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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財人生之新征程》第34章
34. 與你同在(34)

  「惡人鬼神難近, 除惡即爲揚善,當殺則殺, 無懼因果。」林雨桐在心裡反復的念叨這句話, 嘴角不由的露出幾分笑意。

  這無懼因果說的吧……看起來是說, 應該有無所畏懼的氣魄。可這再細琢磨琢磨,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爲『不用害怕因果』。

  爲什麽不用害怕因果呢?

  因爲『惡人鬼神難近』唄。

  要是把這句話的位置稍微調整一下,應該這麽說:當殺則殺,不用害怕什麽因果。反正惡人鬼神難近,除惡就是揚善嘛。

  林雨桐這種猜測也不是無端的。因爲這一句話,四個斷句, 是竪著寫的。右邊一竪行寫的是:惡人鬼神難近, 除惡即爲揚善;左邊一竪行寫的是:當殺則殺, 無懼因果。

  因著這本手札年代不可考, 又不能確定這是不是後人另外抄錄的手抄本。所以這書寫和閱讀習慣到底是從左到右還是從右到左,說不好。亦或者這壓根就是前人給後人開了個玩笑, 端看你領悟到的是什麽。但是不管是從哪個方面領悟, 這句話都不算是錯。反倒是一句話的分析, 能看出一個人性情。

  許是有人讀到的信息是『除惡』。而林雨桐讀到的信息則是, 爲了除惡, 哪怕做一個『惡人』。只有惡人才不懼怕因果。

  這種理論其實是跟現在玄學的很多宗旨相違背的。哪怕是白衣,他也一再的告誡說, 要小心因果。怎麽樣能化解因果,却從來沒有說出過衝破因果這樣的話。

  她其實覺得她理解的才是真正的意思,可這正是理解到了這一層意思, 這想往下一頁翻的手却遲遲沒有動。如果真是這麽一層意思,那下面的內容,必然是殺伐之氣十分重的某種術法。這其實就跟練武功是一個道理,有些武功威力大,但就是殺伐氣重。可凡是這種殺伐氣重的武功,人都容易被移了性情。

  手按在書上,久久的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看。

  都楞了有半個小時,她又給四爺把電話打了過去,把這本手札的情况和自己的理解大致了說了一下。

  四爺就笑:「那你說九陰白骨爪是正還是邪?」

  這不是跟九陰白骨爪還是不一樣的。畢竟很多未知的東西,說邪那就是邪。

  「可再邪,也只能影響人的性情,却不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情。」四爺就問說:「你的性情那麽容易改變?」

  要改變早改變了!

  這麽多輩子了,你要是意氣上來,誰都擋不住。

  自己都沒能把她影響的改過來,他就不信誰還能比自己邪性?

  當然了,話不能這麽說。如果敢露出一丁點那種試圖改變過她的心思,她一準得炸了,反問一句:「怎麽?覺得我不好?那你再拉一個比我好的來瞧瞧。」

  這就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埋雷,話當然不能這麽說了。他就說:「不是還有一句話,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麽?」

  好吧!你都變相的誇我是善良正義的化身,且心性堅定了,我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翻看了第一頁,第一頁像個是目錄。

  這個目錄裡,只有三行。第一行:驅——1;第二行,束——12;第三行,殺——23。

  沒有了!就這些內容,十分的簡單粗暴。

  用一個字概括了章節內容,後面墜著一個頁碼,就完了。

  林雨桐搖搖頭,再往下翻,第一章便是『驅』。

  說實話,本身是帶著疑惑和懷疑往下看的,結果這一看,倒是給看進去了。說實話,要是基礎稍微薄的人,看這個是看不懂的。這裡面牽扯的很廣,像是奇門遁甲天干地支,不懂這些,甚至不精通這些,那看這個真就跟看天書一樣。而這裡還引用了很多像是吐納引氣的法門,又跟內功心法有些相似的地方。不過這裡的『氣』,不是天地元氣,而是陰氣。

  這陰氣從何而來,不用說也都明白。

  將『驅』這一章看完,她就不再往下看了。因爲這一章都學不會,練不了,再往下看的結果就是看不懂,跟看天書一樣。

  盤腿坐在床上,吐納倒是容易。可若是沒有氣,便肯定是找不到氣感的。練也是白練。

  說到底,還是要依靠陰氣。感覺就是一種吸收陰氣,然後將這股子氣存於丹田,再慢慢煉化爲自身所用的路數。

  可這將陰氣存於己身的法子……危害必然是極大的。

  白門這一代一代的傳承下來,是怎麽解决這個問題的呢?

  說句實在話,只怕修煉這種功法的人,被陰氣長期侵蝕,壽數都不會太長。

  就像是白衣……白衣說他多少歲出事的呢?

  對了!四十歲!好好的一個人,成了如今這個找不到本體的『精怪』……這得說是機緣巧合呢?還是說白門之中,就是用這樣的秘法來解决這個壽數的問題呢?

  可這精怪,哪裡又是能隨便遇到的?那如果不是隨便遇到的,而是早就儲備好的……就像是找儲錢罐一樣,早就給自己的身體找到一個可以承載靈魂的地方……想到這裡,她是生生的打了一個冷顫。

  林雨桐皺眉,總感覺這事情裡面還套著事情。

  這個功法要不要練,練了會不會是一個大坑?

  拿不定主意,外面林媽又正好叫吃飯了,林雨桐就把書收了起來,這東西最好是誰也別看到的好。

  練功的事,林雨桐沒那麽急迫,先出去陪老爺子老太太吃飯。吃完飯時間還早,出去遛彎,順便給兩老人買兩身衣服。回來的時候也就是晚上八點多,路過一樓的時候林爸和林媽還特意看了兩眼,見一樓的燈是黑的,都朝閨女看。林雨桐假裝沒看見,扶著老太太上樓。

  老人家年紀大了,上樓其實很不方便。老兩口不愛在城裡住,嫌弃進出不方便,就是一個主要原因。

  心裡正謀劃著買個容易進出的院子,林爸的手機就響了,是大伯打來的,「……工程隊的來了,說是你的學弟派來的,建材都到位了,明天就動工……」

  林爸看自家閨女,林雨桐當然點頭,林爸這才說:「叫他們看著蓋吧,怎麽蓋都行。」

  難道還怕溫柏成這樣的建築大師建不好一座農家院。

  挂了電話,林媽就問:「得多少錢?」不行的話還得借。

  林爸只能把人情算他自己頭上:「順便的事,花不了多少錢。回頭請人家吃飯。」

  林媽還第一次知道林爸在外面有那麽大的面子。

  老人家早睡成習慣了,遛彎回來洗洗就睡了。林雨桐也沒興趣看電視,直接就回了房間,將門反鎖了之後,還是給白衣打了個電話:「師傅,我怎麽老覺得順著您的路走,前面就是坑呢。」

  白衣的面前坐著溫柏成,溫柏成隔著電話都聽的清清楚楚,他面色一變,緊張的看向白衣。白衣的嘴角還是帶著笑:「當年我師父給我的時候,我除了興奮就再沒有別的。於是師父只對我搖搖頭,嘆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擺手叫我走。而你……跟我不一樣。既然知道一脚踏進去可能是坑,那是不是往前走,都隨你的心意。」

  話一說完,電話就挂了,然後利索的關機。

  溫柏成看著師父:「您把衣鉢傳給了小師妹?」

  白衣看溫柏成:「那你說,該傳給誰?」

  溫柏成沉默了,白衣就說:「給你?」

  「徒兒不行。」溫柏成避如蛇蝎:「徒兒肯定不行。」

  白衣再度嘆氣:「正是知道你們若是練了,走的必然是爲師的老路,爲師爲何要害你們呢?你們未必有爲師的運氣。」

  「可小師妹……」溫柏成臉上露出幾分不忍來:「小師妹她……」

  「她跟你們不同。」白衣臉上帶上了幾分自信:「一個人一個造化,她的造化比你們大。」

  溫柏成嘆了一聲,既然師父决心已定,那他倒是不好再說什麽了。起身準備出去的時候問了一句:「師父……這別院,給小師妹單留一個院子吧。」

  白衣楞了一下,隨即苦笑搖頭:「你呀……把爲師想成什麽人了?」這麽說著,但到底是沒做多餘的解釋,「留個院子吧,給你們四個都留個院子。」

  溫柏成驚喜莫名:「師父……您答應叫大師兄二師兄回來了?」

  「回來吧。」白衣嘆了一聲:「藏也藏不住了。這次你這一動,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我們師徒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如今,你師父我,有這樣的底氣了。」

  出去的時候溫柏成還想,看來這次師父的身體好了,所以有了鬥志了。可隨即又搖頭:「師父光是養傷就得在這裡待個三四年的,他便是有鬥志又能如何?」這麽想了一遍,回頭再看時,却見師父把玩著手裡的手機,臉上帶著幾分促狹的笑意。

  他腦中靈光一閃,明白了!明白了!

  師父的底氣就是小師妹!

  想明白了了這些,他就回頭去問:「師父,您確定小師妹會練嗎?」

  會的!說不定還會給咱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之前見到那個元明的時候他就奇怪,明明是一個精怪之軀,明明也是靠『氣』維持著身體,可爲何偏偏他身上不見一絲一毫的邪氣。相反,他渾身有一種澄澈之氣。

  這種『氣』是什麽,他一直想弄明白,可偏偏什麽也沒弄明白。可這沒等弄明白,好似永遠也弄不明白了,因爲對方不需要這種『氣』了,他徹徹底底的,完完全全的是個人了。

  這是一個在他以前的印象裡,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可就在眼跟前,這就變成了現實。所以,他現在不由的就多了幾分期待,想著,好好活著,想來前面就有驚喜等著自己。

  林雨桐不知道對方要等的是驚喜,等挂了電話再打過去那邊却關機了,她就不由的腹誹了一句。不是自己這個做徒弟的說師父的壞話,實在是這個師父不够坦誠。

  可等手放在那本書上了,她又釋然了。不是對方不够坦誠,只怕是他不知道該說什麽,能說什麽吧。因爲他對這本書壓根就沒弄明白。他會的,林雨桐本身也會。他不會的,他是希望林雨桐能自己摸索會。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因此翻過目錄之後,她就心平氣和起來。不管成不成,她打算小小的嘗試一下。

  坐在家裡想打坐是不行的,陰氣這東西,家裡是沒有的。如今就是等,等著十二點之後。

  十二點之後,換一身利索的衣服,然後戴上棒球帽,避免碰見晚回家的熟人。她在小區裡轉悠,找最近神出鬼沒的秦琴。

  秦琴這幾天都沒有見到了,反正是小區裡沒有再看見過。難道出去了?

  她一棟樓一棟樓的挨著墻根找,主要是樓下有一圈的綠化帶。綠化帶長的很濃密,真要是躲在這裡,是不好看見的。

  可越是心急,却越是找不到。

  許是眼睛老是盯著綠化帶看,竟是發現這些植物上蒙著一層青氣,叫人覺得很舒服。這種叫人心曠神怡的氣息,不會藏污納垢才是。

  她抬眼又往天上看,城裡的夜空裡,是看不見星星的。偶爾能看見飛機……燈那麽閃爍著,恒定的速度運動著,不知道那是飛機的人,真會把它當星星。可這盯著看的時間長了,就又不對了。天上飄著一層灰濛濛的氣,給人的感知是混亂的,駁雜的,叫人覺得憋悶,渾身都不舒暢。

  隻多看兩眼,世界就會變的不一樣這一點,林雨桐到現在都不算太適應。

  但這麽一比較,多少還是能知道點規律。在小區裡兜兜轉轉的,想看看你還有沒有別的不一樣的氣,結果轉了大半個小區,都沒找到別的。倒是從那棟三層的舊樓路過的時候,突然就感覺不一樣了。站在這棟樓的外面,能感覺到幾絲陰冷的氣息。

  她左右看了看,圍著這樓轉了一圈,心裡便有數了。

  有問題的,便是小海家。

  那麽,這秦琴,不知道通過什麽途徑,已經進入了小海家。這個女人,她到底想幹什麽?

  林雨桐左右看看,這種舊樓,窗臺比較低。而且窗戶外面預留出來的窗臺比較寬,小海家的窗臺外面,養著幾盆花。都是吊蘭這一類比較好養活的。林雨桐輕輕的將這些吊蘭搬開,想看看能不能開窗戶進去。

  結果搬了一盆再搬第二盤的時候,屋裡的燈突然就亮了。

  林雨桐嚇了一跳,迅速的把第一盆給放回去,然後蹲下身子,隱在窗臺下面。裡面模模糊糊的能聽到一對男女說話的聲音。這男的就是小海,女的就是小海的媳婦。

  小海的聲音帶著幾分惺忪:「怎麽了?又覺得憋悶?不行明兒得去看看,怎麽回事這是?晚上休息不好怎麽行?」

  裡面窸窸窣窣的,傳來急促的女人喘氣的聲音:「做噩夢了,夢見有人掐我的脖子,使勁把我從床上往下推,夢見自己摔下來,給嚇醒了。」

  「做噩夢了?」小海就說:「那這也不歸醫生管呐。實在不行,去找個心理醫生。是不是月份越大你越緊張了,叫醫生幫你開導開導,這心理上放鬆了,就不做噩夢了。要不然,我聽說人家現在都有那種孕婦操,您去報個班,只當運動了。也別捨不得錢……」

  「我散步不是一樣嘛,幹啥花那錢。」他媳婦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這以後有了孩子,處處都得花錢。咱們倆的工資……還有現在住的這房子,廠裡不是說也要拆了另外蓋嗎?面積大了,又是新房,咱們得交集資款,得補一部分超了面積的房價,在房子蓋好裝修好之前,還得租房住。你說這事趕事的,怎麽就趕到一塊的。這幾天我是越想越上火,後槽牙都疼。」

  「大半夜的說這個,這是誠心不叫我睡覺。」小海嘴上抱怨著,言語裡却透著笑:「你別擔心,如今單位正人事變動,以後出去接單的機會多了,賺的自然就多了。這個不要你操心,還能餓著你跟孩子。」說著又問:「喝水不?我給你倒點水。」

  「不用,喝了水不停的上厠所。」女人好像要躺下,突然又說了一句:「不知道怎麽了,老感覺有人盯著我一樣。你看看窗戶關好了沒有?」

  林雨桐一閃身,趕緊蹲在隔壁的窗戶下面。那邊果然就拉開窗簾了,然後窗戶被打開,小海探出頭看:「外面哪有人?」

  誰知道裡面的女人却舒服的深吸了一口氣,很陶醉的樣子:「許是空調吹的吧,我睡著了都覺得陰冷。這風一吹,胸口都不悶了。」

  那應該是空調病。

  小海乾脆就把窗簾拉開,窗戶也打開,隻紗窗拉著呢。回頭又把房間門給打開,屋裡一下子通透起了起來,「看來老人說孕婦不要多吹空調的話還是要聽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然也覺得這渾身都舒泰起來了。

  關了燈,兩人歇下了。林雨桐在外面都能等一個小時,聽到裡面夫妻倆的呼吸都平穩了,她這才起身,站在小海家的窗口。

  果然,夫妻倆的床尾,站著秦琴。她此時就那麽靜靜的看著床上的一對夫妻。眼裡的羡慕嫉妒,還有一絲渴盼,一絲怨恨。

  風吹了進去,草木的清氣衝淡了那種陰暗的氣息,孕婦睡的不安穩,但也却沒有驚醒。

  秦琴這麽默默的看著床上,林雨桐在窗外也默默的看著她。

  終於,秦琴從自己的情緒中撥了出來,看到外面一臉冷色的林雨桐。她的臉上明顯的露出幾分驚容,然後臉上帶上了笑意,轉過身來,轉眼就到了林雨桐的跟前。

  林雨桐沒有說話,看了那夫妻倆一眼,就轉身朝一邊走去。

  那個方向,是小區裡比較偏僻的地方。如今那裡被圈起來了,最早的兩棟三層住宅樓,被拆了,單位要集資重新蓋高層的。

  到了那裡,林雨桐停下脚步。秦琴朝林雨桐笑:「你怎麽有空找我?」

  「我就問你,小海可有對不住你的地方?」林雨桐問說。

  秦琴面色不變,微微搖頭:「沒有……唯一對不住我的就是……我死了,他娶了別人……」

  「那怎麽做你就認爲他對得起你了?」林雨桐問說:「他陪你一起死?」

  秦琴搖搖頭:「一起死了……也沒有將來,再投胎,可沒有再續前緣的宿命。」

  「那你執著什麽?」林雨桐戳破她:「他妻子的肚子?」說著,她輕笑一聲,「那你的如意算盤可能就要打錯了。我剛才可都看了,他妻子肚子裡的那是個男胎!」

  「不可能!」秦琴面色大變:「怎麽可能?葛大叔不會騙我的!」

  「爲什麽不會騙你?」林雨桐問說:「要是我沒記錯,葛大叔還有一個兒子吧。他的兒子也還沒有投胎,若是能有上輩子的記憶得以重新投胎,爲什麽葛大叔不叫他的兒子去,偏叫你去?你就沒想過……是他想借刀殺人。要你把那個投胎來的殺了,然後再借機吃了你,那機會會是誰的?除了他兒子,還有誰?除非你能贏了,且騙得過葛水根,還能毫無芥蒂的帶著接受變成男性的事實。」

  這就是帶著記憶的副作用。很難接受性別的差异。

  秦琴朝後退了兩步:「你騙我的!你是不贊成我這種辦法,所以故意騙我!」

  林雨桐搖頭:「我沒騙你……其實我騙沒騙你沒那麽重要,這種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我得提醒你,這凡事都是有因由的。葛水根又爲什麽提點你?你能給他什麽……」

  秦琴嘴角動動,像是被說動了。可緊跟著,眼珠子却紅了:「可叫我看著他跟別的女人生兒育女,我如何肯甘心?她現在擁有的一切,本來就該是我的!是她奪了我的氣運,是她!」

  林雨桐搖頭,再一次規勸:「你知道你待在他們的周圍,會給他們帶來什麽影響嗎?」

  知道!當然知道!

  當初不靠近,不也是知道這種危害嗎?

  「可這關你什麽事?」秦琴眼珠子一紅,臉色變的青白猙獰:「這關你什麽事!」

  她動怒的一瞬間,林雨桐只覺得身上的氣血跟著汹涌了起來,她的面容也冷了下來:「怎麽不關我的事,若是天下每個有良心的好人,得到的都不是好報,那要這世道又有何用。」說著,她的左手就掐起了訣,右手拿著符籙猛的朝秦琴拍去。

  秦琴尖利的驚叫一聲,眼裡滿是愕然。她只覺得身上有什麽東西像是被抽走了一般,讓她急切的想要擺脫。

  而林雨桐呢,在接觸了秦琴的那一瞬間就覺得周身被陰冷的氣息包圍,溫度能下降三到五度的樣子。緊跟著,一股子清凉之氣,順著經脉游走,這種感覺很陌生,稍微一晃神,秦琴朝後退去,離開了符籙,等林雨桐反應過來,秦琴早已經不見了。

  人當然是沒有鬼的動作快了,她順著她的氣息追出去,一直追出小區,過了馬路,穿過了公園,才看見她踉踉蹌蹌的朝竹林裡跑去。等林雨桐再靠近,葛水根就現身了。秦琴站在他的身後,朝林雨桐這邊指著。

  林雨桐沒到跟前,就聽到葛水根道:「再往前走,就越界了。」

  越界了?

  「這裡是人間。」林雨桐說著,但脚下却沒動地方,「既然你劃定了界限,我暫且認定你的界限。管好你的人,不要叫她踏出這個界限,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

  葛水根不置可否,還是那麽遠遠的站著。

  林雨桐這才回過身來,一步一步的朝回走。可這一轉身,林雨桐就有些後悔了。這公園乃是公共場所,長期叫葛水根盤踞在這裡,可不是好事。

  今晚上算了,明兒晚上吧。明兒晚上,得想辦法叫葛水根去那個廢弃的別墅小區。那裡沒人去,最好先用陣法把他們圈在裡面爲妙。主要是自家爸媽爺爺奶奶經常都從這一片過,真要是起上個歹心,自己怎麽後悔也來不及。

  戰術上來說,不過是防禦和攻擊兩種。一直防禦也不是辦法,可這攻擊之前,是不是得先把自家的籬笆扎牢了。以前的雍王府,那是京城所有王府裡籬笆扎的最緊的。她現在要做的還是一樣,扎緊籬笆。

  這麽想著,就往家走。到樓下的時候,發現單元門口有什麽一明一滅的。再走了兩步,這下看清了:「爸,您怎麽出來了?」

  大閨女半夜出門,我能不出來嗎?

  林爸蹲的時間有點長,起來的時候踉蹌了一下:「回來了?平安回來就好。」

  林雨桐嘴角動動,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她甚至都想,以後晚上能不出去,就儘量不出去。要不然,這爸媽跟著一天天的提心吊膽的,日子也沒法過了。

  至少,得在開學前儘量老實的待著。

  能有機會回來,不管世界變成什麽樣的,還是他們最重要。

  她就說:「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我再不出去了。」

  林爸嘆了一口氣:「你不是談的那個男朋友也有點不一樣嘛,便是有十萬火急的事,也叫他陪著吧。」

  「噯!」林雨桐應著,跟著爸爸上樓。

  門是虛掩著的,一推就開了。這手剛搭在門上,客廳裡的燈就亮了。林媽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臥室裡指了指,意思是:你們都給我進來。

  這是顧慮著爺爺奶奶在家,要不然早吵起來了。

  林雨桐就嘀咕:「家裡的大門早該換了。」

  可換一個防盜門一千多!

  林爸埋怨的看了閨女一眼,兩人一前一後的朝臥室去了。門還是虛掩著的,怕吵醒老兩口。

  臥室裡,林媽披散著頭髮坐在床沿上,看著這父女倆:「你倆有啥事不能叫我知道?我體檢結果出來了?得了絕症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不是!」林爸張嘴就要解釋。

  林雨桐趕緊道:「我爸下去找我去的。我就是去一樓看看那誰今兒晚上回來沒?睡前給他打電話沒打通。」

  林爸張開的嘴又閉上,好像也只有這麽解釋才能解釋的通爲啥一個大閨女半夜三更出門。叫當媽的以爲孩子半夜去約會,總比叫她知道孩子能見鬼來的强吧。

  他一不說話,這就等於默認了。

  林媽差點氣炸了:「林雨桐,你有腦子沒有?要點臉好嗎?這叫人知道了,我這臉都沒地方擱了。你說這樓上樓下的,都是老鄰居,這老年人睡覺又輕,你說萬一叫人看見……」

  「所以我剛才跟我爸說,等以後我掙了錢,先給咱們家換房子。換個私密性好的,有點事不傳的滿世界都知道的。」

  哎呀!氣死我了,這是換房子的事嗎?

  林爸趕緊就說:「行了,大半夜的,你要吵的樓上樓下都知道嗎?睡吧睡吧,我跟她已經談過了,她也答應了,以後晚上再不出去了,對吧?」

  對!

  對對對!

  林雨桐點頭,應下這話。

  如今都已經是淩晨兩點了,淩晨四點多天都有點濛濛亮了。

  林雨桐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林爸林媽都已經上班去了,隻爺爺奶奶在家,爺爺是看電視,奶奶是每個屋子都要細細的收拾打掃一遍。天熱,二老肯定也不出門。林雨桐洗漱好,就打了司機的電話,叫他到樓下來接。然後才去吃早飯。三兩口把早飯扒拉了,車就已經到了。下樓上車,直奔四爺那裡。

  四爺跟丘大爺一起吃飯,飯是丘大爺自己做的,見林雨桐來了還讓了個位置。

  「別客氣,吃過了,大爺。」林雨桐坐過去,四爺只剩半碗飯了,就問林雨桐:「有安排?」

  「嗯!」林雨桐示意他先吃飯:「跟我去個地方。」

  四爺也沒問,吃完就跟著林雨桐上車,見車上有司機,也沒說多餘的話。只問一些家裡人的事,什麽老爺子老太太什麽脾性之類的。林雨桐却吩咐車往古玩街去。

  四爺還以爲要去半人齋,却發現桐桐開始一家挨著一家的開始轉悠,「你這是找什麽?」

  「風水擺件。」林雨桐就說:「給家裡擺的。」

  哦!

  這東西呀。

  那可真是看運道的事。

  四爺本來想說什麽來著,想想算了,桐桐這脾性,不愛隨便拿別人的東西。於是就這麽陪著轉悠。林雨桐也想順便看看古玩,要是能撿漏,這不是好歹有藉口換個房子嘛。

  結果如今這古玩街,想撿漏那是難上加難了。真東西有,你只要說你要,人家才肯往出拿。但這一拿出來,價兒就不低。古玩向來也不是窮人玩的起的玩意。

  林雨桐瞧這些東西,瞧的仔細了,就會發現這放的時間長的東西,還真就帶著一種『氣』,民國的東西比較常見,隔上兩三家店,總能見一兩件民國的東西,上面就是蒙著一層若有若無的白氣。

  轉悠了半條街,也只見了一件晚清的鼻烟壺,價格個都是市場價。收藏行,拿這個賺錢,那是想也別想的。

  漏沒撿到,風水擺件倒是見了,可都是現代化的工業化産品,成批量生産的那種。用這種東西……林雨桐搖頭,沒用的。

  沒找到,又轉悠回來,前後花了三個小時。除了發現能看見古玩上的氣,別的什麽也沒撈到。

  四爺這才說:「這東西想找真就靠機緣。你要是實在想要……找白門。他們的庫藏隨便拿出一件,都不是凡品。」

  要是再找不見,就只能如此了。

  司機還在路口,兩人借著這會子工夫,找個乾淨安靜的飯館吃飯,順便說說話。

  林雨桐把打算說了,「……反正晚上肯定得回家,再這麽下去,我爸精神就得先崩潰。」別看著是當時沒說啥,其實這種衝擊一直在。

  四爺就說:「不急!白天你過去,去你師父住的屋子裡待著,想來能事半功倍……」

  林雨桐一開始沒明白四爺的意思,楞了一下才有點反應過來了:「楚教授?」

  對!就是楚教授!

  爲什麽白衣一直待在建大,不是因爲建大如何,而是因爲建大有楚教授。楚教授那裡一直能『充電』。那裡的陰氣旺盛,而又不具有攻擊性。

  林雨桐這才恍然:「怎麽把他給忘了。」說完,才反應過來:「你去見楚教授了?」不是已經看不見那些東西了嗎?

  「夢裡!」四爺便高深莫測的笑:「先得楚教授願意,我才能夢裡去找他。」他知道桐桐記挂什麽:「你關注的那位李爺爺,生前的所有的都想起來了。還有那兩個懵懵懂懂的大學生,被楚教授『教』的,好多了。」

  林雨桐眼睛一亮:「楚教授講課……能穩定神魂!」

  原來如此!

  如此,以後白天的時候,完全可以去找楚教授。而楚教授,從來不會拒絕一個樂於學習的學生的。

  兩人心照不宣的一笑,反正不管白衣是怎麽打算的,林雨桐都打算暫時苟著。一是保護自身,二是保護家人。

  有這兩個理由,這就足够了。

  在這邊晃悠的下午四點半,這才往回趕。得趕在爸媽下班以前回家吧。

  結果到了家裡,爺爺就說:「來了兩個人,說是你師兄派來的,給你送來好幾個箱子,你快看看都是什麽。」

  什麽東西?

  送東西怎麽不提前打招呼?

  結果打開箱子一看,正是林雨桐需要的風水擺件。

  她不由的『呵』了一聲:這白門的眼睛可真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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