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一場運動會可把文武百官們折騰的夠嗆。最後結果果然不出所料, 文有聶玨, 武有唐邵,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拔得頭籌。
高臺上, 男人一身黑色暗紋龍袍坐在正中間, 嘴角微勾別有深意的看了眼台下兩個男子,啟唇道:「宣。」
安公公拿著聖旨念:「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啟元七年大宣首次文武運動會當中, 聶玨唐邵拔得頭籌, 其品行才華足以擔當大皇子啟蒙之責……」
累得一身汗啥都沒撈著的文武百官們看著跪地接旨的兩個出色的年輕俊傑,心裡頗不是滋味兒, 人比人氣死人!
也不怪乎, 聶玨和唐邵皆是大宣有名的當代青年才俊, 聲名遠播,是從小就優秀到大,又是大皇子的親舅舅和表舅舅,撇開年齡不說,擔當這個職責還是夠資格的。
「朕將褚康日後的啟蒙之責交於你二人。」他深深看了眼兩人,「以後沒事就去宮裡學堂上上課,練習下怎麼當個教習先生, 正好皇后的學堂還缺幾個先生。」
……
這場屬文武百官的運動會落下帷幕, 最終叫皇后娘娘的娘家兩個哥哥,一個親哥哥,一個表哥,也就是大皇子的親舅舅和表舅舅拔得頭籌, 大皇子啟蒙老師的位置就這麼被二人得了。
倘若不是運動會上這二人的確是憑實力得了頭名,其他人難免多想,想著是不是因著皇子外家這層關係才選上的。
以後大皇子若是被封為儲君,這好處是占大發了,哪怕二人都是當代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也難免叫人眼紅。
小皇子眼下還小,所謂啟蒙並不著急,起碼得等他三歲了才能上崗。
過了皇子周歲宴之後,邊關傳來消息陳國異動。
「陳國國君似乎得了什麼人相助,與之前龜縮的態度截然相反,此番來勢洶洶,怕是來者不善。」
褚稷隨意翻了翻手上的奏本,看了幾眼問道:「先前逃走的前戶部尚書一家可還記得?」
「朕依稀記得是往陳國方向消失的?」
青羽衛頭領帶著面具的玄衣男子點頭,「屬下當時是查到與陳國毗鄰的一個小鎮便沒了他們蹤跡。」
「皇上是說……」
「王柳一家在大宣經營已久,在朝為官二十年,對大宣的一些信息了如指掌,若是他們一家被救往陳國……朕知王家小女並非王柳親生,極有可能是陳國國君親女?」
青羽頷首,「從屬下查到的信息來看,的確如此。」
當日唐邵和聶玨二人便奉命進宮,在宮裡待了大半日方才出宮,次日便整裝出發前往邊關。
唐邵掛帥,聶玨為軍師,京城街道上擠滿了男男女女,為大軍送行。
京郊外。
男童騎著馬駒攔在銀甲男子面前,他手捏著韁繩捏得緊緊的,關節處隱見發白。
「你也去?憑你三腳貓的功夫還是憑你那把連殺人都不行的小木劍?」
那把小破木劍別在男童腰上,他抿了抿薄唇,側過身露出綁在後背上的刀,「有這個。」
這是褚遠連夜去鐵匠店請人打的大刀。
大軍因著他停了下來,唐邵目光深邃落在他身上,半晌後,對著男童堅毅執著的眼睛,他道:「戰場上刀劍無眼,無關年齡無關身份,死了便是死了,沒人會替你收屍,如此你可還要去?」
「我不會給你優待。」俊美嫡仙一身銀白鎧甲,哪怕說著冷酷無情的話,也輕飄飄的,仿佛說著今天的天氣那般輕若羽毛。
褚遠垂下眸,嘴角微勾,「我、知道。」
他是知道的,上了戰場隨時可能會死,哪怕他才剛剛八歲!
大軍在片刻後啟程,帶起一片黃色塵土,中間一名男童淹沒其中,留下的唯有隱約的一句,「我不怕。」
唐邵去了邊關後,聶玨當天就派人去別院接褚遠,既然當師傅的不在,就叫他進宮繼續念書。
哪知道小葉子撲了個空,「唐將軍別院門都上了鎖,奴才在門口等了許久,才等著一個老僕人開門,據那人說是唐將軍的管家,今兒一早褚遠小公子就背著包袱跑了,不知去向。」
聶瓏一想到那個執拗的小男孩,心裡一驚,褚遠瘋了嗎,他才八歲,就要上戰場?!
然而大軍開拔多時,再去追已來不及,聶瓏寫了信叫人送去他們必定經過的驛館,叫人傳話給她大哥聶玨,信上寫道:「倘若不能勸回,他一意孤行,還請大哥照顧好他。」
信果真比大軍腳程快,大軍兩日後在嶺中休整,驛館送了信,說是京城來的信。
聶玨讀完,遞給一旁的小孩兒。
褚遠看了眼他,接過,許久後,他捏著信紙,捏得緊緊的,「不回。」
聶玨注意到,男孩眼眶似乎微紅,他向來是個溫潤的君子,便笑著摸摸他腦袋:「無妨,只一點,你到了邊關聽話些,別讓你先生擔心可好?」
「好。」男孩聲音有些沙啞,一張信紙捏得皺皺巴巴,被他塞進懷中。
這一去便去了兩年,當初那個連走路都不會,翻身都困難的小肉團團已經三歲了,一雙小肉腿兒能跑能跳,滿皇宮亂竄。
「康康,康康來抓我啊!」
「康康已經過了生辰,先生說你該念書了,沒法再等唐將軍他們回來再啟蒙了,你得跟我們一樣識字背書!」
「康康是小笨蛋,捉不著我!」
一片綠林裡,團子們正在玩捉迷藏,高大繁茂的樹木給他們提供了遮擋,不時從某一處傳來團子稚嫩的叫聲。
一名年約三歲的小胖團團一身明黃色小錦袍,長得粉雕玉琢精緻極了,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半晌憑著一雙小短腿兒沒抓住那些大他幾歲師兄們,他鼓了鼓臉,正要再接再厲。
似是聽見什麼動靜,小團團止住了腳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哭了,那哭聲響亮清脆,驚走了林中雀鳥兒。
「你們,又在欺負小師弟了?」有道聲音忽然出現,來人一身白色小衣袍,大約八歲左右,臉龐清秀白淨,眼睛清澈乾淨,小小年紀便有了風骨。
他俯下身,將坐在地上的小胖團團吃力地抱了起來,猶豫了下將手放到他腦袋上摸了摸,熟練地哄著:「乖,不哭哦!」
小團團兩隻小肥手放在眼睛上,使勁揉了兩下,再放開時已是雙眼通紅,一雙像極了娘親的眼睛水潤泛紅,令人心疼不已,他仰起腦袋,「還是煊師兄好。」
俊秀團子拿出一條白色錦帕,在他臉上眼睛擦了擦,絲毫不介意上面的污點,擦完後重新放入懷裡。他輕聲道:「下回他們再欺負你,派人去跟我說,跟、跟盛多,跟你小舅舅說也行。」
小團團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小肥爪子放在師兄臉上,摸了摸,認真保證:「好。」
褚文煊歎了口氣,現在說得好好的,轉身又該讓那幾個混小子給欺負了去,罷了罷了他多看著點。
下一秒,林子裡幾隻大團子被扔了出來,丟在他們面前。
女團子原本細細軟軟的嗓音因為生氣變得有些尖細,「你們又欺負小師弟!」
麗麗支援她姐姐,叉著腰質問:「見天兒的欺負小師弟,你們當初是怎麼保證還記得嗎?」
「當年……」
被仍在地上的幾隻團子,以虎團子為首當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了,一聽到當年忍不住搖頭狂擺手,「別說了別說了是我們錯了!」
當年一番拳拳之心,恨不得將小師弟捧在掌心裡,將自己所有好玩的都給他,是他們眼瞎!
虎團子看著被白衣團子抱在懷裡好吃好喝哄著的小胖團子,流下滄桑的淚水,「到底是誰欺負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