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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財人生之新征程》第103章
103、民國諜影(39)三合一

  「去茅房?」林雨桐扭臉看他, 然後咧嘴笑了一下, 「好啊!去吧!」

  孫三壽一楞,繼而大喜:「謝謝長官……謝謝長官……」一邊說著,一邊眼睛滴溜溜的朝樓下看, 這抬脚就要朝樓下跑。

  林雨桐一把揪住, 「就在二樓上, 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孫三壽不自然的笑了一下,這裡可是二樓,想跑?得從窗戶爬出去嗎?他慢騰騰的往二樓的厠所去, 好些人都探出頭看孫三壽捂著肚子的好笑樣。

  當然了, 未嘗不是看林雨桐的笑話。這要是將人給看丟了, 這人可就丟大發了。

  孫三壽一進厠所就關了門,然後那些看熱鬧的就看見林雨桐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根細綫來,然後緊跟著就摸出一個手雷, 這綫在手雷上不停的繞,也不是怎麽繞的,最後餘下一尺多長的綫頭。就見她將這點綫頭綁在了厠所門上, 一群人都嚇的吸氣,這孫三壽萬一從裡面拉門, 就直接引爆手雷了吧。

  這手雷是m式的,爆炸威力都有數。好些人已經偷摸的往出溜了, 這玩意雖然不足以把樓炸了吧,但緊挨著厠所的幾個辦公室受波及這是在所難免的。至於孫三壽,那就只能去見如來佛祖了。

  林雨桐安裝完就下樓了, 周天南攔著其他要下去的人:「幹嘛呀!誰都別跑,滬上站被人這麽炸了,是要笑死同仁的。趕緊的,想辦法解開。」

  那綫綫都繞成一團了,怎麽解開?

  有一行動隊的,死活拉住厠所的門把,朝裡面喊:「孫頭兒,別拉門聽見了嗎?一拉手雷就炸了,我們解不開這玩意……」

  孫三壽本來在裡面抽烟的,抽完烟才想著怎麽突圍呢。看看是從門出去,還是從窗出去。反正站長也不待見那個什麽妖狐,都鬧翻了。別管她想查什麽,只要自己躲了,躲過這個風頭再回站裡就行了。出去之後跟站裡的長官求求情,只是幫著推脫推脫而已嘛。就不信爲了這個小人物,她那麽大一妖狐會守在滬上。

  可想像是美好的,如今門被堵了。外面將厠所門拉的可緊了,他也不敢真嘗試,萬一炸了呢?別人能跑,他就死定了。他可不敢賭妖狐不敢炸滬上站。那種級別的人,炸了就炸了唄。能怎麽的?她最多挨訓,自己呢?

  那就只有一條路可走了,他嘆了一聲,朝窗戶看下去。

  下面果然就站著妖狐,仰著頭朝上看,面帶微笑,就差搖搖手說著一聲『嗨』。嘚嘞!也別求情讓她把手雷拆了,她在下面等著,那是自己不從二樓下去都不行了。

  今兒認栽吧,老老實實的翻窗,老老實實的等著被收拾。

  從厠所的窗戶翻出去,扒拉著水管一點一點的滑下去,結果脚一挨著地,就割肉一般的疼。下面僞裝著一把彈簧刀,一脚踩上去,皮鞋底被穿透,刀尖扎到脚底板了。

  好些追出來看熱鬧的不由的朝後一縮,這幸好是踩在刀上了,要是這地方埋一地雷呢?誰能躲的開?早炸成灰了。

  林雨桐還是手插在褲兜,抬下巴問孫三壽:「你怎麽回事?怎麽那麽不小心呢?刀是你的吧,玩到把自己傷了,你也真是能耐。」

  孫三壽到底是當過土匪的,也算是一條硬漢。這扎在脚上了,血嘩啦的,却始終是沒喊疼。這會子把刀拔下來,鞋脫下來,再去看那把彈簧刀。刀柄上赫然刻著一個『孫』字,他驀然一驚,可不就是自己的?再去摸藏在身上的□□,却也早已經不見了踪影。

  孫三壽還有一綽號,人稱『孫三手』,早在當土匪以前,他就是成名的偷兒了。他自己嫌弃偷兒沒出息,隻被人家攆著打,哪裡有土匪威風。於是就做了土匪了!但是老手藝一直是沒丟下的。這會子,在最得意的地方接連被折了面子,他也服了,嘿嘿一笑,呲著牙朝林雨桐看。

  林雨桐轉身:「跟上來吧。」

  武器沒了,脚傷了跑也跑不了了。不跟上來能怎麽著,他單脚蹦起來,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面。

  周天南跟在過來,「那個……地下室裡是黑的,這些蠟燭我先給您搬過去凑活著用?」

  林雨桐嗯了一聲,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她開了門,伸手從周天南的手裡接過箱子,還有他手裡順帶來的手電筒,一邊照著裡面叫孫三壽先下,一邊跟周天南道:「那個手雷……你們把綫剪了就行,其實另一頭沒綁手雷,別怕,怎麽拽都不會炸的。」

  孫三壽正扶著墻往下走臺階呢,被這話刺激的一走神,單脚踩空,好懸摔下去。

  周天南笑了笑,應了一聲好,看著林雨桐也往地下室去了,這才轉身走了。

  知道跑不了的孫三壽特別配合,自己搬了椅子放在正中間的位置上,乖巧的坐著,等林雨桐把蠟燭都點起來。他還在一邊熱心的建議,「那個……這個其實沒有火把好用。」

  林雨桐轉過身來,看他:「知道找你什麽事嗎?」

  「就是章家的那個事……但我已經都還回去了。本來還要給賠償的,但章家不要,這件事我知道錯了,是要給處分還是要給別的,我都認了。」孫三壽一臉的冤枉,「真的,我承認我有眼不識泰山……」

  「你何止是不識泰山?」林雨桐就笑,「知道章家的老底子嗎?知道章家這回動用了誰的關係嗎?」

  孫三壽搖頭:「不知道!」

  「那位大公子。」林雨桐上下打量孫三壽,「就因爲你,叫神仙爲你打架,你好大的臉面。」她挑起大拇指滿是贊賞,「你也算是滬上的一號牛人了。」

  孫三壽面色一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瞧瞧,這話說的多單純!」林雨桐也在椅子上坐了,「說說吧,這事怎麽著啊!我反正非得辦一個人的,你看著辦。」

  孫三壽神色一動,這意思是這事還有商量的餘地吧。

  沉默了得有半分鐘,他才咬牙道:「其實這事真不是我第一個起意的。我一管監獄管犯人的,但是手裡真沒多少油水。如今這清查逆産,兄弟們看的眼熱,也想找幾個錢花。章家的那位大少爺,我們可是當爺伺候的,真沒有半點苛待人家。爲的什麽,不就是爲了那點錢嗎?再說了,我們也不算冤枉了章家,那章家的少爺跟個女人打的火熱,那女人就是個rb女人。」

  「別跟我扯這些閒的!」林雨桐看他,「人是不是你下令抓的,沒收人家家産的事是不是你幹的?」

  「您要這麽說,我還真無話可說了。」孫三壽攤手,朝後一靠,想當死狗試探一把。

  林雨桐不跟他廢話,從兜裡掏出一張紙打開,然後從上衣口袋裡摸出筆遞過去:「那就簽字吧。」

  孫三壽接過來一看:「認罪書?」

  「簽字!」林雨桐示意他,「趕緊的,我這邊積攢的案子多了,沒時間在你這裡耗費時間。」

  案子還很多?!

  那我這更不能簽字了。

  孫三壽將認罪書遞過去:「簽字之後會如何?」

  「送回n京,老闆批了,直接送刑場。」林雨桐看孫三壽,「但是你不簽也沒用,只要我簽了,就生效。」說著,她拔了筆帽叼在嘴裡,抬手就要簽字。

  「慢!慢著!」孫三壽被林雨桐晃悠的不輕,你簽字就生效幹嘛來晃我一下。要知道你簽字就說殺我就能殺我,我不是就說了嗎?「您慢著……先別簽字……我雖然是行動隊的副隊長,但是這隊裡也不止我一個副隊。滬上跟別的城市可不同,以前滬上站,就分一站和二站。後來這不是合幷了嗎?可這站長只能有一個,如今的錢站長以前以前是一站的站長,合幷後還是站長,不過二站的站長郝智郝站長就沒那麽幸運了,直接成了副站長了。連同一站二站的副站長一起,都成了副站長。所以,咱們站,光是副站長就有五位。情况比您想的要複雜的多。錢站長呢……雖然是站長吧,但能調動的也就是原來一站的人手,而二站的,八成還都是聽郝智郝站長的……」

  「哦?」林雨桐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你聽誰的?」

  孫三壽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我聽……我能做到這個位置上,是郝站長提拔的,您說,我能聽誰的。」

  「哦!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爲,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命於郝智?」問完林雨桐便一笑,緊跟著搖頭,「你很聰明孫三壽,腦子裡的主意那是一個接著你個。你叫我以爲你受命於郝智,但實際上,你還是錢通的人,對吧?」

  孫三壽詫异的看了林雨桐一眼:「好吧,我不跟您動心眼了。我也看出來了,動心眼我動不過您。這麽說吧……我原本確實是郝站長的人,那是我剛投過來的時候。那時候我從工黨那邊逃出來,隱姓埋名在滬上。而那個時候,郝站長奉命潜伏於七十六號,那時候他爲了竊取一個情報,需要一個開鎖的高手……我身無分文到了滬上,就靠那點手藝混飯吃。恰好被他逮住了,從此我進入了菊n 統,所以說……我們的淵源很深,我的身上貼著他的標簽。」

  「後來呢?」林雨桐又問。

  「後來……」孫三壽搖頭,「你知道我投過工吧?」

  「嗯!」林雨桐點頭,「跟投工有關?」

  「是!」孫三壽苦笑了一聲,「說實話,工党其實真挺厲害的,我也沒待多長時間,但很多方面還是被他們影響,比如……不抽大烟,我戒了之後再沒碰過。郝站長呢,當年確實是英雄。可這英雄在你們炸了rb特務機關那麽多要員之後,一度非常頽廢。因爲rb人不再信任任何的异族,他被排擠在外。排擠在外就有一個非常可怕的事,那就是不能再完成任何任務,甚至連營救在監獄裡被關著的菊n統同仁也做不到。在那種情况下,他被申斥,甚至被放弃,你知道那種境况下,一邊擔心被rb人發現,一邊又感覺被拋弃的感覺嗎?從那時候開始差不多到rb人投降,這段時間裡,他是在藥子裡過的。那裡有什麽,女人和大烟,整個人都廢了。後來,兩個站整合,因爲後期他的不作爲,站長歸了錢站長。他退了一步。可這一退,就意味著跟權利失之交臂。沒有權利,這錢就撈到的少。以前的老兄弟也都還念著當年的情分呢,可也總有像我這樣的,不改換門庭,這行動隊的副隊長位子可就保不住了。這個……我不覺得是一種背叛。畢竟,凡是郝站長給下的命令,不管我多難,我都沒推諉過,叫我執行我就執行……」

  「比如……」林雨桐將筆合著,問了一句。

  「比如第三監獄,秘密的……」孫三壽說著就頓住了,好似失言一般,「就是監獄很多事情,他說怎麽辦我就怎麽辦。再說了,這有時候監獄撈錢也是挺快的。只要跟警察局的那幫王八蛋聯手,那來錢就更快了……」

  林雨桐拍了拍桌子:「別扯遠了。第三監獄怎麽了,繼續說!」

  「第三監獄……會定期釋放一批人……這些事都是我處理的。也是撈錢的途徑……」孫三壽這麽說。

  林雨桐就知道,這貨是不肯說實話了。她就姑且一聽,不再打斷。

  「警局把那些有點家産的都招理由抓了,什麽賭博了,什麽藏匿工黨之類的罪名,這些人進來好好的伺候著,然後家裡交錢就叫人出去。那個章家的大少爺最初也是這麽進來的。弄進去一遭被贖出去,結果跟咱們結仇了,尤其是跟郝站長,好像是因爲女人的。郝站長想好好教訓那位大少,我就是照辦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叫我查副站長?」林雨桐點了點孫三壽,「你確實聰明,覺得我查不下來這個人,要是查也特費功夫是吧?你想給你爭取點時間,看事情會不會有轉機。行!我由著你看!不過,鑒於你的問題還沒有說清楚,自由給你,資産凍結。今兒你先待在這裡,哪裡也別去。等我把你藏著的錢都被刨出來,你再出去吧。」享受了這麽些年了,我不信你還有當年從工黨那裡逃出來的勇氣,能從無到有的從頭來過。

  這話一出,孫三壽果然就變了臉色,急著就要站起來,「林特派員,您這樣很沒道理。」

  「你幹的沒道理的事多了,就不許我幹一件了?」林雨桐起身就往外走,「老實待著吧。對了,我得提醒你,別妄想靠你溜門撬鎖那一套從這裡出去……我敢保證,你的手伸向門鎖的那一刻,你會後悔一輩子。」

  說著,就真朝外走了。不管孫三壽怎麽喊,都不再回頭。

  從這個房間出去,果然就見王曼麗和徐媛站在門外。林雨桐沒說話,朝上指了指,三人依次從地下室上來了。林雨桐掏出個瓷瓶,在門上人能够得到的地方和上鎖的地方抹了一層。

  「什麽東西這是?」王曼麗朝後退了一步,「我以後可不來這地方了,處處陷阱你這是。」

  「這個孫三壽,比想像的要油滑的多。」林雨桐抹完了,就跟王曼麗回辦公室。

  此時,小樓挺熱鬧的。從門外站崗的,到裡面的內勤,都該是新調來的。也是,n京距離滬上這麽近,昨兒發了電報過去,今兒人肯定就到位了。這些人都是王曼麗要來的,林雨桐也不故意去親近,反正有什麽要發號施令的就叫王曼麗去就行了。王曼麗倒是一一的介紹了,林雨桐把名字都記下,然後沒有然後了。

  她現在更有興趣跟徐媛聊一聊。

  因爲打從從地下室出來,徐媛那雙手就握成拳頭,沒鬆開過。

  林雨桐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不大功夫,徐媛就進來,且順手就關了門,坐在林雨桐面前。林雨桐給倒了一杯水過去,「想說了?」

  徐媛點頭:「……郝智和孫三壽都是見過最狼狽時候的人……而且……」她說著,就有些難堪的低下頭來,良久之後才把那一杯滾燙的開水一口氣給灌下去了,然後眼泪就下來了,不知道是燙的還是想起了過往,「那些畜生……糟蹋了我……」

  想到了!

  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過去了,都過去了。只當是被狗咬了!」

  徐媛深吸一口氣,「我也以爲就過去了,可是還有兩條狗活著,就在我面前蹦躂,你說我該怎麽辦?」

  林雨桐手一頓,「什麽意思?」

  「欺負我的又何止是rb人?」徐媛澀然一笑,「rb人讓他們欺負我,他們也在rb人面前欺負我。只有那個工黨……那個被帶來的工黨,他把那些畜生脫下來的衣服從地上撿起來,蓋在我身上……他一臉的傷都是因爲護著我才被折磨成那個樣子的……打那天之後,那些畜生再沒欺負過我……我知道,當時我出賣了你們,我是叛徒。郝智和孫三壽那麽對叛徒或許不是大罪過,可我寧肯那個時候他們殺了我,結束了我的痛苦,也不願意……被那些畜生糟蹋完,還得在他們面前被同胞糟蹋……那時候我叔叔還在他們那邊呢……出了這種事,我活著,家裡人也沒一個人待見我,像是我玷污了門楣。可死了吧,我又不甘心,爲了活著,我幹了多少我不願意幹的事,叫我這麽窩囊死,我不甘心。我以爲這樣的人多少能受點懲罰,可是現在想想,也是滑稽。我這樣的背叛過的都沒有受多少懲罰,更何况是他們?可我心裡就是不舒服,欺負我的高官厚祿,救我維護我的,却還是階下囚。我咽不下這口氣!林處長,我今兒來是求您的,但不是爲了王坤。能不能救王坤出去,這是我的事。但若是您能治了這兩人,從此以後,我唯您馬首是瞻……」

  林雨桐看她:「你的意思是,這兩人從那個時候起,就主管著監獄。」

  「是!」徐媛深吸一口氣,「看他們對rb人和對其他看管監獄的人的態度判斷,是這樣的。」

  「這兩人要是有罪,我不會放過。」林雨桐就道,「你要是覺得不自在,我可以放你假……」

  「不!」徐媛站起身來,「恰恰相反,我不是要放假,我想……主動去見見郝智。」

  林雨桐抬眼看她:「你要做什麽?」

  「我要救王坤。」徐媛起身,「我要救王坤,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而且,我還要送林處長一份大禮,所以,請你千萬信我一次。」

  林雨桐皺眉:「你不要幹傻事,什麽事都可以商量著來。」

  「有些事沒法商量,有些屈辱除非我自己討回來。」徐媛朝林雨桐鞠了一躬,「謝謝你,對我這樣一個屢次與你爲敵的人,你還能顧忌到的我的尊嚴,我的感受……讓我覺得我又像個人了!」說著,扭身就走。

  林雨桐看著洞開的辦公室門,看著還回蕩著脚步聲的走廊,一時之間還有些楞神。

  王曼麗一邊走一邊回頭:「你叫王曼麗幹嘛去了?」

  林雨桐搖頭:「她很有主意,自己找郝智去了。」

  「啊?」王曼麗搖頭:「郝智可是老牌的特工了,她玩不過人家。」

  「所以啊……」林雨桐伸手,「車鑰匙給我,我得盯著去。她說不定能找到突破口,說不定就成了別人嘴裡的肉了。而她這個人,不管嘴上說的多堅定,可其實……」靠不住的。還得看著才行。

  王曼麗將鑰匙直接給林雨桐:「我住這邊了,看一些滬上站的人員檔案。那邊就交給你了。」

  她不自覺得將她自己放在了領導的位置——也好。

  自己的行動更自由了。

  林雨桐拿了鑰匙朝外走,王曼麗就追著問:「能找見郝智嗎?他可從來沒有露過面。」

  「鼻子下面長著嘴,我不會問嗎?」林雨桐嫌她囉嗦,「你忙你的吧,這事你別操心。」

  也是!要是她辦事都要叫人操心,那就沒叫人放心的人了。

  林雨桐出來早就不見徐媛的人了,這茫茫的大滬上的,上哪找人去。她先回了酒店,問過前臺,前臺說徐媛沒有回來過。她直接回房間,四爺也幷不在,不知道上哪去了。

  她換了一身便裝,想找郝智,瞎找沒用,還得問一人。問誰呢?誰最瞭解郝智?

  不是什麽孫三壽,而是錢通。

  她也沒瞎跑,買了幾樣禮品,避開人直接去了錢通家。錢家的保姆給開的門,林雨桐自報家門,說是胡木蘭的學生。錢太太對別人或許不曉得,但是知道胡木蘭的。你說來歷,保姆才又返回來請了林雨桐進去。

  想跟一個人友好的交談大半天,幷且被留下來吃飯,兩人相談甚歡,且有些相見恨晚的架勢,這在林雨桐來說,幷不是難事。從陌生到熟悉,再到好似多年未見的忘年交,也就是半天時間。錢通回來看到坐在沙發上跟老婆聊的熱火朝天的林雨桐還楞了一下,「我當是誰呢?」然後又說錢太太,「家裡來了貴客就給我打電話嘛,哪裡能叫客人在家裡等半天?」

  錢太太就道:「晚輩來陪我說會話,怎麽到你這裡都是公事。多親近的關係都得叫你這張嘴給隔得疏遠了。」

  林雨桐便笑:「沒關係伯母,我不見外就好。」

  錢通無奈的朝書房指了指,「就是再親密的關係,也得先公後私。」

  林雨桐朝錢太太點點頭,跟著錢通去了書房。一進書房錢通就炸:「不是說了咱們之間翻臉了嗎?」

  「沒人看見我進來。」林雨桐自顧自的坐下,「這點把握我還是有的。」

  錢通鬆了鬆領口:「滬上的情况複雜,我不得不小心謹慎。」

  「明白!」林雨桐就說,「我這次來,也是大事。您要是知道我跟您商量什麽事,您就不會嫌弃我來了。」

  「沒嫌弃你的意思。」錢通自顧自的點了一根烟,「說正事,什麽事叫我錯過了就得後悔。」

  「郝智。」林雨桐往前坐了一點,「這個人……我想,師伯也不願意看到吧。」

  錢通手裡要扔的火柴忘了扔,一直到燒到了手,他才趕緊給扔了,「你說誰?」

  「郝智。」林雨桐將烟灰缸給往前推了推,「我想瞭解一下此人。」

  錢通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你想動他?」

  「試試嘛!」林雨桐就道,「要是您不願意讓動,那就不動。」

  「咱們爺倆別兜圈子。」錢通撣了撣烟灰,「我當然是沒什麽不願意的。此人以前便是站長,如今這副站長做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對我來說,上下不能通達,這個站長做的,老闆也不滿意。你要是能動動他,那是再好沒有的事了。可我就怕,你壓根就動不了他。」

  「動不動的了,試試不就知道了。」林雨桐就道,「再者說了,動不了他,也能拔了它的爪牙。沒有爪牙了,那您這不是想怎麽收拾他就怎麽收拾他嗎?」

  錢通呵呵就笑:「你這提議啊,我很動心。可是吧……就是覺得有點無耻。這可真是排除异己了。」

  「無耻您也別說出來呀。」林雨桐一副拿你沒辦法的樣子,「再者說了,我是那麽無耻的人嗎?若不是這個人不妥的地方太多,我也不會想著拿他開刀。」

  這話叫錢通一下子就有了興致,「怎麽?發現了端倪?那個孫三壽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這個……暫時無可奉告。」林雨桐就問說,「您只要把您知道的郝智告訴我就行。還有,一般在什麽地方能找到他。」

  只要這些?那你早說呀!

  錢通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檔案袋來,直接扔給林雨桐,「拿去吧,你想知道的上面都有。」

  林雨桐拿過來打開掃了一眼,就順手裝進去,然後往隨身的包包裡一塞,就直接起身,「那就告辭了。」

  錢通又給叫住:「小林啊,你師伯年紀大了,家裡這老妻也是跟著擔驚受怕了一輩子了……」

  「明白!」林雨桐擺手,「肯定不再來家裡打攪了。」

  從辦公室出去的時候錢太太特別熱情,把好茶咖啡弄了幾罐子都一股腦的給林雨桐帶上,「得空就來跟我說話。記得要常來!」

  林雨桐都接了,「公事辦完了我就來。」好說歹說的,沒叫錢太太再送。

  等林雨桐出去了,錢通才說老婆:「我跟你說過,家裡不要叫人隨便進,來人了就記得叫保姆給我打電話。我就是再忙,辦公室總有秘書的。怎麽不聽呢?」

  「小林又不是外人。在這滬上,別人說話我也聽不懂,能跟我用家鄉話嘮嗑的又能嘮到一塊去的,有幾個人?怎麽你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了。」錢太太說著就嘆氣,「多好的姑娘,這要是咱們兒子沒在m國,真該給兩人介紹介紹。我想找的兒媳婦就這樣!」

  錢通將領口鬆了又鬆:「老壽星吃□□……」

  「什麽?」錢太太沒聽清男人的嘀咕聲,「你剛才說了個啥?」

  「我說你老壽星吃□□……」錢通說著,就往書房去,「活膩味了。」找這樣的做兒媳婦,你這是得多想不開。

  那邊林雨桐從錢家出來,此時已經是晚上了,先去酒店看四爺回來了沒。

  四爺也是剛回來了,「其他人正在加緊甄別舊檔案,你之前說的那個周天南的,很可能就是胭脂。」

  林雨桐應了一聲,既然沒相認,那就不算。

  她把從錢通那裡得來的檔案袋拿出來遞給四爺:「你幫我看看這個,我一會還得出去。」

  這一天了,她得上厠所,得洗澡換衣服化妝,然後再出去找徐媛。

  半個小時出來,四爺將檔案還沒看完:「帶著吧,路上我再看,我跟你一塊去。」

  「不知道熬到什麽時候呢。」林雨桐就朝其他幾個客房指了指:「有事怎麽辦?」

  「都沒回來呢。」四爺起身,拿了外套,「到了這燈紅酒綠的地方,基本晚上都不回來。」

  出去的時候,下起了雨。此時已經是深秋季節了,雨多,還真有些陰冷。

  郝智不在家,那個家連同他的老婆一起,都是擺設。他有他自己的地方。這傢伙私下入股了一個烟館,他這個烟館很洋派,不是那種躺在烟炕上的那種。他是專門有一別墅,進入這裡是需要資格的。沒有十根金條入會,連門你都摸不著。這裡聚集著滬上最有名的幾個交際花,來這裡談公事的和單純尋求享受的,各占了一半。在一定的圈子裡,是挺有名氣的。

  這地方,混進去幾乎是不可能的。裡面的每個人必然都是熟面孔。一個生人進去,都不必問,也是個死。外面養的打手就好幾十。

  徐媛怎麽進去林雨桐現在沒心思關注,她現在想的是,她自己該怎麽進去。

  這次,只能帶四爺到這裡了,再往深的,他肯定進不去,「所以,你在車裡待著,等我回來。」

  不等四爺說話,林雨桐就下了車。得想辦法翻墻進去,然後避開那些看家護院的黑衣人,想辦法上樓頂,從樓頂翻到閣樓,就算是成功了。

  四爺還來不及喊,人家已經跑遠了。他哼笑一聲,開車退後了一些。然後將已經記住的郝智的檔案拿出來,走到一棵樹下給燒了。這地方雨小,不影響燃燒。等燒完了,看著一陣風把灰燼吹滅了,這才重新上車,然後大大方方的開車去了郝智的別墅。一到門口,就有兩個黑衣人迎過來,「請出示您的會員徽章。」

  四爺遞了軍官證過去:「告訴郝智,要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最好見我一面。我等他五分鐘,見不見隨他。」說著,就看著手腕上的表,開始掐算時間了。

  那兩人被這話給唬住了,將軍官證又看了兩眼,記住了名字軍銜等等的信息,趕緊進去了。

  此時,林雨桐正在屋頂上,雨打在身上的滋味……當然不如坐在車裡那麽舒服了。她就保持著這種姿勢,看著四爺跟著黑衣人進院子,進別墅,直到再也看不到。

  蠢了吧!

  真是蠢了!

  她還得趕緊下去,看看四爺怎麽忽悠郝智。要是萬一失手沒忽悠住,自己還得趕緊過去救命。鑒於突然來了四爺這麽一個不速之客,所有的保鏢注意力都在四爺身上。因此,借了四爺的光,她從房頂到閣樓,幷不費勁。

  可到了閣樓她突然發現,這裡不是放置雜物的地方,而是別有洞天。

  閣樓對開著門,一邊放著幾部電臺,看那個樣子,應該是還會經常用到。另一邊,她輕輕的拉開門,却看見了坐在椅子上,背對著門口的徐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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