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陳秋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巨大的深淵里,他不斷的往下墜,想要伸出手去抓住點什麼,卻只有空氣從他掌心流淌而過,他耳朵轟隆隆的響,刺耳的警報聲在他大腦里一遍遍的回想,猛然睜開眼,微弱的燈光刺入他的眼裡,他怔怔的看著葳蕤的光,從空洞洞的眼睛淌下兩行炙熱的淚來。
這個地方他認識,是學校一個荒廢了的放器材的倉庫,他動了動指尖,過度的驚嚇以及死裡逃生的驚喜讓他哭個不停,身上哪裡都疼,特別是身下難以啓齒的地方更是疼痛難忍,異物感十分明顯,他一回想起自己遭遇的事情,整個人就像要被劈開來一般。
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倉庫里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綁在手上的繩子已經松了,他費勁的去夠腳邊的手機,手機上十幾二十個未接來電,陳秋指尖顫抖的撥了回去,那邊像是已經急瘋了,不到五秒就接通,陳遇珩清朗的聲音染上焦慮,「哥哥,你在哪裡,為什麼不接電話?」
陳秋差點連氣都喘不過來,他聽見自己用硬擠出來的聲音將他所在的地點告訴了陳遇珩,然後泣不成聲。
他呆呆的把自己蜷縮在角落,渾身赤裸,身上全是紅印子,燈光照過去,他像是一隻被遺棄的臟兮兮的小動物,等著主人把他領回家。
過於安靜的環境讓陳秋很不安,但他甚至連抬頭張望的力氣都沒有,他不想怨天尤人,但除了倒霉又想不出自己遭遇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似乎從踏進陳家那一刻開始,他沒有一天的日子是過得開心的。
時間緩緩而過,時針分針都像被拉長了,許久許久,倉庫的大門才發出聲響,陳秋驚得劇烈抖著身子,不知道等待他的又會是什麼,門打開了,外頭皎潔的月光照進來,清爽的少年氣喘吁吁的沐浴在月光里,漂亮得像是假象。
陳秋眨巴了下眼睛,淚珠啪嗒一聲砸了下來,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門口的陳遇珩,就像是在看一個救世主,眼睛的光亮一點點匯聚起來,無聲的流著淚。
陳遇珩看著陰暗處的陳秋,滿臉是哭過的泥濘,身上是他弄出來的痕跡,他把哥哥弄臟了,可現在哥哥卻用一種求救的眼神望向他。
賦予陳秋痛是他,能拯救陳秋的也只有他。
完全的絕對的掌控讓陳遇珩內心脹滿了至高無上的滿足感,縱然心裡翻江倒海的愉悅,但他面上卻是一副痛楚的樣子,他緩緩的朝陳秋走過去,在陳秋面前蹲了下來,似乎怕驚擾了陳秋,刻意放低了聲音,「哥哥。」
陳秋先是瑟縮了下,想起剛才他也這樣喊過那個男人,可是這兩個字對於他而言是多門溫暖,讓他在深處黑暗裡見到了光,他再也忍不住的,不顧形象的伸開雙臂撲進陳遇珩懷裡,所有的委屈和驚恐瞬間傾瀉出來,他嚎啕大哭,哭聲夾雜著巨大的痛苦。
陳遇珩用力把他摟緊,輕聲哄著,「沒事了,我在這兒呢哥哥。」
陳秋不會知道,他以為撲向的光,其實是黑暗本身。
是黑暗把他吞噬。
陳秋這種情況,不敢去醫院,陳遇珩把他背回了家,陳秋哭得累了,昏昏欲睡被陳遇珩背進浴室放進熱水里,赤裸相對讓他極度不安,一雙眼睛閃爍著躲來躲去,陳遇珩一直在安慰著,替他洗乾淨身上的污濁,直到碰到隱秘的入口,陳秋才又哭了起來,他抗拒得很厲害,說什麼都不讓陳遇珩碰。
「哥哥不洗乾淨的話會生病,」陳遇珩誘哄著,「難不成哥哥想要那些東西永遠留在裡面嗎?」
這句話刺激得陳秋原本就蒼白的臉瞬間沒有血色,他鼻尖哭得紅了,半晌才認命的閉上了眼讓陳遇珩把他的雙腿打開。
借著明晃晃的燈光,陳遇珩能看見入口已經乾涸的精斑,那是他弄在陳秋身上的印記,要他洗去確實有點不那麼甘心呢......但陳秋現在絕對再受不了一點兒刺激,陳遇珩快速的替陳秋清理,陳秋幾次哭出了聲,卻乖乖的任他動作。
陳秋是多麼信任他啊......
洗乾淨後,陳遇珩又抱著陳秋到床上去睡覺,替他裹好被子,陳秋卻有點兒睡不著了,睜著一雙沒什麼神的眼睛盯著天花板,他覺得很冷,冷近骨子裡去,整個人像是要被凍結。
陳遇珩躺在他身邊,他不自覺去接近這個發熱體,於是,陳遇珩低聲詢問,「我抱著哥哥睡好嗎?」
他怔了好一會,主動縮進了陳遇珩的懷裡,才感到一點兒安心。
陳遇珩摸摸他的腦袋將他摟緊,感受到懷裡的人顫抖的身體慢慢平復下來,悄悄的用唇在他額頭上印了一下,這次頗帶憐惜的哄著,「哥哥睡吧,我會陪著哥哥的。」
——
陳秋的狀態實在不好,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他這麼反常,平時不怎麼注意他的張婷也忍不住請問陳遇珩能不能進房去看看陳秋。
陳秋連著幾天住在陳遇珩房間里,張婷不敢貿貿然進去,好在陳遇珩一直都是好說話的主,准許了她的請求。
陳秋白天睡不著,就躺在床上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聽見聲音才慢慢轉過腦袋去看著他的母親,事情已經發生三天了,張婷卻到現在才來詢問。
「臉色這麼難看,生病了?」
張婷說著,想要去探陳秋的額頭。
陳秋避開了下,她有點惱怒的,「有什麼事你倒是說,」又想起陳遇珩在身後看著,連忙改變了語氣,嘟囔道,「別像個啞巴。」
陳秋張了張唇,淚早就流乾了,這三天,他每天都在想,該怎麼樣去處理這件事,可是他想不出解決的辦法,他甚至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他想著,機械的,如鯁在喉,「我被人強/暴了。」
張婷似乎沒聽懂似的,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看著陳秋,半晌才踉蹌了一下,臉色瞬間白了,顫抖的說,「你......再說一遍。」
陳秋痛苦的閉上了眼,「我想報警。」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了。
張婷過了起初的震驚後,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眼圈刷的一下紅了,可還是斬釘截鐵的說,「不行。」
陳秋被這兩個字震得猛然看向張婷,張婷卻不敢看他,微微縮著,痛苦和決絕爬上她的臉,「我們陳家有頭有臉,這種事不能傳出去......」
陳秋呼吸不過來了,這是一個母親對兒子說的話?他失望的看著張婷,慢慢的諷刺的喃喃道,「我們陳家......」
他寧願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張婷似怕他真的給陳家丟臉,哭著撲上來,字字有理有據,「小秋,媽媽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是陳家孩子,這種事傳出去對陳家會有很大影響,況且你爸爸會更不喜歡你的,你要是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我們私下找人解決,不能報警,絕對不能報警。」
陳秋看著眼前他喊了十幾年媽媽的女人,疲倦而痛苦的淚流滿面,他哭著說,「為什麼你就不能把我放在第一位,我是你的兒子啊。」
張婷躲開他的目光,她未必不難過,可對比榮華富貴,陳秋在她心裡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對不起......」
她說著起身,不敢再去看陳秋一眼,轉身見到陳遇珩看著她,目光冷得她打了個寒顫,印象中,陳遇珩從未有過這般讓人不寒而慄的時候,她不禁有點害怕,哽咽的說,「小秋就拜託你照顧了。」
陳遇珩沒有說話,越過她走向床上,張婷走到門口往後一看,陳遇珩已經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陳秋抱進了懷裡,一聲「哥哥,你還有我」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