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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罪》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小白這人平時在床上軟得很。長了二十多年的直男,說給男人掰彎就彎了,筋骨柔軟得怎麼折騰都行。但是床下有幾分狠勁兒,這是袁姚掰不回來的。男人的屋子挺大,後來住進了廖白,索性把當初買下來的上下兩層也都打通裝了樓梯,上層是一整層的健身器械和槍支。當然藏槍的地方是不能給廖警官瞅見的。袁姚偶爾睡覺時摟著少年,都覺得像是摟著個定時炸彈。二人不過同床異夢,只有性事時才顯得有溫度。

  袁姚在永夜忙了半天才回家,就聽見上頭傳來沙袋悶悶的響聲。他脫了鞋子上樓,廖白正穿著白背心一腳踢在沙袋上,後背給汗濡濕一片。

  「這麼有興致?」男人的聲音懶洋洋的,隨手將領帶扯下來扔在一旁。廖白的眼睛因為剛才的運動發著亮光很是精神,看著袁姚慢條斯理一件件把正裝脫下來,解開襯衫的袖口。這套動作通常是性事前的預告,廖白覺得心下一陣燥熱燃起來,性器都開始不安分地腫脹。他舔了舔自己乾涸的嘴唇,偏頭看著男人。

  「太子爺有興致跟我來一場嗎?」廖白幾乎不這樣叫他。這個稱呼太危險,男人眯了眯眼睛,小白直截了當把二人的敵對關係擺在明面上,似是挑釁。「如果我贏了,今晚你讓我乾。」

  「你拿什麼乾我?」男人走上前去,和少年幾乎要挨著鼻尖說話,「你那東西我喜歡得不行,可捨不得讓它費事。」

  少年從未經人事的性器顏色淺淡,端頭粉嫩,尺寸卻是有幾分傲人。但和袁姚比起來還是遜色兩分。每次給男人含在嘴裡時,男人都覺得那端口溢出來的清液都散著折磨人的香氣。

  「我要是贏了,」廖白不吃男人這一套胡話,語氣惡狠狠的。「我就乾死你。」隨後一拳帶著風聲揮過來,直直打在袁姚臉頰上,將男人打得偏頭。

  這力道不小,袁姚甚至嘗到了嘴裡的血腥味,看來是嘴角給人打裂了。他伸手擦了擦,直接一腳踢過去,被廖白的胳膊攔住,骨骼和肌肉相互碰撞的聲音,在槍支時代用最原始的搏鬥方式相互壓制。男人心下咚咚激烈跳動,轉身又是一拳打了過去。

  二人的身影在健身房糾纏,但是一拳一腳都是打在肉上。太子爺很久沒有乾過這樣不會防禦只會進攻的傻事,但他覺得意外爽快。他伸出腿勾住少年的腳,將人絆倒,然後壓上去,低聲警告,「廖警官還想打嗎?」

  廖白躺在地上,嘴裡吐出一個臟字。兩人過了十幾招,身上的痛這時才隱隱漫上來。尤其是袁姚右臉上被自己狠狠打上去的一拳,青紫了一片,狼狽到整個人都已經穿不上黑崖太子爺的皮囊。他笑起來,聲音嘶啞,「你現在可真他媽醜。」

  這話袁姚是不樂意聽的。他皺皺眉,被廖白一個用力反客為主,成了被少年騎在身上的姿勢。屋裡有淡淡的血腥氣和汗味兒,荷爾蒙急速膨脹,廖白察覺有硬邦邦的性器頂在自己屁股上,而自己的分身也開始往外吐清液,將淺灰色的休閒褲染成一點深色。

  少年不覺尷尬,一揮拳往身下男人的臉招呼過去,被袁姚一把抓住,然後摟著廖白的脖子,狠狠親下來,「騎乘好不好?」

  廖白埋在男人的脖頸處,聲音悶悶的,「……好吧。」

  袁姚不喜太明亮的燈,屋子里的燈光都是柔和的黃色。廖白總是在這樣的昏黃里顯出不設防的神色,一雙眼睛水光極好,動情時帶著淫靡的彩,勾得男人著了魔一般用力頂弄。他們始終開著一盞小燈,溫情如同午後陽光。在床上用力時看著對方布滿情慾的眼睛,然後交換一個綿長溫柔的吻。

  袁姚翻著手裡厚厚的一沓病歷,揉了揉額頭,摘下眼鏡,轉身看著躺在床上的少年。

  剛剛結束一場性事,加班兩天的少年實在是累了,不等清理就沈沈睡去。男人走過去,掀開被子。屋裡的空調很足,但赤身裸體的少年還是在睡夢里蜷縮起身子。袁姚喜歡在這人身上留下自己深深淺淺的痕跡,那些藏在警服底下不能露光的痕跡,每一塊都彰顯著男人的佔有欲。他掏出一管藥膏,冰涼的指尖擦過少年留著一條紅痕的脖頸。隨後低頭親吻。

  男人的愛來的隨便而驚心。他只是和一個固定床伴睡了三個月,就莫名其妙將自己捲入一場紛爭裡頭,抽身不得。他細細舔舐少年臉頰輪廓,忍下心頭的暴戾和不安。

  桌子上隨意擺放的病歷還很新,沒有多長時間。袁姚仔細翻看,不錯過一點細節,隨後手指停留在一處英文上慢慢摩擦。

  我親愛的,ptsd患者愛人。

  ——

  警察局給警督都配備有公寓。副局向來節儉,空降到省局後就一直住在單位公寓裡頭。這一日她照例加班。空蕩的走廊盡頭,站著一個人影,模模糊糊看不清,只能稍微看見指尖上閃爍的一點火光。李不言低頭笑了笑,朝那人說話,「狙擊手不是不能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抽煙嗎?頭狼?」

  那人慢慢走近,一米七的個頭在女人中不算矮,和李不言一個水平線。李不言很是有興致地看著來人,腦子里回憶幾年前在亞馬遜森林里被自己活捉的雇傭兵。當時的女孩不過二十出頭,就已經是享有盛名的國際狙擊手。只可惜接了個與黑崖作對的任務,被李不言帶著幾百個全副武裝的手下包圍,最後還是她開了一槍,直直打在女孩偏心口,橫穿一個血洞。

  「國際雇傭兵,淪落到給國家打工嗎?」李不言覺得好笑,「你一個口不能言,在床上躺了兩年多的廢人,還有地方要你?」

  「比不得黑崖老爺子第一副手。」蔣折的嗓子粗糙到嚇人,像是吞了一把刀子一般的音色。李不言挑挑眉。沒啞?她當初為了懲罰,下了足量的毒品,硬生生灌下去,燒傷了這人的嗓子。沒想到她還能說話。

  女人走近,掐滅手裡的煙。「我說過我會來要你的命的。」李不言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槍,開了保險。「中央這麼迫不及待,要處理掉黑崖了嗎?」

  她在省局三四年,早就開始懷疑中央對黑崖的信任程度。老爺子雖然盡量低調不去摻和紅黨的是是非非,但終究勢力擺在這裡,有些爭鬥是躲避不過的。少年前些日子去京城,明裡暗裡也是有人阻攔。果然……她皺著眉頭,躲過蔣折迎面刺來的一把匕首,轉身就開了一槍。

  消音器的效果很好,手槍卻直接在李不言手裡爆炸開來,碎片刺進她的手心裡,握了滿手的血。她卻是漠然的,彷彿不覺手心的疼痛,「中央這麼早就開始懷疑我了?」

  「黑崖副手天性警覺,要不是你站的位置太高做的事太多,上頭還懷疑不到你身上。」蔣折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被走廊燈光照亮的女人的臉。她幾年前在熱帶雨林時眼睛給血糊了一片,沒能注意這人長什麼樣,卻不想黑崖副手意外的年輕,三十歲上下的女人,畫著精緻的妝容,還穿著警服,眉眼有這個年紀的女人帶著的艷麗。

  李不言沈默一會兒,突然一腳踹向自己的房門,裡頭幾聲槍響,直直朝著蔣折打來。她彎腰躲過去,手裡的槍被李不言一腳踢飛。她一拳揮向李不言的小腹,給半路截下來。屋裡走出來幾個持槍的人,還沒能開槍就遭了子彈,被不知藏在哪裡的狙擊手一槍斃命。

  李不言畢竟比不上做了幾年雇傭兵的蔣折,幾下給桎梏住,而黑崖的救兵一時半會兒趕來不了,她掙扎著用力想要拖延時間,在幾下混亂打鬥里從大腿邊掏出一把刀,朝著蔣折脖子刺過去。

  「砰!」李不言覺得腰腹一陣疼痛,手裡的勁軟下來,倒在蔣折懷裡。十米外的廖白手中槍冒著白煙,幾步走過來,從蔣折身上將女人扶過來,「黑崖的人快到了。」

  蔣折盯著那把匕首,突然飛速抓在手裡,轉手就想往李不言脖頸刺過去,被廖白攔下,「別衝動,這人手裡還有不少黑崖的資料。」

  蔣折舔了舔乾涸的嘴唇,努力咽下一口血腥的氣息,收了手裡的刀。

  「你到底還要多久才對付黑崖太子爺。」

  「不到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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