完了,被陸橫換了個位置,抓了一把鳥糧,繼續吃,繼續拉。
陸橫滿意看著往樓下拉完屎鳥,轉頭看向周安安,「說。」
周安安從震驚中回神,開口道:「前些天,陸嘉淵讓人來找我做無名毒。我給了他一點白開水。我不知道他準備去毒誰。」
陸橫神色不明。
他微微仰頭,露出修長脖頸,喉結滾動。
陽光下,男人雙眸漆黑,蘊著深沉晦澀。
他彈落手裡香煙,垂眸,往樓下道:「你準備去毒誰?」
周安安低頭,往樓下看。
只見陸嘉淵坐在輪椅上,正在讓掃地機器人清理那隻鳥落下來鳥屎。
可是這隻鳥實在是太能吃了。
一邊吃,一邊拉,智障掃地機器人在陽臺上打轉,卡進了縫隙了,「主人,快救救臣妾,主人,快救救臣妾……」
周安安也想喊救命。
陸嘉淵怎麼會在這裡!
「這狗逼犢子為什麼會在這裡?」
陸嘉淵推著輪椅,避開鳥屎,仰頭看上來。
「之前事,是我不對。你父親事,我已經讓人……」
「不用你這個狗逼犢子管!」周安安跳腳,「你要我做毒,到底是要幹什麼!」
陸嘉淵沉默下來。
他雙手按在扶手輪椅上,重重用力,手背青筋繃起。
「狗逼,你是不是要害綿綿!我告訴你,唐南笙就是個辣雞!只有你把那辣雞玩意當個寶!像這樣辣雞,給我們綿綿提鞋都不配!」
周安安罵暢快淋漓,那隻鳥也拉得暢快淋漓。
陸嘉淵剛剛想開口解釋,上面陽臺「砰」一聲就關上了。
周安安撐著陽臺玻璃,大口喘氣。
「這個狗逼犢子……肯定是想害綿綿。」
站在周安安身邊陸橫垂眸,視線落到她身上。
男人重新挑出一根煙來,叼在嘴裡,也不點燃,就那樣看著她。
周安安被陸橫看頭皮發麻。
「你,怎麼這樣看我?我沒害人!我沒給他!我給是白開水!」
男人斂眉,單手拎起那隻鳥,給它套上兜兜褲,放進了屋子裡。
鳥飛走了,男人視線很平靜。
面對別人時,他就是這副樣子。
深邃幽暗眼神,帶著清冷狠戾,像頭桀驁不馴雄獅。
「我知道了。」
陸橫吐出四個字。
周安安抿唇,轉身出去了。
蘇綿綿還在舞蹈團練舞,沒有回家。
周安安一路衝出小區,碰到張鑫。
「哎,安安?安安?周安安!」張鑫喊了一遍,周安安沒聽到。
他直接開車過去攔截。
周安安氣喘吁吁地停下來,蹲在小區門口。
「安安,怎麼了?」
周安安蹲在那裡,崩潰大哭。
「哇啊啊啊……狗逼,都是一群狗逼……」
陸橫眼神讓她很不舒服,就好像,她是個十惡不赦罪人。
「哎?你去找小棉花了?小棉花現在不是應該在舞蹈團練舞嗎?你是不是碰到陸哥了?他脾氣本來就不好,你怎麼還往木倉口上撞呢。」
周安安繼續哭,沒搭理他。
哭完了,她抬頭,看向張鑫,「我們分手吧。」
張鑫一愣,嬉皮笑臉道:「我給你買包。」
周安安怔怔盯著他,「買包也沒用了。」
張鑫收起笑,「周安安,我們這麼多年感情,連包都不能挽救了嗎?」
「不能。」
張鑫沉默下來,「為什麼?」
「不配。」
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本來一開始時候就是玩玩,能這樣戲劇性維持這麼多年,周安安都覺得是個奇跡。
「別來找我了。」
周安安站起來,走了。
張鑫站在原地,然後轉身從車裡拎出來一個包,塞進了垃圾桶。
……
「哎,你聽說了嗎?唐南笙跟陸嘉淵訂婚取消了。」
「取消了?怎麼可能?陸嘉淵不是醒了嗎?」
「誰知道呢……」
舞蹈團裡面竜竜窣窣都在講話。
蘇綿綿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梁晴虞把她喊了過去,「綿綿,我們舞蹈團本來是準備跟唐南笙舞蹈團合作,但她那裡臨時出了點問題,所以計劃取消了。你還是繼續練《蝶戀》吧。這二部分你總是抓不住感覺,等你把第二部分練好了,我再教你第三部分。」
梁晴虞對《蝶戀》非常重視。
蘇綿綿總是不能達到她覺得最完美程度。
為愛撲火,那是什麼呢?
蘇綿綿不懂。
蘇綿綿想找周安安,可是周安安沒有接電話。
小姑娘一臉垂頭喪氣從舞蹈團裡面出來,看到前面靠在超跑旁邊男人。
男人穿著黑色夾克,兩邊鬢角又推得很短,露出鋒利棱角。整個人透出一股銳利俊美。
就像一把開封劍。
他面前站著一個女人。
隔了太遠,蘇綿綿不認識。
她走過去,看清楚了女人相貌。
是那個女人。
多年前,蘇綿綿曾經在王長谷院子裡見過她一面。
這張臉,與跟姐姐交好那位貴女一模一樣。
一開始,蘇綿綿以為她只是個身份普通貴女,後來聽姐姐說,才知道她是位身份高貴翁主。
還是一位,聽說被批有鳳命翁主。
什麼是鳳命呢?就是能成為皇后女人。
蘇綿綿攥緊手裡小荷包,站在不遠地方,盯著陸橫。
男人側著身體,路燈籠罩下來,蘇綿綿看不清他臉。
鳳命,鳳命……雖然這位翁主最後並沒有嫁給暴君,但蘇綿綿聽小丫鬟們說,暴君娶她作帝王妾,是因為還有一位身懷鳳命帝王妻。
小姑娘低著小腦袋,踩著自己影子。
那邊陸橫不耐煩偏頭,「陸嘉美,你他媽沒事別來煩我。」
陸嘉美笑道:「大家都是親戚,我也只是關心你。最近舅媽都生病了,你也不回去看看。」
「你要是不滾,老子送你一程。」
陸嘉美臉上假笑沒有維持住。
她道:「陸橫,我好心好意來告訴你陸嘉淵想害蘇綿綿,你怎麼還這樣對我?」
「行啊,我幫你把陸嘉淵送進去吃牢飯,怎麼樣?」陸橫說完,突然俯身,面色一冷,「別他媽給老子找事。你們想鬥就自己鬥,別跑老子地盤上來拉屎。我對你們陸氏沒興趣,不用把我扯進來。」
說完,陸橫撞開陸嘉美,轉身朝蘇綿綿走過去。
「回家了。」
小姑娘跟在陸橫身後,轉頭朝陸嘉美看了一眼。
陸嘉美注意到蘇綿綿視線,她伸手撥了撥頭髮,露出那張姣美面容,笑容溫婉。
跟陸嘉淵如出一轍。
蘇綿綿低頭,跟著陸橫鑽進車裡。
一路上,蘇綿綿都沒有說話。
男人奇怪瞥了她一眼,也沒放心上,回到家後卻發現人不見了。
操!
「蘇綿綿!你他媽在哪裡!」
男人暴躁又瘋狂找人,把屋子翻了個底朝天。
小奶狗萌萌縮著小尾巴,往陽臺上跑。
陸橫順著它朝陽台走過去。
陽臺上有個洗衣機。
萌萌使勁刨洗衣機。
陸橫走過去,伸手,打開洗衣機。
小姑娘蜷縮在裡面,赤著腳,散著頭髮,低著小腦袋。
洗衣機式自閉。
男人伸手抓了一把自己頭髮,深深吐出一口氣。
「出來。」
我保證不打死你。
小姑娘伸手,「啪嗒」一聲,又把洗衣機給關上了。
「你他媽……」
陸橫掀開洗衣機,把蘇綿綿給拎了出來。
「蘇綿綿,你在幹什麼,嗯?」
「害怕。」
小姑娘紅著大眼睛,被陸橫拎在手裡。
男人堵在胸口火氣一噎。
「害怕什麼?」
「剛才那個女人。」
暴君眯眼,「陸嘉美?」
蘇綿綿點頭。
「怕她幹什麼?」
「她,她是……你老婆。」
「……她跟我一個姓。」
嗯?蘇綿綿不明白。
「她是我堂姐。」
堂姐?蘇綿綿眼神霍然一亮。
那就不能成親了耶。
「蘇綿綿,你這個小腦袋裡面整天到底在想什麼,嗯?」
蘇綿綿低著小腦袋,哼哼唧唧道:「她長得像宜陵翁主。」
暴君當然知道宜陵翁主是誰。
她爹就是那個一邊搞他繼母,一邊還想搞死他,一邊還想扶他親生兒子上位老貨。
「所以呢?」
「她,她會跟你成親。」
男人深吸一口氣,「我老婆只有你一個人。」
「可是,你沒有娶我做你老婆……」小姑娘臊紅了一張臉,覺得說出這句話來自己真是太不要臉了。
「那是因為……」
因為捨不得你受一點傷。
男人鬆開蘇綿綿,突然沉默了。
他是個天煞孤星,身邊親近之人,皆無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