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六道選擇題

　　《紅紅的小紅花使用手冊》

　　一朵小紅花可以兌換一次紅色選擇題小題庫。

　　五朵小紅花可以兌換一次小福袋， 福袋內容為C~F級道具， 物品內容隨機。

　　十朵小紅花可以兌換一次大福袋， 福袋內容為S~B級道具， 物品內容隨機。

　　十朵小紅花可以申請一次延期進入副本。

　　二十朵小紅花可以申請一次關閉副本，副本關閉之後不再獎勵小紅花。

　　五十朵小紅花可以兌換本人生命一次

　　一百朵小紅花可以兌換生命一次。

　　……

　　谷鬱歡現在的小紅花為七朵，其實算一算就知道，還活著的人的小紅花不是七朵，就是五朵，差別就在於三題是否回答正確， 回答正確增加一朵小紅花， 回答錯誤扣除一朵。這次升級之後副本評級功能的開啟， 必定會拉大玩家擁有的小紅花之間的數量的差距。

　　最誘人的是最後一項。

　　谷藝興：「那只是一根吊在驢面前的胡蘿蔔。」

　　谷藝興算了一筆賬：

　　如果八十一道送命題app最終的題目真的是八十一道，按照現在的比例來說， 預估有一半的題目可以進入副本，按整數四十來計算，完成副本且都以A等級通過， 那麼將得到一百二十朵小紅花，剩下的一分制題目全部正確的情況下可以得到四十一朵小紅花，那麼一共可以得到一百六十一朵小紅花。

　　這僅僅足夠兌換一次生命。

　　然而， 這是絕對的理想狀態。就像那句不吃不喝多少年可以用積累的錢幹什麼一樣，事實上不吃不喝不用錢是不可能，比起最後存儲小紅花來兌換生命， 最重要的其實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比方說， 如果下一道紅字題目沒有答對……那就沒有以後了。

　　谷鬱歡：「哥， 你的演算法是錯誤的，能觸發副本的題目如果答題成功的話，也會獲得一朵小紅花。這四十多朵小紅花你算漏了。」

　　谷藝興就要氣笑了：「這麼多年以來，數學這門課，你其實不是學不好，是根本就是沒有用心吧。」

　　谷鬱歡偏科偏到了令人目瞪口呆的程度，但這並不表示她就不聰明，而是因為從某種程度上講，她是一個相當『自我』的人，這種自我表現在她隻願意接受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這一點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出現了，可惜谷藝興當時年紀也不大，沒有足夠的先見之明，以至於沒有把她這小毛病給扳正咯，更重要的是他當時覺得這一點並沒有什麼大問題，無傷大雅，以至於谷鬱歡在成長的道路上越發的固執己見。

　　谷藝興就怕自己說破了嘴皮子，自己這個妹妹也只是表面上答應的好好的，心裡早拿定了主意。

　　谷鬱歡：「能活著已經很不容易了，咱能不提數學了嗎？」

　　谷藝興：「……」

　　小混蛋！

　　谷藝興用小紅花兌換了一次題庫，微型智腦上有操作的專案，兌換顯示成功之後，他收到了一份郵件，裡面是十本書的名字。

　　《荊釵記》、《白兔記》、《拜月亭記》、《殺狗記》……

　　谷藝興：「這些書我們家有嗎？」

　　前四本都是南戲，給出的十本書中有三本是家裡面沒有的。

　　谷藝興：「你也兌換一次題庫，如果遇到家裡沒有的情況，正好一起去圖書館找齊。」

　　谷鬱歡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小紅花消失掉一朵，心疼得不得了，最後拿到的題庫範圍令她瞬間就眼淚掉下來——《伊索寓言》、《伊利昂紀》、《酒神頌歌》……這些尚算正常。

　　四川長牌？？塔羅牌？？？

　　谷鬱歡：「這是什麼和什麼？」

　　谷藝興：「我從前只是單單知道你運氣不好……」

　　自從送命題app出現之後，他發現自家妹妹的體質簡直有點迷。

　　大家都是聊齋副本，駱以軍就是危險係數最低的《男妾》，她就是需要硬杠的《畫皮》……

　　谷藝興：「第一個副本為什麼要選『藍鬍子的妻子』？活像是在腦袋後面插了個充滿槽點的旗子。」

　　能逼得居士谷大師吐槽，谷鬱歡深感榮幸。

　　兩個人不得不頂著大太陽再次出門。

　　當今社會，資訊通訊發達，書店已經很少了。幸好谷家的房子臨近大學城，這兒最多的就是學校，每間學校依例都是要建造圖書館的。

　　最近的學校是谷藝興就讀的西大。

　　往日熱鬧的學校空蕩蕩的，榕樹的藤蔓下垂，風一吹，晃蕩的蔓藤顯出幾分寂寥來。

　　西大建校已經八十幾年了，校區內的環境非常好，綠樹成蔭，鳥蟲的聲音不斷，走在這樣的地方，並不覺得熱。谷鬱歡今兒下午午睡被熱醒，甚至生出了在這樹下睡一覺得想法。

　　一直走到圖書館的門口才看到人。

　　西大的圖書館外面有一個咖啡廳，有償的提供給學生們飲品，裝飾得非常有格調。在末日倒計時來臨之前，圖書館舉辦了一個『時間膠囊』的活動，咖啡廳的外牆上掛著大幅的宣傳畫——二十年之後，回到母校打開你的時間膠囊，到時候希望你的人生目標已經實現。而我們，為你儲存你的夢想。

　　有個年輕女孩就坐在宣傳畫的下面，捧著一本書。

　　大熱天的基本都是穿著短袖，谷鬱歡注意到她手腕上有四朵小紅花，這證明她第三題回答錯誤，並且購買了一次題庫。大概是感覺到了兩人的視線，年輕女孩抬起頭來看了他們一眼，一言不發的轉身拉開玻璃門進了咖啡廳。

　　谷鬱歡和哥哥對視一眼，沒有去打擾她，從旋轉樓梯上了二樓。圖書館就在二樓，從二樓往下看正好能看到剛剛那個女孩，她蹲在咖啡廳製作台的陰影裡面，看不清表情。

　　或許是整個校園的學生都集中到了圖書館，一進門，借閱區坐滿了人。

　　聽到有動靜，二十幾個人或前或後的抬起頭來，但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只有書頁翻動的『嘩嘩嘩嘩』的聲音，谷鬱歡有點遲疑，不知道要不要和這些人打招呼。

　　「谷學長？」

　　從書架後鑽出來的男生見到谷藝興，臉上露出幾分喜色來。

　　谷藝興：「王晨晨」

　　王晨晨將兄妹倆帶進圖書館內，很快將谷藝興需要的書挑給他了。王晨晨今年大二，跟谷藝興是同專業，他的輔導員跟谷藝興是同學，大一的時候王晨晨出了點事情，他輔導員剛好有事情，是谷藝興幫忙處理的。

　　王晨晨是個有點靦腆的男生，鼻子上架著的眼鏡厚如啤酒瓶，一看就非常的有學問。

　　王晨晨的第一個副本是《一千零一夜》中的一個故事，他所知道的是叫做《駝背的故事》，這本書本來就是阿拉伯古代的民間故事集，背景是在阿拉伯。脫離這個副本的條件是『讓無辜的人免於一死』，這個副本的難度並不在於條件本身，因為按照原著的故事，無辜的人不僅沒有被絞死，反而在事情結束後名利雙收。

　　這個副本對王晨晨來說最難的是他根本沒有看過這個故事，猜定律都猜得掉了大把的頭髮。

　　王晨晨將額頭露出來給兩人看：「短短幾天，髮際線往後走了半釐米。末日之前我已經向家裡要錢準備去醫院植發了，現在錢都變成了廢紙。」

　　更重要的在於他就是因為植發手術的原因才留校沒有回家……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家。

　　谷藝興：「就算錢沒有變成廢紙，醫院也沒有人了。」

　　谷鬱歡：「修容筆瞭解一下~」

　　儘管修容筆治標不治本，王晨晨還是很認真的向谷鬱歡取了經。

　　西大每個專業放暑假的時間有點不一樣，王晨晨的專業是七月十號放假，本科放假最晚的專業是七月二十二號，和回家的學生比，留校的學生數量很少。

　　王晨晨：「我出事之後就到了圖書館，只要活著的肯定會來這。這幾天我登記過，西大師在校師生、工作人員等等，一共存活的有二百七十六人。」

　　這個數字其實不準確。

　　谷藝興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多久，他問了王晨晨的第二道題。

　　王晨晨：「我的第二個副本是《韓非子》中的『鄭袖不妒』……這是個多人副本，參與副本的人數是九人，最後活著出來的加上我在內，只有五個。」

　　王晨晨的這個副本，參與的人中有兩個都是他認識的，其中一個是他在圖書館認識的中文系的學妹，另一個是校門口理髮店的Tony老師，除此之外，全部都是陌生人。

　　這些陌生人進入副本之前所處的位置都在西大的附近。

　　王晨晨因此猜測副本是地域性的。

　　谷藝興：「app沒有升級之前，多人副本的參與者都是在一個範圍內的，我們假定這個範圍的半徑是兩公里……」

　　谷鬱歡舉手：「局域網」

　　呃，這個說法是很合適。

　　王晨晨：「這讓我想起了初中電腦課跟同學連局域網打流星蝴蝶劍的過往……」

　　谷藝興覺得話題跑得有點偏，伸手將話題強行拉回來：「現在app升級了，多人副本將打破地域性，有更多的選擇。」

　　題庫的出現，已經證明著app副本廣域網路的時代到來了。

　　兄妹倆的題庫中給出的十個範圍，沒有一個是相同的，單人副本排除不看，若下一個是多人副本的話，他們注定將會被分開。

　　王晨晨：「我們選擇了下載補丁更新，那如果不下載的話……」

　　谷藝興：「你確定上一題中選擇了A選項以外的人能活？」

　　單項選擇題，他們三選A的人還活著，證明其它的答案都是錯誤的。

　　『審判者』從不跟人開玩笑。

　　谷鬱歡：「我們唯一可以選擇的只有是否花一朵小紅花去購買題庫。」

　　西大圖書館的藏書非常的豐富，基本上不是太偏僻的書目都能被找到。在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下，這裡的書都是不能夠帶走的。許多書冊僅有一本，如果今天讓人帶走了，自己需要的時候只能抓瞎，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有人要帶走書絕對會遭受到圖書館所有人的聯合制止。

　　谷藝興是不贊同晚上在外面睡覺得，在圖書館待了一個多小時。兩人就去了谷藝興平時工作的研究小組辦公室，辦公室裡沒有一個人，谷藝興隔著窗戶往裡面看了一眼，沒有進門，之後就回去了。

　　第二天，兩個人還得到圖書館。

　　昨天回去的時候，弄到了一副塔羅牌，谷鬱歡在一旁研究，谷藝興居然難得的主動與人攀談起來。大概從小就比人優秀，做了別人家的孩子的緣故，谷藝興從小到大都沒什麼朋友，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人就比較薄涼，研究佛學之後這種薄涼有增而無減，這種好交友的情況從來沒在他身上出現過。

　　谷藝興跟人攀談了一上午，在筆記本上做了密密麻麻的記錄。

　　中午，圖書館裡的人吃的都是自帶的乾糧，谷藝興吃完麵包，喝了半瓶礦泉水之後，正要去人多的那邊，就被妹妹拉住了衣角。

　　谷鬱歡：「哥，你打聽出他們有做過棋牌類的題目了嗎？」

　　谷藝興：「……」

　　谷藝興：我妹妹冰雪聰明，什麼都瞞不住她。

　　谷鬱歡：「首先，題目不一定會和『四川長牌』或者『塔羅牌』有關，它們只是十個可能性之一。再者，我們都知道的，就算問出來也不一定就具備參考意義。就像你擔心我一樣，我也一樣擔心你。這三本書你背下來了嗎？要是今天app又出題了怎麼辦？」

　　……谷藝興乖乖的坐下看書了。

　　谷藝興其實從小就發現自己不能拒絕可愛的妹妹的要求，但是這一點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不讓任何人發現，包括妹妹。

　　他不要面子的嗎？！

　　中午十二點整

　　【叮咚】

　　谷鬱歡：我怕不是個烏鴉嘴~

　　還好，這一次是送分題，題目是讓人會鬆口氣的綠色。

　　【第六題（單項選擇題）：地球有句老話叫做『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但事實並不是做好人就能有好報，惡名昭彰的畫皮鬼就是個真實的例子。曾經，她也是個非常美麗的女性，擁有著極佳的繪畫天分，藝術造詣頗高，卻在花信之年遭逢重大變故，拋棄自己身為人的姓名，死後化為厲鬼，為禍人間。提問，畫皮鬼的姓氏是？

　　A、東門

　　B、西門

　　C、拓跋

　　D、巫馬】

　　看到B選項，谷鬱歡的手輕輕的抖了一下。

　　畫皮鬼曾經要對谷鬱歡說『你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想不想知道我是如何變成現在這樣的？』

　　谷鬱歡拒絕了她。

　　現在，谷鬱歡要做一個大膽的猜測，猜錯了要付出一朵小紅花作為代價……「B選項」

　　【恭喜你回答正確，獎勵一朵小紅花】

　　谷鬱歡的鼻尖出汗了。

　　夜晚出現的情人先生眼角的桃花痣，畫皮鬼的姓氏……這一切，難道僅僅是巧合嗎？

　　因為她日日夜夜的思念，所以將這些小巧合放大的緣故嗎？

　　谷鬱歡沒有跟哥哥說過藍鬍子副本中的那顆桃花痣，做妹妹的不能跟哥哥說她愛死了男朋友眼角的桃花痣，曾經親密的吻過它。

　　這不合適。

　　因此，谷藝興看到畫皮的姓氏是西門時，是有一點微微的詫異的，但他很快裝作若無其事的忽略了它，並不想讓妹妹想起她的男朋友，勾起傷心事。

　　谷藝興：「我這題選什麼？」

　　【第六題（單項選擇題）：曾某在夢中做了二十年的宰相，提拔了親朋好友，娶妻納妾無數，他心中最愛的女人是誰？

　　A、秀美樂女

　　B、東鄰少女

　　C、結髮妻子

　　D、嬌弱美妾】

　　谷鬱歡強打起精神：「同短選A吧！」

　　谷藝興本來也不知道答案，四分之一的幾率比起亂猜肯定還是願意相信權威選擇題公式。

　　谷藝興點選了A選項。

　　【回答錯誤，扣除一朵小紅花】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這聲音裡隱隱能聽出幾分得意來……

　　谷藝興：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