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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道送命題》第96章
第96章 第二十五題(4)

  谷鬱歡屏氣凝神, 憋住了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噴在她臉上的腥臭的濕氣消失了。腳步聲重新響起來……旅社的房間都是木地板, 殺手發出的腳步聲是很特別的,谷鬱歡聽過這種類似的聲音,和人無關, 得是和穿什麼有關係。一定要是穿的新皮鞋, 還一定得是走木地板,如果是瓷地板的話, 是「嘎吱嘎吱」的響,木地板才是「嗒噠噠」。

  羅羅有一百八十幾斤,體胖, 能讓「嗒噠噠」的聲音變得不那麼清脆,反而沉悶的, 就是羅羅的附加重量了。

  沒有了視覺,谷鬱歡不知道殺手現在走到哪了, 但她能夠知道, 兇手沒有在床鋪區域再停下來,這讓她鬆了一口氣。

  離六號床最近的是谷藝興,他是五號床。

  「嘩啦啦」

  是水聲, 那麼是廚房的水聲, 還是衛生間的水聲呢?

  谷鬱歡豎起耳朵停, 好半天都無法確定。

  「哐當」

  谷鬱歡沒聽出這是什麼聲音。

  「滋」

  各種各樣的聲音不絕於耳, 在空寂的房間裡讓人神經緊繃, 然後在每一聲聲音響起的時候, 緊繃的神經就像琴弦一樣被黑暗中充滿惡意的手撥動,不知道什麼時候繃得太緊,最終會斷掉。

  谷鬱歡有些後悔蓋了被子,她現在覺得很熱,又悶又熱,不知道是不是被子太厚的原因,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殺手在幹什麼呢?

  殺手應該是在分屍。

  視覺被剝奪了,其它的感官卻更加的敏感了。「嘭嘭嘭」是斧頭砍在骨頭上的聲音,「呲呲」是尖刀刺進皮肉裡的聲音。

  她確實是不精於廚藝的,但也做過菜。前兩年快過年的時候,谷母突發奇想要自己製作一點臘肉,她當天就買了一個大豬蹄回家,在家裡用尖刀剔骨。谷鬱歡在旁邊幫忙,先用鋒利的刀劃開皮膚,劃開一層一層的肉,完完整整的將骨頭剔出來,丟到旁邊的盆裡。

  「嘭」一聲。

  同先在屋內的聲音何其的相似……殺手就是在分屍。

  而且,殺手現在一定是在浴室中,因為只有在浴室裡才會更方便的清理屍體中噴湧出的血,只要打開花灑一噴,就能衝得乾乾淨淨。

  牲畜的肉塊和人的肉塊差別很大,不剝皮的話,完全能分辨出來。

  谷鬱歡以為殺手會將肉剁碎,但殺手並沒有這麼做。浴室裡的聲音完全的消失了,殺手沉重的腳步聲一直到了門口,門被拉開。

  殺手走了?

  谷鬱歡這才發現自己的背脊是繃直的,她身體軟下來,發現床單微微有些濕潤,那是被她的汗漬弄濕的。

  「……他走了?」

  是富貴的聲音!

  谷鬱歡汗毛都立起來了,她一時間很想掰開這一位的腦子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也想問問他是怎麼活到今天的,都已經二十五題了,前前後也進入了有十個副本的樣子了,還這麼不警醒的嗎?

  似乎是因為沒有人回答,富貴沒有再開口。

  「噠噠」

  「滴滴答答滴答答,滴答答,滴滴答~」

  死寂的房間裡面突然響了歌聲,旋律是某種熟悉的童謠,殘忍的殺手用清脆的嗓兒哼著歌,訴說著他的快活。

  殺手的腳步輕快了。

  屍體已經被他轉移了?

  因為那歌聲的原因,谷鬱歡腦子裡有點混沌,好半天才分析出剛剛兇手在幹什麼。他剛剛是去轉移屍體了,那他回來幹什麼?

  谷鬱歡很快就知道了。

  殺手開始清理地板上的血跡了。

  擦拭地板的聲音非常好辨認,是不會認錯的,只有在換水的時候,殺手才會短時間的停止哼歌。

  「滴滴答答滴滴滴~」

  歌聲離谷鬱歡越來越近了,她恍然見想到,剛剛羅羅的屍體在被拖拽的時候,應該是撞到了她的床,上面染了血跡,殺手後來在她的床邊站了很久,所以她床邊的地板上沒准也有血跡。

  玩家的視覺被剝奪了,只有一片最深沉的黑。

  殺手在房間裡行動自如,因為燈是開著的,並沒有關過。那麼殺手在清理床鋪邊的血跡的時候,視線裡的床鋪是怎麼樣的呢?

  他會不會看到自己呢?

  谷鬱歡現在恨不得被子再厚一點,剛剛應該用被子將自己的整個頭蒙住,儘管知道再厚的被子也沒有什麼用,但多少是點安慰,能給她多一點安全感。

  咦!

  沒有聲了!

  如果兇手不說話也不動的,玩家甚至不知道他在哪。沒有聲音,更令人害怕。

  一滴冰涼的水滴在了臉頰上……谷鬱歡實在沒忍住,打了個寒顫。生理反應,並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心裡叫了一聲糟,禹王槍因為沾了汗ye而有些滑……「滴滴滴滴滴滴~」

  「噠噠噠」

  殺手哼著歌走遠了。

  ……

  谷鬱歡是在強制睡眠時間到來的時候才睡著的,她睡著之前,殺手還並沒有離開709室。他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行兇之事做得有條不紊,清理完房間的痕跡之後,他甚至坐在六張床中間的沙發上,看了很久的電視。

  「一想起了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富貴打了個寒顫。

  這句話可不是誇張,富貴滿臂的雞皮疙瘩非常明顯。

  谷鬱歡從包裡拿出鏡子來,她臉頰上的水當然已經幹了。其實她以為滴在臉上的是血來著,結果卻並不是,僅僅有一點淡淡紅色。

  小花:「是他擦地的帕子上的水,我臉上也有。」

  谷鬱歡:「……」

  谷藝興:「歡歡,你床腿上有血印子。」

  谷鬱歡翻身下來,發現白色的床腿上確有一個血手印。那麼她昨夜理解錯了,並不是死去的羅羅在被拖拽的時候撞到了她的床,而是活著的羅羅伸手抓住了她的床腿,想要求救。

  羅羅應該是說不了話,只能以這種方式求救……

  谷鬱歡胃裡一陣陣的不適,翻江倒海一樣。

  傑森:「他清理現場,並沒有清理得多乾淨……一股血腥味。」

  旅社的房間窗戶是很小的,夜裡睡覺得時候關了窗,一屋子腥氣根本散不掉。

  「嘭嘭嘭」

  五個人都冷冷的看著門口,房門被推開,一個嬌小的女性女性伸進頭來:「你們好,我是今天的房客,我叫茉莉……請問哪個是六號床啊?」

  「嘔!」

  富貴捂著嘴衝進了廚房,酸臭味讓谷鬱歡也受不住了,她站到門外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才好了一點。

  「歡歡!沒事吧?」

  谷鬱歡搖了搖頭,她就是被這味道給噁心到了。

  谷藝興:「富貴發現廚房的垃圾簍裡面有幾片帶著血肉的指甲……」

  因為這個發現,富貴又去吐了。

  殺手清理了行兇的痕跡,但清理得非常的不走心,留下了許多的小痕跡。五個玩家的職業都不是法醫,這些痕跡也不能幫助他們破案,甚至不能對推敲羅羅的死法有什麼幫助,這些小痕跡只能噁心到他們,讓他們不停的去回憶昨天晚上的恐懼。

  傑森打電話讓前來來清理房間。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房間還需要住五天,現在都沒有哪一個人想在裡面待片刻,這怎麼成?

  「我覺得兇器是斧頭」

  打完電話,傑森說。

  玩家要回答三個問題:殺人的兇器是什麼?殺手以何種方式處理屍體?最終將屍體藏在何處來隱匿行蹤?

  傑森:「我的耳朵特別的靈敏,幾乎是能根據聲音來判斷兇器的。」

  富貴:「老兄,你受苦了!」

  傑森僵著臉,實在是扯不出一個笑來。

  谷鬱歡也認為兇器是斧頭,殺手在羅羅轉身的時候突然襲擊了他,只用了一下就打得他撲到在地,再也沒有站起來,那麼兇器得是重器,大傢伙。

  小花:「那屍體?」

  谷鬱歡沉默片刻說:「我想去廚房看看。」

  「你們要去餐廳嗎?」

  茉莉從衛生間出來,這是個熱情的姑娘,和喜歡和陌生人搭話:「今天旅社提供的早餐是包子,一塊錢可以買這麼大一個。」

  茉莉捏著拳頭給他們比大小。

  「這家旅社的餐廳不愧全是五星好評,包子皮薄肉足,又鮮又美,一吃就知道肉質新鮮,不是外面那種用母豬肉充數的,我還在外面的包子鋪吃到過肉餡裡有豬頸部的淋巴腫塊的,惡……這家就不一樣,全是好肉。唯一的問題就是餡有點太肥了,油汪汪有點膩,多點瘦肉就好了……」

  傑森僵住了……「嘔……」

  傑森是玩家裡面唯一一個在旅社餐廳用過餐的玩家,他的聯想,也是所有玩家的聯想。

  兇手為什麼要剔骨?!

  剔下來的肉塊去哪了?!

  富貴給傑森拍背,看傑森吐得停不下來,自己也犯噁心:「……也許不是我們猜的這樣。」

  自己卻也知道,幾率很大。

  谷鬱歡這會倒是好了很多,噁心噁心著稍微有一點免疫力了。

  閻王說——有一樁奇事,有一家旅館,每一天都要死一個人。死的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魂魄到了閻王殿還不曉得自己的屍體怎麼樣了。

  一個空著的六號床。

  第一天的房客是羅羅,他並非是玩家。

  六條定律一點一點的告訴了玩家遊戲規則,玩家既然不能出聲,死的必然是唯一能出聲的六號床羅羅。殺手每天都要殺一個人是既定的,不死人是不行的。因此,昨天才七點多鐘,玩家全部都躺在床上裝死。

  兇手每天進709室殺人,每天都要死一個人,而每天都有新的人入住709室的六號床。

  羅羅已經死了,他背對殺手所以沒有看到殺手的長相。

  下一個就是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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