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男人釘在原地。
黑暗裡看不見他神色, 只有淡淡的喘息聲和少女撒嬌磨人的聲音交織。
她如同條八爪魚似的纏繞在他身上,還不知死活的扭來動去, 甚至因為夠不著他的唇,一口咬在了他喉結上。
褚稷終是再無法忍耐, 幾乎用上了武功, 抱著人離開林子。
快出林子時遇見個黑色影子鬼鬼祟祟, 誰料懷裡的人兒突然抬起頭, 指著那人, 喊道:「壞人!快抓住他!」
這聲嬌喊引起那人的注意,瞥見有個高大的身影抱著她, 那人立馬轉身就跑。
褚稷早在聽見寶兒喊壞人時心裡就有了猜測,這人怕是害寶兒之人,他低聲在少女耳邊道:「抱住朕的脖子, 抓穩了。」
男人身高腿長一躍而過,隻追了兩三息功夫就將人抓在手裡,借著月光看清了這人,滿臉紅點麻子,臉色青白形容晦澀,怎麼看都不像個正常人。
像是……染了什麼病症。
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男人心頭還是一陣火起,猛踹了那人好幾腳,將人打得暈死過去,懷裡的少女哭過後水眸亮晶晶,拍著手鼓掌起哄:「打他, 打他,打他!」
還沒忘了誇人,先前她奈何不得,把她折騰得慘兮兮的人在他腳下如同一條死狗一樣,毫無還手之力,頓時崇拜驚呼:「哇,你好厲害!」
她趴在他懷裡,伸出手捧住了男人的俊臉,滿眼崇拜,認真端詳,「你剛才真的好棒……」
啪嘰一聲,少女軟軟的櫻唇印在男人薄唇上。
似是吃到了什麼好吃的東西,像個不知事的小孩,胡亂在他嘴裡亂啃一通,又吃糖似的,啃完亂吮吸一通。
少女作亂一通,徹底點著了本就處於躁動邊緣的男人心中那把火。
末了還嫌棄一通,軟軟的小嗓音道:「不好吃,不甜!」
褚稷:……
——
懷裡的少女緊緊披著兩層衣服,因為匆忙尚且來不及系腰帶,鬆鬆垮垮套在身上,臉色通紅,外露的肌膚也都泛著紅,咋一看,以為是生病高燒了。
進了殿內,褚稷大步朝裡間臥室走,俯身將人放在床上。
伸出手背放在她額頭上輕輕碰了下,豈料少女如同得了烈火遇見了甘泉,抓住他的大手往自己臉上貼,「好涼,好舒服……」
她雙眼迷離,祈求道:「再摸摸……」
褚稷握住那雙作亂的小手,用了平生最大的自製力將她撥開,在她額頭上一吻,輕聲安撫:「乖,再等等,等太醫來了就沒事了。」
殿外竟無一宮人,方才褚稷是自個兒從竹林穿過來,他根本沒法兒想像如若他沒有心血來潮從那邊走小道,寶兒會遇見什麼狀況?
自小生在深宮,褚稷一眼就看出寶兒中了催.情.藥,在這樣的狀況下,加上方才林子裡遇見的那個人,會發生什麼幾乎能預見。
他關上房門,道:「滾出來。」
一名玄衣男子頭戴紗巾綁住半個頭,臉上還紋了半張臉的青紋,他輕飄飄落地,跪倒在身前。
「青羽在。」
「三件事,一你速去找人傳喚太醫,二去查查這坤甯宮上下的人都去哪裡,三查清楚今晚的事。宮裡鬧刺客,皇后又中了暗算,這二者之間是不是一撥人,給朕狠狠查,生死不論!」
玄衣男子領了命要離開,褚稷道:「等等,方才林子外的那人處理沒?」
「屬下已經命人將他抓起來,等待審問。」
褚稷點頭,宮殿無人,他親自動手去打了盆涼水,端進殿內。
推開房門,少女躺在龍鳳被上,來回滾動,似是痛苦難忍,目光迷離。
他端著水一步步靠近。
聶瓏恍惚間又聞見那股熟悉的龍涎香,從方才中藥到現在,看似過得就實則不到半個時辰,然而僅僅是這麼點時間,聶瓏都覺得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體內仿佛埋了個□□,欲要爆炸般難耐。
趁著男人給她擦臉之際,她雙手攀上男人脖子,四肢並用,往他身上攀爬。
她難受得低聲嬌泣:「你別走好不好?」
「想要……你快給我!嗚嗚……」
「寶兒想要什麼?」
「想要……不知道。」她神色茫然。
玄衣男子敲門,手裡拎著一名老太醫進來。
老太醫頭暈眼花,見到面色黑沉的皇上嚇得連忙要下跪行禮,被玄衣男子拉住往前一推,推到皇上面前。
「行了,別廢話,趕緊過來看看皇后怎麼回事,弄出解藥來。」
褚稷扯了被子將懷中少女蓋得嚴嚴實實,連人帶被子抱住,太醫微微顫顫上前,眉頭緊鎖,「皇上,娘娘這是中了催情之藥。」
「朕知道,朕問你怎麼解藥,可能儘快?」
太醫面露難色,遲疑道:「此藥名為鴛鴦魂,藥性不毒,解藥也不難配。只是……此藥有特性,需得在中藥後一刻鐘內服用解藥,否則錯過服藥時機,藥性流入血液直通五臟,唯有通過男女交合方才能解了藥性。」
「看看娘娘脈象藥性滲入體內,再過一刻鐘若還是不解,恐傷了身體。」
褚稷按住那雙亂動的小手,「沒解會如何?」
「輕則影響生育之能,重則傷及身體根本,體內元氣大失,於壽命有損。」
褚稷閉了閉眼睛,不受控制想起了前世,寶兒躺在床上,虛弱蒼白的小臉,緊緊閉著的眼睛。
他知道她喜歡外面,喜歡小孩兒,可拖著殘破的身體,哪兒也去不了,只能終日鎖在深宮之中。
他揮手,「都退下去。」
殿內無人。
他低頭在懷裡少女眼睛上落下輕吻,大手捧著她通紅的小臉,「寶兒,你醒醒,看看我。」
少女目光迷離,偶爾清醒一瞬,目光裡透著渴望,軟聲撒嬌祈求:「求你——給我。」
「寶兒先看看朕是誰?」他溫聲哄道。
大手在她背上輕輕拍打,安撫。
興許是男人氣息太過溫柔包容,聶瓏逐漸清醒了會兒,她定睛在男人臉上,和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對上視線,「皇上。」
「寶兒,喚朕名字。」
「褚稷?」
「不,許你喚萬生可好?」
少女吃吃笑起來,笑得眼角泛淚花,「褚稷,萬生,褚萬生?豬晚生……」
說到最後,好好的一個名字被她喊成「豬生生,呼……豬生生!」她埋在男人懷裡笑得嬌軀顫動,肆無忌憚。
男人臉黑了一瞬,叼住她臉上軟肉,咬了一口,「小壞蛋!」
「豬生生壞!」
過了會兒。
聶瓏體內最為洶湧的一波藥性突然又湧上來,意識迷離前,她狠狠抱住男人,嘴唇貼上去,「好難受,萬生,你救救我,求你!」
「好。」他啞聲道。
……
大紅色紗幔落下來,搖曳著一室春光。
遲來的相遇,如同烈火遇乾柴,燃起熊熊烈火,至死方休!
——
春色微暖,窗外有喜鵲鳴叫,陽光透過窗戶縫落了滿地春光。
聶瓏睜開雙眼,感覺神清氣爽,驀地,她忽然一怔。
身體被一雙大手緊緊環住,被窩裡男人火熱的肌膚與她相連,她掀起被窩往下看了一眼,腦子裡的記憶瞬間炸裂開來。
聶瓏臉色僵硬,身體不敢動一下。
男人俊臉近在咫尺,睡著的時候唇角微微上翹,比平時的樣子多了些溫潤少年感。
愣了半晌後,聶瓏輕手輕腳將男人的手腳挪開,從他懷裡鑽出來。
「乖,不鬧了……」
聶瓏嚇了一跳,她小心翼翼地看過去,男人雙眼緊閉,不是真的醒過來,腦海裡乍現昨晚自己是如何不要臉糾纏的,她咬唇忍著羞恥,躡手躡腳從被窩裡出來。
一身嬌嫩白皙的肌膚上映著斑駁紅點,有些地方甚至因為戰況激烈隱隱發紅髮青,連著腳背都印上痕跡。
她雙腿微微發軟,扶著床柱,給自己穿上了衣服,頭也不回跑出去。
宮殿外,跪了黑壓壓一片人,全是昨晚消失的坤甯宮所屬的宮人。
兩個嬤嬤四個宮女打頭,跪在前面,頭壓得低低的,見聶瓏出來,幾個宮女紅了眼眶,春風砰砰磕了三個響頭,臉色蒼白,「娘娘,是奴婢們不夠警醒,昨晚著了暗算,請您責罰!」
「娘娘您身體怎麼樣了,奴婢去喊禦醫來!」
安公公從殿外而入,身後跟著一排宮女太監,先是請了安,而後指著一排宮女太監道:「娘娘,昨兒個這些宮人犯了大錯,讓您險些出事,奴才照著皇上吩咐,給您重新準備了一批使喚奴才,您看看合不合?」
「參見皇后娘娘。」安公公帶來那批宮女太監齊刷跪下,動作齊整訓練有素,顯然比坤甯宮原來這批宮人素質要好得多。
幾個跟在聶瓏身邊的春夏秋冬紅著眼眶,眼巴巴看著聶瓏,眼淚的眼眶裡打轉。
如果被趕出坤甯宮,即使不受到處罰,在宮裡這樣捧高踩低的地方,她們這種被主子厭棄的奴才不會再有什麼好的前程的,等待她們的唯一一條路,任人欺淩。
聶瓏想到昨晚的事,道,「有會武功的宮女嗎,撥幾個過來就行。」
「至於——」她看向跪在地上像是要被遺棄的眾人,春風幾個淚花在眼裡打轉,仿佛她說一句不要她們了,就能立馬哭出來。
聽芹嬤嬤雖然也跪著,背脊卻挺得筆直,淡定如風,置於兩側的手不自覺捏成拳頭,文佩嬤嬤亦是臉色緊張。
聶瓏忽而輕笑一聲,「算了,領了罰留下來,至於還能不能繼續留在本宮身邊,看爾等日後表現。」
幾個宮女眼睛迸發出光彩,一個個把頭都磕破了,嘴裡說道:「謝謝娘娘,謝謝娘娘,奴才/奴婢們日後一定提高警惕,好好當值!」
有幾個年輕點的小宮女已經偷偷抹起眼淚。
安公公道:「娘娘說得是,陛下老早就吩咐給您□□了幾個會武功的奴才使喚,您看這幾個就留在坤甯宮,遇事也好搭把手?」
聶瓏看過去,挑出來的有八個,四個宮女四個太監,眉清目正,站姿筆挺,和尋常宮人有所不同,她點了頭。
這些剛選進來的宮女有條不紊,準備了熱水,給聶瓏細細擦澡按摩,還擦了藥膏。
「這是消腫去印的,還能滋養肌膚,太醫院那也沒剩幾瓶了,都讓奴婢們拿來給娘娘用。」
聶瓏洗完澡,再出來時桌上已經擺好了早膳。
「皇上還沒起?」
安公公笑道:「皇上昨晚照顧了您一宿沒睡,奴才聽動靜天亮才將將睡去,連早朝都免了,皇上登基這麼久,還是頭一回誤了早朝。」
聶瓏臉上火辣辣的,真想拍死自己的嘴,沒事問這個幹嘛?
安公公慣會察言觀色,連忙轉了話題,說到昨晚的事。
昨晚聶瓏走後,宮裡就鬧了刺客,宴席臨到最後出亂子只得草草結束。
安公公留下來收拾爛攤子,「皇上擔心娘娘安危,吩咐奴才幾句,就匆匆趕去坤甯宮找您。」
「後來,青羽衛找到奴才,方才知娘娘這邊也遭了暗算,想來是聲東擊西,意在暗害娘娘。」
「您也別擔心,青羽衛昨兒個連夜抓捕,加上禦林軍的搜捕,已經抓到了幾個刺客,正在審問,一定抓出幕後兇手,為娘娘報仇!」
遇見這麼大的事兒,聶瓏開始警醒,第一次意識到即使穿越到書裡劇情開始前也未必安全,書裡那個回憶裡的皇后是怎麼死的,真是身體病弱而死嗎?
她穿來到現在只有偶爾體虛些,也並未有其他症狀出現,怎麼看都不像是很快會掛掉的人。
安公公說到這裡,目光掃了眼內殿裡閉緊的房門,笑道,「好在昨晚有皇上在,有驚無險,奴才就先恭喜娘娘和皇上有情人終成眷屬!」
聶瓏:……
一個太監話這麼多是怎麼活到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