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沈老爺子沈仕看到網上關於葉穗的新聞後, 他生氣之餘,在思考這件事是誰做的?
沈宅向來只有沈家人才能進來, 為什麼狗仔會拍到葉穗的照片?一定是有人和狗仔透露了這個消息。
沈仕第一反應就覺得這件事是沈修做的。
沈修一直和沈述作對, 前段時間他公佈沈述的存在後, 沈修還來沈家,旁敲側擊問他沈家繼承人的事。
沈仕的臉色沉了下來,儘管他已經告誡過沈修, 但沈修心裡一定還存著不好的心思,想要抹黑葉穗和沈述。
沈仕越想越氣, 他直接打了個電話給沈修, 讓沈修現在立刻滾到沈宅。
沈修接到電話後, 心裡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爺爺找他幹什麼?這語氣聽上去就不是好相處的。
沈修苦思冥想都想不出原因,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修來到沈家, 沈仕剛看見他,就怒聲道:「混帳!」怒喝的同時,一個茶杯狠狠地摔了過來, 直直朝門口而來。
沈修早就做好了防備,他眼疾手快地往旁邊一躲, 茶杯堪堪擦過他的旁邊, 摔在了門框上。
沈修心一鬆, 但還是有點心有餘悸。
沈仕瞪著沈修:「你給我滾過來,混帳東西!」
沈修委屈極了:「爺爺,你罵我幹什麼?你罵我前我總得知道理由吧。」沈修說什麼都不過去, 扒拉著門口就是不挪步。
沈仕緩了幾口氣,繼續罵道:「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網上拍到葉穗進沈家,還說葉穗和沈家人有染,能傳出這件事的,除了你,還會是誰?」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老針對你小叔叔!」
沈修目瞪口呆,他什麼都沒做,這鍋怎麼就到他頭上了?沈修連忙擺擺手:「我冤枉啊爺爺,我沒有做過這麼喪盡天良的事情!」
「我早就知道三叔是華瑞的沈總了,我還和三叔小嬸嬸吃了和解飯呢,我們關係現在非常好,我討好小叔叔還來不及啊。」
沈仕擺明瞭不信。
沈修叫苦連天,他舉起手:「我發誓,我說的全是實話,如果有一句謊話,就叫我天打雷劈。」
「爺爺你還不信的話,你打電話去問小嬸嬸,我真沒騙您啊。」
沈仕反倒怔住了:「你說什麼?沈述就是華瑞的沈總?」
沈修:「對啊,小叔叔可厲害了,華瑞是他一手創立的,我也是前段時間才剛剛知道的。」
沈仕還是處於極度震驚的狀態。他想了很久,才發現以前隱隱覺得不對勁的地方,終於變得清晰起來。
沈述和自己提過他在做一些投資,但他從不提他在做什麼……
私人飛機、身份神秘,和沈總一樣低調……
沈述苦笑,怪不得他讓沈述當沈家的繼承人,沈述一點都不心動,因為沈家和華瑞比起來,根本什麼都不是。
沈仕想了一會,才開口:「不是你做的,這麼說,是沈家其他人做的。」這件事他自己會去調查。
沈仕神情嚴肅:「不過,就算不是你做的,你最近也別往這來,免得有些人說閒話。」
免得別人傳葉穗和沈修的緋聞,給葉穗他們添麻煩。
沈修聳拉著腦袋,無精打採地應了:「是。」
沈仕調查後,趙管家告訴他,那天魏躍的行為鬼鬼祟祟的,可能就是那時拍了葉穗的照片。
沈仕禁止魏躍再來沈家,徹底斷了和魏躍之間的聯繫。近段時間,也交代了沈述葉穗不要再來沈家。
沈修回去後,立即讓自家團隊開始操作,撤掉網上所有的討論帖。
華瑞公關部本來準備撤下網上的新聞,結果他們還沒動作,就發現網上關於葉穗進沈家的新聞都消失了。
公關部的人很奇怪,這是誰的手筆?
既然有人幫忙了,他們就省事多了,他們把其他新聞推了上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沈修做了這些事後,還給沈述打了一個電話邀功:「小叔叔,網上的新聞我幫你處理了,你和小嬸嬸不用擔心。」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提,我一定盡力。」
沈述和葉穗知道是沈修做的後,兩人都十分驚訝,沈修處理他自己的新聞估計都沒這麼用心過。
沈修和以前相比,確實討喜多了。
沈仕看到網上新聞沒了,他終於放心了,但他還有一件事要做。他知道沈述的母親盛芸回國了。
盛芸肯定已經找過沈述了,沈述也一定不願意再見盛芸。他不會再讓盛芸騷擾沈述,這個麻煩他會幫沈述解決。
這是他唯一能為沈述做的事情,也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
沈仕撥通了盛芸的手機,手機那頭還未被接起,他的神情複雜。過了幾秒,手機那頭傳來盛芸的聲音:「你是?」
沈仕哼了一聲:「你忘性還真夠大的,我的聲音你都不認識了?」
盛芸沉默了幾秒,然後開口:「你找我做什麼?」
沈仕:「我想和你談一談沈述的事情,我們當面談。」
盛芸應了,兩人約了一個時間見面。到了那一天,沈仕先到了預定的包廂。他等著盛芸過來。
過了一會,盛芸推開門,沈仕聽到動靜,看了過去。盛芸朝沈仕走了過來,在他對面坐下。
盛芸就坐在沈仕的面前,這是時隔這麼多年以來,他們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沈仕看著盛芸,他以為過了這麼多年再見盛芸,他的心情會是平靜的,會是毫無波瀾的。
再多的憤怒應該也變成了過往。
可是,當沈仕真正看到盛芸的那一刻,他心底的憤怒,還是不可控制地浮了上來。
沈仕深吸了一口氣,他拿起一杯茶,輕輕地放在盛芸的面前。然後,他收回了手,沒看盛芸。
盛芸知道當年是她拋棄了沈仕和沈述,她自知理虧,尷尬地不想說話。當她看到沈仕遞來的這杯茶時,神情微微愣住。
茶香漫進她的鼻尖,是她在沈家時經常喝的茶。他竟然還記得,自己最喜歡喝這種茶。
盛芸十分愧疚,她不敢面對沈仕,輕聲問了一句:「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盛芸回國後,也打聽過沈仕的事情,她知道她離開後,沈仕再也沒有娶過。
半晌,沈仕冷淡地開口:「你覺得我過得好嗎?」
盛芸默然不語。
沈仕冷笑一聲:「我知道你對我沒感情,我也以為我夠瞭解你了,但我還是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麼狠心。」
盛芸當年拋棄了年幼的沈述,他怎麼挽留,她還是毅然決然地離開。
盛芸:「當年是我做錯了,我對不起你們。」
沈仕閉了閉眼,他不想再提當年的事情,他想起今天來的目的:「你回來這麼久了,是不是已經見過沈述了?」
盛芸一驚,然後心裡有些開心:「沈述和你說過了?」原來沈述還會提到她。
沈仕毫不留情地刺了盛芸一句:『沈述從來沒有提起過你的任何事情,你以為在沈述的心裡,你還算他的母親嗎?」
盛芸臉色一白,她慢慢地垂下了頭。
沈仕看著盛芸,神色有些複雜:「我們好歹做過幾年夫妻,你的為人我還不清楚?」
「你做事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如果沒有原因的話,你不會回國,更不會來找沈述。」
沈仕神色平靜,問出一句:「說吧,你究竟要做什麼?」知道盛芸的目的,他才好解決這件事。
盛芸說道:「這次回國後,我手裡有不少錢,我想把錢全部都給沈述。」
「這些錢可以給沈述提供一個很好的發展空間,他拿著這些資金去創業,一定會比他現在的處境要好。」
沈仕盯了盛芸幾秒,他忽然笑了:「這時候你想起他了?你是怕你沒人送終?」
盛芸臉色更加蒼白,她想找回她的兒子,彌補當年的過錯。
沈仕重重落下一句:「你知不知道沈述就是華瑞的沈總,他手指縫裡漏出一點,都是你這輩子無法想像的!」
盛芸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什麼?
沈仕又冷冷開口:「沈家家產,你口中所謂的巨額財產,全部加在一起都比不上華瑞的一點皮毛。」
「你想把你的錢全給沈述?哼,你現在還打算堅持你那個愚蠢的念頭嗎?」
一字一句,極為諷刺,諷刺盛芸的異想天開,諷刺盛芸的不自量力。
盛芸不敢相信這些話:「你說什麼?沈述就是華瑞的沈總?」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沈仕:「我沒必要騙你。你只要知道,當年被我們忽視了的兒子,現在早就成長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
盛芸知道沈仕沒有騙她,她受到了重大打擊,整個人都失去了精氣神,無力地靠在了椅子上。
她清楚地知道,華瑞公司在娛樂圈是什麼地位?
盛芸為沈述驕傲的同時,心裡卻湧起極深的恐慌,她本想用錢來贖罪,可現在……
盛芸喃喃道:「我現在只有錢了,可他卻看不上。那我還怎麼挽回我的兒子?我還怎麼讓他回到我的身邊?」
盛芸捂著臉哭了:「是我對不起他,是我做錯了……」到了這一刻,盛芸才覺得自己陷入了沒有任何希望的黑暗之中。
沈仕歎了一口氣:「他現在過得很好,如果你還當沈述是你的兒子的話,從現在開始,你就不要再找沈述了。你回國外吧。」
盛芸止了哭聲,她的表情木然。
沈仕:「你從來沒有盡過你做母親的責任,那麼,以後你也當他是一個陌生人吧。」
沈仕眼底浮起愧疚之情:「我們當年都做了錯誤的事情,不要一錯再錯了。」
「你放過沈述,也放過自己吧。」
盛芸沉默了很久,點了點頭。
葉穗和沈家小兒子的新聞,被沈家壓下來以後,再無石錘爆出。
事情沒有後續,網友們也漸漸淡忘了這事。沈家對進出人員的把控更嚴了,狗仔現在完全找不到機會去偷拍。
與此同時,電影《四面楚歌》正在進行選角。
這個資源是好萊塢的大製作,班底很強,周導是近年來國內數一數二的商業導演。
華瑞旗下的兩個女明星都擁有了試鏡機會,葉穗和裴寧。
周導是一個自我意識很強的導演,她們也只是參加試鏡,能不能拿到女主角,還是未知數。
去試鏡的那一天,葉穗起得很早,她是第一個到現場的演員。
葉穗剛進來,坐在那裡的周導斜睨了她一眼。如果葉穗沒看錯,他的眼神似乎略帶敵意。
周導知道葉穗最近炙手可熱,她拿了柏林影後,又是新晉流量,演技和商業上都能保證。
即便葉穗在寧伶的傳記片裡,演出了一個頗具靈氣的寧伶,但周導並沒有把她當成首選。
《甯伶》可是席兆導演的戲。
業內的人誰不知道,在席兆的執導下,總會大幅度地提高一個人的演技,他有一雙識人的慧眼,還能化腐朽為神奇。
席兆能挖掘出每個演員的獨特魅力,並將其在熒幕上放到最大。
在周導眼裡,葉穗或許有一點天賦,但這種天賦不一定能讓她駕馭好每一個角色。
更何況,葉穗三天兩頭上熱搜,周導認為她的心思不在演技上。現在的試鏡,就是給華瑞一個面子。
可以說,葉穗從一開始,就不在他的備選範圍裡。
過了將近半個小時,來參加試鏡的女演員們都到齊了。她們被分成兩人一組,拿到了一個試鏡片段。
葉穗和裴寧剛好是一組,她們行程忙,還要趕下午的通告,就讓她們先表演。
葉穗拿到的角色是女盜賊,裴甯拿到的角色是女殺手。從一開始,周導就將女主角的戲份分給了裴寧。
葉穗心中清楚,周導對自己不滿意,這次試鏡的難度增加了。
這場戲是女殺手在房間裡洗澡,而女盜賊正好偷到了她那裡,兩人產生一場對峙。
劇組給的劇本中,沒有告訴她們人物性格,就是讓她們自由發揮。
葉穗已換上了一身黑色夜行服,她掃了眼現場的擺設,心中了然。
房間裡僅有一個木桶,一張床,一張桌子,桌上放了一壺酒。她凝視了那酒幾秒,便有了想法。
試鏡開始。
裴甯穿著白色薄紗,坐在木桶裡,她的身姿妖嬈,眉眼卻是冷的,語氣淡漠:「來者何人?」
窗子被推開,冷風乍入,定睛一看,那兒坐著一人。
葉穗懶洋洋地倚在窗框上,她雙手環胸,腰間的那把刀,仿佛只是隨便掛著,並無用處。
裴寧眉間染上怒意,伸手將衣衫,披在了外面:「來了這兒,你以為能輕易離開嗎?」
葉穗的目光悠悠地看了過來,瞥見裴寧的動作,略帶輕佻地笑了:「我不過是盜賊,又不是採花賊。」
裴寧的衣間掛著匕首,她出手一拔,把玩著手裡的小刀,冷笑聲:「你可知道我是誰?」
葉穗眼波流轉,細細打量了一番裴寧的手指:「姑娘的手這麼美,殺人倒也可惜了。」
裴甯冷聲道:「連我都不曾數過這隻手底下的亡魂。」
「哦?」葉穗眼睛一轉,似是琢磨了一番,又毫不在意。
裴寧正要亮刀,想用武器挾制住葉穗,讓她措手不及,便能壓制住葉穗的氣場。
葉穗身形一動,不是衝著裴寧而去,卻是衝著桌上的酒壺而去。
葉穗漫不經心地勾唇:「我只是來討杯酒喝,姑娘何必動怒?」
她將手中的酒壺高舉起,道具是空的,但那肆意張揚的動作,卻令在場的人都覺得,那酒壺裡真的是清冽的美酒。
一來一回,裴寧頓時落了下風。剩下的戲還沒演完,就已經被叫停。
裴寧怔了怔,方才她自己加了段動作,原本想令自己的氣勢,淩駕於葉穗之上,被葉穗輕而易舉地化解。
而葉穗的動作在劇本中也沒有寫,但是卻恰好和下一句臺詞銜接上了。
「裴寧,你的詮釋不錯。」周導誇了一句,但他的眼神仍是有些失望,大概是覺得裴寧的演繹雖算是及格線以上,但是遠沒有滿足他的期待。
周導視線一移,轉而看向了葉穗,他沒有誇葉穗。方才那個女盜賊的角色,葉穗能演好,是因為選擇了鮮明的人設,並不意味著她能將女殺手演好。
周導再開口,語氣已經有些緩和了。他認可了葉穗是一個演技尚可的人,卻還未認可,葉穗有資格成為女主角。
「你們兩個人換了角色,再演一遍給我看。」
裴甯臉色一白,她清楚地知道,在周導眼中,自己已經沒有競爭女主角的資格了。
葉穗卻笑了,她暫時扭轉了周導對自己的印象,但這還遠遠不夠。
下一場戲,才是制勝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