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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偏執狂想獨佔我》第88章
現世(4)

  「哇, 這霍家也太大了吧?」

  喬曉芸開著自己的小轎車, 一邊小心翼翼地摸著方向盤, 讓轎車在路上緩速前進, 一邊用目光在路兩旁巡視。

  「氣派啊……搞得跟個私家的熱帶雨林似的。我活這麽大,可總算是見著傳說中的『家裡能跑馬』了。」

  秦可坐在副駕駛座,哭笑不得。

  「你這速度, 不如乾脆停下車,我帶你下去參觀一下?」

  「啊?這不太好吧?」

  喬曉芸下意識地接了話, 說完才反應過來秦可是在拿話逗自己,不由惱羞,「哎呀我這不是第一次見嘛――而且可可,你和霍重樓當初結婚的時候連個正式婚禮都沒辦,要不然我肯定早好幾年就能來長長見識了, 是吧?」

  秦可莞爾,「現在不是也不晚?」

  「這結婚和快要離婚能一樣――」

  喬曉芸嘴快,大腦還沒來得及阻止, 話就已經出去了,她噎了幾秒, 反手在自己嘴巴上輕抽了下。

  「咳,我開玩笑的。」

  秦可正笑著瞧她, 「幹嘛?不是你說要力挺我到底的?怎麽又不往下說了?」

  喬曉芸癟了癟嘴,「這本來……我確實挺有信心的。但是來路上我這麽一想, 按照霍家的勢力,霍重樓如果真想和你離婚, 那肯定不需要拖到現在,所以他……」

  喬曉芸怨念地拍了拍方向盤,氣呼呼地嘟囔:「我看他分明是抱了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想法,要是真這樣,他不同意和你離婚……那、那怎麽辦啊?」

  秦可輕笑了聲。

  「真是我要做的事情,那就沒人能阻止。」

  喬曉芸被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給震住了額,好半天才找回聲音,竪了下拇指。

  「帥。」

  「好好開車啦。」

  「哦。」喬曉芸轉回去。車裡安靜半晌,車身拐過最後一個彎道,慢慢停到霍家主樓前。看著那氣派的建築群,喬曉芸咽了口唾沫,「咳,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這霍重樓硬要留你,額,霍家的保鏢保安什麽的,應該不少吧?」

  秦可笑著解開安全帶,順手在車座上一拍,「這不是還有你的座駕在嗎?大不了你帶我跑路?」

  「哎――??」

  喬曉芸沒驚訝完,秦可已經推開副駕駛座一側的車門,下車去了。

  喬曉芸連忙熄火,取了車鑰匙,推開駕駛座車門便要追過去,只是一開門,就見個穿著小禮服的人站在車外。

  「喬小姐,鑰匙給我就好,我幫您泊車。」

  「額,哦。」

  喬曉芸腦袋發懵,抬手把車鑰匙遞過去。

  一直到目送自己的座駕被開出去,喬曉芸突然驚醒。

  「啊啊!可可!我們的逃跑工具被收繳了!!」

  「…………」

  前方幾米,臺階下的秦可頭疼地在身旁傭人驚愕的目光裡,轉頭看向喬曉芸。

  她無奈地玩笑:「低調啊,曉芸。」

  「……!」喬曉芸醒神,慢半拍地捂住了嘴巴。

  她對著兩側迎賓的禮服小哥們傻笑了下,尷尬地小碎步上前,拉著秦可往臺階上走去――

  「可可快走,丟死人了嗚嗚嗚。」

  秦可哭笑不得,只能放任喬曉芸把自己拽了上去。

  主樓正門前,家裡的傭人站在兩側,一見秦可和喬曉芸走上來,便同時躬身――

  「秦小姐,歡迎回家。」

  「……」

  秦可的步伐一停,但最終只點了點頭,拉住楞著的喬曉芸,從他們爲自己拉開的門下走過。

  穿過玄關,正入廳內。

  「可可,他們怎麽好像……一點都不意外你會回來?」

  「……」秦可目光一閃,隨即笑著開口,「可能是因爲莊園正門的安保人員彙報過了吧。」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

  喬曉芸答應著,目光在前面掃了一圈,「不是說有晚宴嗎?怎麽見不到客人,只有傭人啊?」

  「宴廳在二樓。這左右兩道盤旋樓梯上去,便能直達。」

  「那我們……」

  秦可垂眼,「那邊人太多,我們還是避開吧。」

  喬曉芸楞了下,她似乎想到了什麽,轉回頭看向秦可。

  安靜幾秒,她才嘆了聲氣。

  「其實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和霍重樓很搭對,爲什麽會走到今天呢……」

  秦可權作沒聽到後半句,只笑著問:「怎麽突然這麽說?」

  「因爲……感覺你對其他人都很冷漠,額,當然對我好很多啦。但是,對霍重樓,很多時候我都能感覺得出你在無限度地縱容著他,從來不會動搖的原則也會因爲他一點一點做出妥協……」

  喬曉芸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秦可眼神輕晃了下。

  然後她笑起來,却也沒有肯定或者否定喬曉芸的話,隻拉著喬曉芸往左側的長廊走。

  「我們從這邊繞上去,就能越過二樓……」

  「秦小姐。」

  一道聲音突然打斷了秦可的話。

  秦可收住笑,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是張她幷不熟悉的面孔,可能是這一年半里家裡來的新人,也可能是霍峻公司裡的助理或者下屬……

  秦可收回飛遠的意識,淡淡一笑,「有事?」

  「秦小姐是要去見重樓少爺吧?他在二樓宴廳,聽說您回來了,讓我請您上去見他。」

  「……宴廳?」

  秦可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他要我到二樓的宴廳去見他?那裡不是正在辦晚宴?」

  「重樓少爺是這樣說的。」

  秦可:「我沒有準備出席晚宴,還是不要打擾客人――」

  「秦小姐,」那人苦笑了下,「請您不要和我爲難,我是接到了重樓少爺務必請您上樓的命令,您如果不去,重樓少爺可能也不會在其他地方見您。」

  「…………!」

  秦可聽了這話反應還淡,她身旁的喬曉芸却忍不住怒了。

  「要見可可,讓霍重樓自己下來!他以爲自己是什麽人,可可現在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下屬更不是他的傭人!他憑什麽讓可可――」

  「曉芸,沒關係。」

  秦可微微一笑,似乎毫不動怒,眼底還閃過去點若有深意的情緒。

  「既然他要在宴廳見,那就在宴廳見。」

  「可可,你也太慣著霍重樓了吧!?」

  喬曉芸氣得忍不住捏拳了。

  「那就請兩位小姐跟我上樓吧。」

  「……」

  秦可回過身,安撫地拍了拍喬曉芸的手,然後兩人跟在那人身後,繞上二樓的宴廳。

  霍家主樓的宴廳是一道正門兩道側門。平常宴會基本從不開正門,一般也只有現在甚少露面的霍老爺子出來時,才會專程打開正門以示當家之主的地位。

  按常理,霍重樓也該從正門進,只不過他散漫隨性,哪一次都是和其他賓客一樣,從兩道側門隨便入場。

  秦可在霍家幾年,對這件事已經很熟悉了。

  所以當她見到走在前面那人頭也不回地去到了宴廳正門前,還示意兩邊傭人開門時,連秦可都楞住了。

  「你……」

  那人似乎早有意料,正在此時轉身,繞到斜旁,讓開正路。

  他躬身作禮,在緩緩推開的大門前伸出手臂――

  「秦小姐,請。」

  隨著正門的洞開,秦可餘下的話音已經沒了出口的機會――聽見動靜,宴廳裡所有的客人幾乎都漸漸消了談笑,傳染似的,一束接一束的目光紛至沓來。

  最後齊齊彙聚在正門露出的正中空地,秦可和喬曉芸的身上。

  喬曉芸還是第一次體會這種被矚目的感覺,緊張得快要順拐,本能地往秦可身後避了避。

  而她這動作也終於叫回了秦可的意識。

  秦可目光複雜地看了那個躬著身的年輕人一眼,只能在心裡嘆了聲氣,「走吧。」她壓低聲音對身旁的喬曉芸說。

  喬曉芸緊張地問:「真、真進去啊?」

  秦可無奈,「退無可退,避無可避,不進去怎麽辦?」

  「……」

  「要不我喊一二三,咱倆一起轉頭跑下樓?」

  喬曉芸:「…………」

  喬曉芸小聲嘀咕,「那也太慫了吧?」

  秦可失笑。她伸手,在喬曉芸腰一壓,「腰杆挺直,昂首挺胸,走吧。」

  「……嗯,走!刀山火海我也陪你過去!」

  被秦可這一激勵,喬曉芸幾乎已經要拿出自己光榮犧牲的覺悟來了。

  秦可莞爾,和喬曉芸一起走了進去。

  主樓的宴廳十分寬敞,兩邊是酒水的自助區,中間一片燈火輝煌、白壁如鏡。

  賓客們在注意到正門洞開時,便已經開始不約而同地往兩邊讓出一道直通正門的空路。

  秦可和喬曉芸走在漸漸分叉開的賓客間,還能聽見兩邊傳來壓得很低的議論聲:

  「這兩個是什麽人啊,怎麽穿這麽隨便就進來了?」

  「不認識,不會是誤闖的吧?」

  「怎麽可能?這可是霍家,什麽人能誤闖、還能誤闖到這裡來?」

  「也是。」

  「你們注意點偏了――她倆可是從正門進來的,我來霍家晚宴也來過幾次了,唯一一次也就只見過霍老爺子從這兒走――這可是當家主人才能走的門。」

  「當家……主人?」

  「嘶,我好像想到了個人。」

  「看這個年齡,估計還真是了……」

  「哎?你們說誰呢?這麽神秘――這兩個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我感覺都沒見過啊?」

  「沒見過就對了。這霍家如今的正牌夫人,那位小霍爺的妻子――這偌大一個宴會,有幾人真有幸當面見過?」

  「??」

  「你們是說,她就是霍重……咳,小霍爺幾年前娶的那個妻子!?」

  「天啊……」

  隨著秦可的身份逐漸被越來越多的人猜測到、幷且傳開,整個宴廳內的議論聲也漸漸多了。

  只不過整體上,仍舊安靜――沒人敢大聲喧嘩。

  畢竟近一兩年,這霍家夫妻感情不和、婚姻破裂的消息,早就在四九城內傳開了,而這位他們之中少有人見過的霍家夫人,到底在這個時候爲何而來――每個人都很好奇。

  幾步之後,人群徹底散到兩側。

  而唯獨沒有散開的一個小圈子,也就被徹底曝露到秦可眼皮子底下。

  那是站在一起的四人,背對著秦可的一男一女微微避開身形。

  而他們身前,側對著秦可來路,穿著一身修身得體的西服,男人指間拿著杯香檳,臂彎裡挽著個嫵媚動人的女模特。

  不知是不是才聽到動靜,他與對面交談的人說了句什麽,才緩抬了眼,視綫撩了過來。

  四目相對。

  秦可步伐一頓,停住。

  須臾之後,她面無表情地一移視綫,落到挽著男人手臂的那個女人身上去。

  五官很艶麗,身材凹凸有致,面目有點眼熟,可能是個小有名氣的明星模特。

  秦可不動聲色地判斷著。

  而這沉默間,賓客們八卦的情緒已經快要壓不住了。

  「這什麽情况?新歡舊愛撞上了,不是要出大事情?」

  「說新歡舊愛不合適吧,怎麽說這霍家夫人也是正牌夫人啊,那小明星,呵。」

  「不是,你們真覺得她能算霍家的正牌夫人?連個正式的婚禮都沒有,也就當初訂婚還有點水花,我看小霍爺根本沒把她當回事吧?要不然,這能這麽肆無忌憚地玩了一兩年,還敢直接帶著小女模在自家宴會上露面?」

  「這倒也是。」

  「聽說是個沒背景的灰姑娘,可憐咯,還是沒逃過外面小三小四小五小六、自己却被忘到天邊去的命運。」

  「還沒背景?那就更沒法跟霍家鬥、再委屈也只能忍了啊……」

  聽清那些議論,喬曉芸已經氣得臉都發白了,她旁邊的當事人自己却淡定。

  在衆人焦點間站了幾秒,秦可重新動身,走了過去。

  其實最後這一段距離,隔著也不過十幾步的樣子。

  須臾後,她便站到了霍峻的面前。

  視綫重新落回。

  秦可瞳孔微栗了下,目光輕輕掃過男人的面孔。

  無比寂靜的宴廳內,女聲輕得有些空靈。

  「好久不見。」

  「……!」

  霍峻的瞳孔驀地一震,像是被針刺痛了下似的,墨黑的色澤在眼眸深處倏然翻攪,那些深埋的情緒沸騰猙獰起來。

  而幾秒後,他也只是啞著嗓音,轉開眼,沉笑了聲。

  「是啊,這可真是……好、久、不、見。」

  霍峻笑過,看向秦可,目光都隱有棱角,鋒利得像冰。

  「我還以爲,你這輩子都不打算回來了呢。」

  秦可默然幾秒,輕聲道:

  「是一年半的進修,我告訴過你的。」

  「那當初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如果你那天真的扔下我離開,那你就永遠都別再回來了。」霍峻沉聲。

  「……??」

  旁邊的喬曉芸都驚訝地看向秦可――她幷不知道當時霍峻就放過了這樣的狠話了。

  而且,「扔下」這詞用的,怎麽莫名有點……可憐巴巴的。

  喬曉芸正胡思亂想著,却聽見身旁秦可遲疑地開口:

  「那是認真的?我以爲是氣話。」

  喬曉芸噎了一下:「…………」

  兩秒後她瞥一眼霍峻近乎沉冷如鐵的神色,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拉了拉秦可的衣角把聲音壓到最低,從牙縫裡往外擠:「這麽多人都看著聽著呢姐姐……你就算是真這麽認爲也不能這麽說出來啊……」

  霍峻冷冽地了喬曉芸一眼,視綫重新釘回秦可身上。他勾起個冰冷的笑。

  「所以現在,你還回來幹什麽?」

  「…………」

  秦可看他。

  對視幾秒,秦可却沒有回答,而是輕聲問:「她是誰?」

  隨著話音,秦可的目光順著霍峻的臂彎,看向那個嫵媚漂亮的女人。

  安靜的宴廳在這個問題問出的一瞬間,都壓不住地嗡了下,只不過頃刻之後,所有聲音又全部壓到近乎無。

  每個人都在屏息,只等著霍峻的回答。

  霍峻輕嗤笑了聲。

  漆黑的眸子却一瞬不瞬地盯著秦可。

  「我總得有個女伴……哦,介紹一下,是我今天剛認識的新女友。」

  「?!」

  喬曉芸眼睛差點瞪脫框了。

  她怎麽也沒想到,當初那個她親眼見著有多深愛秦可的男人,這會兒竟然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喬曉芸氣瘋了――

  「霍、重、樓!你他媽――」

  「曉芸。」

  秦可淡聲一句,却凉到了一個極點。

  喬曉芸心裡驀地一抖,幾乎下意識地就收住了話聲,「可、可可……」

  秦可拉住了她。

  然後秦可一點點抬起視綫,和霍峻對視,「你剛剛問我,回來幹什麽?」

  「對。」

  霍峻面無表情地綳著。

  「既然都把我扔了,那還回來做什麽,我們就各自過――」

  「離婚吧。」

  「………………!」

  像是一個無聲的炸彈炸開在宴廳裡,聽清這句話的所有人腦子瞬間懵了。

  霍峻首當其衝。

  刺入腦海的耳鳴聲持續了十幾秒,才停歇下來。

  霍峻再抬起頭時,眼底的眼白處竟然多了駭人的血絲。他嘴角一抬,强扯起個近乎猙獰的笑――

  「你說……什麽?」

  男人聲音嘶啞,話聲出口時已經狠狠甩開自己旁邊的女人。他一步跨前,把那個淡淡笑著的女孩兒壓著後頸猛地拉到身前。

  他低下頭去,眼神恐怖。

  「你、再、說、一、遍?」

  喬曉芸和其他客人已經嚇懵了。

  尤其是站得最近的喬曉芸――她從來沒見過霍峻這副模樣,俊美的五官被扭曲得像地獄裡爬上來的惡鬼,連笑都像是帶著血腥味的。

  她甚至懷疑,秦可稍說錯一個詞,那那個男人可能就會直接捏斷他手裡那纖細脆弱的頸子。

  然而就在這樣驚駭的情勢下,喬曉芸聽見,女孩兒竟然還輕笑了聲。

  「我說,離婚吧。」

  「???」

  喬曉芸沒來得及攔住,幾乎要瘋了。

  而秦可甚至似乎絲毫不覺得自己生命都有點受威脅了,還輕鬆地落下目光,看了一眼霍峻身後那個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女人。

  然後她一勾紅唇,笑著看回到男人面上。

  「不是新女朋友嗎?聽說她之前還有不少……你說各自過?那麽麻煩做什麽,互相噁心嗎?」

  秦可輕聲笑著,眼神冰凉。

  她看著他的眼睛,看著自己每說一個字那瞳孔裡都顫震,像是捱著一刀又一刀。

  可這刀是沒有把的。

  她扎他每一下,先順著刀刃淌下來的,都是她自己的血。

  疼也爽了。

  那種憋悶在胸口、幾乎讓她窒息的不適,終於慢慢消散。

  秦可收起笑。

  「結婚證應該還在霍家――所以我得回來。今天時間好像有點晚了,那就明天吧――擇日不如撞日,明天早上,我們去民政局把離婚手續辦……」

  「哢嚓」一聲。

  秦可瞳孔猛縮,而離著近的客人裡,有幾位忍不住發出了驚叫聲。

  ――

  霍峻拿著香檳杯的右手慢慢鬆開,被捏碎的杯子的玻璃碎片或深或淺地扎在他的掌心。血順著掌紋滴下,落到白得反光的瓷面上,沒一會兒就集聚了觸目驚心的一攤血紅。

  秦可始終沉凉或者淡定的目光裡,終於有了第一絲驚動和慌亂,她想强壓下去,但微顫的聲綫還是出賣了她的真實情緒――

  「霍峻,你……」

  「你要離婚,好啊。」

  霍峻啞聲笑著,打斷她的話,眸子黑得見不到底。

  他伸手,把掌心那已經被血完全模糊了的手掌攤在她面前。嵌入肉裡的玻璃碎片在隱隱反光。

  「你選一片,從這兒割下去。」

  霍峻伸手,他指在自己的頸動脉上,手上沾著殷紅的血,在冷白的頸上一劃,留下淡淡的一道血痕。

  霍峻看著秦可,眼底笑意猙獰。

  「把我身上最後一滴血放乾淨吧,秦可――那我就跟你離婚、我就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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