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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寵欲動》第9章
第9章

  飛機抵達晏城的機場,已經是晚上八點半。

  數名保鏢事先就被安排在安全通道口維護秩序,一行人護著溫酒離開,黑色保姆車從高速開往市中心,倒也沒有堵車的現象,很快就到了公寓樓下。

  在半路上,秦眸下車去了便利店超市一趟,購買了不少吃的喝的。

  溫酒拿了兩瓶水,剩下的懶得提:「給清貝吃吧。」

  秦眸看她眉眼淡淡疲憊,也就沒堅持要她拿回公寓,只是沒忘從袋子裡拿出一小方形盒子,塞到她的包裡。

  「什麽?」

  溫酒低頭,伸手拿出來。

  「一盒四隻裝,今晚悠著點用,別搞出人命。」

  聽到秦眸這麽……關心備至的話,溫酒指尖都一僵。

  瞄了眼盒子外包裝,她面不改色地扔回去。

  秦眸接住,調侃道:「怎麽?你和徐總關係已經進展到連滾床單都不用套套了?」

  「……」

  溫酒覺得應該把四隻裝扔他臉上才對。

  不過,她這人向來是當場就有仇報仇的,眼眸輕垂,在秦眸的長褲一掃,挑著眉問:「你該不會是以自己的尺寸買的吧?」

  這話跳得太快,秦眸一時半會沒接住她的話。

  「小了。」

  溫酒露齒笑,裝作一臉無辜:「他要特大號的,你這尺寸,用不上。」

  秦眸:「……」

  報復!

  這是赤.裸裸的報復!

  ——

  等看完秦眸吃癟的臉色後,溫酒才慢悠悠地回公寓。

  白天裡工作密集拍了十幾個小時的廣告,又經歷兩個多小時的飛程,神經已經緊綳到了極限,她眼皮酸澀難受,沒胃口吃東西,進房間後就去睡覺。

  結果這一睡,大概是身體疲憊的緣故,溫酒開始做夢。

  夢見那個年少不知事的年紀,在那個溫家的祖宅裡,外面陰雨綿綿……而她背對著精緻木紋的台窗前,很悠閒地在藤木椅上,托著腮看著父親溫淵成的身影從樓上走下來。

  大堂門外,已經有年輕的秘書在候。

  在她的夢裡,父親一邊將西裝袖子的金屬紐扣系好,一邊走過來低語:「小九兒,爸爸要出差一周,你想要什麽?」

  溫酒眨眨眼,很想看清父親的樣貌,却像霧裡看花。

  只聽得見他走近的脚步聲,五官輪廓都隱在了老宅暗色的光綫裡,用無比溫柔聲調在問她:「想要什麽?」

  她當年是想要什麽?

  溫酒不由地將當年的話重複說出口,伸出指尖扯住了父親的衣角:「爸爸爸爸,我想和徐卿寒結婚……他終於答應做我男朋友了。你出差回來就幫我去跟徐家老爺子提婚事好不好?」

  屋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嘩啦啦的蓋住了溫淵成溫和的聲音。

  她撒著嬌,看見父親從西裝口袋摸出了一個懷錶,看了眼時間,大手寵溺的揉了揉她腦袋:「爸爸該走了。」

  該走了……

  溫酒下意識楞住,指尖攥緊的一片西裝衣角突然消失了。

  霎時間,所有的夢境都化爲泡影般消失不見了。

  床頭櫃上的手機把她從夢中掙脫出來,猛地坐起身,手指攥著被子在劇烈的喘息,胸口起伏,涌入上來的壓抑感和慌張情緒,讓她遲遲不能恢復平靜。

  此刻房間已經黑暗一片,唯有窗外照映進來的朦朧光綫。

  溫酒下意識地轉頭,恍惚著看向落地窗外的夜景,萬家燈火通明,在漆黑夜裡仿佛留有一絲的溫暖。

  而,却讓溫酒內心感到了無法言喻的空寂感。

  這種感受,令她眼角處隱隱發紅。

  不過也就頃刻間,溫酒用力閉眼,將酸澀的滋味壓了下去。

  擱在旁邊的手機依舊在響,她調整好醒來時的情緒,伸手拿了過來。

  看到來電人時,溫酒內心只有一句話:陰魂不散。

  上飛機前,她就已經拒絕了徐卿寒來接機的提議,這會又不死心打電話進來。

  她接通,一時半刻沒說話。

  而電話裡,男人的嗓音倒是先傳來,透著幾分沉啞:「我生病了。」

  溫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說:「哦。」

  「你來看我。」徐卿寒提起這個要求,態度理所應當:「作爲朋友,你應該責無旁貸來關心一下。」

  「……」你又不是被我打得癱瘓在病床上,四肢動不了,還責無旁貸呢。

  溫酒滿腹的吐槽欲,不過話到嘴邊,却說:「我又不是醫生。」

  徐卿寒在那邊低笑:「你怎麽知道自己不是?」

  溫酒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手機屏幕時間,或許是剛做完夢,情緒有些低迷,沒有什麽精力去和他吵架,又或許是夜太深,不想獨自在家承受著這種孤寂感。

  安靜幾秒後,她掀開被子起床說:「公司有藥嗎?」

  「沒有。」徐卿寒就等她這句了。

  他沒有,她倒是什麽藥都備的。

  溫酒先去衛生間洗去一身夢中驚出的細汗,隨便穿了條裙子出來。

  她每次去跟徐卿寒見面,倒是都沒有什麽興趣打扮自己,連妝都不畫。

  走從電視機櫃裡翻出了醫藥箱,從裡面翻了幾盒藥出來。

  退燒的,治嗓子的……

  對了,也給他拿點鎮靜藥吧,以免做男人這麽急色。

  溫酒拿小袋裝好,又找出車鑰匙,才出門離開公寓。

  她從飛機場回家,其實沒睡多久。

  半個小時不到。

  現在九點半左右,在這座繁華的城市,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在溫酒開車朝徐氏集團的高樓大厦行駛去的同時,另一處,繁華的建築物大厦門口,一位年紀的男記者憤怒大步出來。

  忙碌的工作,疲於奔命的痛苦。

  在當今社會裡,已經成爲了混迹底層人士的宿命,

  到底是意不平,他將工作牌憤怒地扔在地上,駡了句:「媽.的!」

  方才在辦公室內,主編當衆嚴厲的責備,讓他懷恨在心,却只能躲在無人處泄憤:「不就是一個被有錢男人睡完的女明星,有什麽好高貴。早晚有一天我魏銘要讓你們都刮目相看。」

  强烈的屈辱感讓魏銘雙眼充血,暗暗發誓。

  等他爬上位,別說盯著溫酒的黑料不放,那些自詡高人一等的女明星,他都不會放過。早晚的,他會親手揭露出這些女人表面上光鮮亮麗,其實却自甘墮落淪爲玩物的真面目。

  魏銘握緊了拳頭,僵硬著站在漆黑的夜色中半響,才撿起自己的工作牌。

  伸手還沒碰到,另一隻女人素白的手先將它撿起。

  魏銘抬頭,看到出現在眼前的秀麗女人。

  「魏記者。」

  施宜初面容挂著溫婉的微笑,將工作牌遞還給他:「有空喝杯咖啡嗎?」

  魏銘怔了半響,看著她的笑。

  *

  十點左右,今晚徐氏集團的員工都提早下班。

  在總裁辦公室內,徐卿寒一身黑色筆挺商務西裝,單手抄著褲袋,落地窗前半響沒動,眸底的情緒被夜色染著深不可測。

  厲雯踩著高跟鞋,端了一杯咖啡進來,放在辦公桌上。

  她看了眼男人高大的背影,說道:「徐總,溫小姐應該快到了。」

  徐卿寒沒有回頭,深沉的視綫注視著下方耀眼的車流,他開腔吩咐:「你去接她上來。」

  「是。」

  厲雯轉身要走,剛到門口。

  她又聽見徐總問:「你等會接她上來時,去把她微信加上。」

  厲雯行事風格向來都是秉公辦理,不多過問老闆私生活感情。即便知道徐總對溫小姐有著心懷不軌的意圖。內心也能平靜的不起一絲八卦波瀾。

  所以,她從來沒想過去巴結這位未來總裁夫人。

  聽見徐總這樣吩咐,厲雯難得問了一句:「這是?」

  徐卿寒沒有告訴他,正好擱在辦公桌上的手機亮起,他掃了眼,不動聲色解開襯衫領口的兩顆紐扣,將突.起的喉結露出,對她說:「人來了。」

  厲雯只好低頭出去。

  人來的挺快,畢竟今晚路上不堵車。

  溫酒剛進停車庫,就看到厲雯的身影走來。

  她還認得這位,是徐卿寒的得力秘書?

  「溫小姐,徐總在辦公室。」

  厲雯不愛笑,對她態度很恭敬。

  溫酒點點頭,她也不是自然熟的性子,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裡。

  氣氛靜了幾秒,厲雯沒忘記徐總的命令,她視綫掃了眼溫酒手提著的袋子,醞釀著說辭道:「徐總這兩天都在加班工作,今天有些感冒,一直忙到拖著身體沒去看醫生。」

  溫酒看著玻璃鏡墻倒映的自己,嫣紅的唇吐出一句話:「那他活該。」

  從表情,到話裡的每個字,沒有半點同情心。

  厲雯差點兒都要懷疑,是不是她家徐總一厢情願了。

  她注意到不斷往上升的電梯層數,終於表露出自己目的說:「溫小姐,平時我們沒有人勸的了徐總要多休息。你在他面前說話却有分量的,所以能加個微信嗎?」

  要是厲雯不以這個爲理由要聯繫方式,溫酒都會同意。

  她偏偏不按套路出牌,搖頭說:「不行。」

  溫酒轉頭,看見厲雯的表情快要崩裂了。

  她很認真地說:「我被你家徐總騷擾就够嗆了……以後還要被他秘書騷擾,想想會做噩夢的。」

  基本上,在電梯門沒打開之前,厲雯感覺自己能蓋棺定論了。

  徐總就是在一厢情願。

  電梯裡的小插曲幷沒有讓溫酒有所懷疑厲雯的動機。

  秘書送她上來,便稱要下班回家了。

  這個溫酒意料之內,踩著尖細高跟鞋朝辦公室走去。

  公司已經沒人了,別的區域燈光都是暗著,她走到唯一亮著燈光的門前,象徵性敲了兩下,然後握著門把推進去。

  溫酒進去時,幷沒有第一時間看到人。

  她視綫在寬敞的辦公室內掃了一圈,最後才發現沙發上躺著一具男人的身軀。

  西裝外套擱在手扶旁,徐卿寒只穿著白襯衫和一絲不苟地西裝褲,半躺在那裡,戴著男士腕表的左手還覆在眼睛上,可能是覺得旁邊檯燈光綫刺眼緣故。

  溫酒不由地把脚步放輕了,她沒想到上來會看到男人熟睡的一幕。

  隨著她走近,徐卿寒幷沒有醒來。

  溫酒的視綫落在了他那張英俊的臉上,眼睛和俊挺的鼻子都被大手擋著,只能清晰看見精緻的下顎,有著淡淡青色的胡渣。

  真是病了啊,連胡渣都不刮了。

  他睡著了,溫酒打量的也肆無忌憚了。

  她把藥袋子擱在一旁,慢慢彎下腰,漂亮的眼睛盯著徐卿寒棱角分明的五官輪廓看。

  這張臉,和三年前相似,又感覺有一些陌生。

  溫酒細密的眼眸低垂,想伸出手去碰。

  過分白淨的指尖,剛要觸到男人的下顎,又停住了。

  有些回憶總會在不經意間想起,就好比此刻,溫酒想起了以前,她對男人成年後,會長胡渣這事充滿了懵懂的好奇,總是喜歡出其不意的去摸徐卿寒的下巴。

  生氣了要摸,開心了要摸。

  每次摸到,就像是摸一隻小猫小狗般。

  感覺他仿佛在乖乖等自己寵幸……

  徐卿寒哪裡是小猫小狗,他根本就是個充滿攻擊性的大型惡犬。

  溫酒想起舊事,下意識想把手抽回來。

  就在她指尖微顫時,男人大手先一步地握住了她手腕,力道很重。

  溫酒心底溢出驚慌情緒,低頭,看到徐卿寒不知什麽時候醒來了,眼神諱莫如深盯著她的舉動。

  辦公室氣氛靜得能聽見一聲倒吸聲音。

  溫酒心想:要命,被他抓了現行。

  「想摸麽?」徐卿寒開腔說話同時,指腹帶著薄繭,輕輕地摩挲著她手腕白晰的肌膚。就像是誘導一般,想將她的手指往自己下顎放。

  溫酒用力將手收回,忽略那股酥.麻的不適感,眼眸眨動間,情緒已經平靜:「我給你帶了藥。」

  她不提剛才企圖偷摸他臉的事,徐卿寒也沒抓著這個不放。

  他心情在此刻是愉悅的,薄唇勾起的弧度很明顯:「嗯。」

  溫酒先把體溫計遞給他:「先量一□□溫。」

  她聽出了男人嗓子裡感冒的低啞,心想保險起見還是測下發燒到幾度了,要不要嚴重到去醫院挂號。

  徐卿寒高大身軀慵懶靠在沙發上,也未起身,似乎在她面前,就不在僞裝的像人前那般穩沉內斂的紳士模樣了。

  他視綫緊盯著她漂亮的臉蛋,張開薄唇,任由她把體溫計放進來。

  溫酒還蹲在地上,做完這個,又突然想起來她巴巴的伺候他做什麽?

  「藥你自己吃。」

  她突然變臉,將藥袋扔在他胸膛前。

  徐卿寒的襯衫紐扣沒系好,露出一小片結實的胸膛肌肉,似乎壓根不在意自己男色暴露,甚至是還有顯擺的嫌疑,長指又去解開一顆,嗓音啞著對她說:「我剛做了個夢。」

  溫酒不太想知道。

  而徐卿寒還把話題持續下去,口中含著體溫計,却在低低嗤笑:「夢見當年剛答應做你男人,你就把我甩了。」

  他這句話,無疑是要惹溫酒的。

  她猛地轉頭,目光先是觸及到男人敞露的胸膛,先是楞住半響,才想起要說的話:「你把自己說的這麽委屈做什麽?徐卿寒,當年我們不過就交往了一個月,有多少感情擺在這,你沒有那麽深情。」

  溫酒看著男人眉宇間逐漸冷峻的情緒,心裡諷嘲的想,他不過是當年被她追了幾年,追出習慣了。

  她於徐卿寒而言,可有可無而已。

  徐卿寒眸色深邃幽暗,盯著她滿是諷刺的表情,感覺自己的胸腔內浮現出來的悶窒情緒,讓他低低重複女人話裡的意思:「你不信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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