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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替身》第31章
☆、第31章

  荀慕生沏好薑棗茶,讓人做了佐茶的冰皮甜點,見時間不早了,打算拿去與文筠一同品嚐。

  門縫下映著一線不易察覺的光亮,荀慕生扣門數下,不見裡面有回應,等待片刻後再次扣門,仍舊未聞響動。

  開著燈,說明文筠已經醒來。既然醒來,為什麼不來開門?

  荀慕生蹙著眉,喚道:「文筠?」

  這一聲就像落入深淵的石子,被黑暗吞沒,激不起半點迴響。

  數秒後,他右手搭上扶手,想試試能不能打開,只聽「卡噠」一聲,門應聲而開。

  文筠並未反鎖。

  屋裡很安靜,被子呈掀開狀態,床尾放著文筠脫下的衣物。

  本來掛在一旁架子上的浴袍不見了。

  荀慕生往開放式陽台望去。

  落地窗半掩,夜色濃重,碎雪打轉,一盞屏風隔開視線,暖黃的燈光打在屏風上,卻沒有映出人影。

  荀慕生瞳孔驟然一緊,迅速朝陽台奔去。

  屏風被整個掀倒,一聲落水的巨響後,泉水濺起炸裂般的白色水花。

  文筠被荀慕生抱起來時怔了片刻,癡癡地看著眼前心急如焚的人,在對方焦躁的目光中漸漸回神,連忙掙脫開來,拿起池邊的浴袍趕緊裹上,本就被蒸紅的臉頰更顯紅潤,目光別開,尷尬得說不出話。

  荀慕生之前也泡了溫泉,卻不好意思穿浴袍來找文筠,出門前換了一身規矩的絲質長袖長褲睡衣,紐扣最上一顆都扣上了,此時渾身濕透,布料貼在身上,十分狼狽。

  剛才趕到溫泉邊,一見文筠整個人浸在水面下,他無暇思索,更沒有時間脫掉衣物,悶頭跳了下去,抱起文筠時,甚至沒有意識到對方一絲不掛。

  以為文筠暈在水中,好在只是虛驚一場。

  他抹掉一臉的水,再向上一捋濕漉漉的額發,後知後覺發現此時的情況有點糟糕。

  文筠赤腳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快步進屋。荀慕生不確定他是不是生氣了,或者難堪得不想見自己,正猶豫要不要跟進去,文筠已經拿著一件乾淨浴袍出來了,眉間微皺,臉上紅潮未退,卻道:「不要站在那裡了,衣服濕了容易著涼,趕緊換掉。」

  荀慕生的第一個念頭是——文筠在關心我。

  這無疑令他相當受用,接過浴袍之前,唇角已經彎起。

  文筠卻仍舊不自在,往側邊一退,解釋道:「抱歉,我剛才浸在下面閉氣,不是昏迷沉下去。」

  這一點荀慕生在將文筠抱起來時就明白了。如果文筠真的暈在水中,不會一被他抱出水,就在他懷裡驚訝地看著他。有人泡溫泉就喜歡沉下去吐一吐泡泡,是他過度緊張了。

  但他很意外的是,文筠居然也喜歡沉到水下吐泡泡。

  換好浴袍,荀慕生從浴室出來,還想著「文筠吐泡泡」,竟有些魔怔。文筠站在吧檯邊,輕聲問:「這是你拿來的?」

  荀慕生瞥去一眼,「嗯,你沒吃晚飯,要不要來點宵夜?」

  這麼一說,文筠覺得自己有點餓了。

  荀慕生端起裝冰皮甜點的瓷碟朝陽台走去,將瓷碟放在池邊的仿古青石案上,又弓身扶起屏風,回頭道:「屋裡悶,到外邊來吧,有溫泉,落雪也不冷。」

  文筠只好拿起被留在吧檯上的茶壺與茶杯,跟了過去。

  溫泉熱氣氤氳,雪花飄在水面,散成輕柔的白氣,盪開細小的漣漪。沒有風,浴袍柔軟厚實,的確感覺不到冷。

  兩人坐在池邊,小腿以下浸在泉水裡,中間隔著茶與茶點,並不顯得親密。

  文筠接過荀慕生倒的熱茶,茶杯捂在手心,喝一口,辣中帶甜的茶水入胃,激起的暖意浸透身體,格外舒服。

  片刻,他說:「剛才的事不好意思。」

  荀慕生將冰皮甜點切成小塊,叉起一塊遞給文筠,「我敲了一陣門,又喊了你,你沒反應,我擔心你有個什麼,才私自打開門。你別介意。」

  文筠搖頭,「不會。」

  「我也是急了,以為你泡溫泉泡得暈倒。」荀慕生頓了頓,見文筠將甜點吃進口中,問:「味道怎麼樣?」

  「很甜,但不膩。」文筠將小叉放在瓷盤邊,「謝謝。」

  「配上茶的話,就不會太甜了。喜歡嗎?」

  文筠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荀慕生笑:「那就多吃些。對了,你埋在水裡做什麼?」

  他想聽文筠親自解釋「吐泡泡」,那可比他自己想像可愛得多。

  哪知文筠道:「我在練閉氣。」

  「閉氣?」荀慕生不解。

  「我以前是狙擊手,水下閉氣是訓練項目之一。」夜色似乎被雪花照亮,文筠盯著眼前的一點,突然很想傾述。

  荀慕生很快明白文筠這句話暗含的情緒,幾乎喜出望外。

  他深愛的人正在向他敞開心扉,就像嫩芽正在鬆動的土壤中掙扎。

  「我們隊上的閉氣記錄是6分鐘,我最開始只能在水下待不到2分鐘。」文筠說得很慢,像一邊說,一邊回憶過去的時光,「後來每天練每天練,時間漸漸提上去,但還是沒能破記錄,最長的一次,也只有5分58秒。」

  這種程度的閉氣於常人來講近乎天方夜譚,荀慕生倍感驚訝,又聽文筠道:「以前覺得閉氣訓練最痛苦,每次都感覺受不了,像死了一樣。教官跟我們說,腦子放空,什麼也別想。我們照做,久而久之,閉氣成了一種樂趣,或者說……是減壓的手段。」

  荀慕生在文筠的杯子裡添上茶水。

  雪似乎大了一些,隔絕出一方小天地。

  「閉氣的時候,不用思考,於是一切煩惱都沒了。」文筠聲音變得更輕,「人會煩惱,大概都是因為想太多。」

  荀慕生眸光微動,不知自己是否是文筠的煩惱。

  文筠偏過頭,唇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出神得太厲害,沒聽到你敲門,不好意思。」

  與文筠四目相對時,荀慕生心口酸軟,想掃開中間的茶具與茶點,將文筠拉入懷中。

  卻堪堪忍住了。

  氣氛太好,文筠又說了一些軍營裡的事,大多與狙擊訓練有關,什麼暴雨天被埋在泥坑裡練臥姿據槍,什麼衝刺一公里,抖得槍都拿不穩,還得以最快速度擊落數百米開外的隱顯靶……終歸都是辛苦至極的往事,荀慕生聽得心痛,文筠卻語氣平淡,像追溯的是格外值得懷念的事。

  當痛楚已經可以被像講故事一般說出,便不再是苦難。

  猶如沙粒從蚌中歷經艱辛而出時,已是溫潤的珍珠。

  荀慕生看見文筠小腿上有一處傷疤,並不明顯,也不可怖,不由伸出手,想要碰一碰。

  文筠立即收回小腿,「以前出任務時受的傷,早就好了,但疤痕消不了。」

  荀慕生推開杯盞,挪到文筠身邊,喉結起伏,一個念頭在心中醞釀。

  他想趁此時機,問一問那個曾經陪伴過文筠的人。

  文筠並未抗拒他的靠近,只是神色淺淺一變,略顯不自在地收緊手指。

  他覬著文筠的反應,待文筠放鬆下來,又講了一會兒後,才溫聲問:「他呢?能跟我說說,你與他的事嗎?」

  意識到「他」指的是誰時,文筠身子猝然一僵。

  荀慕生知道自己不該問,卻終是忍不住,「他是你的隊友吧,你們……」

  突然起風,雪塵撲面而來。

  荀慕生下意識護住文筠,下一秒,卻被推了一下。

  不重,但抗拒之意非常明顯。

  文筠站起身來,神色戒備,低聲說:「抱歉。」

  荀慕生跟著站起,一時心浮氣躁,目光頓時寒下來,數月間壓抑著的不甘與慾望像一團冷色調的火,在眸底熊熊燃燒。

  文筠的前任是戳在他心上的刺。

  過去他想要誰不是招之則來,為了文筠才一直忍耐。今日聊了許多,以為文筠已經漸漸接受自己,結果方一提及那人,文筠竟又像剛重逢時那般警惕,好像這幾個月的陪伴都白費了,兩人之間仍舊橫亙著一堵越不過去的牆。

  他沒法不蘊怒,甚至維持不住一直以來溫文爾雅的偽裝。

  「他就那麼特殊嗎?」他的聲音裡藏著幾分怨憤,神情亦是從不在文筠面前流露的涼薄,「跟我說一說你們以前的事都不行?」

  文筠眉間蹙得更緊,嘴唇動了動,還未說出話,荀慕生已經半是失控地趕上來,將他逼至牆邊,「告訴我他的名字、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也不行嗎?」

  未說出的話像一把刀,插在心臟最柔軟的地方,鮮血淋漓。

  ——你喜歡他,我替代不了他,我想為你變得和他更相似而已,你為什麼不說?

  眼前的男人氣勢逼人,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複雜。文筠後背貼在牆上,十指蜷曲,懊惱自己為什麼要說那麼多,怎麼不知不覺就想與對方傾述。荀慕生說起遲玉——雖然沒有提到「遲玉」二字,這無異於當頭敲了他一棒,令他瞬間清醒。

  傾述是錯。

  他被無形的負擔壓得喘不過氣,只能沉入水中,靠閉氣的方式放空大腦,而後被荀慕生抱起,被荀慕生緊張,於是得寸進尺,想要向這個突然闖進他人生的男人傾述。

  傾述一句,便能輕鬆幾許。

  可是他忘了,他不應享受輕鬆,更不該像旁人講述遲玉。

  是他忘形了。

  「你……」荀慕生按著文筠的肩,因他眉間的陰霾攪亂心緒,愈發衝動,俯首就想擒住他的唇。

  卻被推開了。

  文筠閃身避到一旁,「你好好休息,晚上北區有活動,我得去看看。」

  說完迅速將私人物品塞進包中,連衣服都沒換便倉促逃離。

  荀慕生沒去追,幾分鐘後頹然地坐在床尾,拳頭狠狠砸向被中。

  被子太軟,與砸棉花沒有分別。

  他胸中堵著的氣也發洩不出,憤惱得低聲怒吼。

  疾雪又停,文筠站在北區員工宿舍窗前發愣。

  窗外一片喧嘩,人們裹著厚重的羽絨服,圍在一起分享犛牛火鍋。

  站了不知多久,他拉上窗簾,關燈上床,在黑暗裡嘆了口氣。

  城西東側,酒吧樂聲震天,喝醉的男人們滿口污言穢語,其中一人眼神渙散,勾著另一人的肩膀道:「你啊,真他媽虧,他舉報你,把你整走,坐牢了你的位置,你什麼好處都被他搶了。我聽說他把『停泊』的老闆也拿下了,不知使了什麼計……」

  被勾著肩膀的人將酒杯重重砸在桌上,冷笑道:「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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