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四面楚歌》已經殺青了， 拍攝十分成功，導演已經能預料到之後的超高票房。

　　今天晚上是殺青宴， 葉穗作為主演當然會去， 不過， 葉穗的身子很虛弱，沈述強調了好幾遍，讓她不舒服的時候一定要告訴他。

　　他就在外面一直等著她， 她一出來就會看見自己。

　　葉穗不想讓沈述擔心，她答應了。殺青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 葉穗就覺得頭有點暈， 她打電話告訴沈述， 沈述讓她馬上出來。

　　葉穗走出酒店， 看見外面停著一輛黑色的車，沈述坐在車裡， 一直注視著酒店的門口。

　　一看見葉穗，沈述就下了車，邁開長腿， 朝她走了過來。沈述走到葉穗面前，扶住她的肩膀， 垂頭凝視著她的眼睛：「哪裡不舒服？」

　　葉穗：「沈述， 我好累啊。」不知道怎麼回事， 今天她累得上下眼皮一直在打顫，連睜開都有些困難。

　　沈述：「我們現在就回家。 」

　　葉穗還未發覺，沈述一把將葉穗打橫抱了起來， 往前走去。葉穗看了看周圍，把臉埋在沈述的懷裡：「會有人看見的。」

　　沈述沉聲道：「隨他們看去吧。」

　　葉穗沒有繼續說話，她繼續窩在沈述的懷中，沒有抬頭。她現在真的好累好累，這種疲倦似乎比之前每一天都要沉，都要重。

　　就連沈述的話，她都有些聽不進去了。

　　沈述輕輕地把葉穗放到車座上，葉穗已經睡著了，她平靜地呼吸著。沈述車子開得很緩慢，一路上車子都非常平穩。

　　沈述抱著葉穗上了電梯，回到家裡後，她幫葉穗換好了睡衣，然後他也換了衣服，陪在葉穗的身邊。

　　葉穗這才慢慢地醒來，她睜開眼睛，望了周圍一眼，詫異道：「我到家了？」

　　她剛醒來，聲音有些啞，沈述遞給她一杯水。沈述開口：「你在路上就睡著了。」

　　沈述擔心地問：「殺青宴上有發生什麼事嗎？你怎麼這麼累？」葉穗的皮膚本來就白，現在更是白得透明，隱著淡淡的血管，令他心驚。

　　這時，葉穗的心臟忽然收縮了一下，然後驀地快了幾分，難以抑制的恐慌漫了上來，蔓延至她的全身。

　　葉穗的心裡十分酸澀，似乎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她的喉嚨口。她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仿佛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一樣。

　　短短一瞬，這種感覺就消失了，心底空空蕩蕩，但還是有些酸澀。葉穗望著沈述，沒有說話。沈述注意到了她的眼神，關切地問：「怎麼了？」

　　葉穗搖頭：「沒什麼，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

　　沈述緩聲道：「你說吧，我聽著。」

　　葉穗定定地注視著沈述，她忽然抬手，覆上沈述的眉間，輕輕地揉了揉：「你要多笑笑，你再皺著眉，眉間就要有紋路了。」

　　這些天因為她的身體，沈述一直很憂慮，所以他不自覺就會皺著眉。

　　葉穗想的是，沈述長得這麼好看，就算眉間有一絲痕跡，也不會有任何影響。她只是不想讓沈述每天都這麼擔憂她而已。

　　沈述笑了：「好。」

　　葉穗知道，因為自己今天昏睡過去的事，沈述肯定又擔心了，她安慰道：「你放心，我沒事的。」

　　「我們去醫院檢查過了，沒發現任何問題，我只要多休息就好了。」

　　沈述看了葉穗幾秒，然後他開口：「嗯。」

　　葉穗抿了抿唇，她握著沈述的手，認真地說：「真的，我不會離開你的。我們還要一起過一輩子呢。」

　　葉穗說著說著，心裡驀地又浮起了酸澀，她眨了眨眼，淚水不自覺落了下來，哽咽道：「這一生，我們一定不會和前世一樣分離。」

　　看見葉穗哭了，沈述心一緊：「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了？」

　　沈述握著葉穗的手，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葉穗，心裡緊張萬分。

　　葉穗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心情忽然很難受，心底空落落的。」或許是剛才心底的異樣，影響到了她的情緒。

　　心底那無法抑制的恐懼，在她心底埋下了一個不安的種子。雖然隱在底下，卻始終惶恐緊張。

　　沈述很心疼，他心裡歎息了一聲，然後傾身過去，伸手攬住了葉穗，極輕極柔地擁著她。

　　當沈述的氣息包圍著葉穗的時候，葉穗就覺得那些不安散去了些。沈述垂頭，凝視著葉穗的眼睛。

　　葉穗也這樣注視著他。

　　寂靜的黑夜裡，沈述垂著眼，向葉穗緩緩靠近，他的唇覆上葉穗的淚水，動作溫柔至極，清冽的聲線敲在葉穗的耳側。

　　「別怕，我在這裡。」

　　葉穗看著沈述，眼底漾著難掩的情緒，她不想讓他擔心：「我睡一覺就好了。」

　　沈述凝視了葉穗一會，薄唇彎起：「好。」

　　葉穗看著沈述，嘴角帶著笑意：「晚安，明天見。」葉穗剛說完話，就閉上了眼睛。

　　沈述沒看見葉穗合上了眼睛，他輕聲問了一句：「明天早上你想吃什麼？我幫你……」

　　沈述的聲音漸漸低了起來，最後歸於寂靜。他凝視著葉穗的側臉，淡淡地笑了。

　　葉穗閉著眼睛，還未徹底睡著，她迷迷糊糊地聽到了沈述的話，分明就在眼前，卻好似隔著一層紗，朦朦朧朧的聽不真切。

　　她剛想回答，但是卻累得張不開嘴了。

　　葉穗覺得自己的眼皮好沉好重，她的身子也好重好重，似乎被什麼重物深深地往下拽去，拽入到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她仿佛即將陷入一個舒適至極的，醒不來的夢境。只不過，這個夢裡沒有沈述。

　　沈述的話，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她不可以睡。

　　葉穗掙扎了一下，她想要醒來，想要睜開眼看向沈述。葉穗費盡力氣，也只能微微睜開一點極小的縫隙。

　　恍惚間似乎光透了進來，沈述的臉在黑暗下看不分明。待她想看得更清楚的時候，光又消散了。

　　葉穗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她真的好累，眼皮很沉重，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葉穗想，算了，明天起來的時候，她再回答沈述的問題好了，沈述會理解她的。

　　反正只是睡一覺而已，第二天起來她就能見到沈述了。這個黑暗的夢馬上就會結束了，她深信不疑。

　　葉穗放鬆了身子，沉沉地睡著了。

　　沈述見葉穗沒有說話，知道她是睡著了，他笑了一聲，輕聲道：「晚安。」

　　沈述探身過去，伸手幫葉穗溫柔地掖了掖被角。然後，沈述探身過去，「啪嗒」一聲，燈光滅了。

　　滿室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窗簾微微敞著，月光落在地板上，落下星星點點的光影。

　　沈述躺了下來，他的動作很輕，不想驚醒葉穗。他沒有睡覺，而是側著身子，一直注視著葉穗。

　　寂靜的黑暗中，葉穗的呼吸綿長緩慢，她睡得很熟。光線沿著她的輪廓掠過，一寸一寸，都那麼精緻好看。

　　葉穗睡得這麼香，可是沈述卻睡不著，他心中思慮很重。

　　沈述的眸色深淺不明。和往常一樣，葉穗今天再次累得睜不開眼，這其中固然有拍戲的原因，但是她以前拍戲時，並沒有這麼勞累。

　　這一切都是在葉穗用手擋了那把劍開始的。

　　沈述日日都在想著這件事，擔心葉穗的情況，他怎麼會睡得著？但是，他們確實做過檢查了，葉穗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沈述長歎了一聲，罷了，一切總會往好的地方發展的。

　　沈述又看了葉穗一會，然後他才閉上眼睛，準備入睡。過了一會，沈述慢慢地睡著了。

　　沈述雖然睡著了，但奇怪的是，這個晚上沈述醒了好幾次，心底隱隱約約泛著不安，他的眉心也突突地跳了幾次。

　　沈述眉頭微微擰起，他每次醒來，都會看旁邊的葉穗一眼，葉穗沒有醒來，呼吸依舊十分緩慢。

　　沈述這才放下心，繼續閉上了眼。

　　一夜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過去了，月亮消失了，天光微微亮起。春末的清晨，空氣中霧氣彌漫，沁著濕意。

　　沈述睜開了眼，他看了看時間，現在才五點半。不知怎的，他今天醒得特別早。

　　沈述醒來的第一時間，就轉頭去看葉穗。葉穗睡得很熟，連姿勢似乎都沒有變過。

　　沈述想起來，葉穗以前睡覺時總會在床上翻來覆去，有時還會滾到他的懷裡。

　　當葉穗變得虛弱以後，睡姿就變得非常好。她往往隻保持一個姿勢，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睡著，現在也是如此，看上去格外恬靜。

　　可是沈述卻更喜歡葉穗原來的樣子，這樣她更有活力，不像現在這樣，安靜得有些令他害怕。

　　因為想著葉穗，沈述昨晚睡得非常不安穩，睡了又醒，醒了又睡過去，總共沒睡多久。

　　沈述的太陽穴有些脹痛，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他一隻手臂枕在腦後，看著天花板，他沒有去叫葉穗。

　　他希望葉穗能睡個好覺。

　　沈述靜靜地躺在床上，一直等到天光大亮。窗外鳥鳴聲陣陣，日光從雲層中落了下來。

　　過了一會，沈述站起身，他悄悄地走到門口，去給葉穗買早餐。昨晚他問葉穗要吃什麼，葉穗沒有回答他。

　　沈述就自己做主，買了清粥回來，他回來後就會叫醒她，這樣粥的溫度剛剛好。

　　沈述走到房間，他來到床前，俯下了身子，輕輕地喚了一聲：「葉穗，該起床了。」

　　葉穗沒有反應，她還在沉沉地睡著。

　　沈述唇角彎起，他知道葉穗貪睡，在她生病以來更是如此，他總要叫上三四次她才會睜開眼。

　　接下來，她會懊惱地說：「我怎麼又睡遲了。」然後，她會看向他，握著他的手臂輕輕地笑了。

　　沈述又叫了一次，葉穗還是睡著。沈述沒有擔心，因為他知道，他再叫一次她就會醒了。

　　寂靜中，沈述第三次開了口，他凝視著葉穗的臉，聲音越加溫柔：「該起床了。」

　　然後，他就不開口了。他等著葉穗睜開眼，等著葉穗朝他笑著，這樣溫馨的小細節，他卻總對此樂此不疲。

　　然而這一次，葉穗沒有反應，她還是這麼靜靜地睡著。

　　沈述眉頭微微擰起，他又喚了幾次，還搖了搖葉穗的身子，但是葉穗始終沒有反應。

　　這一刻，巨大的恐慌似潮水一般向他湧來，沉沉地淹沒了他。

　　沈述的手微微顫抖，身子僵直了起來。沈述心中有了一個極不好的預感，他的手顫抖著伸向葉穗的鼻尖。

　　沈述長舒了一口氣，幸好，葉穗還有呼吸，她只是睡著了，他叫不醒而已。

　　沈述立即打電話給孟寒，他極力讓自己的聲線變得平靜：「葉穗昏迷了，怎麼都叫不醒。」

　　孟寒聲音一頓：「我在醫院等你們。」

　　沈述掛了電話，立即把葉穗抱了起來，幫她穿好衣服。沈述一刻都沒有耽擱，抱起葉穗就往外走。

　　沈述快步走著，他面色凝重，看不出什麼情緒。但他走過客廳的時候，卻打碎了好幾個茶杯。

　　向來冷靜的他，失了以往所有的自製和鎮定，手止不住微微地顫抖。空氣中響起沉悶的聲音，昭示著這一天注定不會再平靜了。

　　沈述抱著葉穗下了電梯，走到車前，他打開車門，極為小心地把葉穗平放在車後座。

　　沈述動作很輕，把葉穗的手放在她的身側，還放了一個毯子墊在葉穗的腦袋，以防等會葉穗會撞到。

　　做完這些後，沈述又看了一遍，確認葉穗不會被磕碰到後才回到駕駛座上。

　　車子發動前，沈述轉頭，又看了車後座的葉穗一眼，他焦急萬分，但還是讓自己鎮定下來。

　　沈述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決不能慌。

　　沈述下頜緊繃，薄唇緊抿著，日光勾勒出他蒼白至極的臉色，幾乎沒有一絲血色。

　　沈述望著前方，他猛地腳踩油門，車子疾速往前駛去，駛進了朦朧隱約的白霧之中。

　　車子到了醫院，沈述抱著葉穗到了病房，孟寒已經事先做好了準備，病房裡站著一些醫生和護士。

　　孟寒看到葉穗的樣子，眉頭皺起：「我們先檢查一下她的情況。」

　　沈述走到病房外，在走廊上坐下。走廊僻靜無人，安靜中帶著幾分沉寂。放眼望去，全是一望無際的白色，讓人的心更加壓抑了。

　　葉穗前幾天一直昏睡，沈述心情一直很不穩定，今天，他心中最壞的情況終於發生了。事到如今，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沈述身子前傾，他的手肘擱在膝蓋上，雙手合攏抵在自己的唇邊。他望著病房，眼睛漆黑至極，隱著極深的恐慌。

　　病房裡，醫生們正在給葉穗做檢查，空氣安靜極了，連呼吸聲都變得緩慢。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響，似乎都會驚擾這片寂靜。

　　沈述的腦海裡浮現出葉穗的臉，她那麼安靜，那麼美好，卻仿佛一朵虛弱的薔薇花。

　　沈述一夜沒有睡好，他眼底紅血絲很重。一切不好的，最壞的情況，他都已經預想好了，但他期盼這些都不要發生。

　　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病房的門還久久未開，緊緊地關著，把一切都禁錮在了裡面。

　　等待的時間那麼漫長，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被拉長了一樣，沈述一直揪著一顆心。

　　過了很久，病房的門終於開了，孟寒走了出去，他的神情困惑，帶著些許不解。

　　沈述立即站起身走了過去，焦急地問：「她情況怎麼樣了？」

　　孟寒：「太奇怪了，葉穗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每個指標都很正常，需要再觀察一下。」

　　這種沒有任何原因的昏迷，最讓人憂心。因為不知道原因，治療會非常麻煩。

　　沈述聲線微微顫抖，隱著惶恐：「可是，她確實醒不過來了。」

　　孟寒看向沈述，心情複雜，他說了一句：「如果葉穗一直昏迷不醒，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孟寒擔憂地說道：「沈述，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葉穗可能會馬上醒來，但也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言下之意是，葉穗很有可能從此就是植物人了。

　　沈述心驀地一沉，他沉默著沒有說話，握緊了手，又無力地放開。他的聲音很低，十分沙啞：「她蘇醒的可能性有多大？」

　　孟寒搖搖頭：「她的情況很奇怪，我不能確定。」

　　孟寒又問了一句：「如果她一輩子不醒來……」

　　沈述啞著嗓子，他的聲音清晰落下：「那我就一輩子等著她。」

　　孟寒又問：「五年，十年，甚至一輩子，你都要這麼等下去嗎？」

　　沈述唇角微牽，他的笑極淡，帶著一絲疲倦。他沒有說話，但孟寒已經知道了他的回答。

　　孟寒歎了一聲：「華瑞那邊……」

　　沈述：「王川會幫我盯著的。」

　　葉穗這種情況，完全離不開他，他會一直陪在葉穗的身邊。他堅信，他會等到葉穗醒來。

　　葉穗昏迷的第二天。

　　嚴嵐，小劉，王川他們都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們都趕到醫院來看葉穗。嚴嵐和小劉當場哭了出來。

　　王川雖然沒哭，但他也知道葉穗的情況有些糟糕。沈述讓他們離開，他一個人照顧葉穗就可以了。

　　已是初夏了，日光明媚至極，重重的光影落在沈述的身上，勾勒出他沉默高大的身影。

　　短短一天的時間，他就迅速消瘦了下來。肩膀削薄消瘦，寬大的衣服穿在沈述的身上，仿佛空空蕩蕩的。

　　現在的沈述，甚至看上去比床上的葉穗還要憔悴。即便如此，沈述依舊有著一副絕好的相貌，只不過看上去像是蒙了一層淡淡的塵埃。

　　雖有極致的風度，卻暗淡無光。

　　孟寒走進病房，先是看了一下葉穗的情況，然後他又看向沈述，擔心道：「沈述，你現在的臉色比葉穗還要差。」

　　沈述坐在病床前，他注視著葉穗，視線片刻不離。孟寒又和沈述說了幾句話，但是沈述都沒有反應，還是定定地看著葉穗。

　　孟寒又喚了幾聲，沈述才似反應過來一樣，他緩慢地轉頭，看著孟寒，眼底沒有焦點。

　　他的眼睛還是那麼漆黑，但卻仿佛失了神采，麻木漠然，平靜得仿佛一潭死水。

　　孟寒無奈地說：「你隻睡了幾個小時，這樣下去你會撐不住的。」

　　沈述聽見了葉穗的名字，眼睛才顫了顫，終於有了一點光芒。他張了張嘴，卻只覺嗓子幹啞萬分，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了。

　　孟寒無奈地搖了搖頭，葉穗出事對沈述打擊很大。他遞過去一杯水，沈述接過水，仰頭喝了下去。冰冷的水流進他的喉嚨，就立即隱沒。

　　他的喉嚨乾涸了太久，就算喝再多的水，也只能勉強說幾句話。

　　孟寒勸了一聲：「葉穗暫時還不會醒，你先去休息吧。」

　　沈述眸光微動，搖頭：「她現在只是睡著了，如果她醒了，沒看見我在她身邊，她會害怕的。」

　　沈述看向葉穗，她躺在那裡，烏黑的長髮散落在枕頭，半遮住了她雪白的臉頰。

　　即便葉穗昏迷著，但她依舊容貌姣好，仿佛一朵開得正盛的薔薇，只不過色彩稍許蒼白。

　　沈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溫柔地撫上葉穗的臉，聲線柔和至極：「你看，她只是睡著了，只不過，這場覺比較漫長而已。」

　　沈述拿起葉穗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聲音清冽堅定：「她一定會醒來的。」

　　只要葉穗還有一絲氣息，就還有希望。他會抱著這樣的信念等待，一直等下去。

　　葉穗成為植物人的第三天。

　　沈述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又坐到葉穗的床邊。護士進來看了一下葉穗的情況，然後看了沈述一眼。

　　這幾天來，他們都知道了，那個英俊的華瑞沈總一直在陪著他昏迷的妻子，幾乎是寸步不離。

　　護士感歎了一句，沈總真是癡情，希望上天不要拆散這對夫妻，保佑葉穗早點醒來。

　　這三天來，沈述幾乎沒有闔眼過，加在一起總共睡了幾個小時。

　　這天晚上，孟寒來到病房，準備再勸一下沈述，不然他的身子真的會吃不消了。

　　沈述還是坐在窗前，漆黑的眼眸看著葉穗。那樣深情的眼神，眼底只有葉穗一人。

　　孟寒剛開了口：「沈……」

　　話未說完，沈述的身子忽然輕輕地晃了幾下，孟寒直覺不對。下一秒，沈述直直地朝地上倒了下去。

　　孟寒擔憂地喊了一聲：「沈述——」

　　孟寒扶起沈述，他低頭看去。

　　月光掠過沈述的臉，他的臉色比這清冷的月光還要蒼白萬分。本是英俊清雋的樣貌，此時卻仿佛褪了色一樣。

　　分明已是夏天了，溫度開始回暖，但沈述的手卻冷得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