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二人各自去了偏殿沐浴。
聶瓏坐在寬大足以容納兩三個人的浴桶裡,片片紅色玫瑰花瓣浮在水面上,將沉在水裡的嬌軀遮掩住,若隱若現的曲線起伏,幾個宮女看得面紅耳赤不敢多看。
露在外面的肩膀脖頸白皙纖細,一身冰肌玉骨,伺候在旁的宮女愈加小心翼翼,生怕給這嬌嫩的肌膚留了印子,
她臉上妝容已經卸下來,臉上還沾著點水霧,如出水芙蓉般,一頭長髮披在浴桶外,被宮女小心翼翼地攏起拖著,另有一人在旁添增熱水,兩人為她擦背揉肩。
聶瓏靠在浴桶邊緣,閉著眼睛蹙眉思索。
想著怎麼拖延時間,大約一刻鐘後,宮女在她耳邊輕輕道:「娘娘洗好了,可以擦身了。」
聶瓏伸手撥了下水波,撿起幾片花瓣,似是漫不經心道:「你們先下去吧,我再泡會兒。」
宮女遲疑地互相看了一眼,面露難色,領頭兒那個品級明顯要高上一階的大宮女躬身道:「娘娘,這大婚之日的香浴時間是有規定的,陛下還在等您……等您行……」
魚水之歡四個年輕的小宮女遲遲說不出口,把自己鬧了個大紅臉。
聶瓏一時間想不出任何對策,又不想面對那皇帝,蹙緊了眉頭,正要說些什麼,隔著簾子外,有宮女在外面請安,說道:「娘娘,陛下讓您隨意些,無需拘於俗禮,陛下說他……不急。」
聶瓏聽到最後一個意味深長的不急二字,已是紅了臉頰,連白皙如玉的脖頸耳根全都泛著淡淡的粉紅。
她泡在水裡,不想動,微微垂著頭,揮了揮手叫她們下去。
一時間熱氣熏熏的湯沐閣內只剩下聶瓏一人,宮女們侯在外面等待吩咐。
這湯沐閣通了地龍,洗浴的大通又足夠大,熱氣騰騰的水汽熏得聶瓏整個人都躁了起來。
但除了拖個一時半會兒的,聶瓏也想不出其他辦法避過皇帝,侯在外頭的宮女三催四請之下,聶瓏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時間了,否則便要引起別人懷疑。
她踏出桶裡,沒有喊外面的宮女,逕自拿過一旁乾淨的浴巾輕輕擦了擦身體,身上水漬擦乾淨了,便穿上乾淨的寢衣,最後再披上件外袍。
推門出去的時候,小宮女們嚇了一跳,連忙行禮過來扶住她,小宮女忐忑道:「娘娘洗好了儘管使喚奴婢進去伺候,若是讓陛下知道了,定要罰奴婢們伺候不周。」
聶瓏頓了頓,略微點頭作回應,至於宮女所說的,她只當聽一聽便可,自然不會當真,堂堂日理萬機的皇帝又怎麼會關注這些無足輕重的小事兒?
男人早已等在喜房裡,此時穿著見明黃色的寢衣,脫掉厚重的外袍的他,看起來身材更顯幾分蒼勁挺拔,身體優雅如獵豹的肌肉線條明顯,一瞧便知這人年輕力壯身體極好,若是叫知人事的婦人瞧見了,定要羞得滿臉通紅,又忍不住眼含春色。
聶瓏看了那看書的皇帝一眼,打她進門來,褚稷便放下了手中的古籍,眼中含笑地看著她,似乎將她的小心思都給看透了。
褚稷揮退宮人們,又吹了一盞燈,只留了一盞,昏黃的燭光映在男人的臉上,將他棱角分明的輪廓襯得柔和了幾分,男人視線不離她,看似鎮定,實則雙手緊握,耳根泛起了微微的紅色。
聶瓏自覺站在床邊,她出嫁前聶夫人在耳邊碎碎念,又有這個身體的記憶,自然知道皇帝的女人無論是皇后還是妃子都得先伺候皇上上床,才能躺在床外側就寢。
男人伸出手,扶住她纖細的肩膀,眉眼溫柔,可惜垂頭而立的聶瓏沒看見這幕,他大手溫熱,掌下的少女輕輕顫了下。
褚稷聲音低沉溫柔,「別怕,朕睡外面,你睡裡側便好。」
聶瓏在他安排下,跟個小木偶似的,被提溜到床的最裡面,聽得他道一句:「歇息吧。」眼裡茫然更甚。
年輕的皇帝果真規規矩矩躺在外側,不曾越矩分毫。
聶瓏一直以為這位皇帝胸有成竹又霸道強勢,今晚兒的圓房怕是躲不過去,便也不多說,隻期待這位能溫柔些,她前世今生連男朋友都沒找過,第一次卻是要貢獻給了一個陌生人。
可是此時,淡淡的龍涎香從外側將她包裹在其內,男人均勻和緩的呼吸聲從外頭傳進來,不知道怎麼的,讓她一晚上坐立不安的心安靜了下來。
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沿縫隙灑進來,屋內一對新婚人兒並排而躺,淡淡的溫馨彌漫其間,無比和諧。
聶瓏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哪知道穿越一天經歷的事情太多,精神緊繃,一放鬆下來便迫不及待地會見了周公去。
原本已閉目入睡的男人聽得身側淺淺的呼吸聲,睜開了眼睛,轉頭將目光落在她臉上,久久不動。
這個姿勢維持久了不舒服,男人乾脆轉了個身側躺著,將身體的正面朝向裡面,一手枕著腦袋,另一隻手猶豫了下,忍不住伸出去,輕輕在熟睡的少女臉上輕輕碰了下。
他像是被燙了下,手指微顫,卻又眷戀不捨離去,轉而又將手在她臉頰鼻子額頭下巴都輕輕碰了碰,似乎在確認她的存在感。
最後修長的手指緩緩落在她形狀極美的粉唇上,輕緩摩挲了半晌,他用了生平最大的自製力克制著情緒,不敢用力,力道很輕。
少女似乎在睡夢中感覺到了幾分癢意,眼皮輕顫,轉了個身,恰好是朝著男人的方向,寬鬆的寢衣落了一側,露出白皙的胸口,再往下看若隱若現的圓潤弧度讓他呼吸一重。
此時二人的距離不知不覺拉進了,近到褚稷聞到了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氣。
二人相對側臥而躺,中間距離不到巴掌遠,衣角相觸,少女一隻手還伸了出來,指尖搭在他腰上。
男人變得粗重冗長的呼吸聲與少女清淡香甜的氣息融為一體,紗帳內的氣溫似乎都因此升高了。
……
翌日聶瓏醒來的時候,整個人躺在溫熱滾燙的懷裡,她意識尚未回歸,下意識推了這個熱乎乎的懷抱一下,想要將他推開,卻被抱得更緊。
她扭了扭身體,想要掙脫開,又抬了頭,卻只看到男人冒著青胡渣渣弧度極為好看的下巴。
褚稷覺淺,懷裡的人兒一動便醒來了,他稍稍動了下被壓得僵硬的肩膀,下意識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在她背上拍了拍,帶著安撫意味兒。
聶瓏散去剛醒時的懵懂,終於意識到了此時的不對勁,卻也不敢再推人。
剛剛推人的手還搭在男人胸膛上,不敢亂動了,她開口,聲音軟軟帶了點點晨起的嬌氣和祈求:「皇、皇上,您可以放開我了嗎?」
褚稷原本懷裡就擁著心愛的人兒,又被她這似是控訴似是撒嬌的鬧了一通,身體一緊,深吸了一口氣,他低頭與懷裡的人兒對視,啞聲道:「乖,別動了。」
聶瓏滿臉茫然,她沒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