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衣櫃的門隨著打開而發出細微的聲響， 面前， 突然出現兩雙烏黑的大眼睛。

　　一顆心沒差點被嚇了出來，方晴霎時間被嚇得楞住了。

　　「 酥......酥酥？」 方晴抑制住想尖叫的衝動， 她看著衣櫃裡的面孔，驚訝地叫出聲。

　　衣櫃被打開，眼前已經變得光亮了起來。

　　唐酥看著被嚇得目瞪口呆的方晴， 她尷尬到了極點，怯怯地，喊了一聲：「 媽媽。」

　　「 老......老唐。」

　　方晴作暈倒狀，「 趕緊， 趕緊過來扶著我......」

　　唐錢宗聞言，著急地幾大步走了上去，一把扶住了妻子， 「 怎麽了？怎麽了？」 他聽見女兒的聲音，待看到屈著身子，藏在衣櫃裡的女兒，旁邊還有藏了一個白嫩嫩的小孩子，他也看楞了眼。

　　此時，客廳內的氣氛有點尷尬，僵硬。

　　方晴覺得今天她被刺激得要暈了頭。

　　這時， 她坐在沙發上，緊靠著唐錢宗，看著沙發對面。女兒正襟危坐，而旁邊的小孩子一臉的嚴肅， 抿著小嘴巴不哼聲。兩人都安安靜靜地等待著她的發落。

　　方晴塗著鮮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微顫著，指向了已經換上了小襯衫還有牛仔褲的嚴景揚，「 酥酥，這個孩子是誰？」 方晴盯著嚴景揚，上下打量著，怎麽看，她都覺得這個小孩很臉熟。

　　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被唐父唐母不斷打量著的嚴景揚一聲不吭的，小眉毛却死死擰緊，他發現自己目前的境况很不妙。

　　唐酥糾結地看了他一眼，正想開口的時候，却突然被嚴景揚打斷了。

　　「 外......婆。」

　　小孩子脆生生的聲音突然響起，語氣生硬。嚴景揚知道，唐父唐母會突然過來，肯定是因爲他下午對那個男人說的話引起的。

　　「 嘶！」

　　方晴驚恐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唐酥瞬間傻眼了！她不可思議地扭過頭去看身邊的小傢伙，此時的嚴景揚一張臉酷酷的，而小脖子根到耳背後，都蔓延著薄薄的紅色。

　　客廳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方晴好不容易回過一口氣，她不可置信般看向嚴景揚，「 老唐，你聽到了嗎？這孩子剛才說什麽？」

　　唐錢宗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他說道：「 他喊你，外婆。」

　　方晴：「......」

　　「 酥酥，你老實告訴媽媽，這個是不是......」 方晴尖銳的聲音都發顫了，尤其是她認真打量著嚴景揚的模樣，她更是驚赫。

　　「 老唐，你看孩子，他是不是，是不是長得跟嚴景揚那個臭小子很相像？」 方晴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擔心自己心血過少，隨時要暈了過去。

　　越看這個小孩，方晴便越覺得他像嚴景揚。

　　唐錢宗和嚴景揚也見過不少次，當然認得。他半眯著眼睛審視著這個孩子：「 確實長得很像。」 面前的小孩子可以說，完全是兒童版的嚴景揚。

　　「 酥酥。」方晴對於自己的發現驚恐得不敢往下說了，「 這孩子不會是你和嚴景揚的......」

　　從媽媽臉上的神色，唐酥哪裡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也驚慌地搖搖頭，表明：「 不是，他不是我的兒子！」

　　唐酥面對自己父母的死亡凝視，她抿了抿發幹的唇，硬著頭皮說道：「 他是我撿回來。」

　　方晴：「......」

　　唐錢宗：「......」

　　「 他看見我的時候，就衝上來對著我喊媽媽。」 唐酥看了嚴景揚一眼，繼續說道：「 你們是不知道，當初我撿他的時候，他又瘦又黑，我養一段時間，才這樣白白胖胖的。」 她也沒有說錯，嚴景揚確實是她撿的，是在她門口撿的。

　　半晌，方晴才開口：「 那他怎麽長得跟嚴景揚怎麽像？」 語氣明顯帶著幾分不相信。

　　唐酥眨了眨眼睛，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 人有相似，而且我覺得小傢伙比嚴景揚長得好看多了。媽媽，這真不是我的兒子，你不相信，我可以帶孩子去做親子鑒定。」

　　女兒一臉的坦誠，而且就連鑒定也說出來了，方晴哪裡會不相信。

　　她雙眼一瞪，噎在胸口的一口氣終於咽了下去，她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 嚇死你媽媽我了，我還以爲，你爸爸和我這麽快就要當外公外婆了。」 說完，還喝了一口水壓壓驚。

　　「 那你打算怎麽安排這個孩子？你一個女孩子，總不能一直養著他吧，他的父母呢？」 這時，唐錢宗開口了。

　　「 我已經讓人找他的家人了，那邊已經有消息了，你們就放心，小傢伙只是暫時住在我這裡，找到他家人後，我就會送他走的。」 唐酥趕緊解釋，反正，嚴景揚不會在她這裡長住的。

　　這回，方晴端起的心算是徹底放下來了。雖然覺得不可能，但她多擔心這孩子真是女兒跟嚴景揚的孩子，唉，沒差點將她嚇死。

　　「 孩子，過來，讓外婆看看。」 方晴的態度好了很多，既然知道孩子是撿的，她也放下了心界，甚至不由得心生憐憫，小孩子這麽小就不見了父母，怪可憐的。

　　知道媽媽這是相信她的話了，唐酥微微舒了口氣。

　　她樂得看嚴景揚的笑話，她摸了摸嚴景揚黑色的頭髮，軟軟的，很服帖，微笑道：「 乖孩子，去吧，不要粘著媽媽，去給外婆看一看你。」

　　嚴景揚一雙黑眼睛瞪得大大的，而小包子臉已經漲得通紅，他轉過頭，凶巴巴的，狠狠的瞪了唐酥一眼，然後，小身子站了起來，向自己挖的坑走去。

　　方晴看著面前的孩子，白白嫩嫩的，五官精漂亮，還帶著嬰兒肥，神色冷冷的，但是莫名就讓人覺得可愛，「 酥酥，你剛才說得沒錯，這孩子確實長得比嚴景揚那混小子好看多了。」 也比那小子看著順眼，多可愛啊。

　　她握著嚴景揚的小手，將人往自己的身邊帶，「 來，再喊一聲外婆。」 只要想到以後酥酥生的孩子，會更加可愛，漂亮，乖乖糯糯地喊她外婆，方晴的心情瞬間放亮了起來。

　　嚴景揚：「......」

　　「 像剛才那樣，再喊一聲。」 方晴笑眯眯地逗著他。

　　「 外......婆。」 小孩的聲音稚嫩，慢慢地，吐出了這麽兩個字。

　　方晴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乖，是個好孩子。」 她指著身旁的唐錢宗，教他喊，「 這個是外公。」

　　噗！

　　唐酥彎了彎漂亮的眉眼，心裡暗自偷笑，她看著小傢伙木楞楞地站在父母面前，不用想，他心裡必定很崩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晴和唐錢宗要回去了。方晴很喜歡這孩子，也考慮到女兒一邊上學，一邊照顧孩子不方便。臨走前她提出了帶孩子回唐家，暫時由她照顧，等他家人來接。

　　嚴景揚哪裡會答應，離開唐酥，他就不能恢復原身了。

　　他站在唐酥的身旁，像一個依賴媽媽的孩子般，短短的小手指緊緊地拉著唐酥的衣擺，羞耻地漲紅了小臉，奶聲奶氣道：「 不走，我要跟著她......」 極端的羞耻，讓他不能將媽媽兩字喊出口。

　　唐酥低頭看著嚴景揚，水亮的眼眸裡溢滿了笑意，也不爲難他了，「 媽媽，你別擔心，我都照顧他一段時間了，不會很麻煩，再說了，孩子對我熟悉了，跟你回唐家，又去到一個陌生地方，他會害怕。」

　　唐錢宗扶著自己的妻子，他開口勸道：「 酥酥說得對，你要是喜歡這孩子，到時候過來看看就可以了，而且酥酥剛才說了，已經跟孩子的父母聯繫上，他也要回自己的家。」

　　唐錢宗幷沒有像方晴一般被女兒糊弄了，一雙精明的眼睛看向那個站在女兒身旁的孩子，他肯定這個孩子和嚴景揚有關係，即使不是私生子，也必定與他有血緣關係。既然女兒不想讓他們知道，他就不拆穿了。

　　天塌下來了，也有他這個爸爸在背後撑著，更不要說這些小事。

　　睡覺前，嚴景揚的小身板擋在了唐酥的房間門口。

　　他今天在這個女人的面前是狠狠地丟了一次臉，已經受够了這樣頂著小孩的身份，過著憋屈，耻辱的日子了。

　　小腦袋高高仰起，嚴景揚問道：「 剛才在衣櫃口裡，你答應了我，跟我交換條件，願意親我一下。」 他板著小臉，「 你現在可以提出條件，只要我能達到的。」

　　夜色濃濃，唐酥被唐父唐母突然造訪，嚇得精神緊張，現在很疲倦。她捂著嘴巴，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好困。

　　看著擋在門口的小身影，唐酥也不知道他爲什麽這麽執著，本來她想著隨便親他一下算了，好去睡覺，但是腦海一閃，突然想起了什麽。

　　「 你等一下。」

　　唐酥立刻抖起精神，撥開他的小手，走進房間裡，好一會兒，手裡拿著那件心心念念的牛奶裝，「 你穿上這套衣服，給我賣個萌，我就親你一下。」

　　嚴景揚的眉毛立刻皺了起來，生嫩的眉心皺褶深深，還帶著厭惡之色。他當然認得她提著的那套衣服，她給他買的時候，他是拒絕的，想著死也不會穿這樣醜的衣服。

　　「 唐酥！」 他看著她，稚嫩的聲音有點咬牙切齒，「 我穿了它，你就會親我？」

　　「 嗯，你要不要穿，不穿我就去睡覺了，好困。」

　　嚴景揚一把將她手裡的衣服扯了下來，抱在懷裡，兩條小短腿蹬蹬蹬地往衝凉房跑去，「 你等著！」

　　唐酥的紅唇逐漸翹起，小傢伙還真願意穿？他是有多想讓她親他！

　　沒有多久，衝凉房的門被打開了。

　　小傢伙一身毛茸茸的黑白牛奶裝，踏著小腿走了過來，而身後還有拖著一條長尾巴。

　　「 可以了嗎？」 嚴景揚努力板著臉，神色嚴肅又冷酷，而頭髮因爲換衣服的原因，亂亂的，顯得更加萌了。

　　唐酥蹲下身，將他身後的連衣帽帶上，帽子上是奶牛的眼睛，還有一對小牛角。

　　小傢伙大眼睛圓圓的，凶巴巴地看著她，「 你可以親我了嗎？」

　　唐酥的心啊，簡直是被他萌得微微顫顫的，要炸開了，恨不得將他按著揉捏一頓。

　　捏，是不敢捏的，但是唐酥掏出了手機，對著他「嚓嚓嚓」地連續拍了幾張，「 你笑一下。」

　　「 唐酥！」 嚴景揚不悅了。

　　「 想不想我親你了？」

　　嚴景揚抿緊的小嘴巴，微微一張，僵硬地露出了一排白白的小牙齒。

　　「 真乖！」 唐酥心滿意足地對著他拍了幾張，才收回手機。

　　嚴景揚戴著牛奶帽子的小腦袋仰起，藏在裡面的兩隻小耳朵紅紅的，他奶聲奶氣道：「 衣服我已經穿了，你要親我！」 他的一根小手指竪起，指著自己的嘴巴，「 要親這裡。」

　　唐酥看著他，「 真要我親？」

　　「 快！點！」 嚴景揚渴望地催促著，小身子還自動自覺地向唐酥靠過去。

　　「 那你閉上眼睛。」 被這個小傢伙眼巴巴地看著，她也很害羞啊。

　　女人事真多！

　　嚴景揚現在處於弱勢，他只好乖乖地閉上了烏黑透亮的大眼睛，順道把小嘴巴翹起。

　　下一秒，他感覺到有暖香向他靠近，然後，小嘴巴上被輕輕地碰了一下，軟軟的，還有點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