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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原配逆襲手冊[快穿]》第79章
079種馬文原配

  司馬衝天在家裡等了許久, 從下午等到傍晚, 眼看天色就要黑了,香兒還是沒有回來!司馬衝天坐不住了, 拿了一根棍子當拐杖, 拄著腳步蹣跚地走出了屋子,扶著門框, 望著街道上匆匆晚歸的路人,心裡越發焦灼。

  可他的屁股上的傷還沒好透徹,而且也不知道香兒去了哪兒, 想找也無從找起!只能在家門口苦候, 直到京城陷入了黑暗中,左鄰右捨家的燈也吹熄了,外面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 司馬衝天才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香兒今晚是不會回來了!

  回到前院的書房,司馬衝天在軟榻上趴了一夜,整晚都沒睡,腦子裡全是香兒究竟去了哪兒,是不是遇上了意外之類的。

  如今香兒是唯一留在他身邊, 對他一片真心的女人了, 一無所有的司馬衝天沒辦法接受香兒可能會拋棄他這個事。而且香兒還有一身幾乎可以活死人骨的神奇醫術,這將成為他立足武林的一大資本,同時也是他受傷或者性命攸關時的一大保障。

  來京城這一趟,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 他的家產已經耗盡了,妻妾、僕人也全散盡,就只剩康伯留下的這十幾兩銀子,京城距他家不遠千里,僅僅憑這十幾兩銀子,恐怕連路費都不夠。況且他以後要東山再起也少不得銀子,凡此種種,無論是從情感,還是從利益,他都沒法捨棄香兒。

  司馬衝天熬了一夜,熬得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到了天亮,靜寂了一夜的街道開始鮮活起來,外面陸續傳來鄰居鍋碗瓢盆碰撞和說話的聲音。但他家的門口還是一片安靜,偌大的兩進院子顯得格外的空蕩蕩和荒涼。

  以前,沈容還在那會兒,這個家似乎總是有點小,琯琯和雪蓮還因為住的房間鬧過矛盾。可如今,家裡的妻妾、僕人都散了,這個家冷清得讓他害怕。恍惚之間,司馬衝天好像聽到了有人敲門的聲音,他不顧屁股上的痛,翻身下榻,飛快地跑了出去,拉開了大門。

  可門外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北風呼嘯著吹打過來,拍在他的臉上,似乎在嘲笑他的癡心妄想。

  司馬衝天失魂落魄地關上門,回了屋子裡,默默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導致香兒現在都還沒回來。是她被人帶走了,又或是她像雪蓮、琯琯、小魚一樣丟下他一去不復返了?又或者是像沈容一樣背叛了他?

  想到沈容的名字,司馬衝天心裡就升起一股難言憤怒。這是他的髮妻,那個承諾會一輩子愛他,陪伴著他的女人,卻在他陷入危難時,給了他深深的一擊,這種落井下石的行為比之琯琯她們大難臨頭各自飛更讓他憤怒。

  不,香兒跟沈容、琯琯、雪蓮、小魚這些只能同甘不能同苦的勢利虛榮女人不一樣!他得相信香兒,香兒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他不安,香兒比他更不安。

  香兒發現,她被軟禁在了王府,甯王妃以二公子要對她負責為名,將她圈禁在了一處單獨的院落,門口站著侍衛,在院子裡無論去哪兒都有兩個丫鬟寸步不離地跟著。

  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極為不爽,香兒瞪了她們一眼:「你們能不能讓我靜靜!」

  她將門一把拍上,強勢地將兩人關在了臥房外,抱著膝蓋坐在榻上陷入了糾結和痛苦。對於這輩子莫名其妙地失了身,她自然是恨的,但因為在系統的安排□□驗過前世的生活,因而,她對所謂的貞操看得並不是那麼的重。她更恨甯王二公子那高高在上的語氣和態度,這個人算計了她,還擺出一副施恩的樣子,真真是可惡。

  她不能就這麼乖乖待在寧王府做一個傀儡,生死都掌握在甯王手裡,任憑二公子羞辱、折磨,她要想辦法逃出去。

  可在王府中戒備森嚴,還有兩個丫鬟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同時院子外面還有侍衛守著,可謂是十步一哨,她想不驚動王府的人偷偷離開根本不可能。

  思忖了許久,都沒找到辦法。香兒只能求助於系統:你幫幫我,你不幫我,我沒辦法離開王府,就不可能完成任務!

  系統冷漠的聲音響起:宿主,你已經欠了40積分,當積分為-100時,將扣你的壽命來抵消所欠下的積分!你可還確定要繼續賒購藥物?

  香兒閉上雙眼:100積分要扣多少壽命?

  系統:一積分兌換一年壽命!

  靠!香兒差點氣暈:你怎麼不去搶?

  太黑心了,光是王妃那顆治療癆病的神藥就花了她二十積分,兌換成壽命就是二十年。還有上次司馬衝天從府衙的監獄裡出來後服下的那枚藥丸,也花了二十積分,若是知道這麼貴,她是絕對不會給司馬衝天用這種藥的。

  似乎是聽到了她的心聲,系統辯解:宿主,癆病是不治之症,用二十年壽命換一條命,貴嗎?還有司馬衝天渾身的傷因為處理不及時,肉都腐爛了,骨頭也有些地方壞死了,出現了破傷風,臉上還破了相。他這是必死之狀,二十年換他一條命,貴嗎?

  感情不是用你的壽命換你當然不覺得貴!香兒氣得吐血,有點後悔自己當初為了讓司馬衝天更感激自己,拖了很久,沒有在第一時間去救他。否則,後面這二十積分不用浪費的。

  系統:宿主,你不用急,只要完成任務,你將獲得一百積分,脫離這個世界,再也不用擔心失去生命!

  香兒不想說話,她現在被甯王盯上了,困在王府中,怎麼完成任務?頹廢了半晌,她打起精神,看系統的藥,查查裡面有沒有用得著的。

  系統的各類藥物就是齊全,什麼聞之既醉、大夢不醒、香飄十里……前面兩種都不貴,只要一兩積分,但只能用於單個的人,王府內院到外院這層層關卡,多少人,單獨一個不算多,全部用下來,這積分她可消耗不起。

  最後一個香飄十里倒是蠻有用,使用了之後,能讓十里內的人陷入沉睡兩個時辰,但這味藥太貴了,要整整六十積分。一旦用了,若是不能在三天之內逃出去,並將司馬衝天改造成一枚忠犬,完成任務,她就會因為被扣掉一百年的壽命,壽命為負而死。

  香兒從系統中體驗過前世,對在三天之內既要逃亡,躲開王府追兵,又要司馬衝天對她死心塌地,把個渣男改造成忠犬完全沒信心。

  香兒惜命,她不敢冒險。

  但王府裡的動作卻非常快,沒過兩天就已經發出去了喜帖,王妃嫡出的二公子要成親了,並且還廣邀了賓客。

  有錢有勢,辦什麼事都利落,當天府裡就準備起了大紅喜字燈籠,龍鳳花燭,人人臉上都洋溢著歡喜的笑容。香兒這裡更是不落,早早就有王府裡的專門做衣服的繡娘來給她量體裁衣,趕做喜服。

  「恭喜香兒姑娘,你真是個有福的。」繡娘們邊量尺寸邊恭喜香兒,在這些繡娘眼裡,香兒一個平民女子能嫁進王府做二公子的妻子,可不是天大的福氣。

  這種福氣誰愛要愛拿去!香兒聽得煩躁,甩了甩袖子:「下去!」

  當天晚上,她用了自製的蒙汗藥**了在她房裡伺候的丫鬟,偷偷溜了出去。香兒到底是個江湖兒女,也會一點三腳貓的功夫,她利用系統便宜的藥,配合著自己的功夫,還真溜出了院子。

  但一出院子,沒走多遠,就被府裡巡邏的侍衛給發現,抓了起來。

  二公子得到信息,連夜趕到了她的院子裡,虎口掐著香兒的下巴,惡狠狠地說:「想逃?看來你還沒學乖啊!」

  說罷,他不顧香兒的掙扎,將香兒抗進去,重重地摔在了床上:「老實點,還可以享受榮華富貴,否則你再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去地牢裡待著吧!」

  若非怕把香兒得罪太過,以後她會下毒害他,他早將她丟進地牢跟蛇鼠為伍,體驗體驗什麼叫絕望了,也免得她一直認不清自己的身份。希望這女人識趣點,再惹惱了他,他不介意給他幾分顏色瞧瞧。

  ***

  寧王府嫡出的二公子突然要大婚的事傳得滿城都是,因為這事實在是太突然,太快了,而且聽說新娘子還是個名不經傳的平民姑娘。這可讓滿城未出嫁的大家閨秀失望至極,因為京城又少了一個翩翩貴公子!

  沈容聽說了這事,結合寧王府迫不及待要結婚這種操作,隱隱覺得香兒已經落入了寧王府中。為了證實這個猜測,她雇了一個賣糖葫蘆的大爺,故意去敲司馬衝天家的門。

  「賣糖葫蘆了,賣又酸又甜又好吃的糖葫蘆了!」大爺敲開了司馬家的大門,一臉笑盈盈地說,「公子,買支糖葫蘆哄媳婦兒,大姑娘、小媳婦最喜歡我的糖葫蘆了,便宜又實惠,只要兩文錢一串,公子,買一串吧!」

  他要有媳婦兒才好了。司馬衝天板著臉:「不用!」

  啪地一聲關上了門,差點撞上賣糖葫蘆的大爺的鼻樑。

  老大爺退後一步,摸了摸鼻子,繼續舉著插滿糖葫蘆的棍子一邊吆喝一邊出了巷子,將司馬衝天的反應如實告訴了沈容一遍。

  結合老大爺的說辭,沈容心裡有底了。香兒很喜歡糖葫蘆那種酸酸甜甜的味道,司馬衝天慣會討女人歡心,兩文錢的事,都叫到他家了,依他的行事風格,肯定會買。當然更重要的是,司馬衝天的傷還沒好徹底,便是有人敲門,也不會是他去開門,除非家裡就他一個人了。

  從側面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沈容又找上了張衡,開門見山就說:「張大人,香兒是不是不大情願嫁給二公子?」

  張衡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斜了她一眼,淡淡地警告:「沈小姐,甯王府的家事,不是那麼好摻和的,你好自為之吧!」

  「多謝張大人提醒。」沈容淺笑著道,「我這身份自是不敢自不量力地去摻和寧王府的家事,今兒貿然找上張大人,是想請張大人將這封信轉交給香兒。她看了這份信後就會乖乖嫁給王府二公子了!」

  張衡將信將疑地接過這封信,又瞥了沈容一眼,目光中充滿了懷疑。

  沈容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甚至還抬起了手,笑著說:「張大人不放心,可以看這封信。信裡我隻寫了一段話!」

  張衡打開信封,從裡拿出了信,上面是一則故事:茂東臨,前朝永嘉皇后座前第一人,伺候皇后娘娘五十載,忠心耿耿,後被追封晉安伯,乃是永嘉皇后居於長寧王府為妃時的隨從。據傳,兩人乃是青梅竹馬的世交鄰居。

  這是什麼意思?張衡瞄了一眼沈容,弄不明白,她特意寫了這麼一則故意究竟有何用意。莫非這裡面有藏頭句?他又用各種方法將這段話提煉、解讀了一遍,還是沒發現任何異常。

  前朝茂東臨雖是那閹割之人,但謀略膽識俱全,且忠心耿耿,在歷史上留下了濃重的一筆。不過這人之所以如此出名,是因為民間傳聞,他之所以自願閹割進王府,伺候永嘉皇后,乃是因為愛慕永嘉皇后,甘以不全之身常伴其左右!

  這世上,但凡沾惹上男女二字的桃色緋聞總是流傳得極廣,至於真相到底如何,古人已塵歸塵、土歸土,無法追究了。

  沈容笑看著張衡說:「更好的效果,當然是伺候她的丫鬟無意中提起此事了!」

  「你就那麼篤定,這樣做有效?」張衡將紙折了起來,塞進了信封裡。

  沈容聳肩:「大人不如權且一試,左右無害,若能讓香兒心甘情願為甯王所用,豈不是好事一樁!」

  這是自然,畢竟甯王想將香兒扒拉進甯王府,覬覦的是她的醫術,當然得軟硬兼施,讓她服軟,醫毒不分家,否則她但凡在藥裡動點什麼手腳,搞不好就會害了自己一家人。他自是不願意用全家人的性命去冒險,所以寧可犧牲嫡次子的婚姻。

  不過寧王府已經夠位高權重了,不需要通過聯姻來擴大勢力,保證自己的地位。這也算不得多大的犧牲,況且二公子那人邪性得很,不服管教,性子乖張,其實也不是良配。

  作為甯王的心腹,張衡自是清楚這一點。他站了起來,將信揣進了袖袋裡:「那我權且一試!」

  ***

  寧王府這場婚禮辦得很急,三媒六聘幾天就走完了,眼看婚期一天天逼近,香兒越發焦急。嫁給甯王二公子,她就沒辦法再跟司馬衝天在一起了,那還怎麼獲取他的真心,怎麼完成任務?

  完不成任務,她就只能永遠地困在這小小的王府中。這與前世有什麼區別?不,比前世還慘,至少司馬衝天不會限制她的自由。而現在她只能關在這座小小的院子裡,與寧王府共沉淪!

  香兒不甘心,她是天降大運之人,得了這麼個神秘相助,怎麼能就這樣輕易死了呢?一定有辦法的,天無絕人之路,只是她暫時沒想到而已。

  香兒急得嘴角都起泡了,夜裡也睡不好,到了中午就打瞌睡。在婚禮的前三天,她靠在榻上想著心事,不知不覺瞌睡就襲了上來,半夢半醒間,她聽到兩個丫鬟坐在窗外的廊下小聲討論。

  「小芬姐,你聽說了嗎?京城新出了一折戲叫茂東臨,是外地進京的一個戲班子演的,聽說可感人了!」

  小芬問道:「你說的是前朝那個茂東臨,永嘉皇后身邊的大紅人嗎?」

  「哎呀,你也聽說了啊,感人吧,茂東臨為了永嘉皇后自願進王府為宦官,後又跟著永嘉皇后進宮,陪伴在永嘉皇后身畔五十載,風雨同舟,太令人感動了。小芬姐,你說二公子成親會不會邀請這個戲班子進府呀?」

  小芬站了起來,嗤笑道:「怎麼可能?咱們王府有自己的戲班子,不可能請外面的野戲班子進府!」

  小丫鬟滿是遺憾的說:「人家還想看茂東臨與永嘉皇后之間感人的故事呢,這下是看不成了!」

  小芬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故事,話本而已,也就你這樣多愁善感的小丫頭會當真!」

  小丫頭不服氣:「本來就是真的,茂東臨可是天下第一癡情男子。」

  「你說錯了,他可不算男人。」小芬調侃。

  茂東臨,永嘉皇后?香兒緩緩睜開眼,眸子底下滑過一抹深思。這段故事流傳極廣,她也聽說過,本以為是人杜撰,不曾想還搬上了舞臺。不過空穴未必不來風,就像那小丫鬟所言,這茂東臨雖是個殘缺之人,但對永嘉皇后這片真心,恐是無人能及!

  等丫鬟進來時,香兒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王府之中有公公嗎?」

  伺候她的丫鬟笑道:「這是自然,咱們家王爺小時候就住在宮裡,身邊伺候的都是公公和宮女,後來王爺出宮建府,伺候他的老人都跟了出來。這些公公又收了徒弟,如今伺候在王妃面前的常公公就是非常得主子臉面的老人,非常得王爺和王妃信任。」

  這麼說來,王妃身邊也有公公,那她身邊多出一個來,在王府裡也不突兀。

  香兒問系統:如果司馬衝天做了我身邊的公公,像茂東臨那樣為永嘉皇后鞠躬盡瘁一輩子,這樣能算完成任務嗎?

  系統:渣男改造計劃,只要能將渣男改造為專一、深情、體貼、溫柔的好男人即可。

  也就說可行,是她沒將任務理解透徹。這個任務並不強制要求她嫁給司馬衝天,只要司馬衝天能對她死心塌地一輩子就行,就算她完成了任務。這樣想來,剪掉他那惹禍的根子興許是件好事,因為這樣一來,就能保證,他永遠都不會出去跟其他女人亂來,鬼混了!否則,便是她跟他成了親,依他前世那種貪花好色,貪圖新鮮的性格,遲早也會跟其他女人勾搭上,不如釜底抽薪,一勞永逸。

  不過,這件事得從長計議,光她一個人肯定不行。

  想通了這一點,香兒一改先前的頹廢,打起精神說:「去請二公子來一趟,我有些事要跟他商量!」

  ***

  香兒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司馬衝天不死心,找了幾個熟識的武林中人去幫著打聽她的下落。

  等了五日,終於等來了一個確切的消息。

  「司馬兄,我有個族弟在甯王府馬廄當差,聽他說,前幾日,二公子強擄了一個叫香兒的姑娘回府,還執意要娶她。奇異的是,堂堂寧王府竟然也沒反對,就這麼同意了。他有個相好在內院當差,聽說那姑娘極為不情願,整日以淚洗面,就是不願嫁給甯王二公子,司馬兄,那個姑娘該不會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司馬衝天一聽說這個消息,整個人都懵了,難怪香兒會招呼都不打一聲就不見了呢!原來是被王府的人給強擄了去。他就說嘛,在他半死不活、眾叛親離的時候,香兒都沒離開他,又怎麼會在這時候棄他而去呢?香兒就不是這種人。

  這寧王府的人也太可恨了,竟然不顧香兒的意願,強擄走了她,還將她囚禁了起來,逼迫她嫁給王府二公子,有沒有王法了!

  司馬衝天恨得牙癢癢的,他要想辦法救香兒出去,離開那如狼窩的寧王府。

  司馬衝天到底是在寧王府當過不短時間的值,對寧王府的地形極為瞭解,而且他還手裡還掌握著幾個下人的把柄。利用這些,他一打聽,便搞清楚了香兒被關在王府西側,臨近西門的東荷院。

  東荷院的位置很偏僻,是一處年久失修的院落,非常的不起眼,雖然住著可能不大舒服,但這處院落有個好處,離西門很近,方便逃走,只要操作得當,便是走了,也不會被人發現。

  司馬衝天規劃好了路線,又在東荷院外蹲守了一晚,弄清楚了看門和侍衛巡邏的規律,次日晚上,趁著夜黑風高,他就跳上了牆頭,借著夜色的掩護悄悄竄進了東荷園。

  東荷園裡一片漆黑,到處都靜悄悄的,只有東邊廂房裡有傷心的低泣聲傳來。司馬衝天凝神辨別了一會兒,聽出是香兒的聲音,連忙走了過去,悄悄推開了門,一記手刀砍暈了在屋裡看守香兒的丫鬟。

  聽到重物突然倒地的聲音,香兒嚇得哭泣聲陡然停止,吸了吸鼻子,怯生生地問:「什麼人?別,別過來!」

  「香兒,是我,我來救你了!」司馬衝天摸到了她身邊,抓住她捆綁在一起的手,摸黑小心翼翼地砍斷了繩子。

  一得到自由,香兒就激動地抱著他:「司馬哥哥你終於來了,我好想你!」

  司馬衝天反手擁抱了一下她,低聲說:「走,先離開這裡再說,我在外面準備了馬車,咱們馬上就出去,趕往城門,等城門一開就離開京城!」

  他拽著香兒的手,帶著她匆匆拉開了門。

  院子裡,忽地竄起一片火焰,刹那間將整個東荷院照得燈火通明,也將院子裡那一整排手持大刀面無表情的侍衛映得格外森冷。而在這群侍衛的中間,王府二公子一身紫衣華服,頭戴紫金冠,笑得一臉邪氣,他輕輕地拍了拍手:「好一對苦命鴛鴦,難怪要死要活不肯嫁給本公子呢,原來是在外面有了姦夫!」

  香兒一瞧他就嚇得瑟縮發抖,手指緊緊抓著司馬衝天的衣擺,指節都泛白了,牙關顫了顫,哆嗦著喊道:「司馬哥哥……」

  司馬衝天也被王府二公子的突然出現驚懵了。他內心也升起了恐懼,但還是強力安撫香兒:「別怕!」

  二公子吹了一聲口哨:「嘖嘖,真是有情有義,讓人動容啊!行,司馬衝天,聽說你武藝高強,若是能敗我這手下三人,我便放你而去,否則來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此話一說完,三個精瘦的男子就站了出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司馬衝天。

  司馬衝天一眼就認出了這三人,瞳孔驟然一縮,手不自覺地攥緊,他在王府待了那麼久,竟沒聽說過這三人,只怕今日是凶多吉少了。

  不過事到如今,他亦沒退路了,只能盡力一搏。

  司馬衝天抽、出了自己隨身佩戴的寶劍,寶劍出鞘的錚鳴聲在冷寂的寒夜中劃破,嚇得香兒哆嗦了一下,她抓緊司馬衝天的袖子,眼淚幾欲奪眶而出:「司馬哥哥……」

  「無事!」司馬衝天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往前一站,深吸了口氣,他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了,生死就在這一舉!

  誰都沒有說話,毫無預兆的,兩柄長劍在空中相擊,金屬撞擊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刺耳。一劍,又一劍,院子裡寒光凜冽,兩人出劍的速度極快,快得讓人看不清他們的招式,短短幾息,兩人已交手數十招。

  最後還是司馬衝天技高一籌,打落了對方的劍勝出。

  第二個人的功夫跟第一個人差不多,司馬衝天又花了近百招,將對方擊敗。只餘第三人站出來,他身材較之前兩人都要矮小一些,人非常瘦,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連眼珠子都沒轉一下,仿佛一個沒有情緒的木頭人,眼中心中都只有他手裡的那把劍。

  司馬衝天吐了口氣,打起精神,奮力一搏,這是他最後的機會,只要能戰勝這個人,他跟香兒就有一線生機!因為王府二公子雖然不著調,但確實個極為守信的人,答應放他走就一定會放他走!

  提起劍,給了站在臺階上絞著小手擔憂望著他的香兒一個放心的眼神,司馬衝天出其不意地出招了,速度非常快,快得讓人措手不及。但那人更快,在司馬衝天的劍還沒揮舞過去時,他已經留下一片殘影,轉眼間,繞到了司馬衝天的背後。

  司馬衝天嚇出了一身冷汗,忙握緊了劍返身護在胸前,那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舉起了手中的劍,當著司馬衝天的面,劈了下去。

  司馬衝天被他這種囂張的態度惹毛了,提起劍迎了上去,兩兵相接,哢擦一身,司馬衝天手裡的劍斷成了兩截,劍尖那一段哐當一聲,掉在了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驚愕地瞪大了眼,不等他反應過來,那人手裡的劍已經對準了他的咽喉。司馬衝天動彈不得,恍然大悟,此人乃是真正的高手,二公子從頭到尾都沒想過放過他,這一切不過是戲弄他的手段罷了!

  站在臺階上的香兒捂住嘴,眼淚洶湧地滾落出來,淒厲地喊了一聲:「司馬哥哥!」

  「打!本公子的女人也敢勾搭,打,給我往死裡打!」二公子囂張地下了指令。

  兩個侍衛上前,用力一踹司馬衝天的腿,強迫他跪了下來,司馬衝天想反擊,但閃著寒光的劍尖懸在他的咽喉處。他被人像只死狗一樣踹到了地上,拳打腳踢,幾個回合下來,他就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司馬衝天狼狽地趴在地上,惡狠狠地盯著二公子:「你給我個痛快,否則……」

  狠話還沒說完,疾風驟雨般的拳頭又砸了下來。

  在司馬衝天快被揍暈的時候,他聽到了香兒傷心欲絕的哭泣聲:「二公子,求求你,放過司馬哥哥,只要你能放過司馬哥哥,我什麼都答應你。我以後再也不逃了,老老實實地嫁給你,好不好?」

  司馬衝天感動地看著香兒,想說,不要求這個變態!可他痛得發不出任何聲音,一張嘴就一口的血沫。

  二公子大冬天的拿著把裝逼的摺扇,輕佻地挑起香兒的下巴:「早答應不就好了,敬酒不吃吃罰酒!」

  香兒哭得成了個淚人,不住地說:「求求你,只要放過司馬哥哥,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什麼都可以是吧?」二公子眼底滑過詭譎的光,聲音有點危險。

  可沉浸在危險裡的香兒完全沒發現,她點頭如搗蒜:「嗯,只要你放過司馬哥哥,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二公子的摺扇往手裡一拍,看好戲似地說:「好,廢了他的武功和作惡第三條腿,免得他再翻牆來勾搭小爺的女人!」

  那個拿劍的瘦子收起了劍,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拍到司馬衝天的背上,迅速點了幾下,司馬衝天就像一灘難泥一樣躺在了地上。緊接著,他感覺有什麼鋒利尖銳的東西從兩股之間刺到了他的□□,一股鑽心的痛冒了出來。

  在痛得昏厥過去時,他唯一的念頭是,與其這樣,還不如死了算了!

  「二公子,這個不經打的暈過去了!」侍衛踢了司馬衝天一腳,對二公子說。

  二公子從鼻孔裡哼了一聲:「蠢貨!」

  自以為是個情聖,結果被個女人玩弄於鼓掌之間,被賣了都還替女人數錢呢,不是蠢貨是什麼?他抬起頭,瞥向哭得梨花帶淚、傷心欲絕的香兒,似是嘲諷又似是呢喃:「嘖嘖,最毒婦人心,本公子算是長見識了!」

  「走吧!」他一揮手,滿院子的侍衛頓時走了個一乾二淨,東荷院重新恢復了寧靜,只是地上躺著一個血人,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

  ***

  司馬衝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床榻上,鼻翼間滿是女子身上的脂粉清香。他用力眨了眨眼,面前模糊的一切才漸漸聚焦,然後記憶開始回籠。

  他想起昏厥前最後那一股鑽心的痛,手下意識地往下腹摸去,結果下腹空蕩蕩的,只有一層厚厚的紗布包在那裡,疼痛從下腹蔓延到全身。想對比之下,嘔血,背上,臉上,腿上的痛都算不得什麼了。

  因為這些痛終會消失,但被硬生生切掉第三條腿的痛卻永遠都不會消失,也不會長出來。從今往後,他連男人都算不上了,這種恥辱將會伴隨他一輩子!

  「啊啊啊……」司馬衝天用力捶打著床榻,嘴裡發出痛苦的嗚鳴聲。

  這聲音聽得香兒心酸,她拿著一碗調製好的藥膏進來,趕緊把碗放到了旁邊的小幾上,然後抓住司馬衝天沒傷口的胳膊,哭泣著安慰他:「司馬哥哥,你別這樣,你別這樣,還有我呢,只要有我一天,我就不會讓你吃苦的!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只要咱們都還好好的活著,就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她這話,司馬衝天哪聽得進去。他用力捶打著床榻,發洩心裡的憤怒和絕望,一下又一下,像是小獸瀕死時發出的最後的咆哮。

  直到香兒用力抱著他的雙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幾乎快抽泣過去時,他才漸漸清醒,看著自己剛才因為太過用力,打在香兒胳膊上,給她造成的這一大片淤青時,後悔蔓延上了他的心頭。

  「對不起,香兒,你說得對,好死不如賴活著,只要活著就能報仇!」司馬衝天將香兒動情地攬進了懷裡。因而錯過了香兒嘴邊那抹得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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