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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寶的七十年代》第161章談對象的問題
第161章談對象的問題

這兩天上完了學校的課,福寶就趕緊過去於家,晚上乾脆就住在於家,地方不夠住或者和寧慧月擠在一起,或者和劉桂枝擠在一起,閨女和娘說說話,聊聊小時候的事,聊聊上學時候的事,總是一說就說到很晚。

這天周末,顧勝天跟著過來於家,顧躍進從軍校抽時間過來,而於敬躍也放學回家了,兩家人都齊全了,於家就熱鬧起來,寧慧月一大早就讓人去全聚德烤鴨要了幾隻鴨子,又訂了幾個好菜,同時自己也和保姆在廚房裡忙活,說是要讓大家吃個好飯菜。

客廳裡,苗秀菊正和於老爺子說起以前農村的事,如何如何餓肚子,如何如何捉到一隻雞,說得眉飛色舞,聽得於家人一個個大笑不止。

聽著客廳裡的歡聲笑語,寧慧月心情也好得很,她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很多年沒這麼高興過了,而老爺子也很少這麼開懷地笑了。

這麼想著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她這些年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別人這麼說,她自己其實有時候也有所感覺,但就是那個激動勁上來就不好控制,想法也容易偏激走極端,別人勸都勸不住,至於身體,也總是這裡不舒服那裡不舒服,走幾步就腰酸腿疼的。

但是這兩天,她的心境特別平和清明,覺得許多事都想明白了,許多事都看開了,和以前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而更重要的是,這兩天陪著大傢夥到處玩,她竟然也沒覺得太累!

她忍不住摸了摸福寶送給自己的這塊玉,不由想著,真得是自己這閨女能護佑著她,讓她神智清明,身體也輕便了?

她望向自己的女兒,卻見福寶正坐在於老爺子身邊,和於老爺子說著什麼,逗得於老爺子高興得隻笑,細聽過去,卻聽得福寶在說:「爺爺,你早上起來多溜溜彎,出去伸伸胳膊腿兒的,鍛煉鍛煉,再多喝點白開水,這咳嗽估計就能好起來了。」

旁邊的顧大勇素來是個不怎麼愛說話的,這個時候也忍不住向於老爺子傳授經驗了:「我之前每天早上天沒亮就背著竹筐去外面拾糞,你看看我這身子,壯實不?這都是練出來的!」

於老爺子深以為然,若有所思。

其實他也會鍛煉,沒事去打打拳什麼的,但是並沒有那麼堅持,現在想想,是不是應該重新把年輕時候的愛好拾起來了?

寧慧月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笑了。

於家住著這麼大一套四合院,擺設齊全金貴,就連客廳裡的桌椅都是好木頭,但是這套四合院裡一直冷清得很,平時一個人坐在那裡,因為太過安靜,甚至還會出現幻聽。

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顧家老太太是個熱鬧人兒,說話生動有趣,能逗人笑,有她在,客廳裡總是歡聲笑語的,而福寶更是一個開心果,哄哄爺爺,逗逗奶奶的,讓家裡人都笑得合不攏嘴。

可以說,因為認了福寶,這個冰冷的家裡有了人氣,也變得暖和起來,像個家了。

寧慧月這麼想著的時候,保姆卻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寧姐,你看敬躍怎麼了?好像和那位勝天有點不對勁?」

寧慧月一愣,忙看過去,果然見到於敬躍正和顧勝天坐在台階上,兩個人都黑著臉,那樣子,倒像是出了什麼大事。

而這個時候,恰好苗秀菊在招呼顧勝天於敬躍進去,看到他們兩個這傻樣,納悶了:「你們這是怎啦?怎麼一臉不對付?」

寧慧月猛然想起來顧勝天曾經揍過敬躍的,這事說起來就尷尬了,如果讓顧家嬸嬸知道了,難免人家多想,當下趕緊上前:「沒什麼,沒什麼,估計就是有點不痛快。」

說著,她趕緊對於敬躍使眼色:「敬躍,你的飛機模型呢,拿出來給你勝天哥哥看看,他不是在航天大學嗎,肯定對這個感興趣。」

於敬躍瞅了顧勝天一眼,那表情就有點不情願。

顧勝天也無精打採的:「算了,我不用看了。」

看著這兩孩子的彆扭勁兒,寧慧月頓時明白了,這是還記得當時那點子仇?

哎,自己這兒子!

寧慧月就拉下臉來了:「敬躍,懂不懂事?你勝天哥哥來了,你怎麼不知道禮貌招待下?」

那邊苗秀菊也訓起顧勝天來了:「你這小子怎回事?對著人家敬躍一個小孩子擺這臉色?你比人家大好幾歲的你知道不?你是大學生了,怎麼就不知道讓著敬躍,那是弟弟你知道嗎?」

於敬躍和顧勝天面面相覷,之後顧勝天抬起手,搭在了於敬躍肩膀上:「我們這不是挺好的嗎?」

於敬躍反摟住顧勝天的肩膀:「是啊,媽,我和勝天哥哥好著,前天勝天哥哥還請我吃飯了呢!」

寧慧月和苗秀菊都愣了,啥意思?兩個人哥倆好?那剛才你對著我黑臉,我對著你黑臉,是什麼意思?

於敬躍和顧勝天異口同聲:「我們在思考一個重大問題。」

這個時候劉桂枝也出來了:「重大問題?勝天,你這是幹啥呢?」

於敬躍和顧勝天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異口同聲地道:「沒啥!」

說完,於敬躍拉著顧勝天:「走,勝天哥哥,我帶你去看飛機模型去!」

看著兩個人跑進南屋去了,寧慧月不由笑起來:「敬躍這傻孩子,平時和他哥哥都不怎麼親,現在竟然和勝天像親哥倆一樣。」

劉桂枝也稀罕:「是,我家勝天這傻小子,平時就知道和福寶混在一起,現在倒好,竟然和敬躍玩得好了。」

然而這兩個娘一個奶奶哪裡知道,顧勝天帶著於敬躍去找了蕭定坤,人家蕭定坤意思很明確,我就是和你家妹妹/姐姐談對象了,才開始談的,就是打算談,誰來問也是在談。

顧勝天還算理智,揪著蕭定坤逼問了一通,而於敬躍氣得要和蕭定坤打起來。

於敬躍當然打不過蕭定坤,事實上是人家根本沒動手,就把他甩一邊去了。

顧勝天搓搓手,打算幫架,最後看著蕭定坤那冷笑的樣子,突然就沒膽了,反過來訓了幾句於敬躍,拽著於敬躍趕緊跑了。

於敬躍當時不服啊,他怎麼服氣啊,痛斥顧勝天竟然不幫他。

顧勝天便把過去蕭定坤是如此阻止兩村村民打架的事說了一遍,倒是聽得於敬躍張大嘴巴:「這姐夫夠厲害啊!我於敬躍佩服!」

顧勝天看著這樣的於敬躍,當時就不說話了。

於敬躍意識到自己說了啥,也趕緊閉嘴。

嗨,幹嘛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沮喪了。

能怎麼辦?打又打不過,罵也不會罵,姐姐那裡更是勸不動,也不敢勸。

想到這裡,於敬躍瞅了一眼顧勝天:「其實我還好,反正我也沒喊多久的姐,突然有個姐夫也不會覺得太彆扭,你就不一樣了,你心裡很難受吧?」

顧勝天太陽穴頓時一抽抽。

其實於敬躍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在想:她好歹當了你這麼多年妹妹,可我呢,還沒叫幾天姐,就被姐夫搶走了!

不過……看著顧勝天這麼難受的樣子,他心裡稍微好受一些了。

有時候別人的痛苦就是自己快樂的源泉。

於是於敬躍看看顧勝天,又長嘆一聲:「哥,其實吧,這事我是這麼想的,既然這是姐的選擇,那我們應該尊重她,成全她,而且姐夫人不錯,我還挺欣賞的,有這樣的姐夫,我於敬躍認栽!」

顧勝天咬了咬牙,捧住太陽穴:「得,你先別說了!」

……

而就在顧勝天和於敬躍在這裡糾結酸澀的時候,福寶挑了個時候,和苗秀菊劉桂枝私底下說話,把自己和蕭定坤談對象的事說了。

劉桂枝最先一驚:「啥?你和定坤談了?」

福寶臉上微微泛紅,點頭:「是,娘,定坤哥哥一直很照顧我,一來二去就熟了。」

苗秀菊望著自己這孫女,聳著眉在那裡琢磨:「你和你媽提了這事嗎?」

福寶想起那天於老爺子的反應,默了下,點頭:「爺爺應該聽別人提起過,不過他不知道確切,可能以為沒這茬。」

當時只是孫老爺子提到了這事,於老爺子當然反對,氣惱之後,好像就沒再提過,可能老人家年紀大了,認了孫女高興,一時忘記這茬了?而孫老爺子提起這事的時候,恰好於安民寧慧月是不在場的,並不知道。

苗秀菊琢磨一番後,看看兒媳婦劉桂枝。

劉桂枝有些懵,不過懵了一會,想想,微微點頭。

苗秀菊看著自家孫女,嘆了口氣,這才拉住福寶的手:「福寶,你定坤哥哥這人品各方面都是不錯的,也算是知根知底,如果你和他談,我們倒是沒什麼意見。」

雖然心裡確實不太舒服,養了這麼多年的孫女,怎麼就已經談對象了?是不是很快就要結婚嫁出去了?

劉桂枝倒是想得多,這一會兒工夫已經盤算開了許多事,當娘的在最初難受後,當然更多的是為女兒著想,她琢磨著道:「雖然年紀大了幾歲,不過大了知道疼人,與其找個毛頭小夥子不讓我放心,找定坤我心裡倒是踏實。」

福寶聽這話,總算是鬆了口氣。

自己和蕭定坤談了,真正戳破了那層窗戶紙也就是最近的事,但她心裡多少有些不自在,還沒告訴家裡這事,怕家裡萬一不喜歡呢。

自己是不願意讓家裡人傷心的,但是又不捨得定坤哥哥,現在奶奶和娘這麼說,她總算是鬆了口氣。

福寶抿唇笑,笑著拉住劉桂枝的手:「娘,這件事你回頭給我爹提提啊!」

苗秀菊看她那樣子,頓時搖頭嘆息:「你這傻閨女,是不是怕你爹你娘不樂意這門婚事,才眼巴巴地先和我還有你娘提,等我們願意了,再讓我們和你爺爺你爹提?」

福寶被自己奶奶說破了心思,隻好撒嬌含糊道:「奶,你說啥呢!」

劉桂枝原本也有點失落,不過如今看她這難得的小女兒情態,不由笑起來,想著這孩子自打長大後,很少撒嬌了,今日倒是像個小孩子一樣的,便笑道:「你這孩子啊!長大了,心裡裝的事多了。」

一時又想起來:「你也得和你媽好好說說這事,看看你媽那邊的意思。」

劉桂枝是想著,自己和寧慧月一個當娘的,一個當媽的,如果由自己把這事傳話給寧慧月,總歸是不好,還是福寶親自和寧慧月說比較合適。

福寶點頭:「嗯,我今天也是打算著和我媽提提這事。」

想想,之前蕭定坤還打過於敬飛,不知道媽對蕭定坤啥印象。

苗秀菊看出福寶心思,安慰道:「沒事,你爺爺那個人是個倔強性子,但是能說理,說通了就行,至於你媽那裡,我看出來了,只要你高興,怎麼著都行,她肯定不可能干涉的。」

福寶心裡何嘗不明白,寧慧月對自己疼寵到了自己想要什麼就可以有什麼,但是正因為如此,她並不希望在自己談對象這件事上讓她存有什麼遺憾。

……

這天,福寶陪著寧慧月說話,寧慧月說起自己最近身輕體健的,福寶聽了自然高興,趁著高興,母女兩個又說了許多話。

因為顧家那邊差不多也要回去了,寧慧月倒是捨不得的,反而勸福寶:「你和你奶奶說說,讓她多在首都待一段吧。」

福寶忍不住笑了:「媽,快過年了,我奶他們得回去準備過年的事,再說家裡也得有活要乾呢!」

寧慧月想想也是,隻好罷了。

福寶見她有點失望,便把自己十二歲那年去公社裡考試照的照片拿出來給寧慧月看,黑白照片,上面用筆略顯拙劣地塗畫了一些青草紅花的顏色,看著倒是有趣。

寧慧月一眼就被照片中的那個小女孩吸引了,小女孩嬌憨動人,眼眸澄澈,和現在的福寶很是相似,只是臉上多了一些嬰兒肥,看著更加軟糯可愛。

寧慧月捧著這照片,仔細地看,看她的衣裳,再看她梳的小辮子,可以看出來,那時候的鄉下小姑娘雖然衣著儉樸,但還是頗受疼愛的,衣著頭繩頭花都是上心了的。

看著這照片,她彷彿能看到自己錯過的那些歲月。

寧慧月感慨:「等什麼時候有時間,我也想過去平溪村看看,看看福寶長大的那村子,還有那大滾子山。」

女兒就是在那裡長大的,她想看看,感覺一下女兒的生活。

福寶聽了,也覺得這主意不錯;「可以啊,等明年春暖花開,媽你跟著我一起回去,到時候我帶著你去山裡找好吃的!」

說著,福寶曆數了山裡的各種好吃的,什麼酸溜溜果兒,什麼拐棗,什麼野桃子的,最後她還說:「咱還能掏鳥蛋,捉螞蚱!」

寧慧月以為自己聽錯了:「螞蚱?」

她雖然也跟著丈夫去過山裡,但那都是正兒八經好夥食,可沒吃過什麼螞蚱。

福寶:「對呀,螞蚱烤烤,酥香酥香的。還有紅薯,燒火的時候埋裡頭,等熟透了拿出來,又軟又香,外皮都是脆的,老遠就能聞到香味。」

這一番話可是把寧慧月的饞蟲勾起來了。

她是物質上從來不缺的,但是現在年紀上來了,加上這些年身體也不太好,胃口自然就好不了,吃什麼都沒滋味,但是現在聽福寶這一說,她竟然也忍不住想吃了。

她連連點頭:「好,那等過了年,挑個時候,我就跟著你回去一趟看看。」

一時母女兩個興緻勃勃地計劃著大滾子山之行,提起大滾子山種種,福寶自然想起來了蕭定坤,看寧慧月正高興著,便趁機提道:「娘,有個事,爺爺也知道,不知道他和你提過嗎?」

寧慧月正嚮往著女兒描述中的大滾子山,聽到這個,隨口問道:「什麼?」

福寶略猶豫了下。

其實在自己親人面前提起蕭定坤,福寶是多少有些不自在的。

這就好像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訴諸於口,告知大家,總有種把自己的心事坦白開讓大家看的感覺。

不過這種事還是得說的。

福寶默了片刻,終於道:「媽,你覺得蕭定坤怎麼樣啊?」

寧慧月點頭:「他啊,人還可以,他不是當初還去你們村下鄉嗎?」

福寶微微垂下眼瞼來:「是,他對我挺好的。」

寧慧月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她看著自己女兒,卻見她粉膩的面頰上微微泛起紅暈,突然間明白過來,明白過來後,一下子吃驚不小。

自己女兒和蕭定坤談對象了?

寧慧月腦子裡一下子想起來了,這個蕭定坤是老孫家兒媳婦的弟弟,好像人是不錯,可是,可是,他比自己女兒大七歲!而且自己女兒還很小啊,不到十九歲,這樣就要開始談對象了?

寧慧月心裡一下子有些不是滋味,才認回來的女兒,怎麼就要談對象了?

還有那蕭定坤,那蕭定坤……

寧慧月一時倒是想不出蕭定坤的什麼不好,論才貌,論才能,各方面這人看著都是不錯,但想到他要和自己才認回來的女兒談對象,她心裡就不太舒服。

她的女兒啊!還沒熱乎夠,就有男人覬覦著要談對象了?

寧慧月再次開口的時候,她望著自家女兒,言語謹慎又謹慎,聲音溫柔又慈愛:「福寶,這談對象的事是人生大事,你得想清楚才行。」

福寶當然明白寧慧月的意思:「媽,我和定坤哥哥通信多年,他的為人各方面我都清楚,也信得過,他人很好,我知道的,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他對我也……非常好。」

寧慧月看著女兒提起蕭定坤時候眸中的光彩,沉默了一會,不說話了。

這是已經認定了吧。

她提起蕭定坤時的樣子,滿臉都泛著粉色的光彩。

寧慧月在心裡輕嘆了口氣:「你既然已經和他談了,我們也不會說什麼,不過我們做父母的,總得給你把關,看看他到底怎麼樣,要不這樣吧,等哪天,讓他過來咱家吃個飯,到時候咱們也多看看。」

福寶聽了這話,頓時笑了,她拉著寧慧月的胳膊:「媽,你這意思是要考察考察唄!那考察好了就可以通過了是不是?」

她算是從於敬躍那裡學到了,有個考察期,考察通過就升職。

寧慧月看著女兒眉眼中的歡快,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擔憂竟有些好笑,自家的女兒,心裡還覺得她是個小孩子,突然說要談對象了,總有種別人把女兒拐跑的感覺。

但看著福寶這輕快的樣子,她可以感覺到,福寶是很在乎自己的想法,也很在乎那位蕭定坤的。

既然她這麼在乎,她當然也不願意讓她為難,況且,那個蕭定坤,其實也還不錯。

寧慧月想明白這個,也笑起來:「瞧把你高興的!」

這話聽來親昵慈愛,福寶笑著撒嬌:「媽,我高興,你也高興是不是啊?」

這話可算是說到寧慧月心坎裡去了,只要福寶高興,福寶喜歡,福寶幸福,寧慧月怎麼著都行。

寧慧月想了想:「這件事,我得和你爺爺爸爸都說說,你那邊再和人家蕭定坤約個時間,看看他什麼時候方便。」

福寶忙道:「他雖然忙,不過時間總是能抽出來,就看咱家什麼時候方便,我也想著,我爹娘他們要回老家了,看看能不能在他們走之前大家坐一起聊聊。」

寧慧月自然同意,當下就要和於老爺子他們說。

說過了後,於安民自然是有些失落,他的失落和於敬躍顧勝天之類差不多,但又和那個不同,畢竟是做父親的,聽說女兒看中了什麼對象,那滋味,可真是不舒坦。

不過這些失落也只是藏在心裡罷了,便是在寧慧月面前,都沒有表露出半分。

他背著手,在屋子裡來回走,走了足足七八圈後,他才綳著臉,一本正經地說:「福寶是個聰明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咱們當然不能干涉她,只要對方人品端正,我是沒意見的,你也不要有意見。」

寧慧月:「……」

她是沒意見啊,她說過她有意見了嗎?

於安民看著自己妻子,見她竟然真得沒有意見,輕咳了聲,在心裡嘆息了,罷了。

沒意見就沒意見吧。

心裡在難受,也只能這樣了。

兩口子既然都沒意見,那就隻好遞交到於老爺子面前。

他們把這事說了,就盯著於老爺子的反應。

果然不出他們所料,於老爺子頓時吹鬍子瞪眼拍桌子了:「那個蕭定坤,我知道,他是老孫家兒媳婦的弟弟,不行,我不同意,他一看就不是好人,這是和我搶孫女嗎?才認回來的孫女,他們家就要來搶?這也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不幹,堅決不幹!

於安民頓時眼睛一亮,不過還是上前道:「爹,婚姻自由,現在不能老一輩干涉年輕人婚姻了。」

於老爺子回以乾脆地兩個字:「放屁!」

屋裡正沮喪的於敬躍恰好聽到了這個,眼前一亮,蹭蹭蹭跑過來,跟著起鬨:「爺爺,說得對,那是我姐,那是阿貓阿狗就能談對象的嗎?不行,要想和我姐姐談對象,得先過我於敬躍這一關!」

說著,亮出了他沒有肌肉的胳膊。

顧勝天輕咳一聲,上前道:「其實我覺得定坤哥哥人倒是不錯,和咱福寶也合適,但是這件事……我覺得不用那麼著急吧?福寶還小呢,可以過幾年再談。」

這些話說到於老爺子心坎去了:「沒錯,就是,怎麼可以就這麼嫁人?我不許!還是你們兩小子懂事!」

於敬躍握拳頭:「爺,過幾年再談,這個我贊同!姐姐以後要住在咱們家,住好幾年,不,要住十年!至少十年,才能嫁到別人家去!」

這話一出,於老爺子愣了;「啥?十年?」

於敬躍;「對啊,要談對象,也得談個十年八年!」

於老爺子不高興了:「過十年,我福寶不成老姑娘了,嫁不出去怎麼辦?當然不行!」

於敬躍:「……」

顧勝天:「……」

這話說得……寧慧月突然覺得自己閨女談個對象不容易,忍不住上前替自己閨女說話了:「爸,其實如果現在談對象,不會十年後結婚,但也不是說馬上就訂婚結婚的,那都不現實。咱福寶還小,才上大一,現在談對象,等過個三四年大學畢業了,咱看看情況再說,到時候可以再下決斷。」

說完這個,她拚命地堆著於安民使眼色。

這邊寧慧月的眼睛都快抽筋了,於安民才勉強上前:「爸,我聽說現在的年輕人搞對象也不一定都成,說不定談著談著就散了,今日他們談對象,明天可能就散了!」

然而他這話可是徹底捅了馬蜂窩,於老爺子氣得蹦高高,瞪著眼睛拍著桌子:「什麼?什麼?那個小子和咱家福寶談對象,以後還得散了?他不打算娶咱福寶?那不是耍流氓嗎?不行不行,怎麼不把他抓起來?這是耍流氓!」

這話一出,不光是於安民寧慧月,就連於敬躍顧勝天都愣了。

兩個人相視一眼,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原本的酸澀竟然化作了對蕭定坤的同情。

想娶於老爺子的孫女,怕是不容易啊!

正想著,老爺子已經開始劇烈咳嗽了,咳咳咳。

於是於安民等人趕緊遞水拍背,各種勸哄,好不忙亂。

就在這時,福寶進來了:「爺爺,你怎麼了?又咳了?」

說著,趕緊過來要幫於老爺子拍背。

說來也神奇,福寶這裡剛幫著他拍了幾下,於老爺子就不咳了,氣順了,水喝下去了。

於敬躍納悶了,平時自己爺爺這病犯上來都得老半天,怎麼現在姐姐一來,他就不犯病了?這該不會是裝的吧?

他心裡這麼想,嘴裡就忍不住問了:「爺,你這該不會是裝的吧?」

這話一出,他爸於安民直接想揍他了:「小子,你皮癢啊?!」

寧慧月也無語:「這是怎麼說話呢!」

於敬躍無辜無奈:「可平時我爺爺要咳起來,得拍半天啊!」

他這話一說,於老爺子也是一愣,他自己摸著自己的嗓子:「咦,我這咳嗽怎麼一下子就好了,怎麼一下子就好了呢……」

顧勝天看看旁邊的福寶,突然明白了,他從小和福寶一起長大,有些事自然是知道的,當下悶樂,笑著說:「肯定是福寶給爺爺捶背捶得好!」

他這麼一說,於老爺子想想,深以為然:「還是我孫女好,給我捶背捶得好,我竟然不咳了!」

於安民和寧慧月聽了,開始隻當一個笑話,後來卻是陡然想起來了。

彷彿自打認了福寶,老爺子這咳嗽就很少犯了,這幾天帶著到處去玩,也沒見怎麼咳嗽,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

這邊福寶哄著於老爺子,把於老爺子逗得要多樂呵有多樂呵,最後終於讓於老爺子勉強答應:「讓他來,考察考察再說,結婚是不可能的,想搶我孫女是不可能的!」

於安民和寧慧月看這情景,於安民是不吭聲了,寧慧月則是長出了口氣。

閨女談個對象不容易哪!

到了晚上時候,躺在床上,寧慧月自然和於安民探討起來蕭定坤,以及福寶談對象的事。

於安民忍下心裡那種不太舒坦的感覺,一本正經地和寧慧月分析了蕭定坤,分析來分析去,兩口子都覺得,勉強湊合,還行吧。

這麼談著的時候,寧慧月突然想起白天自己想到的,忍不住和於安民說了:「對了,你有沒有覺得,自打福寶經常往咱這裡跑,咱爸的身體好多了?」

於安民自然是察覺到了,他皺眉沉思:「之前我以為是認回來福寶,咱爸心情好,可現在看,好像也不是……」

之前於老爺子也有心情好的時候,比如大兒子於敬飛順利進了xx部隊,比如小兒子順利考上了首都第一中學,但是高興歸高興,一激動了就犯病的毛病可沒少。

但是現在,他完全可以感覺到,老爺子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完全和以前不一樣了。

寧慧月:「其實我也覺得我最近精神比之前好了。」

她這一說,於安民愣了下,看向自己的妻子。

自己的妻子,並沒什麼大問題,精神上也不能說有病,但總是情緒不穩定,一遇到什麼事就容易崩潰,性格容易走極端,以至於這些年他和她說話總是得小心翼翼的,不敢刺激到她。

但是最近,他可以感覺到,妻子變得性格開朗,溫柔體貼,做事說話也都積極樂觀,倒是有點讓他想起過去,他們家還沒出事,女兒還沒丟的時候了。

於安民一下子不說話了。

這些年,女兒不見了,爸身體不好,寧慧月精神不太好,一家子過得戰戰兢兢,他心裡也累。

現在這些沉重的擔子好像就不見了,家裡的氣氛變得融洽舒服,每個人都愛說愛笑,現在家裡最常聽到的是歡笑聲了。

而這一切,都是福寶帶來的變化。

他沉默了很久後,突然用異樣的語調道:「你還記得,咱剛生下福寶的時候發生的事嗎?」

寧慧月愣了下後,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當年她生福寶的時候是第二胎了,肚子疼起來後,生得很快,都沒來得及送去醫院,直接就在家裡生了。

生下來的那一刻,伴隨著小娃兒哇哇啼哭聲,是滿屋子的金光,當時明明是晚上,屋子裡隻點著蠟燭,但那金光卻把屋子照得跟白天一樣了。

當時寧慧月和於安民都嚇傻了,過了好一會,隨著懷裡的小福寶哭聲停止了,那金光才慢慢散去。

在之後,他們都不敢提這事了,就小心翼翼地養孩子。小福寶很可愛,自打他們家生了這孩子,凡事也都順利,於安民被提拔了,還被分配去參加一個重要的秘密項目,於老爺子那邊也順利地在達到退休年齡之前獲得了所屬系統最高的職稱。

可以說,當時的於家是這麼多年來最順心如意的時候。

所有的一切改變,都源於那次事故,福寶被壞人搶走,從此後,於家的氛圍就愁雲慘淡,這個家再也不是原來的樣子了。

夫妻兩個人面面相覷,心中若有所感,但又說不上來。

一時再聯想起顧家所說的那些事,不免神思恍惚。

真得是自己猜得那樣嗎?

關於福寶的一切,實在是太過神秘,包括福寶後來莫名抓到的那塊玉。

寧慧月胡亂想著的時候,突然又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你說,你說,福寶為什麼會被扔在大滾子上被人撿到?按照當時我們的線索,她,她不是應該被壞人抓走嗎?」

於安民想起這件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當時追查這件事,一切線索都表明,那個壞人確實是把福寶帶走了。

寧慧月卻道:「咱福寶是個有靈性的孩子,有佛祖保佑著,可能佛祖看那個人是壞人,就幫她逃離了那個人的魔爪,把她放在了山裡,被尼姑庵的庵主撿到了。」

於安民雖然覺得寧慧月這猜測太怪力亂神,但是想想剛出生時候的金光,彷彿又覺得,確實是這樣,本來就是這樣了。

福寶本來就不是一個普通孩子,從出生就不是。他們把福寶丟了好多年,現在總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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