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床上的人慢慢蜷縮在一起,額頭有些發汗,帶著不自覺的呢喃。
他好像沈浸在一片溫暖的包裹中,有只手從他尾骨向上撫摸,撫過他腰上的傷疤,虔誠親吻他的額頭,帶著無盡的眷戀。
他朝那人迎合上去,雙唇相碰,舌尖糾纏,發出水聲。身體某個部位逐漸有抬頭的趨勢,而那雙手依舊在他身上肆意點火,於腰腹處狠狠一掐,疼的他呻吟一聲,卻又不自覺靠上去感受身上人的熱情。而直到那雙手拉開他的腰帶往下探,廖白才猛的一下清醒過來。
「操。」他坐在床上喘著粗氣,拉開被子往裡頭看一眼。有些煩躁地抓抓腦袋,伸手脫了內褲走去廁所,光著身子靠著牆愣了好一會兒。
夢里的那個人好像他媽是個男的吧。
這麼勁爆嗎。
操。
廖白從不抽煙,碰上這種孤枕難眠的時候暈著腦子在屋裡轉幾圈,從冰箱里掏出一罐啤酒來,直接灌了一口。夏日夜晚多少帶著涼意,他給這口啤酒冰得一震,差點逼出眼淚來。
這都什麼事啊。
——
他熟門熟路找到袁姚家,瞅了瞅門牌編號:1304
「過來了?」袁姚替他開了門。「距上次松骨兩天,今天正式給你正正,先吃點東西。」
「好香。」廖白走進來換了鞋。上次白吃人家那麼好一頓飯有些不好意思,索性這次吃了午飯才來。但是警局食堂和這屋裡的香味一比,他頓時覺得自己剛才那頓吃的太不是滋味兒了。見袁姚從廚房端過來兩碗飯,他還是瞬間把什麼不好意思全都丟在腦後,規規矩矩坐在餐桌旁。
袁姚見他這樣沒忍住笑出聲來。他放下碗筷,手撐著桌子往廖白靠近。廖白腦子里一瞬間閃過去無數個念頭。他僵著身子,感覺到男人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帶著一點好聞的煙草香。讓他想起昨晚那個心煩意亂的夢來。
「既然吃過一次了,這次就別吃飯了,吃點菜,免得又撐著。」他伸手擦了擦廖白衣領上一點淡淡的油漬,坐了回去,給他遞上一個空碗。
「啊……」廖白有些尷尬,大概是剛剛在警局吃飯沒注意沾上的。和眼前人比起來,自己簡直就是個糙得不行的老爺們兒,被袁姚氣息一包裹,就暈頭轉向起來。
吃過飯歇一會兒,他脫了上衣重新趴在沙發上。胸口的吻痕徹底消失了,只是肩頭的齒印依舊陰魂不散的留在那裡,不尷不尬的彰顯著某個陌生男人的存在感。廖白摸了摸隱隱發癢的齒印,臉上浮現一點紅暈來。
袁姚在手裡抹上油,看了看他的反應,調笑一句,「廖警官的女朋友牙口不錯啊。」
「不是……」他低著嗓子回復,「不是女朋友。」
袁姚頓一頓,「所以是男朋友嗎?」
「怎麼可能?!」趴在沙發上的廖白直接一彈就坐起來,和被他嚇一跳的袁姚大眼瞪小眼。「我……我不喜歡男的。」
說完這話他覺得有些尷尬,慢吞吞又重新趴回去,心裡祈禱跳過這個話題。
袁姚果然沒有再多話。他脫了鞋子,問他,「我得坐在你身上,不嫌沈吧?」
「不會,我力氣大得很。」廖白拍拍自己的屁股,「坐上來吧。」
這小孩真是一點防備心都不帶著,糊塗得狠,幾乎是引狼入室了。袁姚兩腿分開跨坐在少年臀上,兩只手用力往他身上一摁。
「啊!」廖白短促地叫了一聲,肌肉猛地緊起來,「操怎麼這麼疼?」
少年的身形實在好看。袁姚慢條斯理打量。他很喜歡在床伴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像是獵食者給領地打下標記。廖白的脖頸修長白皙,應該戴上項圈,連著的鎖鏈由自己握在手裡。每每往後拉扯,都能看到少年漂亮的脊背曲線。被衝撞一次,都能聽到身下人低聲的哭泣,夾雜著求饒和含糊的聲音,聽不清楚,卻撓人心一般的勾引。
「我說過了上次就是給你松松筋骨讓你舒服一下的。我這是給你治病呢還不得疼一會兒。」袁姚手上動作不停,順著脊椎往下用力,疼的廖白一顫一顫,「好疼,你輕點……啊!」他左臂被袁姚壓著不能動,右手死死抓住沙發,憋出一腦門汗來。
聲音多好聽。袁姚舔了舔唇。如果是皮帶狠狠抽在廖白身上,應該會更好聽一些。皮肉夾雜著被鞭打的聲音,少年的哀嚎和哭泣,空氣里瀰漫著麝香和血腥的味道。光是想想,男人都覺得自己要等不及。
「再忍一會兒。」袁姚也覺得幾分熱意來,身下人一直掙扎,他要壓制著一個一米八一百三十斤的男人,還得當心不傷到他的手,時間一長稍微有些吃力。他脫了外套,將襯衣的袖子輓上去,故意帶點惡狠狠的聲音出來,「再亂動就綁了你。」
「真的疼。」廖白把臉轉過來,眼裡帶了點生理性的淚光,盈盈水色,「再輕一點吧。」
袁姚只覺得自己喉嚨一緊,少年的臀被他壓在身下亂動,磨蹭著自己的敏感部位,本來就點了一身的火,這個眼神幾乎是火上澆油,他自暴自棄的想,乾脆借著這個體位好好教訓這小子一頓也不是不行。
好在黑崖太子爺的自制力比自己想象中稍微好一點。他抬起一點身體,不讓廖白髮現自己的反應。「這才不到十分鐘,你先趴好別亂動。」
少年的脊背線條很好,似乎是不常曬太陽,泛著玉白的光澤。能看到腰側一個擦傷的疤痕。這裡敏感的很,自己輕輕一舔少年喉嚨里就會發出將泣欲泣的聲音來。袁姚起了點壞心思,在他腰上撓了撓。
「啊!別碰!」廖白轉過臉來,去拍他的手,「我怕癢。」
「怕癢就趴好,接下來還得用力,你要不要拿塊毛巾塞嘴啊?」袁姚的語氣帶著慢條斯理的味道,廖白覺得自己疼得鬼哭狼嚎實在是丟臉,「不用,我還忍不住這點疼嗎……啊!好疼!」
袁姚有幾分無奈看著身下的少年。「你身上有幾處筋骨的舊傷,再加上手肘傷得重,肯定會有點疼的。」
「這是有點疼嗎?」廖白咬著牙,右手拽出一手心的汗,「疼死我了。」
「那行吧,接下來得冒犯了。」袁姚從廖白身上下來進了房間,廖白才得了喘口氣的機會。動了動左臂,疼痛過去後意外地覺得舒服了很多。身上冒著熱氣,趴在陽光下曬得很暖和。他喟嘆一聲,剛想閉上眼睛享受一會,見袁姚走出來,手上拿著幾根領帶。
「這是幹甚麼……誒!」袁姚利索的將他右手捆住,另一頭綁在櫃腿上,隨後把腳腕也牢牢捆住了。廖白只覺得自己像案板上的魚肉,動彈不得任人宰割。「不是……沒必要吧?」
「你是我見過最怕疼的病人了,還特不老實。」袁姚重新坐上去,滿意的看著自己打的結。深藍色的領帶襯得少年雪白的手腕纖細而筋骨分明,全是誘惑人的味道。廖白無奈趴好不敢亂動,「醫生,手下留情啊。」
袁姚拍了拍他的屁股,「放心吧。」
——
拍賣會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方筱也是在緝毒隊裡摸爬打滾過一年多的人了,躲過子彈也偽裝過夜店女郎,進一個全是黑幫大佬的場合,她不會有什麼特別緊張的感覺。打過一輪子彈,她摘下耳罩,回頭看了看走近的廖白。
「準頭不錯。」廖白真心實意的誇贊。方筱看著纖瘦,胳膊力氣卻不小。當時在警校兩人第一次格鬥課交手時,他還因為輕敵被方筱一個後肩摔甩了出去。
「你可別誇我,當初射擊課就你成績最好。」方筱說完話愣了一下,偏過頭,「抱歉……」
「沒事,這都多久了。」廖白輕輕甩了甩自己的左臂。那次被袁姚推了一道,自己鬼哭狼嚎了半小時,效果居然挺好。至少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手肘都沒有之前那麼疼的感覺了,連帶著心情都好了很多,走路帶風。廖白看著靶子心癢,上手摸了摸槍,被方筱一巴掌打在手上,「胳膊不想要了?」
「沒有,我就碰碰。」廖白看著槍,有些不捨放下,左手條件反射顫抖起來。方筱眼神一緊,伸手握住他的手,使了點力氣,努力去焐熱那只手。好一會兒,方筱才輕輕鬆開,「沒事吧。」
「……謝謝。」廖白握著左手,感覺著女孩的體溫被自己拽在手心裡,有些暖洋洋的,面上露出一點開心來。方筱被這個有些幼稚的模樣弄笑了,兩人便看著對方一陣傻樂。
「廖警官,方警官!」一個實習警員跑過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環二路口出了個小車禍,你們去看一趟吧。」
環二路口堵了些人,看著像是起了個不小的衝突。方筱把警車停好,廖白撥開人群走進去,眼尖看見一輛熟悉的黑色卡宴,心下沈了沈。
「喲,廖警官。」徐遠風咬著煙,含糊不清和廖白打著招呼。看見廖白身後跟來的人,眼睛一亮,「方警官也來了,好久不見啊方警官,哪天來永夜吃個飯給你免單為人民服務辛苦了啊……」
「閉嘴。」方筱走近,一個眼神沒給徐遠風,只冷冷吐出兩個字,都讓徐遠風捂住了胸口。「美人一字值千金啊。」
這車禍也的確是個小車禍。徐遠風的車走的直線,沒超速也沒違規,結果側道上突然竄出一輛摩托出來,直直撞在卡宴上,撞下去一大塊。那摩托車主蹭破點皮,本來沒什麼事,瞅見自己撞的是輛豪車,立馬就躺下抱腿哎喲哎喲喊疼了。
「你看,我都說了我是無辜的了。」徐遠風笑眯眯的,衝廖白吐出一口煙來。「我可是正經好公民,廖警官老喜歡扯著永夜不放可沒意思。」
方筱已經去和摩托車主調解了。廖白看看周圍人沒人注意自己,將徐遠風往車前蓋上一推,在他耳邊低聲說話,「那天晚上的男人是誰?」
徐遠風咬著牙,笑意不減,「是我呀~」
這算是承認了那天打暈給他下藥的是徐遠風的人了。廖白冷笑一聲,揪住了他的衣領,「就憑你這個樣子,還能上我?」
「爺爺我玩過的女人比你擼管的次數還多,我怎麼了,廖警官。那天晚上感覺不錯吧。」他一點也不吃廖白的威脅,「給小處男開苞可真是神仙滋味啊。」
「你他媽……」廖白眼睛里浮上來一點狠決來。「到底是誰?」
「告訴你是誰又怎麼樣?你能告人家強姦嗎?」他笑著打開廖白的手。「一點點小教訓而已。你帶人查了永夜四次,次次攪我的局壞我的好事,你以為還能全身而退?」
廖白不是沒想過自己可能遭報復。但他的身手一直不錯,要是真被人報復,也就是挨一頓打的事。他沒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有能碾碎他的尊嚴讓他痛苦數日的方法。他右手握成拳,幾乎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氣。
「誒誒誒,有話好好說,你還穿著制服呢,光天化日之下,想打人啊?」徐遠風扔了煙頭,朝方筱招手,「方警官,事情處理好了嗎?」
廖白松開對他的禁錮,走遠幾步,低聲警告,「你遲早有天會落在我手裡。」
「我等著報應呢廖警官。」少年露出一個純潔無垢的微笑,「我等著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