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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寶的七十年代》第73章
第73章福寶的石頭1

  秋天是收穫的季節, 高粱地裡的高粱割下來,一捆一捆地摞在那裡, 再由女人們把高粱穗割下來, 高粱杆曬乾了另有用處,高粱穗則開始脫粒, 脫出來的高粱米就是農村人最常見的糧食了。

  白棉花摘下來後堆成了一座棉花山,一團一團的棉絮看著像雲,讓有些小孩子忍不住想撲上去滾一滾, 但是這顯然那是被嚴厲制止的,王白藕特意派了一個社員盯著這些棉花, 小孩子們都不能靠近的,免得沾走一些棉絮絮絲。

  公社裡收的棉花基本都要交到棉站來抵扣今年的公糧, 陳有福讓王白藕算了算,今年收成很不錯,公糧指標都完成了, 還有一些剩餘, 也就是說能給各家各戶發一些棉花來, 讓他們做做被子新衣服什麽的。

  陳有福看著這帳簿, 滿意地翹著脚,舒服地說:「今年咱平溪生産大隊秋收幹出了漂亮的勝仗,咱肯定是今年的模仿先進生産大隊, 社員們也能吃飽穿暖了。」

  別管是吃棒子麵窩窩頭還是高粱面窩窩頭紅薯面窩窩頭, 反正肯定都能吃飽,不用餓肚子。

  想到社員們不用餓肚子, 陳有福就滿足地嘆息,他覺得自己這個大隊長沒白當。

  如果誰家餓肚子,大人哭著跑來說孩子餓得如何如何了,那時候他的心哪,真是不好受,恨不得挨餓的是自己。

  現在好了,大豐收,想想今年平溪生産大隊真是處處順哪!

  特別是前幾天去公社裡開會,聽說隔壁台頭生産大隊的收成不咋樣呢,想起台頭生産大隊大隊長那張垂頭喪氣的臉,他就更得意了。

  他這麽想著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年前他犯愁的事,那個時候犯愁啥來著?犯愁福寶。

  福寶這孩子……

  他用手指頭敲打著桌子,皺眉沉思。

  這次去公社裡開會,李書記要高升了,去區裡了,當時他還特意問起來福寶,說一定要安置好這孩子,讓這孩子過上好日子。

  福寶這孩子可真是有福氣的孩子,自打她去了顧家,顧家這小日子真滋潤。

  突地,他的心跳了下。

  爲什麽突然有一個奇怪的想法。

  福寶這孩子旺人,可能不光旺顧家,順便連平溪生産大隊也一起旺了?

  但是……怎麽福寶沒去顧家前,平溪生産大隊就沒被她帶旺了呢?是因爲聶家對她不好嗎?

  陳有福就想起來當時福寶一去聶家,聶老三媳婦就懷上龍鳳胎的事。

  他皺著眉頭,苦苦冥思,越想越覺得是那麽一回事。

  不過想到最後,他自己也迷了,一拍桌子:「算了算了,不想了,這都是沒影的事,可能就是封建迷信,凑巧了,凑巧了!」

  ********************

  顧衛東沒想那些有的沒的,用他哥哥顧衛民的話說,他現在就像鬼迷了心竅一樣想收棉花,去城裡賣棉絮,反正陳有福也沒說不讓他幹,只是讓他私底下悄悄的,他就幹唄。

  等到各家分了棉花,各家自留地的棉花陸續脫了籽,他就開始張羅著要收了。

  這種事當然不能大張旗鼓地幹,得私底下悄悄地幹,他開始逐個去找那些和他打過招呼的,第一個就是陳有糧。

  陳有糧一聽,就支支吾吾的:「那個,那個……我是有點棉花,但現在沒了……我,我用了。」

  用了?

  顧衛東納悶了,對陳有糧表示很懷疑,但他沒說啥,他繼續找下一個。

  誰知道一個兩個三四個,都這麽說。

  顧衛東徹底不明白了:「本來說得好好的,怎麽就變卦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回去後把這件事說給了苗秀菊聽,苗秀菊冷哼一聲:「這裡頭肯定有鬼,保不准是因爲啥事兒,你也別急,先再去別人家看看,我過去打聽打聽。」

  打聽消息當然得從老太太嘴裡打聽,誰家沒個掉光了牙沒事拄著拐杖在井臺上說閒話的老太太啊,苗秀菊就去了,三下兩下打聽出來了。

  打聽出來後,她可是氣得不輕。

  這是有人和她兒子唱對臺戲啊,搶她兒子的買賣!

  聶老三家竟然也想幹這種事???

  苗秀菊憋著一股子氣回去,把這事說給了顧衛東。

  顧衛東當時一楞:「他,他家要做?哪來的本錢?」

  他的本是丈母娘給了一個金戒子換的,是福寶撿了一個老袁頭換的!

  聶老三家一窮二白的,哪裡來的本錢?

  苗秀菊想想這事兒,覺得不對頭,顧衛東一咬牙:「娘,這事我非得搞明白不可,我再過去問問,我就不明白,本來這事兒我就打算幹,幹得好好的,怎麽就被人截了去?他聶老三憑啥!」

  於是這一日,顧衛東狠狠心,跑到了公社商店裡,狠心拿著錢和糧票,換了半斤老白乾,提著這半斤老白乾,他過去找陳有糧了。

  酒哪,這是酒,還是老白乾!

  陳有糧看得眼都直了,鄉下人就算有個紅白喜事,也不會沒事喝老白乾哪!

  顧衛東把酒往桌上一放,哥倆就喝起來。

  陳有糧喝痛快了,臉漲紅了,一拍桌子:「弟,有啥事你說話!」

  顧衛東咕咚悶下一口酒,眼圈都紅了,悲愴地來了一句:「想給孩子過好日子,咋就這麽難呢!」

  陳有糧楞了。

  他窮,他沒媳婦,他是光棍,但是他不傻,他明白顧衛東的心思。

  他楞了一會後,長嘆了口氣;「沒辦法,咱手裡有點棉花,也沒動過心思說拿棉花換錢,咱都是換糧食換啥的,這年頭,誰家也不富裕,哪來錢買棉花,你說老弟是吧?」

  顧衛東心裡一動,突然明白了:「你怕我拿不出錢來?」

  陳有糧不好意思,撓撓頭:「你都說了丈母娘幫著出的,可是,可是沒見到東西,心裡總是不安哪。」

  誰也沒做過這個,不懂,不看到東西不踏實。

  顧衛東疑惑了:「聶老三呢,他家窮成那樣,他家就有錢給你們?」

  陳有糧嘿嘿笑了下:「老四,你不知道吧,人家有個寶貝,是一塊玉,聽說是祖上傳下來的,值老鼻子錢了!」

  玉?

  顧衛東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聶老三家往上數三代貧農,祖上哪可能傳下來東西,要有東西他早嘚瑟了,所以那塊玉,根本不可能是聶家祖傳的,而應該是——

  顧衛東眯起眼睛,他想起來那天還俗的尼姑慧如說起福寶有一塊玉,被聶老三家給貪了。

  當時慧如說過要帶著慧心過來找聶老三家,他這邊也和蕭定坤找了陳有福,但是慧如那邊一直沒動靜。本來他想著,等慧如來了,一起過去找,現在看來,得催催慧如那邊了。

  到時候如果能把這塊玉給要回來,聶老三家就別想做這趟買賣了!

  想明白這個後,顧衛東先去讓自己娘去找聶老大家,然後自己揣著幾個窩窩頭和一瓶子白開水,直接奔去慧如所在的黃莊生産大隊了,那裡距離平溪生産大隊得幾十里地的山路。

  苗秀菊找上聶老大家後,聶老大媳婦還有點不自在,畢竟苗秀菊家和聶老三家不太和睦,整天鬧騰,而聶老大家雖然對聶老三也不滿意,但怎麽說也都是妯娌。

  在這農村裡,就得靠兄弟,平時妯娌掐架駡架都可以,但關鍵時候外人面前,兄弟之間就得團結起來。

  站在籬笆墻裡頭鶏窩旁邊,正端著簸箕喂鶏的聶老大媳婦很不自在地搓了搓圍裙:「喲,嬸,你找我啊,啥事兒啊?」

  苗秀菊笑盈盈地望著聶老大媳婦,要知道一家子兄弟面對外人的時候當然得抱成團,但是他們內部之間也有矛盾嘛,前一段有福讓他們社員學習,什麽內部矛盾還是啥來著?

  反正就是那麽個意思,苗秀菊心裡明白這個道理,知道妯娌之間最大的內部矛盾是啥,那就是分家。

  分家的時候,你多一雙筷子我少一個碗都能掐起來,更何况那據說什麽祖上傳下來的玉。

  苗秀菊笑呵呵地開始挑撥離間了:「其實也沒啥,我就是聽說一個事,我尋思著你這真是吃虧了,不告訴你吧,我心裡不太舒坦,覺得過意不去,畢竟聶大嫂你平時爲人處世都不錯,可如果說了吧,我又怕出什麽事……」

  這可真是挑起來聶老大媳婦的心了:「到底啥事兒啊,嬸你直接說吧。」

  苗秀菊看看外頭沒人,這才神秘兮兮地說:「我給你說,你們家裡老人好像留下一塊玉,聽說值老多老多錢了,那東西被你們老三媳婦給昧下來了,自己藏著呢!」

  聶老大媳婦:「啊?有這種事!」

  這可不是小事,她從來沒聽說過啊!

  苗秀菊:「不止我知道,好幾個人家都知道了,你且問問去吧,不過可別說是我說的。」

  好幾個都知道了???

  聶老大媳婦頓時鶏也不窩了,碗也不刷了。

  不行不行,她得去問問,怎麽會有這種值錢的好東西,她是長房長媳婦,竟然沒她的份??

  ****************

  苗秀菊看著這情况,自然是暗地裡樂了,其實聶老大媳婦人也不錯,不過誰讓她是聶老三的嫂呢,她當然能撿過來用用就用用。

  當下圓滿地完成任務,苗秀菊心情愉快地回去了家裡,她甚至還哼起了老調子:「我家的表叔數不清,滅有大事不登門,雖說是,雖說是親眷又不相認,可他比親眷還要親哪~~~~」

  福寶聽到這一嗓子的時候,正和顧勝天一起打掃猪圈回來。 雖說現在猪歸苗秀菊養,以後大家要各房平分吃肉的,但是福寶和顧勝天孝順,沒事還是會去喂猪,他們多幹一點,苗秀菊就能少幹一點了。

  福寶聽到苗秀菊竟然哼起來調調,看來心情是不錯,納悶地說:「奶奶,是有什麽好事?」

  苗秀菊滿意地笑:「你們小人兒家不懂,我今天過去聶老大家了,和聶老大媳婦裡說了一會兒話,說得挺好的,聶老大媳婦可真是一個懂事明理的媳婦。」

  呵呵,一挑撥就當真了,不過當然了這事兒都怪聶老三媳婦活該,沒事幹嘛說是祖上傳下來的?

  聶老大媳婦?

  那不就是聶大山娘嗎?

  福寶和顧勝天對視一眼,眼中都露出驚喜。

  「真的嗎!」

  「奶奶,奶奶,你真得過去聶老大家了嗎?你真得和聶大山娘聊得不錯?你覺得她人很好?」

  苗秀菊奇怪了:「你們兩個小孩子操心這個幹嘛?沒錯啊,聶老大媳婦是不錯,對了,你們以後別叫啥聶老大媳婦,這聽著多彆扭,就叫個聶伯娘吧!」

  福寶和顧勝天興奮極了,這意思是說,他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聶大山做好朋友了?可以一起玩了,奶奶也不會說自己了?

  太好了,他們得趕緊告訴聶大山去!

  於是苗秀菊就看著兩個孩子樂顛顛地跑出去,笑得跟吃蜜了一樣。

  「這,這咋啦?」實在是不明白了。

  「這真得是大好事,奶奶!」

  福寶邊跑邊回過頭,甜甜地對苗秀菊這麽說。

  苗秀菊陷入了沉思:「……咦,小孩子家,也懂這個嗎?」

  *****

  這邊聶老大媳婦其實也是個精明人,她本身不是別人一攛掇她就往上蹦的人,要不然也不至於處處壓聶老三媳婦一頭。

  所以她聽說了苗秀菊的消息後,幷沒有馬上去就找聶老三媳婦麻煩,而是先打聽了打聽。聶老大媳婦先找自己男人旁敲側擊,問起來祖上有啥好東西不。

  「好東西啊,有啊!」聶老大剛幹完農活,累得要死,聽到媳婦這麽問,隨口就說了

  「啊?啥?」聶老大媳婦一瞪眼,有好東西不告訴她?

  「咱娘不是給咱留下兩個新鐵鍁,還有一架織布機嗎?」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金啊銀啊玉啊……」聶老大媳婦繼續問。

  「你——」聶老大看了他媳婦一眼:「你是不是過窮日子過瘋了?」

  「???」

  「咱家三代貧農,土裡刨食,又沒當過地主老財,能有那玩意兒?」

  「……」

  聶老大媳婦頓時不說話了,男人這裡問不出來,她就再去問別人,假裝不在意,小心打聽,慢慢地問。

  過了一兩天功夫,她終於打聽出來了。

  聶老三媳婦真有一塊玉,好幾個人家都見過,聶老三媳婦還說,等以後把這塊玉賣出去,就能私底下收大家的棉花,然後拿去城裡賣!

  這,這,這還了得啊!!

  聶老大媳婦心裡恨哪,恨得渾身都在顫抖。

  她嫁進來老聶家這些年,安安分分當媳婦,小心翼翼伺候公婆,給聶家生了三個小子,給公婆養老送終,結果家裡有這麽一個寶貝,自己竟然不知道???

  聶老大媳婦心都凉了半截子,泪水嘩啦啦地往下流:「你們,你們老聶家也忒欺負我人了!我這日子沒法過了!」

  聶老大一看這情况急了:「我,我這也沒聽說過啊,我可沒瞞著你,這事兒到底咋回事,我也不知道,咱得去問問老三去!」

  他正著急,就見他弟弟聶老二和弟妹也匆匆趕來了。

  「哥,到底咋回事啊,那什麽玉,咋回事?」

  聶老二也覺得頭疼啊,好好的,媳婦哭著鬧著說這日子不過了,說老聶家有寶貝都留給三房了,說公婆眼裡沒她。

  兩兄弟面對著兩媳婦,那叫一個無可奈何束手無策,平時也不是說不能在家裡當家做主,可問題是這事兒媳婦心裡憋屈,他們也沒辦法,誰知道當年老人臨走前怎麽想的,怎麽把那麽一個寶貝就留給三房了?

  最後只能是千言萬語彙聚成一句話:「走,找老三去!」

  ***

  而就在聶家兩個媳婦都奔向聶老三家要評理的時候,顧衛東這裡也把慧如慧心找回來了,他這兩天累得不輕,不過終於把她們兩位找來了。

  昔日的尼姑如今還俗嫁人,都有孩子,特別是慧心,更是兩三個孩子了折騰得不輕,不過即使這樣,慧心一聽福寶的事,還是立即撇下一切趕來了。

  先到了老顧家落脚,慧心也和福寶相認了,看到福寶長這麽大,又白淨又好看,自然是感動得不行。

  福寶就像她們自己的孩子一樣,當初送出去是萬般不捨,但沒辦法,本來就是尼姑還俗已經惹人眼,總不能帶著個孩子過門,那不像話,對福寶也不好。

  現在重新見到福寶,看著福寶被人養得那麽好,又想起來福寶這幾年的遭遇,真是各種悔恨交加,提起聶老三家來就來氣。

  顧衛東這裡又去叫了陳有福,胡奶奶,帶著慧心慧如福寶幷自己親娘,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過去聶老三家討個公道。

  沈紅英和劉招娣見了,也都忍不住,想去凑個熱鬧。

  「你說那個福寶真有一塊玉?」

  「誰知道呢,咱們跟著看看就知道了,要說她真有一塊玉,那她進咱們家的時候咱們還沒分家呢……這東西算怎麽回事還不好說……」

  劉招娣琢磨了半天,突然冒出來這麽陰陽怪氣的一句。

  沈紅英驚了下。

  她倒是沒想過貪圖這塊玉的便宜,沒想到劉招娣就已經想到了。

  這人咋這麽貪呢!

  不過沈紅英現在名聲也不太好,之前被寫檢查寫報告弄得人人笑話,她現在也就和劉招娣搞搞關係了,於是她硬生生咽下,不嫌弃劉招娣這人貪心了。

  一群人往聶老三家跑,路上遇到拾糞的老頭,遇到喂鶏的媳婦,還有出來遛彎消食的老奶奶,一個個都納悶了:「你們這是幹嘛去啊?」

  苗秀菊:「聶老三家私吞了我家福寶的東西,我們得去討要回來!」

  她這麽一嚷嚷,街道上不少人都聽到了,於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幾乎整個生産大隊都知道了這一茬事。

  不用說,有事的繼續忙事的,沒事的趕緊去瞧熱鬧。

  於是等到聶老大聶老二和他們媳婦過去聶老三家時,顧家以及圍觀的人已經都圍在了聶老三家的籬笆院子外頭了。

  陳有福臉色嚴肅地和聶老三媳婦交涉:「三嫂,現在慧如和慧心都說了,她們曾經把福寶的東西交給你保管,你總得交出來,不然這事說不過去。」

  聶老三媳婦能承認嗎?她當然不承認:「有福,這話就不對了,她們說這個東西是她們的就是她們的啊?她們還說你去拜佛佛祖會保佑你發大財呢,那你發財了嗎?」

  陳有福無語了,這聶老三媳婦東拉西扯的本事就是高!

  到底講不講理?

  顧衛東上前:「三嫂,這件事我們是有人證的,你非說那不是福寶的,那你把東西拿出來,給人家慧心慧如看看?要不然怎麽證明啊?」

  顧衛東現在學了文化知識,他知道凡事得講證據。

  然而聶老三媳婦是那種講道理的人嗎?人家打死也要抵賴到底的!

  聶老三媳婦直接蹲坐在了地上:「啥,這是幹啥呢?這是到我家來搶東西?那是我家的東西啊,我家的東西!你倒是說說,憑啥你們說是你們的就是你們的?」

  慧如一看聶老三媳婦這賴皮樣兒,氣得不行了:「你這還要不要臉?當初是慧心親手交給你的,告訴你那是福寶的,以後要給福寶的,你不好好養孩子也就算了,你還把東西給貪了?人在做天在看,抬頭三尺有神明,你小心你早晚得報應!」

  聶老三媳婦:「哼,我得報應管你什麽事?用得著你這養孩子的尼姑操心?還是說福寶根本就是你們兩個小賤**偷男人生下的?」

  養孩子的尼姑,這是以前駡尼姑的話。

  尼姑庵裡的尼姑沒男人,別人駡尼姑就說尼姑養過孩子。

  本來這話就不好聽,更何况還牽扯到福寶了。

  慧如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卷起袖子就要揍聶老三媳婦,慧心這種好性子的都氣得臉紅了:「你別侮辱我們,空口白牙造謠生事!」

  聶老三媳婦可囂張了,她掐著粗壯的腰,紅著臉怒駡:「沒證據就別在我這裡掰掰有的沒的,你也算是個人,你也算是證據?我都說了,這是我家祖傳的,祖傳的,這是我家的老東西,你們誰敢搶?誰敢搶我就和她拼了!我這次豁出去命了,我豁出去命了!」

  她這話一出,氣壯山河,沒人敢和她嗆嗆。

  現場一片寂靜,籬笆內外無人吭聲,只有家裡養著的小母鶏一邊啄食一邊用單邊眼睛好奇地瞅著大家,時不時咕咕幾聲。

  劉招娣撇嘴,私底下說:「說是福寶的,我看就未必……幾個尼姑來了也白搭,要不回來的,白折騰!」

  誰知道這話剛落,就聽到苗秀菊噗嗤一聲笑了:「祖傳的哪?那敢情是好事,正好,你兩個嫂子來了,你得好好和她們掰扯掰扯了。」

  大家聽了這話,忙回頭看過去,只見小胡同裡,聶老大媳婦和聶老三媳婦正紅著眼圈一臉深仇大恨地走過來,那架勢,仿佛能一脚踩死十隻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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