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見面不如聞名

　　三美把家當好好收拾了一下，藉口去購物，把小保險箱存在了香港的滙豐銀行，然後拖著買好的大包小包回了北京。讓那些有想法的人鬧去吧，她把東西和錢都安排好了，看他們怎麼辦。

　　回到北京三美先看了看股票，出清了絕大部分，又跑到著辦了買香港H股的手續。

　　周明賢來的很快，他打電話的時候三美還沒起床。聽到召喚，三美頭也沒梳，換了鞋就打車去機場。周明賢正跟個美女在喝咖啡。三美偷偷在玻璃裡打量打量自己的背心短褲，又TMD被比下去了。

　　周明賢看到三美翻白眼就笑，把她領到另外一張桌子上，單獨說話。兩個人半年多沒見面，聊得很熱絡。

　　周明賢讓三美好好工作，真遇到事兒也不用怕。處理完廣州的事情，他會來北京住一陣，到時候再跟三美好好聊聊。這正是三美想的，自己堂堂正正的活著，讓那些魑魅魍魎躲在下水道裡動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吧。

　　周明賢接下來說的話三美有些不愛聽，他要三美注意形象，這麼不修邊幅的出來見人很沒禮貌。三美的感覺從「周明賢對我真不錯」發展到「這人怎麼這麼囉嗦」，最後的心裡活動都變成了「閉嘴吧，臭老頭。」

　　周明賢這麼世故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三美的不耐煩，他站起來，「三美，你來北京後都不好好聽我說話了。」

　　三美心想你是我的誰啊，我就聽你的。她抬頭看了看要告別的周明賢，突然想捉弄一下他。她站起來，走上前抱了一下周明賢，周明賢摸摸三美的頭，臉上很安慰的樣子。三美突然伸手摸了把他的屁股，還挺有料，是自己喜歡的形狀。

　　「身材不錯，周先生。」三美哈哈笑著跑開。周明賢愣住，三美嘻嘻笑著給他來了個飛吻，對著口型和他說再見。

　　這老傢伙被自己嚇著了，現在很少有人敢這麼摸老虎屁股吧，三美得意的想，以後乾脆叫他□□算了，三美得意地笑啊得意的笑。忽然她聽到背後有人大聲叫自己的名字，「楊三美，楊三美。」

　　一回頭，是濃妝豔抹的陳秀美，標準的韓國整容臉。碰到這位准沒好事，三美假裝沒看到，轉了個圈就打車回家了。

　　銷假回公司的第一天，辦公樓下的門衛看到三美都笑臉相迎，一人一句「楊經理，您來了」，跟接受領導視察似的，三美前幾天的一場大戰，在保安裡奠定了不可撼動的地位。

　　坐電梯上樓的時候，整棟大樓的各色男男女女都自覺地給三美讓出位置，並與她保持一米的安全範圍。三美很驕傲，以後看來起碼在這棟寫字樓裡沒人敢惹她了。

　　剛進辦公室，王經理笑眯眯的敲門請三美去開會，主題是歡迎先來的美女行銷總監，名字起得非常讓人想入非非，叫白香香。香香這個詞在三美的家鄉有親親的意思，真有意思，難道這人天天想讓人白親親？

　　白香香是個美女，美得讓人嫉妒的美女，其他人不知道，三美在心底裡嫉妒死了。看著張賽江那張撲克臉都繃不住，三美更是把白香香在心裡罵了好多遍，這小帥哥可是自己先看上的。

　　除了已經為人妻為人母的王經理，參與會議的男人都跟蒼蠅似的圍著香香嗡嗡轉。會議開始了老半天，一點正事沒提。三美覺得自己的衣櫃裡衣服還應該繼續增加新成員，既然臉蛋比不上，那就在新衣服上壓垮她。

　　張賽江明顯支持白香香的工作，讓她暫時負責三美剛完成的那款遊戲的行銷。三美製作的遊戲非常精良，宣傳上稍微用點心思就能出成績。三美想發言提意見，她想交給自己信任的人做行銷。王經理瞥了她一眼，手裡的筆做了個搖頭的動作。

　　三美收到訊號就沒說話，接下來梁賽江的安排讓三美沒意見了。她要跟著張賽江與電信運營商談判，討論合作問題。這種工作正是她的短板，肯定能跟著學到很多東西。

　　白香香伸出自己白嫩嫩的小手，跟三美客氣，「楊經理，請您多關照。」

　　王經理插話，「楊經理是給我們公司做了有大貢獻的人，她的產品我們都看過，只要白經理好好幹，不賣錢都難。」三美想給王經理鼓掌，這秧子架的，看白香香怎麼下臺。

　　白香香上來摟著白經理的胳膊，嘟著嘴不情願，「王姐，你怎麼這樣，我剛來你就給我這麼大擔子，到時候完不成怎麼辦。」

　　王經理指著張賽江，「沒關係，只要我們張總說話，一切都沒問題，你可要好好跟張總聊聊，他在我們公司說句話比什麼都管用。」

　　「真的嗎？」白香香睜大那雙純真的眼睛，望著張賽江，「張總，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要多關照我哦~~~~。」

　　三美都看傻了，她以為企鵝公司都是些愣頭愣腦的程式師，以前這調調只在紅棉和花都看過，誰這麼有能耐弄來這麼個玩意兒。她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腿黏在地上不肯走，想看白香香怎麼收服張賽江。

　　「楊經理，走，我有個檔需要你簽字。」王經理使勁兒扯著三美出門，三美被推得軲轆軲轆的，低聲問，「王姐，這白香香是你招進來的？」

　　「我哪有這本事，人家是總部派來的，上頭有人」王經理撇著嘴，食指指著天，「國外不知道哪個野雞大學畢業，學廣告行銷，可能是來鍍金的，待不長。人家是帶著資金過來的，你可別不識好歹。」

　　三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就我們這大公司，還來這套？」

　　王經理有些鄙視的看著三美，「這是世界通行的潛規則，我們一隻小小的企鵝怎麼可能免得了，真是幼稚。」

　　三美跟著王經理到她辦公室，從兜裡掏出塊絲巾，「那我可要謝謝你的指點，要不然今天可就讓人看熱鬧了。王姐這麼夠意思，有空請你一塊做美容。不過在這之前，先付你點定金，名牌兒，看看喜歡不？」

　　女人在一塊就是喜歡搗鼓這些玩意兒，王經理和三美擺弄了半個小時，三美才回自己辦公室。本來她也給張賽江準備了份禮物，但他在白香香面前的表現不符合自己的心意，禮物自動取消。

　　三美提這個袋子把給手底下員工的禮物發下去，跟從宇交代以後儘量配合那位白親親白經理的工作，自己隨後的一段時間有別的事情。

　　三美跟著張賽江談判真是大開眼界，張總不只是肌肉漂亮，拉關係送禮也是大師級的水準。有三美在，光花都的VIP卡就推銷出去不知道多少張，高興的梁姐要給三美向廣州請功。

　　更巧的是，三美在某次談判的時候見到了正在某運營商工作的侯玉婷。這位二姐不愧是包打聽，只要是運營商裡面的人事，不管是官方還是小道，她都知道點兒，這可給三美解決了大麻煩。有了這位二姐，企鵝的公關針對性很強，三美在張賽江眼裡的地位也水漲船高，他還特意讓三美請侯玉婷吃了頓飯，送了一張高級會所的會員卡。

　　公關的事情做透了，技術上的談判就顯得很簡單。最後樑賽江領導的北京總部硬生生的從電信運營商身上割下一條肥肉，把企鵝的號碼與手機號碼綁定在一起分紅，至少三年內三美他們不用擔心業績不夠漂亮了。

　　梁賽江做事地道，人又年輕，身材標準的天天閃瞎三美的狗眼。在協定達成後的一段時間裡，三美說話嘴裡三句話不離張賽江，誇得他是天上有地上無的，連遠在美國讀書的許廣博都知道三美有個好領導。

　　三美聲情並茂的跟許廣博說了句讓他噴飯的話，「真想跟張總上床啊，這樣的男人要是屬於別的女人，我晚上怎麼能睡得著覺。」

　　許廣博拍著桌子笑著鼓勵三美自己爬上張總的床，到時候他肯定包個大紅包過來。

　　三美鬥志昂揚，下定決心排除萬難要拿下張賽江。但等她回到原來崗位，遇到的一件棘手事情，讓她心裡的粉色泡泡跑的無影無蹤。從宇被有關部門帶走約談，已經好幾天沒上班了。

　　三美立刻聯想到從宇是不是被自己連帶的，她這次回北京，就領著他一個人。不過這次不管誰挖坑，三美都得往裡跳，要不然嫡親下屬出事兒，她這個當頭的躲得遠遠的，以後還怎麼讓人聽你的。

　　三美在辦公室想了半天，先給柳順打電話問情況，柳順不懂這一塊，也說不出這種事情應該找誰。他讓三美給陳國慶打電話問問情況，這裡面的門道他應該清楚。

　　三美沒有聽他的，打電話聯繫了石堯，他見過從宇，總歸會有點香火情。石堯聽了三美的講述，跟她說讓她耐心等等，自己打幾個電話問一下。

　　三美心裡鬆了口氣，只要石堯肯幫忙，自己起碼能有個方向。坐立不安的等著大半天，快下班的時候石堯給她來電話了，跟三美說從宇前段時間攻擊了國防部的網站，也不知道造成多大的影響，把他帶走的是保密局。然後給了三美一個位址，說明天讓三美見個老熟人，可能能幫上忙。

　　三美要是能摸到從宇的臉，肯定先給他兩個耳聒子，當駭客上癮了，什麼禍都敢闖。有了確切的消息，三美把心放下來，結合最近跟張賽江學的請客送禮的技巧，心裡思量了一下，第二天帶著東西開車來到一棟非常不起眼的小樓。

　　三美敲開一間辦公室的門，果然有人在等自己。三美一看這人的相貌，心裡罵娘，是秦指導，那個幾年前為了讓三美當輔導老師，憋著壞餓了三美大半天的那位秦指導。

　　秦指導很熱情，三美邊跟他寒暄邊想著待會要找藉口到哪裡去弄點吃的，今天要是再被餓個大半天，她就拿槍崩了這孫子。

　　既然是老熟人，相互試探那套就免了，三美站起來給秦指導泡茶，先灌他一肚子茶水，要是餓飯也有個作伴的。三美放低姿態，打聽從宇犯得事情大不大。秦指導很實在，說從宇對網站倒是沒造成很大的破壞，可以酌情處理。

　　三美臉上的笑容一下真心多了，她邊罵從宇邊給他開脫，說這孩子年齡小，不懂事兒，她這段時間管的鬆了點就捅這麼大簍子。他造成的損失，公司可以負責賠償，就是秦指導關他幾天禁閉也是讓他長長記性，省的下次再犯錯。

　　秦指導端著茶杯，笑眯眯的聽三美說完，「楊老師，從宇的事情不大，只要我們領導簽字，今天就能放人，你不用擔心。至於說賠償，只要讓他幫忙把漏洞補上就行了，不是什麼大問題。」

　　三美沒想到姓秦的這麼痛快，她也很痛快的說，「好，那就謝謝秦指導了，沒來之前可把我擔心死了。等你們領導簽完字，今天晚上去岳陽樓，我請客，你叫上幾位朋友，讓從宇跟你們喝兩杯。」

　　「呵，檔次不低啊，楊老師，聽說你到大公司當領導了，現在說話都這麼有底氣。」嘴裡開著玩笑，手底下從辦公桌裡拿出張紙，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遞給三美，「我們領導在四樓中間的屋，你去簽字吧。」

　　「好嘞，秦指導，以後網站有什麼需要您說話，別人不能說，從宇肯定隨叫隨到。」

　　三美拿著手裡的單子去四樓找什麼狗屁領導簽名，從宇真是沒事找事兒，現在弄得她到處低三下四的裝孫子。三美嘀咕著敲響了這棟樓裡最高領導的門。

　　門裡先出來一個戴眼鏡的秘書，問明瞭情況，他接過單子關上門。三美肚子裡腹誹，什麼了不得的人物簽字都要背著人，真是不入流。

　　不一會兒，秘書出來了，把單子又交給三美，提醒她仔細看看。三美滿臉帶笑，邊跟她客氣邊看龍飛鳳舞的領導簽字。筆跡真是熟悉啊，這字簽的的確要背著自己，要不怎麼保持神秘感呢。

　　三美向秘書道謝，神色如常的下樓找到秦指導，秦指導看了看沒事人似的三美，臉色嚴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