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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我後,他們悔不當初》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懺悔的陸縱

  陸家父子灰溜溜地離開了雲宅。

  在這兩個人之中, 陸父的表情非常尷尬, 從剛剛陸縱跪下開始,神色就明顯轉爲坐立難安。

  在聽到雲笙的那一聲「滾」字後, 他眼底浮現出幾分難以遮掩的羞惱, 但看起來更像是鬆了口氣。

  不知道他是感覺自己終於能離開這個壓抑的地方,還是終於能把兒子帶走,不再讓人丟人現眼。

  至於陸縱,他跪在地上,額頭上還留著磕頭磕出來的鮮血印痕。在聽了雲飛鏡請他遠滾的指令後,他整個人就好像被抽空了渾身的力氣。

  他始終不敢抬頭再看雲飛鏡一眼,顯然早就喪失從前闖進雲飛鏡班級,直接把雲飛鏡砸成腦震蕩的勇氣。

  陸父畢竟已經是一個體能下滑, 肥臉圓肚的中年人。面對這麽一個一米八幾的親生兒子,他總不能艱難地把人拖走。

  他連續叫了陸縱幾聲, 都沒得到對方的回應。

  最後還是雲笙冷笑著打了個電話,叫了樓下的保安來, 把手脚無力的陸縱直接從會客室裡架走。

  至於大理石地板上的鮮血, 他也叫阿姨過來清理乾淨。

  那套招待陸縱父子二人擺出來的茶具, 雲笙也讓人直接砸碎燒了——想想剛剛那兩個人, 他實在是嫌髒。

  簡單的幾個指令吩咐下去,傭人們就像是上過潤滑油, 運轉良好的機器一樣運作起來。

  而號令的最中心, 也就是雲笙本人, 他已經不再關注那些微小的細節。現在, 他幾乎所有的心力都放在雲飛鏡身上。

  雲飛鏡在命令陸縱滾蛋以後,就一直闔著眼睛靠在身後的沙發背上。

  剛剛陸縱被人架走時,嗓子裡呼出幾聲垂死老狗一樣的呵呵嘶氣。在雙脚馬上被拖出會客室前的一瞬間,他還是鼓起勇氣抬起眼睛來看了雲飛鏡的方向一眼。

  ——他只見到少女漠然冰冷的側臉,雙眼緊閉,卷翹的睫毛壓在雪白的肌膚上,甚至不曾顫動一下。是無聲而冷然的絕對拒絕。

  陸縱嘴角下垂,又向外咧開,眼角也向兩邊拉長,露出了一個無聲悲泣的嚎啕表情。

  直到此時爲止,他才算真正重視起雲飛鏡說過的話。

  曾經雲飛鏡問陸縱,假如自己不是他的救命恩人,難道陸縱會爲此感到後悔嗎

  陸縱對此不以爲然。

  直到雲飛鏡把自己曾經受過的一切傷害,化作站著鮮血的利刃和短匕,由她如刀般鋒利的言語,一柄接一柄的剜進陸縱的心臟,陸縱這才感覺到幾乎要把他撕裂的、近乎刻骨的劇痛。

  真的太疼了,他疼到甚至沒有發聲的力氣。

  雲飛鏡讓他滾,讓他從自己的生命裡消失得乾乾淨淨,讓他從此再也不要打擾到她的生活。

  於是真的哪怕被人反擰著雙手架出別墅,陸縱從頭到尾,甚至都不曾稍重一點呼吸。

  可他此時才有這份覺悟,已經是晚了。

  雲笙傾身看著雲飛鏡,幾次猶豫著張口,都只是把話咽了下去。

  他太心疼自己這個失而復得的外甥女了,在剛剛聽到雲飛鏡的自述時,簡直千言萬語都難以訴清他那一刻的震驚和心痛。

  他有點想問,爲什麽不早點和舅舅說,又自責於自己沒能讓雲飛鏡向自己敞開心扉。

  他也有追問的念頭,想問問雲飛鏡除了陸縱之外還有誰,可此時幷不是談論這件事情的好時機。

  最後,千言萬語都化作一聲無奈的幽幽長嘆。

  雲笙把自己顫抖的掌心輕輕地擱放在雲飛鏡的肩膀上,低聲道:「對不起,舅舅來晚了。」

  如果他能再早一點……只要一個月……

  不,沒有這個可能。他是通過周靖的動向,結合著從周海樓嘴裡的情况,這才知道雲飛鏡的消息。

  而周靖會知道雲飛鏡的身世,還是因爲雲飛鏡被他自己的親生兒子給逼急了。

  盛華畢竟是周靖的學校,直到今天,雲笙都沒能拿到雲飛鏡之前的監控錄像,對很多事情也就無從得知。

  雲飛鏡搖了搖頭,她沒有拒絕雲笙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自己也緩緩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沒有什麽。」雲飛鏡說。她睜開眼睛,黑亮的眼眸如同水洗。

  「說出來的時候是很難過的,但全都說乾淨了,就好過許多。」

  雲飛鏡輕輕撥動了一下唇角,露出一個有點失敗的笑容。

  這笑容雖然不成形狀,但她眉眼之間已經不復剛剛的激憤和戾氣。

  「直到現在,我才真正感覺到,那些事都結束了。」

  全部終結了。

  在陸縱跪在雲飛鏡脚邊的那一刻,在他瘋狂地拿自己的腦袋和地板相撞,咚咚地磕出一聲聲顱骨砸出來的、和記憶裡一樣熟悉而怪异的聲音時,曾經覆蓋著雲飛鏡的恐懼也慢慢地離她而去。

  曾經帶給她最惡劣,最直接,最暴力記憶的人……原來就是這麽一副爛泥一樣的模樣。

  這一回,透過曾經堆叠在心理上的層層陰影,雲飛鏡「直視」了他。

  闖進雲飛鏡班級的陸縱,宣告著那場校園暴力的開始。

  而此時此刻跪在雲飛鏡脚邊的陸縱,則昭示著所有噩夢的結束。

  而這一次,是真的過去了。

  會客室被清理得煥然一新,茶几上換了一套新的茶具,花紋風格和前一套截然不同。地板上的血迹也早就被人打掃乾淨,一點也看不出剛剛曾經有人在這裡痛不欲生、後悔莫及。

  身體上的傷害都如同被打掃過的會客室一樣過去。

  而心靈上的傷害也在一點點淡去,總有一天會消磨掉所有痕迹。

  雲飛鏡站起來,這一次,她成功地露出了一個微笑。

  「大舅不要擔心,我回房間學習了。」

  雲笙也站起身,幾步跟上雲飛鏡,不動聲色地說:「正好大舅也要回書房。」

  他的書房和雲飛鏡的臥室幷不是完全順路,會說出這話只是想再確定一下雲飛鏡的精神狀態。

  雲飛鏡也知道雲笙大舅的意思,因此不但乖乖地讓他送自己回了臥室,還請他進來喝了杯果汁。

  ——她臥室裡怎麽可能有茶水或者酒呢,當然除了牛奶就是果汁啊。

  雲笙喝了一口雲飛鏡最喜歡的水蜜桃汁,頓時甜得舌頭都麻了。

  而在臉上,他還自若地微笑著,點頭應和著雲飛鏡特意爲了展現自己狀態不錯,因此輕快地說出的每一句話。

  看著雲飛鏡現在的模樣……哪怕只是特意表現出來的,雲笙也放下了一半的心。

  心理學上有個名詞叫做「人格面具」,是很多人對外交流時都會特意打造出來的一部分。

  當一個人資源耗竭,再也沒有心力應付自己支離破碎的內心時,他是不會有餘力去打造人格面具的。

  還能形成這個「假面」,就意味著雲飛鏡還有餘力來支撑她。

  至於剩下的部分,雲笙會替她走。

  離開雲飛鏡的臥室以後,雲笙直接回書房去見他等待良久的二弟。

  這一次會面他沒讓雲笛露面。

  他這個弟弟服過役,是個直性子,暴脾氣。早在見面之前,他就猜到陸家那邊的話絕不會很好聽,生怕雲笛在當場會直接掄拳頭上去。

  不過後來聽雲飛鏡說到一半,他還真有點後悔沒讓雲笛出現。

  ……算了,要是雲笛在那間會客室裡,陸縱就不可能是被保安架下去的。

  陸父可以直接聯繫火葬場,把他的寶貝兒子收拾收拾燒化埋了。

  一見雲笙踏進房門,雲笛立刻著急地問:「大哥,怎麽樣」

  「都滾了。」雲笙低沉地說。

  他從酒櫃裡拿出一瓶威士忌,配了兩三塊冰塊,把杯子倒得七分滿,然後直接一口悶了下去。

  雲笛意識到,雲笙現在的心情一定極其不好。

  在威士忌剛剛入口的瞬間,雲笙的表情稍微扭曲了一下。

  ——他剛剛在自己外甥女那裡喝過一杯很甜很甜的蜜桃汁,是他相當不喜歡的味道。

  那味道還殘存在他舌苔上,而雲笙心裡想著別的事,忘了漱口。

  ……現在串味兒了。

  喝光一杯加冰威士忌,雲笙這才轉過身來。

  他綳緊的肩膀略略放鬆,斬釘截鐵地說:「陸家還想進軍通訊行業」

  「只要我活一天,他們就做夢去吧!」

  ————————————

  晚上的時候,陸縱一個人離開了陸家。

  有了之前道歉認錯的事,陸父也知道他再不會去找雲飛鏡了,於是撤了對他的禁足。

  現在他再也不用被反鎖在房間裡,門口不用保鏢把手,一舉一動也不會被人時刻盯著,以防他想溜了。

  那都是之前讓陸縱無比煩躁的扣押,然而此時此刻,他竟然有點懷念那個時候。

  一無所知的,不用聽到那些言辭的自己……

  還不知道事情真相的自己……

  沒有被雲飛鏡當面送來一個「滾」字的自己……

  但已經産生的記憶,决計不會憑空消失。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也沒有什麽能够改變他的痕迹。

  即使陸縱無比想要時光倒流,把那個對雲飛鏡伸出拳頭的自己直接打死,或者讓當年被綁架的自己代替雲飛鏡跳下懸崖,也全然不可能做到了。

  他只能蹣跚在街頭,盲目地被人群推搡,隨著人流涌動。

  整個過程中,他都沉浸在自己的悔恨和痛苦之中,全然沒有注意到景物的流逝。

  等他恍惚著回過神時,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在一所職高附近的小巷旁。

  ……他之前在這裡打過架。

  陸縱就算被塞到了盛華讀書,就算盛華的師資力量已經是全省一綫,陸縱的心思也不會放在學習上。

  他所有多餘的智商和力氣,都放在了在附近學校稱王稱霸上。

  他自己有錢,手又鬆,人又能打,因此很快就在職高附近收下了一票「小弟」。

  這條小巷是他平時和外校約戰的地方,已經相當熟悉,所以他才會在茫茫中下意識地來到這裡。

  即便是潜意識裡,找到的地方都是這麽暴力嗎……

  那難怪雲飛鏡恨我。陸縱苦笑了一聲,一屁.股靠墻坐在地上,伸手擋著自己的眼睛。

  雲飛鏡冷淡如刀的話語一遍遍在他腦海裡回音放大。

  「我聽見顱骨內聲音……腦袋像個西瓜……一下、兩下……我數著呢,數著呢,數著呢……」

  巷子口突然有人驚叫了一聲:「陸哥」

  幾個混混走近了,聲音又驚又奇,還有點怕:「誒,還真是陸哥你啊。剛剛阿翔說是你,我還不敢認……那個,怎麽了」

  混混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顯然看清了陸縱額頭上自己磕出來的傷口。

  他囁嚅著問:「陸哥,那個,那個沒事我就先走了」

  「你留下。」陸縱突然說,「我有事。」

  小混混當時就是一個激靈:「是!陸哥什麽事」

  陸縱隨手從身邊摸起一塊廢磚遞了過去:「砸我。」

  「……啊」

  「砸我腦袋。」陸縱低聲說,「把我砸成腦震蕩……我要試試。」

  混混的汗已經都冒下來了:「這個……不行啊,陸哥,真不行……」

  陸縱猛地抬起頭,直到此時,混混才發現他雙眼不知何時已經鮮紅一片!

  「我讓你砸!狠狠地砸!」陸縱暴吼道,「你聽不懂人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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