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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財人生之新征程》第76章
76. 民國諜影(12)

  如今坐飛機算不上是什麽舒服的事情。戰爭年月, 哪天沒有從天上掉到地上的飛機。尤其是遇上氣流, 顛簸起來那才叫驚心膽顫。如今用的客機還是吳先齋借來的,中途起起落落的要加油,麻煩的很。站長太太一路上是喋喋不休, 因爲這一趟走的確實是不平順, 剛顛簸完, 還沒緩過神來呢,又得降落。要知道,對於不常坐這個又有些暈機的人來說, 起飛和降落是最難受的。

  林雨桐和四爺, 兩人都是把降落傘檢查了再檢查。要真是死在意外事故中, 那才是真冤。

  吳先齋被吳太太煩的不行,「你就少說兩句,閉目養養神。你要再這樣, 下次不帶你出門了……」

  「不出就不出!」吳太太捂著胸口:「心臟病都要嚇出來了。」

  吳先齋不理她,扭臉跟林雨桐道:「林主任,我知道你有幾個故人要見。下了飛機, 就放你假,先休息幾天, 若是有什麽事,我叫楚秘書去接你們。」

  林雨桐就笑:「站長,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會看著找找機會的。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個道理我懂。」

  吳先齋就笑:「我就知道, 帶你出來是帶對了。」他還大發慈悲,「汝清啊,你就跟著林主任吧。說做個護花使者吧,以林主任的本事也沒你的用武之地。你就幫著跑跑腿,做好服務工作。」

  用人還挺捨得下本錢,這把四爺都捨出來了。

  四爺只笑笑,沒說話。

  林雨桐就斜著眼睛看:「這是願意啊……還是不願意啊……」

  吳先齋就側臉看四爺,楚秘書知機的接話:「肯定是願意……願意的嘛!之前咱們金主任還打聽著買鮮花……」

  「喲!花我可沒見著。」她語氣越發的嗔怪起來了:「那這是送誰了?」

  楚秘書忙道:「我能作證,金主任真買了,但給凍壞了,沒好意思送您,這不是又出差了嗎?」

  話題就給岔了過去,下飛機,就有人來接。

  有接吳先齋的,也有接林雨桐的。

  接林雨桐的是冷子秋,她如今是總tong府的人,有牌面的很。車子嶄新不說,也排在吳先齋的前面。

  遠遠的看見林雨桐,她就迎過來。

  分別時間不長,彼此見了面也沒別的話,相互一個擁抱,彼此拍一拍對方的後背,不是不說話,是什麽話都可以省略。

  林雨桐才要說跟冷子秋介紹其他人,她就抬手制止了,然後看向吳先齋:「吳站長,我是奉命前來接妖狐的。老闆召見,馬上。」

  啊?

  以爲這次出來自己就是跟一個閒差的,可如今聽冷子秋這語氣,這絕對不是閒差那麽簡單。

  吳先齋一臉肅容:「既然是老闆召見,那就請吧。不用這麽客套!」

  林雨桐才轉身,又一輛軍車呼嘯而來,一個急刹車就停在了一行人跟前,從上面下來一軍官,把衆人掃了一眼之後,就問:「這裡有沒有一位叫金汝清。」

  找四爺?!

  林雨桐看四爺,四爺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才往前走了一步:「我是金汝清。」

  「金主任。」對方很客氣,然後遞過去一份公函:「你看一下。」

  這是一份借調令,軍部後勤處發的。

  四爺看完,就將借調令給吳先齋看,其實是爲了方便桐桐看見。

  吳先齋楞了一下,就道:「既然如此,就趕緊去。不要耽擱了!」

  四爺將桐桐的箱子放在她的脚邊,拍了拍她的胳膊,手指在她的胳膊上滑下,滑下的長度長短不一的,這是說:軍需,勿憂!

  是說借調他是爲了跟軍需有關的事宜,不需要擔心。

  他在平津站處理後勤的工作,頗有些獨到之處。想來,必是因爲這個緣故。

  人坐著軍車走了,冷子秋看林雨桐,然後用始終不變的語氣說了一句:「本來還想著叫你道個別的!」

  道別?

  林雨桐抬眼看冷子秋,見她微微點頭,她便明白,這是有任務。而且是危險性不小的任務。這一行裡,出任務之前,都要寫好遺書的。她們四個人裡,也就是王曼麗需要寫遺書給家人,她們三個都屬沒有家人的人。上一次任務的路上,白雪梅還說,如果以後彼此要單獨執行任務了,也都寫遺書吧,沒有家人,至少還有袍澤,還有朋友。

  如今,冷子秋說起道別,其實就是叫自己跟四爺告別。告別戀人,這一去,若是不成功,那便是永別。

  自己一個公開露面的特務,能執行什麽任務?

  想了一圈,除了執行刺殺任務,還真想不出能執行什麽任務。

  可這刺殺誰……不知道!

  但把自己當殺手用的話,確實是可能的。再是熟面孔,殺手却只需要短暫的露面,化妝完全搞的定。

  之所以大膽的用自己,只怕也是m國記者上來來的時候,帶來的另一個弊端。那就是叫上面又想起了自己。關鍵是自己在上次炸船事件中展露出來的用瀆的技巧和能耐。要殺一個人,要的就是他死,至於怎麽死的,這個不重要。那是殺手要考慮的事情。

  見冷子秋說出叫自己道別的話了,她就得越發的淡然:「不用了,道什麽別呀。」

  自己這樣的職業,可以游戲情場,但却不能真的叫人察覺到動情,且痴情。否則,在他們的眼裡,自己這個殺人的工具就算是廢了。廢了的工具閒置著不搭理,這都算是一種仁慈。最怕的就是那種用拿廢料去賭窟窿的,那才是真要命了!

  她現在要判斷的是,自己究竟是被重新啓用的一把殺手鐧?還是因爲跟四爺的□□而被人認定爲廢料,乾脆拿去賭窟窿的。

  那麽,越是在這種什麽都不明確的情况下,她就越是得表現的比任何人都瀟灑從容。

  她態度淡然,像是聚則喜,離則散。臨走還扭臉看吳先齋:「我跟您說一聲再見吧!」

  吳先齋哪裡聽不出來裡面的潜臺詞,他面容一肅,伸出手來,跟林雨桐重重的握了一下:「保重!」

  保重!

  林雨桐笑了一下,拎起皮箱跟著冷子秋轉身就走,再沒有回頭。

  吳太太就低聲道:「出事了?」

  「不要打聽。」吳先齋長嘆一聲,露出幾分可惜之色來:「風蕭蕭兮易水寒……」

  楚秘書接了一句:「壯士一去不復返……」

  吳先齋就皺眉看向楚秘書,不光他看,跟著的吳太太和司機也都看,太不會說話了。吳太太還說:「該說『壯士歸來兮』,對吧?」

  對個p!那是叫魂呢!還不如壯士不去不復返悲壯呢!

  他訓老婆:「你的話太多了!」

  「不是我話多。」白雪梅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胡木蘭:「老師,我的日子現在挺舒坦的,您這突然召見,還不能叫我多問了。」

  「問什麽,該說的時候我自然就說了。」胡木蘭翻看著手裡的報紙,壓根就沒抬頭,「你別告訴我,你把規矩都給忘了。怎麽?在侍從室待的,只會跳舞喝酒了。」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白雪梅正要辯解,門從外面推開來了,冷子秋帶著林雨桐從外面進來。她楞了足有三秒:「你……你們……」

  「見到我不高興啊!」林雨桐放下箱子,過去抱了她一下,就鬆開手看向胡木蘭,敬禮問好:「老師,別來無恙。」

  攏共分開也沒多少時日嘛!

  「都好!」胡木蘭指了指椅,「都坐!坐吧!」

  白雪梅後知後覺:「這是有任務?」她尷尬的笑笑,「我們去……執行任務?」

  「怎麽?刀生銹了?」胡木蘭看白雪梅:「不想幹了?」

  不!不敢!一如軍tong深似海,怎麽敢不幹?

  胡木蘭的語氣偷著幾分凉意,「我知道,你們現在都是躺在功勞簿上的,過著優渥的生活,安於現狀。但別忘了當初你們的初心,初心是什麽?是殺鬼子!如今,倭寇未滅,怎敢放縱消沉?」

  三個人立馬起身,立正聽訓。

  胡木蘭轉到三人身後,「此次,重新啓用你們四人……」

  四人?

  王曼麗也去?

  「她人呢?」白雪梅就問。

  胡木蘭看了看手錶:「快到了。」

  五分鐘之後,王曼麗準時出現。她手裡拎著兩個手提箱,看起來分量不輕。她將手提箱放在茶几上,胡木蘭順手打開,林雨桐瞧見裡面放著的是兩部電臺。

  這次出門,不會是還要帶電台吧?這玩意如今可是禁用品,查的特別嚴!

  幾個人隻眼神交流,都站著沒說話。

  胡木蘭抬手往下壓了壓:「坐吧,都坐,坐下說。」

  林雨桐跟著其他三人坐下,等著胡木蘭說話。

  胡木蘭一開場就道:「這次的任務依舊很凶險,所以你們四個……把該交代的都交代好了嗎?」

  什麽意思?

  四個人面面相覷,隻王曼麗接話道:「遺書寫了。」是給家裡的。

  胡木蘭笑了笑,却轉臉看林雨桐:「你呢?不寫嗎?」

  「我無親無故,寫給誰?」林雨桐反問了一句,又道:「老師到底想說什麽?有話直說就行,我是您的學生,您跟我幹嘛這麽迂回客氣!」

  「行!那我來個不客氣的!」胡木蘭挨著林雨桐坐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狀似親昵,「聽說你跟一個叫金汝清的打的火熱?」

  「飲食男女……而已。」她回答的雲淡風輕,被胡木蘭攔著肩膀也儘量做到渾身放鬆。這是對一個親密之人不設防的表現。

  胡木蘭也不知道信了沒有,不過臉上的神情好看多了,然後還透漏說:「他被軍部借調了吧?」

  突然這麽一問,林雨桐心裡就疑惑,面上還得應付:「啊!好像是!」心裡一萬個想知道到底借調四爺幹啥去了,但還是忍著一句多餘的也沒問。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反正這一次去……你們還得同行。」胡木蘭說著就看她:「可放下心了?」

  林雨桐一副無奈的樣子:「我有什麽不放心的?男人而已!」

  但願你說的是真話!

  胡木蘭收回視綫,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起身站在最前面看向四人:「你們這次的任務,有三個。第一,送兩部電臺和一本密碼本,給滬上潜伏的菊n統小組。第二,護送幷保護軍部後勤的幾位同僚,他們另外有任務要執行。你們不需要知道對方的任務是什麽,只要確保他們一行的安全即可。第三,伺機刺殺丁墨存。聽明白了嗎?」

  「是!」四個人起身,立正接受任務。

  接完了,四個人忍不住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這三個任務,說實話,著實都不怎麽容易。

  第一個看似最容易,可對於她們四個都已經算是半公開了的特來說,這都不是容易不容易的事,這是壓根就不適合。真說來,還不如啓用新人安全呢!

  一聽就覺得哪裡不對,白雪梅就冷笑一聲:「這是公報私仇吧!拿我們當廢子弃子在用!」

  上次炸了碼頭,據說是損失了大量的藥品和夾在在藥品中的烟土,藥品的價格再黑市上那是比黃金都貴的,更遑論是烟土了。

  損失了那麽多,這是秋後又要算帳了。

  林雨桐心裡搖頭,絕對不是這樣。胡木蘭也不是這樣的人,就護短這一條,誰想暗算她們四個,都得過她那一關!

  果然,就見胡木蘭認真了看了白雪梅一眼:「你要這麽想,未免太狹隘。也太看輕了你的老師!我承認,如今黨國內,是有許多蛀蟲……可事實上,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的。還有更多的將士,在前綫拼命。比起他們,你們一個個的待在大後方,吃的飽,穿的暖,有酒喝,有舞跳。你以爲,在他們的眼裡,你們就不是蛀蟲?收起你們的小心思,在上面機關這才了待了幾天,意志就被消磨乾淨了?」她指著四個人,聲音突然就高亢了起來,「老實告訴你們,這次的任務,是我主動請命的!我就想看看你們,還是不是當初的你們!」說著,挨個打量了四人,低啞而又危險的問了一句:「你們還是當初的你們的嗎?」

  「是!」四個人起身,立正,齊齊敬禮。

  胡木蘭走到王曼麗身邊,話很有幾分語重心長:「劍藏於鞘中,別人便永遠無法窺其鋒芒。你便是真能頂的上一個王牌師,那也先得叫人看看你的能力。所以,這次,我也把你要了出來。」說完,走到白雪梅面前,「每日裡流連於男人的追逐之間,花天酒地,再不用用,你這一身本事,就算是廢了。」語氣裡多有嫌弃,但也不給白雪梅說話機會,就過去拍了拍冷子秋的肩膀:「每日裡陪著夫人參加各種活動,站在那裡如同侍女,這如同把一直狼拴在內宅當看家犬,你甘心嗎?」完了就又面對林雨桐,「你不是說,倭寇未滅,枕戈以待嗎?不會後悔你說過的話了吧?」

  她都點到了要害上,聽起來確實是她的作風。

  但四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她們都不是菜鳥了,也都不是能被情感和一腔熱血左右判斷的人。不管說的再怎麽慷慨激昂,四個人的腦子都是清楚的。

  胡木蘭之前說的不是假話,但這真話絕對沒說全。

  林雨桐就道:「咱們師徒之間,只說實在話。我就直說吧,我覺得我們至少得知道全盤的計劃,否則……」

  「沒有所謂的全盤計劃,送到我這裡的都是任務。我傳達任務,你們盡力去執行任務,僅此而已。不管這後面還有沒有別的計劃,你們又在計劃裡擔當的是什麽角色,不要問,這是規矩。只要記住我交給你們的任務,不管遇到何種境遇,完成任務,然後想辦法活下去,就足够了!其他的,想多了也於事無補!」

  說了跟沒說一樣,雖然規矩是如此的,但接到這樣的命令,一時間還真叫人有些無所適從。

  隨身携帶兩部電臺和密碼本,一路還有護送加保護的任務,完了之後還得刺殺丁墨存。

  不說前兩個,就只說丁墨存。

  他丁墨存是誰?

  七十六號特務總部歸他管,是鐵杆的大漢奸。

  之前派人刺殺過他不知道多少次,無一成功。最著名的一次刺殺,有點類似於電影色戒的情節。不過真實的女刺客跟那個女主角有些差別,真正的女刺客早年加入中tong,是中tong一名情報員。她自身有rb血統,在淪陷之後的滬上,利用她本身的身份和人脉,搭上了丁墨存的綫。丁墨存是色中惡鬼,兩人很快就好上了。那位女情報員幾次設計殺他,都沒殺成。最後孤身行刺,失敗被囚禁。最後被丁墨存的大夫人下令秘密處死了。電影上是最後關頭女主角偷著叫男主角趕緊跑從而躲過被殺。而現實中是那位大漢奸自己警覺撒腿就跑,躲過一劫而已。除了這些小細節跟電影有些差別之外,大致的刺殺過程,真跟電影上演的差不多。包括丁墨存那猶如堡壘一般的府邸和進出謹慎的作態,跟電影上演的如出一轍。

  刺殺這樣一個人,說實話,林雨桐自己都覺得有點异想天開了。而且,這絕對不是一夕之功。

  心裡一肚子的疑問,但此時都不適合問出口了。

  邊上的小廳裡放著很多東西:「都是你們需要的,看看吧!能帶的都帶上。」

  竟然有武器。

  四個人誰都沒說話,各自選了便携的武器。

  換好了衣服,將武器都裝好,大門就被敲響了。胡木蘭去開門,結果從外面進來四個人。一女三男,其中就有一個人是四爺。

  林雨桐跟四爺對視了一眼,轉眼就分開。

  胡木蘭就給雙方介紹:「這是陳先生和陳太太,後面跟著的兩位,一位是陳家的管家,另一位是陳家的司機。」

  被稱爲陳先生的人是四爺,而陳太太則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女人。

  這未婚妻的事還沒完了,結果這又弄一假太太,四爺真是好紅火呀。

  白雪梅呵呵一聲:「什麽陳太太?」她把林雨桐往四爺身邊一推:「這才是陳太太……」

  「不許胡鬧!」胡木蘭呵斥了一聲:「這都是掩護身份,這位是徐次長的千金,爲了這次任務,她犧牲頗大。」

  那姑娘一副穩穩的樣子看了林雨桐和白雪梅一眼:「我的安全,就交托給諸位了。」

  她的話沒人應答,胡木蘭左右看看,就問林雨桐:「你若是覺得這麽不妥當……」

  「不!很妥當!」林雨桐笑了笑,嘴角微微的有些挑起,四爺讀的懂,她這會子工夫,腦子不定又想什麽損主意呢。

  冷子秋不理這些彎彎繞,直言問:「一行八人,是不是有些惹眼了?」

  胡木蘭敲了敲兩個箱子:「必須一起走。因爲徐小姐手裡有兩張免檢單。」

  意思是說電臺和密碼本可免檢過各個關卡。

  四個人又對視一眼,怎麽都覺得這次老師布置的任務,有點邏輯死。

  貨物免檢當然是好了,但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這麽八個人聚在一起,本就惹懷疑的很。如果人都被懷疑了,你的東西能安全嗎?

  真不怪白雪梅之前說這就是叫自己幾個人送死的計劃。如今是越看越像!

  白雪梅還要問,林雨桐一把給揪住了,先問胡木蘭:「什麽時候出發?」

  晚上的火車,你們現在就能出發了。

  『陳太太』起身要挎四爺的胳膊,四爺順手就提了兩個裝著電臺的箱子,出門往車上去了。『陳太太』也不尷尬,朝林雨桐幾個人點點頭,馬上追了出去。

  等那部車子離開,林雨桐四個人才出門。

  上了車,把車上隱晦的檢查了一遍,確實沒什麽問題,才都敢說話。

  白雪梅先道:「事情不對!這次的任務絕對不簡單。」

  是不簡單!但到底是怎麽一個不簡單,這還得看看再說。

  王曼麗看向林雨桐:「那個是你看上的男人?」

  林雨桐扭臉看她:「怎麽了?」

  「那你得小心點。」王曼麗看著窗外,「徐媛可不是省油的燈,我不知道她怎麽摻和進來了。」

  「你認識那個徐媛?」白雪梅輕嗤了一聲:「一副名媛貴女的模樣……裝腔作勢……」

  「她可不是裝腔作勢。」王曼麗說著,還專門看了林雨桐一眼:「徐曼麗的祖父,跟國父關係莫逆。她家的關係脉絡,複雜到你們想像不到的程度。」

  「想的到。」林雨桐就說:「她手裡能有免檢單,就證明她家有人在僞政府任職,而且官職還不小。」

  王曼麗笑了一下,怎麽忘了妖狐的腦子比旁人好使了:「沒錯……所以,你知道安排這麽一個人跟咱們一起意味著什麽嗎?所以,絕對不能感情用事。」

  是擔心自己因爲四爺的關係跟徐媛鬧崩吧。

  林雨桐還沒說話,冷子秋就接了一句:「她不是那樣的人。咱們的命在她心裡最重要!」

  王曼麗一脚踩住刹車,停在路邊:「我不是質疑她的意思,我就是把我知道的跟大家提前說一聲。做事絕對不能魯莽!」

  林雨桐就問說:「不魯莽不等於受命於人,對吧?」

  王曼麗點頭:「當然,咱們雖然有保護他們的職責,但却絕對沒有聽從他們的義務。」

  很好!

  「那事情就簡單多了。」林雨桐就道:「咱們不管這背後有多少算計,咱們只想辦法完成咱們的任務。這個……應該也能達成共識吧。」

  三個人又都點頭。

  「保護他們四個不出事,我們可以靈活的選擇咱們自己認爲好的方式……對吧!」她將三人的表情看在眼裡,强調了一句:「如果有更聰明的辦法的話。」

  「什麽聰明拌飯?你想將他們四個拆開?」王曼麗搖頭:「他們四個另有任務,只怕是不能分開的。」

  白雪梅則意味深長的道:「我從未聽說過什麽任務,是離開某個人不行的。咱們四個,便是半路上折上一個,難道其他三個人還不繼續人任務了嗎?如今要弄清楚,咱們保護的是人,還是保障他們的任務順利完成?這聽起來是一件事,其實是兩件事。」

  這話很殘酷,但確實是事實。

  只要能保障他們完成任務,而能不能活著將人帶回去,這反倒是次要的!

  這是執行任務的原則!

  王曼麗就不說話了,沉默了都有半分鐘才扭臉問林雨桐:「若是你的男人被捨弃,你願意?」

  「如果需要!」林雨桐這麽說。

  她倒是希望四爺是邊緣人物。如果是這樣,她就在走出國統區之前,想辦法把他給留下。如此四爺安全了,她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她這麽一表態,王曼麗便不言語了。半分鐘之後,她啓動了車子:「那還是老規矩,都聽你的。不管什麽命令,不猶疑!」

  四個人統一好說辭,就往火車站去。那四個已經進站了,在站台邊的長椅上坐著。她們四個,則拎著行李,分散的站著,時刻注意周圍的動靜。

  徐媛看起來像是個是個愛說愛笑的姑娘,她挨著四爺坐著,不知道跟四爺說什麽呢,就見四爺隻微微點頭,她則笑的前仰後合,還不時的隱晦的瞧一眼林雨桐。

  「你真喜歡她嗎?」徐媛低聲道:「上大學的時候,你可是喜歡我的!沒想到,這才分開幾年,你的變化會這麽大。我能問問,你喜歡她什麽嗎?」

  「什麽都喜歡!」他頭都不抬的回了一句。

  「我不信!」徐媛往四爺邊上挪了挪,「必須說出一樣來。」

  「真實!」四爺被擠得側身坐著,特坦誠的道:「比如她不喜歡你,她就從不掩飾。」

  這是什麽答案?怎麽聽著心裡怪彆扭的!

  徐媛微微噘嘴:「那你是說,我不喜歡她,還假裝很客氣是虛僞?可是我的教養,叫我幹不出沒教養的事。」

  四爺抖了抖手裡的報紙:「我說的不是教養的問題。徐小姐真實不真實,別人沒數,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徐媛眼睛一眯,才要拉四爺說話,四爺就起身:「我去一趟厠所。」

  林雨桐就眼看這四爺過來,然後從身邊路過。在從她身邊路邊的時候,他說了一句:「咱們都是疑兵!」

  咱們都是疑兵?!

  那就對了!這裡面根本就沒有主要負責任務的人。真正負責任務的那些人他們根本不知道是什麽人!但爲了他們,自己這一撥八個人,連那位自認爲出身顯赫的徐媛,都一起扔出來吸引敵人注意力了。

  可現在能把這個說查出來嗎?誰都不能說。相信自己這一行人在進入淪陷區之前,都一定是在別人的監視之下的。

  時間越來越晚,火車站的人越來越多。好容易順利的上了火車,可這安排車厢又出問題了。車票是包厢臥鋪,兩人一間。這怎麽保證對方的安全?

  徐媛跟著四爺進了包厢,白雪梅就跟了進去:「哎呦,長路漫漫,總得找個消遣。這位小姐,您要是不忙,咱們玩一把撲克如何?」

  「不……」徐媛才開口說話。

  四爺就道:「真有危險,我能自保。」

  徐媛:「……」就是說你會丟下我自己跑唄。

  好吧!爲了安全,徐媛讓出門口:「請進吧。」

  林雨桐和白雪梅就跟了進去,拉上門,徐媛冷哼一聲,往床上一坐,扭臉不瞧人。

  白雪梅跟過去,低聲道:「瞧這氣性,還挺大。我說大小姐,在家裡高床軟臥的待著不好嗎?非來遭罪!」

  林雨桐則側身去倒熱水,火車的包厢是有暖壺的,林雨桐給倒了一杯熱水,手指在水杯上面點了點,然後遞過去:「爲了你們的安全,請你理解。」

  徐媛接過水吹了吹,就小口抿著喝了。

  半杯水都沒喝完,眼皮子就打架。白雪梅就道:「是不是感冒了,還是沒休息好,那你把水杯給我,你先躺下。」

  然後人躺下了,睡沉了。

  白雪梅拉開車窗,把那剩下的半杯水潑出去,又接了些水涮了杯子,這才把車窗拉上。回頭就看林雨桐:「真有你的。隨身帶藥!換衣服的時候我都沒發現。」

  如今可不得隨身帶著嗎?安全。

  林雨桐朝外指了指,白雪梅白眼一翻:「成,給你們放哨去。」

  「正事!」林雨桐低聲道:「一個弄不好,咱們八個人都得折進去。沿路少不了盯著咱們的眼睛,這是非把咱們送到滬上不行。」

  白雪梅眼睛一冷:「拿咱們去點炮仗?」

  就是這個意思!

  「媽的!」她駡了一聲,拉開門出去了。

  四爺拉了林雨桐到身邊,附耳嘀咕了幾句。

  林雨桐不可置信:「你是說,蔣派人秘密接觸周佛hAI。」

  所以,是怕這件事走漏了風聲,要讓他們這些人鬧出點動靜來吸引滬上所有情報機關的注意力,從而達到順利會面,秘密談判的目的。

  可這個會面和談判想要尋求些什麽共識,或是達到什麽樣的目的這個咱們也不知道。可她就想,如今這種情况,有跟周佛hAI會談的必要嗎?

  林雨桐被弄糊塗了,四爺却說:「不過周佛hAI在勝利之後,最後的蓋棺定論是,他是菊n統派遣到汪僞的潜伏人員。」

  這個結論恨荒誕,但那麽多被判了槍斃的,獨獨他得了蔣的特赦,想來這裡面總是有些原因的。他是漢奸這個毋庸置疑,最後被赦免原因成謎,但不知道是不是曾經跟蔣這一方確實有些私下的交易……另外,周佛hAI跟戴老闆據說是私交甚密。

  若是如此,那周佛hAI極有可能在看出汪僞的頽勢之後脚踩兩隻船,畢竟,他確實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政治投機者。

  如今兩方要秘密談判,自己和四爺連帶其他六個倒黴蛋馬上就要成爲犧牲品,這可真不是一個叫人愉快的事情。

  怎麽辦?

  能說不幹,然後半路跑了嗎?

  不能!到哪這都算是逃兵。所以,這個活還得幹!

  可要是幹……只怕是一叫踏入滬上,就得被追殺。怎麽能吸引對方的注意力,自然是把軍tong 四朵金花秘密護送重要人物的消息捅出去,如此才能最大程度的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這個主意——真他媽的損!

  誰想出來的?!

  四爺就問:「你們的任務是什麽?」

  林雨桐低聲都說了,「……個個任務都是怕我們不死的任務。你們呢?」

  「先潜伏,後等任務。」四爺看著窗外:「沒有具體安排。」

  林雨桐馬上就明白了,自己四人拼死或可一搏,可四爺這四個,只怕是一露面,不是死在人家的槍口下,就是下大獄嚴刑伺候,所以連任務都不給四個人費心去編排了。

  四爺沉默了半晌,就指了指床上:「叫她生病吧!下一站,咱們下車。」

  好!等她醒了,該吃飯了。吃飯的時候又給下了點藥,結果晚上就上吐下瀉,一趟一趟往厠所跑。車上有大夫,有藥。吃了兩回,天亮的時候一點也沒見好,一晚上跑了十一趟厠所。而火車上的厠所……實在是不敢恭維。

  這大小姐天一亮再也受不了了,哭喊著要下車。

  跟四爺一組的另外兩人,都只道是大小姐身嬌體貴,受不了長途奔波的辛苦。

  可冷子秋她們三個,却很清楚,是林雨桐下的手。三個人雖然不知道爲什麽,但却都沒有質疑,連表情都沒有多少變化。一到站,也不管大站小站,拎著包就往下走。

  這裡還是國統區,有人盯著,但是幾乎是沒什麽危險的。

  到了地方直接就去了醫院,先把那位大小姐安頓在醫院。然後其他七個人才到附近的旅館安置。林雨桐偷偷叫了冷子秋:「找黑道上,給咱們弄八張新的身份官文,舊的那個不能用了。這事……得保密!」

  冷子秋隻楞了一下,就點頭,轉身就出去了。

  回頭又找白雪梅,「把『陳管家』和『陳家司機』的身份官文給偷出來……現在別偷,快到滬上的時候再動手……」

  白雪梅打了個手勢,表示明白。

  王曼麗凑過來:「你到底想幹什麽?」

  想幹什麽?想活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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