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於敬躍倒黴了
對於福寶來說,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落下, 寒風瑟瑟地吹打著窗戶, 李娟兒嘀咕著爬起來用舊毛巾堵住了窗戶的縫隙:「咱們這宿舍也太有年頭了, 漏風。」
福寶起身, 貢獻了自己的舊毛巾, 和李娟兒一起堵窗戶, 堵完後確實好多了, 重新躺下來睡。
外面的風雨聲還在耳邊, 上鋪的馮美妮發出細微的鼾聲, 福寶翻來覆去, 却是有些睡不著。
她睡不著是因爲於家。
她腦子裡總是會浮現出寧慧月望著自己的那雙眼睛, 她急切地想要認自己,想讓自己認她,想讓自己叫她媽。
但是,她一時半刻真叫不出來,這些年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突然冒出來親生父母。
外面的風聲更大了, 雨水落在外面窗臺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福寶翻了個身,又想起來今天在雨夜裡的蕭定坤。
他把自己沁凉的手指頭握在手心裡, 揣到他的大衣口袋中, 又撑著傘護著她,站在微雨之中, 陪了她好久。
天晚了,又是入了冬, 下著雨,本來應該很冷的,但是因爲有他在,她却一點不冷。
她的手指頭輕輕地動了下,至今那手指頭還殘留著被他握著時的觸覺,好像他還在握著自己的手一樣。
福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心猛地漏跳了一拍,趕緊翻身面朝裡,努力地拋却自己大腦中的想法,拼命地讓自己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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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上就是計算機基礎知識課,計算機課程在國內還是比較新鮮的,目前只有幾所高校開設了相關的課程。福寶之前看報紙曾經看到過,知道國外關於ibm公司關於計算機的研究和發展,而目前國內在這一塊還是比較落後的狀態,她很感興趣,能有計算機基礎知識課程,自然是專心聽講學習。
而今天講課的老教授姓李,恰好是這個方面比較權威的一位,他甚至在課堂後提出來他正在研究開發漢字信息處理方法,筆型編碼漢字輸入法,說希望大家如果有興趣,可以加入他的興趣小組,一起參與這項工作。
關於他爲什麽會招募他們這些新入學的學生,福寶倒是能理解的,前面幾届學生都不是高考招生進來的,各種關係門路,那種水平相比於他們來說確實是不够好。從這裡也可以看出老教授對他們這一届高考招生後的第一届學生寄予厚望。
福寶積極地報名登記了,又勸自己幾個捨友報名。
捨友疑惑:「這個有用嗎?」
福寶肯定:「有用,你們報吧。」
大家見她這麽肯定,也就跟著報了,不過只是報名而已,能不能選上是另外一回事了。
登記完後,就準備出去吃飯。因爲今天是莫家思的生日,大家說好了要出去吃點好吃的給莫家思慶祝。
這個時候雨還在下,大家各自打著傘,於是校園裡就看到五顔六色的傘飄向各處,大部分方向是過去食堂的,只有福寶她們逆著人流往學校外走去。
誰知道剛走出教室沒多遠,就見幾個少年氣勢汹汹地走來,爲首的一個正是前幾天見過的於敬躍。
福寶一看到於敬躍就蹙眉,他又來做什麽?
而福寶身邊的幾個捨友頓時戒備地望著於敬躍。
上次他跑過來找茬造謠生非事情她們還是記著的,雖然後來他母親又跑來特意澄清,但看到這個人總歸是不愉快。
於敬躍冷笑一聲:「顧丹陽,我是男人,才不和女人一般計較,那天你那個哥哥呢,讓你哥哥出來,我要和你哥哥過過招!」
說著,他還握了握自己的拳頭,咯吱咯吱的。
福寶看著於敬躍那囂張的嘴臉,不免覺得好笑至極,挑眉反問:「你來這裡找我麻煩,問過你媽了嗎?你確定你回家不會被教育?」
這時候旁邊就有幾個學生,一聽這個,認出了女孩子中有一個就是福寶,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顧丹陽。
上次聽說她被一個高中生跑到學校來找茬,說是她如何如何亂搞男女關係,被人傳了一些流言,但是很快這個高中生的媽又跑來澄清,說是在咖啡館裡明白說了這都是誤會。
誤會澄清了,本來也沒什麽了,誰知道現在這個高中生又來了。
他這麽一叫囂,周圍幾個男同學就看不過去了,特別是其中有幾個還是福寶的同班同學。
「小子,你跑來我們學校是什麽意思?當我們學校的保安不存在嗎?」
「上次你張口亂噴污蔑我們同學,造謠生事,你媽都跑來澄清了,你還好意思來找茬?」
誰知道於敬躍聽到這話,氣得臉都鐵青了:「我來找顧丹陽,是因爲她亂搞男女關係害我哥哥被打,她哥哥打了我,行,我打不過,我服氣,我也沒說什麽,現在我就是要讓她把她哥哥交出來,我要和她哥哥單挑!我一個男人,是不會和一個女人過不去的。但是你們呢——」
於敬躍鄙薄地指著福寶等人,怒道:「你們竟然張口問候我媽?!」
他雖然從小是個混世魔王,但他也是講理的好不好,他也沒說髒字好不好,他們竟然一口一個你媽!
於敬躍怒了,挽著袖子:「想挨揍是吧?爺我奉陪!」
他這種囂張,倒是讓周圍幾個男學生更看不過去了。
這是堂堂京師大學,竟然有人跑過來挑釁要打架,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以爲還是幾年前那個亂象,你以爲京師大學裡的天之驕子可以這麽隨意被欺辱嗎?
萬年盯著於敬躍,義正言辭地上前:「小子,我不管你是什麽人,不管你和我們的同學顧丹陽有什麽仇什麽怨,但是你紅口白牙污蔑別人名聲,隨意噴糞,我們就容不下你這樣。你說別人做了什麽不對的,你拿出證據來啊,你沒有證據就跑到這裡大吼大叫,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你讓別人怎麽學習生活怎麽做人?」
萬年這一番話,周圍人紛紛叫好。
爲什麽之前大家都那樣說福寶,福寶明明很優秀很努力,哪隻眼睛看到別人亂搞男女關係了,京師大學的女學生名聲就是這麽被隨便污蔑的嗎?
於敬躍這下子氣得差點蹦起來:「哥幾個,上,誰敢駡我媽,我揍誰!」
然而在於敬躍氣得惱火的時候,周圍幾個小哥們却有些慫了。
幫襯的那兩個同學是萬年和彭寒鬆,一個個長得壯實,一看就是鄉下幹過農活的,打起架來估計比他們這些初中生强多了,這拼起來,自己肯定吃虧。
再說,眼看著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那些人非但不對據說亂搞男女關係的女學生生氣,反而好像對於他們跑來人家學校鬧事很惱火的樣子。
其實這是人家學校,這是人家地頭,要找茬,總不能跑人家學校裡來啊!
於是大家反而勸於敬躍:「敬躍,我們先回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
於敬躍怒指著馮美妮的鼻子:「你是誰,報上名字,小爺我今天倒是要問問,你們到底——」
誰知道這話剛說到一半,突然聽到一個聲音怒吼:「閉嘴!」
這個聲音,淩厲威嚴,幾乎猶如炸雷一半響起,驚得周圍的學生都不輕,過了好半響,大家回過神來,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一個身高至少一米八身材高大結實神情威嚴的中年男人站在那裡,正用飽滿怒氣而失望的目光望著於敬躍。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納悶了,這是誰?不像是學校裡的老師啊?
大家好奇地看向鬧事的於敬躍,却發現剛才還氣焰囂張的於敬躍,此時氣勢已經矮了半截,他跑過來到了中年男人身邊,指著福寶等人告狀說:「爸,那個叫顧丹陽的,她家裡人打了我哥哥,還打了我,這還不算,她還亂搞男女關係——」
中年男人正是於安民。
原來今天於安民是過來學校瞭解情况的,瞭解過後,便是再沉穩的一個人,也是氣得不輕。
小悅竟然曾經對福寶做出那麽多事?他想想心裡就氣,虧他養了小悅七八年,結果呢,竟然養虎爲患,竟然養出來一個這麽對待自己女兒的人?
於安民此時此刻,已經是恨得咬牙切齒,臉色鐵青。
可是他沒想到,他一來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兒子於敬躍也跑來找福寶的麻煩。
這就罷了,他還張嘴說出這種話。
於安民看著小兒子義憤填膺的嘴臉,直接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甩過去。
「啪」的一下子,於敬躍活生生挨了一巴掌。
他不敢置信地望著自己的父親:「爸,你,你打我?」
於安民怒極:「對,打的就是你!」
於安民這一巴掌扇過去,可是把所有的人都驚到了。
大家想過這件事的很多結局,可能是學校的保安出場,也可能是同學們把這跑來學校鬧事的壞人給制住了。
可是沒有人想到竟然是這種發展,竟然是於小悅於敬躍的爸爸跑過來狠狠地給了於敬躍一巴掌。
聽說於小悅的爸爸不是普通人呢,大家看過去,只見對方氣勢威嚴,果然不一般。
現在這個威嚴的爸爸,狠狠地給了那個讓人一看就來氣的找茬小子一巴掌。
看著於敬躍臉頰上迅速泛起的浮腫,大家心裡一個個暗爽,忍不住想叫,打得好,活該!
於敬躍是待了,徹底待了,他無法理解地望著他爸,委屈地說:「爸,你幹嘛打我?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於安民臉色鐵青地望著兒子,他是真氣哪!
他也是久經風霜見識過生死的人了,但是現在是氣得手都在發抖。
他想起於小悅做的那些事情,看著自己兒子竟然來找福寶麻煩,一時氣得幾乎站立不穩。
於安民悲痛地看了福寶一眼。
他突然覺得自己根本沒臉見福寶,根本沒臉認這個女兒了!
自己這一家子,到底給福寶找了多少麻煩?
福寶原本也是有些意外於安民竟然出現的,但是當她接觸到於安民那悲痛又歉疚的目光時,一時竟有些被震撼到了。
如果說之前,她對親生父親這個角色是模糊的,完全不明白的話,現在……有些感覺了。
因爲於敬躍欺負了她,所以他很生氣很生氣嗎?
因爲要護著她,所以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負她嗎?
福寶有些茫然,他幷沒有確定自己就是他的親生女兒,已經這樣護著自己了……
她之前對於安民,幷沒有什麽親生父親的感覺,雖然意識到了,但那也只是陌生人罷了,畢竟她已經長大了,從來沒想過要尋找親生父母。
但是現在,却是百般滋味在心裡。
於安民收回瞭望向福寶的目光,嚴厲地盯著自己兒子,緩慢地道:「對,打的就是你,你這個不孝子!」
於敬躍委屈了,他到底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本來跑來學校找福寶麻煩是爲了伸張正義,是爲了兄弟情義,是爲了給自己哥哥出口氣,揭穿那個「壞女人的真面目」,但是他沒想到他爸爸竟然一點不理解他,竟然還這麽打他。
他悲憤地道:「爸,你知道這個女人乾了什麽事嗎?她亂搞——」
這話還沒說完,於安民又是一巴掌扇過來:「熊小子,你還敢亂說!人家清清白白一個人,你就這麽衝人家潑髒水?你要臉不要臉?你有證據嗎?」
於敬躍被於安民左右開弓,已經啪啪啪兩巴掌。
於安民那手勁大哪,從軍多年的人打起人來也老練,打得於敬躍耳朵嗡嗡嗡地響,兩邊臉上也迅速鼓起了兩個大巴掌印,冷風嗖嗖嗖地一吹,疼得他齜牙咧嘴。
於敬躍傷心欲絕,委屈得嘴巴都扁著:「爸,爸,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他可真是委屈壞了,眼泪都差點落下來,死死地忍著,然後大聲道:「你不知道她剛才駡我什麽,他們駡我媽,說讓我回家問我媽去,還說我沒人教!」
然而他沒想到,於安民氣得臉色鐵青:「人家說錯了嗎?你怎麽不去問問你爸你媽,你跑過來找人麻煩亂潑髒水的?你老子什麽時候教過你這些?!」
於安民太氣憤了,吼起來如轟隆巨雷,震得周圍的人都耳朵發顫,更不要說當事人於敬躍和他的小同學們。
幾個同學面面相覷,都嚇得臉色慘白,一個個都悄悄地往後退。
兄弟,不是咱不講義氣,實在是你爹太凶了,我們頂不住哪!
於敬躍不服氣地望著他老子:「爸,憑什麽?我做錯了,我也是爲了我哥!」
於安民看這小子到現在依然死不悔改,直接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地踢上去。
於敬躍頓時嚇傻了,他爸雖然不在部隊了,但現在脚上穿的是當年的軍靴,那軍靴的分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一脚下來足足要他小命!
好漢不吃眼前虧,於敬躍趕緊求饒:「爸,我錯了,我錯了,饒命,我錯了!」
至於他幾個小兄弟,自然趕緊做鳥獸散,連傘都不舉,冒雨抱頭鼠竄。
周圍的人看到看到這之前還氣焰囂張的小霸王突然一叠聲求饒,一個個心裡都覺得痛快極了。
上次他來學校裡找福寶麻煩,很多人就覺得不對勁了,堂堂京師大學,雖說風氣自由開放,不會禁止外人進入,也不會不讓人說話,可是他分明就是來鬧事潑髒水的,怎麽能由得你隨便亂說。
這次可算是看到這小霸總得到教訓了,一個個心內大爽,不免想著:你也有今天!
至於福寶的這些捨友小姐妹,看得都興奮了,馮美妮更是恨不得大叫幾聲,打得好,打得好,打死你這個造謠生事的小霸王!
只有福寶,有些茫然地望著於安民和於敬躍。
他爲了自己,痛打他的親生兒子,手底下絲毫沒有留情,可以看得出,他是真得很生氣,氣得顧不上其他了。
其實看著於安民這樣痛揍於敬躍,福寶原本對於敬躍的一些不滿也烟消雲散了。
這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毛孩兒,毛毛躁躁的,幼稚,自以爲自己是天下正義,甚至他覺得自己做了爲民除害的大好事。
於安民痛揍了兒子後,看著兒子痛得捂著胸口,他却絲毫沒有半分同情,指著兒子斥道:「現在,去向被你污蔑的這位同學道歉。」
於敬躍不敢相信,他不服氣,憑什麽,憑什麽讓他道歉。
他瞪大眼睛:「爸,就是她哥哥,她哥哥打了我哥哥,她另一個哥哥打了我!你現在竟然讓我給她道歉?」
還有天理沒有!
於安民冷笑一聲,上前來了個擒拿手,將於敬躍的兩隻胳膊反制在他身後,於敬躍想掙扎,拼盡了全力都動彈不得半分,最後憋得臉都通紅,狠狠地咬著牙。
周圍都是學生,何嘗見過這麽矯健利索的擒拿手,更何况於安民看著有些年紀了,沒想到身手如此了得,當下一個個都忍不住想鼓掌喝彩了。
不過想想人家是當爹的教訓兒子,哦,還是看熱鬧好了。
這時候,保安匆忙跑過來,系主任陳主任也來了。
陳主任見到於安民,驚了一下:「於同志,你,你怎麽來了!」
陳主任當然知道於安民不是普通人,也知道他忙得很,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跑來京師大學,更沒想到的是,他制伏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當下更是納悶了。
他是聽說有人在學校找茬才趕過來的,沒想到竟然看到這麽一幕。
於安民倒是知道陳主任的,當下道:「這是我兒子於敬躍,他不懂事,跑來學校造謠生事,我正要給他一個教訓,現在要讓他給京師大學的學生當場賠禮道歉。」
於敬躍梗著脖子:「憑什麽,我就不——」
話說到一半,他爸於安民直接幾脚踹下去,踹得於敬躍嗷嗷亂叫。
這下子陳主任有些看不下去了:「於同志,這是幹嘛,不用這麽打孩子,犯了錯誤可以慢慢教育。」
於安民冷著臉,怒斥兒子於敬躍:「還不給顧丹陽同學道歉?道不道歉!」
於敬躍想哭,他狼狽地抬起頭來,看到了他爸那冷厲的目光。
他倔强地道:「我,我不道歉!」
於安民冷笑一聲:「不道歉是吧?」
說著,抬腿就踹,他踹一下,於敬躍哀嚎一聲,一聲接一聲的,要多慘有多慘。
福寶看著這樣子,終於忍不住了:「於叔叔,我看您還是把他領回去,好好教育,多做思想工作,別這樣打了,萬一被他打壞了呢?」
陳主任也忙道:「是啊,於同志,打出毛病來怎麽辦呢?」
周圍旁觀的人,心裡雖然覺得太爽了,太過癮了,打得太好了,但是也突然開始覺得——萬一打壞了怎麽辦?
然而於安民是鐵血男兒,是半點沒留情的,他嚴厲地逼問:「道不道歉?」
於敬躍實在是受不了了:「道歉,我道歉……」
在於安民的逼迫下,他終於向福寶道歉:「對不起,我不該空口污蔑你的清白,我不該隨便亂說,我不該造謠生事……」
在他一長串的血泪道歉中,福寶在心裡輕嘆了口氣:「我接受你的道歉,希望你以後能成熟一些,也希望你對自己說出的話負責,做一個頂天立地的人。」
於安民淩厲的目光在從自己兒子身上轉到福寶身上的時候,情不自禁地變得柔和起來。
聽聽,福寶是多麽的大度,她看樣子絲毫沒有怨怪敬躍的不懂事,反而鼓勵他成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
這就是他於安民的女兒,於安民胸口泛起激動。
然而他是從軍多年,縱然現在退伍了,也帶著不怒而威的架勢,所以他現在這麽望著盯著福寶看,他自己心裡是難耐的激動,看在別人眼裡却是——
馮美妮臉色一變,小聲說:「他該不會是在生福寶的氣,要打福寶吧?」
旁邊的數理科學系班長萬年也意識到不對,上前一步就要擋著福寶。
誰知道於安民憋得連眼圈都紅了,却蹦出一句:「福寶,說得很好!孽子,你聽到沒有,以後要多向這位福寶姐姐學習!」
那聲音,要多慈愛有多慈愛,完全和他剛毅威猛的架勢不符合。
馮美妮:「……」
萬年:「……」
於敬躍:福寶姐姐?!
那是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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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安民强押著於敬躍,讓他向福寶道歉,之後陳主任總算是勸著,帶了於安民和於敬躍等過去了辦公室,福寶也被帶過去。
於安民想想自己兒子對福寶帶來的困擾,也是無奈,一臉威嚴的男人,此時在福寶面前却是神情無奈:「福寶,我也給你說聲對不住,是我沒管好這臭小子。」
於敬躍不甘心,瞪大眼睛:「爸,憑什麽,你憑什麽向她道歉!」
於敬躍眼睛都紅了,他在他爸面前一直都畢恭畢敬小心翼翼,可是現在這個爸爸竟然對著福寶這樣和顔悅色地說話。
至於這麽怕她?
旁邊的陳主任也看不明白啊,事實上自從上次寧慧月來到他辦公室,他就看不懂這一家的畫風了。
不過這是別人的事,他也不好問,也管不著,只好裝作沒看到在那裡打哈哈。
折騰了半天,於安民又正式向陳主任道歉,表示了自己父子打擾學校正常秩序的歉意,最後終於帶著於敬躍離開。
臨離開前,他再次看向福寶。
於敬躍看著自己父親望向福寶的目光,那殷殷的目光,腦子都木了。
這到底怎麽了?
於安民綳著臉,一言不發,就這麽帶著於敬躍回到了家,一進家門,他冷沉沉地道:「你已經老大不小了,還這麽衝動,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你腦子呢?回屋裡反思去,沒反思清楚,不許出來吃飯!」
於安民這裡正訓斥著,寧慧月從樓梯下來了。
她蹙眉:「怎麽了這是,氣成這樣,你過去京師大學了,怎麽說?查到什麽了嗎?」
於敬躍正在那裡縮著脖子嚇得一楞一楞的,他一看到他媽,那眼泪都差點出來,直接撲過去;「媽,我被我爸揍了,你可得給我做主。」
寧慧月看到於敬躍臉上那兩個鮮紅的巴掌印,嚇到了,忙問:「這是怎麽了?」
她是非常疼愛這個小兒子的。
當時丟了女兒,她一直處於消沉中,後來懷了小兒子,才慢慢地來了精神,可以說小兒子帶她走出了那點陰霾的日子。
現在看到小兒子這樣,自然是心疼。
於敬躍雖然也是十幾歲了,但從小受寵,哪裡受過這種委屈,現在聽到他媽疼惜的語氣,差點哭出來,忙向他媽告狀:「媽,是我爸打得我,他還踹我,簡直是不要命地打我。」
寧慧月驚訝地望向自己丈夫,她的丈夫雖然嚴厲,但是也不會隨便打孩子,怎麽會把小兒子打成這樣。
於安民聽到小兒子居然還敢告狀,越發惱怒:「你問問他幹了什麽!」
寧慧月:「敬躍,你做了什麽?」
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你去京師大學了?」
於敬躍:「對!我去警告那個福寶了,媽,你不知道,我爸竟然讓我給那個福寶道歉,我爸怎麽對那個福寶怎麽好呢?他——」
寧慧月臉色頓時變了:「你去找福寶說什麽?你對她說了什麽?」
於敬躍看著他媽那樣,頓時以爲她媽是生氣那個福寶,忙道:「她亂搞男女關係啊,不過媽你別太擔心,我已經警告過她了,就是我爸他竟然向著人家……」
寧慧月頓時氣得跺脚:「你竟然去找福寶?你這個混小子,你怎麽可以這樣!怪不得人家顧勝天那麽說,你,你——」
於敬躍:「啊?媽,我去找福寶怎麽了?福寶她,她害我哥哥啊!」
寧慧月看著自己兒子,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你這孽子,是誰讓你去找福寶的?你怎麽可以去找福寶?」
於敬躍懵了:「這,這怎麽不行啊?她不是害得我哥哥被揍嗎?」
寧慧月指著於敬躍的鼻子痛駡:「你爸打你真是打得輕了,怎麽沒打死你!」
於敬躍膝蓋一軟,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媽,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於安民皺眉:「敬躍,我之前打你,是因爲你聽信別人謠言就敗壞別人名聲,不過有些事,因爲你年紀小,一直沒告訴過你,現在是告訴你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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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敬躍聽了長長的一個故事後,驚得下巴頦都要脫落了。
他有些艱難地問:「媽,所以那個福寶可能是我親姐姐?」
於安民沉重地點頭:「當年我們調查到那個反動分子抱著你姐姐上了火車,我們一直往南邊追查,萬萬沒想到,你姐姐竟然早就被他扔到了這附近的山村裡。」
寧慧月想到這裡,還是忍不住想哭,她等了太多年,等得都絕望了。
她拿出來那副畫,紅著眼圈說:「你這孽子,你看看,這是媽年輕時候的畫像,福寶和媽年輕時候一模一樣,她又是大滾子山下村子的,這個世上哪有那麽多巧合,她一定是媽的女兒啊!是你的親生姐姐!」
於敬躍驚訝地看著那副畫,那副畫上活脫脫就是白天福寶的樣子,只不過換了軍裝軍帽,梳起了兩條麻花辮。
於敬躍無法相信地說:「媽,這真是年輕時候的你,一點不像啊……」
該不會是故意畫出來騙他的吧?
寧慧月聽到這話,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兒子:「老於,你還是再給他幾巴掌吧。」
於安民綳著臉,上前就要舉起巴掌。
於敬躍忙哀嚎:「爸,媽,別打了,我臉都能蒸饅頭了!!」
寧慧月輕嘆了口氣:「我和福寶聊過,她是個好孩子,你哥其實也是想接近她,瞭解下她的身世來確定下,這都是誤會。」
於敬躍摸摸腦袋,想想這事,如果哥哥和福寶之間根本是誤會,那自己豈不是大錯特錯了?
寧慧月:「我問過你哥了,你哥就找過她一兩次,私下也沒太接觸過,不知道外面怎麽傳出那種流言。」
於安民沉著臉:「敬躍,你不在中學好好讀書,你怎麽知道這件事的,怎麽摻和進這件事?還做出這種沒腦子的事來!」
他還是心裡存著氣,這混小子竟然去學校找福寶的麻煩。
於敬躍摸著腦子:「這不是小悅姐找我,說起我哥被打的事——」
他話說到這裡,突然頓了下。
他姐平時也沒怎麽去學校找過他,怎麽這次這麽積極啊?而且還提起他哥被打的事,還有意無意地說起福寶的情况。
於安民和寧慧月夫婦聽到這話,一楞,對視了一眼,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於安民沉下臉來:「敬躍,你先出去,我和你爸/媽有事要談。」
於敬躍趕緊腆著一張猪頭臉:「爸,媽,這麽大的事,我也得聽聽吧!」
夫婦兩個人一起冷眼瞪他,嚇得他趕緊縮縮脖子:「行啦行啦,我知道啦,你們商量,我出去還不行嘛!」
待到於敬躍出去了,於安民把自己從學校裡調查到的結果告訴了寧慧月,之後嘆道:「養了她這幾年,我自認爲對她仁至義盡,該有敬飛敬躍的,她都有,甚至因爲憐惜她爹娘沒在身邊,對她還格外好,結果呢,結果她怎麽對待我們的?」
寧慧月一聽更是氣得不行了。
她之前想過小悅可能和福寶不和睦,但她是給人當嬸嬸的,也不好說於小悅什麽,但是現在,她肺都要氣炸了,於小悅竟然這麽對付自己的女兒!
寧慧月血往臉上衝:「我不管,我不管,管她是誰的閨女,我不管堂哥那裡多大的面子,我要讓她走,讓她走!」
於安民皺眉:「我這就和堂哥那裡打越洋電話去,和他商量下,安排下小悅的去處。」
這個時候,不能再顧忌著面子了,畢竟福寶比面子重要。
寧慧月:「還得和爹提下,不然爹肯定不樂意送小悅走。」
於安民很堅定:「這個不行,雖然咱們基本確定福寶是咱們的女兒,但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還是不能告訴他,再說現在福寶還沒有認咱們,如果這個時候告訴爹,爹怕是會急死,有個什麽萬一,那就麻煩了。」
寧慧月想想也是,知道於安民說得有道理,不過想起福寶來,她咬牙切齒地道:「那你想辦法,看看怎麽不和爹說這事就把小悅送走,她那麽欺負福寶,就算她是天老爺的女兒,我也容不得她!」
就當她不講理不賢惠吧,欺負她女兒的,都是她的仇人!
而外面客廳裡,於敬躍頂著一張猪頭臉,背著手,一瘸一拐地在客廳裡來回踱步。
那個福寶竟然是他姐姐?親姐姐?
於敬躍想想這事,就覺得不可思議,最後用拇指托著下巴,皺著眉頭想,這事可怎麽辦呢,他這姐姐現在是不是恨死他了?
她其實……人好像還不錯,當時爸爸打自己,她還幫著自己說話……
哎但是她可能還是生自己的氣吧?
自己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