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噩夢即將開始
面對展顏的質問,季維揚無言以對。愛睍蓴璩那個時候,那個時候他在做什麼?呵,他因為整日酗酒,胃穿孔住在醫院裡。可是,這些他又怎麼能說出口。
展顏唇角一直揚著嘲弄的笑,強忍著不讓眼淚再落下來,“你問我為什麼懷孕了不告訴你?因為我覺得根本沒有那個必要。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過要她。”
季維揚臉上的表情已無法再用言語來形容,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痛,痛到幾近絕望。他深深的凝視著她,眸中的苦澀轉變為冷嘲,“為什麼?為什麼你連騙一騙我都不肯?只要你說那個孩子是因為意外沒有的,我就相信你。即便你騙我,我也願意相信。可是,現在,我沒辦法原諒你。”
他話落,一把推開她,轉身決然離去。
展顏跌坐在地上,高燒一夜後,身體早已虛脫,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她就那樣僵直的坐在地板上,大腦茫然一片,目光渙散的落在地面,然後,她看到了散落一地的病例報告攴。
展顏將那些報告一張張拾起,驚愕的發現病例報告上竟然寫著她是主動來醫院終止妊娠的,並且,流產同意書上還是高宇軒的簽名,難怪季維揚厲聲指責著她和高宇軒是殺害孩子的凶手。
展顏緊抓著那些報告,突然嘲諷的笑了起來,而淚珠卻一顆接著一顆滴落在報告紙上。
她一直跪坐在地板上,也不知究竟坐了多久,直到高宇軒推門而入,驚慌失措的將她從地上抱起,放到病床上。“怎麼坐在地上?摔倒了嗎?有沒有傷到?”高宇軒擔憂的詢問嫻。
“沒,沒有。”展顏漠然的搖了搖頭,然後又問,“宇軒哥,你怎麼來了?”
高宇軒將拎著的果籃放在一旁,隨手拿了個橘子剝開,“小莫最近一直是晚班,抽不出時間來照看你,就讓我替她。”
“你,替小莫?你們……”展顏自然聽出些弦外之音。
高宇軒臉色微紅,有些扭捏的回了句,“我們只是試著相處看看,也不一定能修成正果。”
展顏只淡淡的一笑,並沒有追問前因後果。其實,他們是如何在一起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緊緊握住對方的手,一直走下去。
高宇軒將剝好的橘子遞給她,又問道,“聽小莫說你和季維揚要復婚,他人呢?你都病了也不來照顧,季總裁可真夠忙的。”他的語氣中難免有些諷刺的味道。
展顏斂眸不語,眸中卻閃動著璀璨的淚光。
高宇軒也識趣的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詢問展顏想吃什麼。展顏根本沒有胃口,只讓他買了些清淡的粥,喝了兩口後,又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杜小莫是晚飯的時候才抽出時間來看她。
“最近很忙嗎?”展顏問道。
“可不是,年頭好,月份好,都一窩蜂的趕在一起生孩子,也不知道這些產婦都咋想的,將來孩子入學、升學考試、找工作競爭都大。”杜小莫喋喋不休的抱怨著,看得出這陣子連番的加班是將她忙瘋了。
展顏低柔的笑,笑靨中卻總含著一絲淡淡的苦澀。為人父母,還不都是望子成龍的心態,迷信些的便認為孩子的生辰能決定命運,說到底,不過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對了,你和季維揚怎麼回事兒?復婚了沒有?”杜小莫突然出聲詢問。
展顏神色逐漸暗淡,默默搖頭,“沒有,應該不會復婚了吧。”
“為什麼?”杜小莫詫異的問道。前天她們通電.話的時候,展顏還在興高采烈的說要和季維揚復婚了,她的語氣雖然是一貫的淡然,但杜小莫聽得出她心中是十分歡喜的,然而,一個轉眼的功夫,展顏卻說不會復婚了。
“他,知道小顏的事情了。”展顏微低著頭,苦笑著回答。
“那又如何?那只是意外而已,又不是你的錯。”
展顏唇邊的笑靨逐漸變得嘲諷,是啊,那不是她的錯,可有些人偏偏就有顛倒黑白的本事。“我的病例被人換過了,病例上寫著我是主動來醫院做流產的。”
“怎麼可能?誰會這麼無聊?”杜小莫一副不可置信,卻又咬牙切齒,不止是無聊,這種行為簡直就是無恥。
展顏冷笑不語,除了陸安琪,她想不到還有什麼人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她的目的太明確了,就是要離間她和季維揚的關係。其實,只要他足夠信任她,陸安琪的計畫就不會成功,只可惜,展顏和季維揚之間最缺乏的一種東西就是信任,這簡直比不愛更可怕。
“季維揚那混蛋看到病例就相信了嗎?不行,我要去找他說清楚,他有什麼資格責備你。”杜小莫怒沖沖的起身,卻被展顏攔住。
“算了,其實這樣結束也挺好的。”展顏用力的搧動睫毛,才將欲奪眶而出的淚逼了回去。
這樣,真的挺好,至少維揚不會因此而痛苦。
杜小莫自然不懂展顏在想什麼,她重新坐回床邊,憤憤的道,“結束了也沒什麼可惜的,季維揚根本配不上你。”
展顏一笑置之,而後轉開了話題,“明天幫我辦理出院手續吧,我很多天沒回家了,總不能一直欺騙我爸出差吧。”
“好,讓高宇軒去辦,我明天還有的忙呢。”杜小莫向高宇軒交代好一切後,才回婦產科繼續值班。
第二天一大早,高宇軒就給展顏辦理了出院手續。醫生雖然同意出院,卻交代了很多,展顏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抵抗力和免疫力都比常人要低,稍微感染風寒都會引起高燒不退,目前看來雖然不算什麼大病,但這種情況非常容易引起併發症,到時候就非常棘手了。
高宇軒聽從醫生的吩咐開了許多增強抵抗力的藥給展顏,又將醫生的話原封不動的轉述,但展顏明顯的心不在焉。
“魏展顏,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你就這麼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嗎?”高宇軒溫怒。
展顏淡笑,簡單的將衣物收入行李袋中。“宇軒哥,你難道忘了嗎?我就是醫生,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是啊,就將自己照顧到醫院了。”高宇軒不冷不熱的嘀咕了句,一手拎起行李袋,一手挽起她離開病房。
展顏失笑搖頭,她哪兒有那麼嬌弱,還需要人來攙扶。但他固執的攙著她,展顏也無法拒絕好意。
兩人在長廊盡頭等電梯,不過是走了短短的一段路而已,展顏就覺得喘的厲害,額頭都侵出了冷汗。高宇軒下意識的伸手為她撥開額前零亂的碎髮,並用紙巾溫柔的擦去她額上的汗珠。
展顏淡淡一笑,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而正是此時,電梯門叮咚一聲開啟,好巧不巧,正是季維揚與陸安琪兩人。
眼前的一幕讓季維揚的俊臉瞬間陰沉下來,唇角微揚起一抹譏諷的笑。高宇軒可真是二十四孝前男友,他還沒放手,高宇軒就開始無孔不入了。
而此時,展顏僵硬的站在原地,她的眼中看到是卻是季維揚與陸安琪糾纏在一起的手臂,就在不久之前,那只有力的臂膀還纏在她腰肢,只不過轉眼的功夫,站在他身邊的就換成了別人。原來,在這個世界上變得最快的就是人心。
“真是冤家路窄。”陸安琪沒好氣的瞪了展顏一眼,然後整個身子幾乎都要掛在了季維揚身上,肉麻兮兮的開口,“維揚,我頭好暈,腳也軟,你抱我好不好?”
季維揚深眸微斂,並沒有伸手將她抱起,卻也沒拒絕。一時間,氣氛有些僵持。
高宇軒知道繼續逗留下去展顏只會更難過,他牽住展顏的手,溫聲道,“展顏,我們走吧,沒必要為不值得的人傷心。”
展顏麻木的被高宇軒牽著向電梯中走去,卻在經過季維揚身邊時突然被他握住了手腕,他力道不清,好像要將她的骨節捏碎一樣。
展顏明眸含淚,卻倔強的揚起下巴瞪著他。只見,他俊顏清冷,唇邊笑靨邪魅,高大的身體緩緩靠近,薄唇輕貼在她耳側,淡淡的呢喃,那聲音很輕,卻夾雜著一股駭人的冷寒,直穿人心。
他說:“魏展顏,好好享受現在的幸福,因為,噩夢即將開始。”
他說罷,一把甩開她的手臂,攬著陸安琪揚長而去。電梯門緩緩的合起,好像將他與她隔絕在不同的兩個世界。展顏壓低了頭,剔透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的滴落在蒼白的手背上,帶著灼熱的溫度。
而此時,電梯之外,陸安琪的雙臂如水草般纏上季維揚頸項,撒嬌道,“維揚,人家好累,我要你抱。”
若是換成往日,季維揚或許還會敷衍她,但此刻,他沒那個多餘的心情。“我還有事,陸伯母很快就會來醫院,讓她陪你做檢查吧。”季維揚說罷,伸手將她推開,冷漠的轉身離去。絲毫不顧及身後安琪的呼喊。
“維揚,維揚!”陸安琪氣的直跺腳,卻無處發洩。
陸曼芸很快趕到醫院,見她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急切的詢問,“安琪,你怎麼了?維揚呢?怎麼沒陪著你?”
“他哪裡還有功夫管我的死活,他心裡想的都是他前期魏展顏!媽,連維揚都不要我了,我還活著幹什麼,我死了算了。”安琪緊抓著陸曼芸的手,在醫院走廊中又哭又鬧的。
陸曼芸心疼極了,忙溫聲安慰著,“別哭,你放心,我這就給你季伯伯打電.話,維揚是孝子,他一定會聽你季伯伯的話。”
“嗯。”安琪歡喜的點頭。她現在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要將季維揚鎖在身邊,卻偏偏忽略了,用盡手段牽制住的,又怎麼會是愛呢。
……
另一面,高宇軒開車將展顏送回了家。展顏向他道了謝,然後獨自一人拎著行李袋上樓。
她將鑰匙插.入鑰匙孔中,輕輕轉動後,老舊的厚重鐵門應聲而開,客廳內,魏景年身上還穿著未來得及換下的破舊勞動服。
“爸,你怎麼穿成這樣?”展顏眉心微蹙,不解的詢問。
魏景年利落的將衣服脫下來,捲起丟在一旁,笑著回道,“和社區的幾個老幹部去當志願者,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展顏並未多想的點了點頭,偶爾出去鍛鍊下身體也好,總比悶在屋子裡強,好人也要憋出病來。
“去哪兒出差這麼多天才回來?吃飯了嗎?我去給你下面條。”魏景年一面說著,一面接過展顏手中的行李袋。
“我吃過了,工作餐。爸,你也別忙了,我有點累,想先休息一會兒。”
“嗯。”魏景年點頭,似乎想到什麼,吞吞吐吐的問道,“好些天都沒見到維揚了,你們……”
被父親一問,展顏心口微疼,卻不得不強顏歡笑,“爸,我和您說多少次了,我們是不可能了。您就別操心我。”
展顏說完,推門走進臥室,癱軟的倒在床上。她將被子扯過頭頂,淚順著眼角再次滑落。展顏覺得自己就像鴕鳥一樣,甚至失去了面對的勇氣,連哭都只能是偷偷的。
或許是身心俱憊,哭著哭著,竟然也睡著了,而這一覺竟然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期間,展顏一直都在發低燒,卻連她自己都忽略了。
“顏顏,該起床了。”魏景年端著一杯溫水走進來。
展顏坐起身,白色濕毛巾從頭上掉了下去,她才發現頭上一直覆著毛巾。而父親的手中放著兩顆白色的藥片。
“先將藥吃了吧,你一直在發燒,難怪臉色這麼難看。”
“哦。”展顏淡應了聲,十分聽話的將藥吃了下去,面對父親一臉的愁容,又解釋道,“可能是出差水土不服,沒什麼大事兒,爸,你不用擔心。”
展顏吃過早飯就去上班了,剛走進辦公區,只見眾人都在交頭接耳,也不知在議論著什麼,分外熱鬧。
展顏對八卦向來不感興趣,獨自走進辦公室中。她剛在辦公椅上坐下,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敲響了,茶水間的阿姨照例將當天的報紙送進每個辦公室中,還不忘發表一下八卦,“小魏,你還不知道呢吧,XX醫院剛出了起醫療事故,一個小護士將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打針打死了,哎呦,真是造孽啊。”
出了這麼大的事衛生局應該會派專員下去調查,至於派誰去還要看上面領導的意思,展顏隨手翻開報紙,想要瞭解下大概的情況,當視線落在黑白照片上時,瞬間僵住了。照片雖然很模糊,但她還是一眼就看出穿著護士服的杜小莫,正在被家屬追著大,場面十分激烈。她再也坐不住了,拿起報紙就向對面科長辦公室走去。她跟科長主動提出要到醫院去調查這起事故,一般情況下,這種沒有油水可撈,又吃力不討好的工作是沒有人願意去的,科長正在為派誰去而發愁,自然一口應允了展顏的請求。
展顏急匆匆的趕到醫院,發現醫院外面圍滿了醫鬧,各報社的記者也來的不少。醫院大門口扯著白色輓聯,黑色大字觸目驚心的寫著:無良庸醫,殺人償命。
醫院大門口堵滿了人,展顏還是在兩個男醫生的帶領下從偏門進入醫院的。
“究竟怎麼回事?”展顏蹙眉詢問。
其中一名男醫生重重的嘆了聲,“孩子是正常死亡的,可病人家屬蠻不講理,各處上.訪,又找來了電視台和各報社記者,事情越鬧越大,現在根本無法收場了。其實根本就不算醫療事故,杜小莫也真夠倒霉的。”
展顏微頓了下腳步,思索片刻後,又問,“家屬是做什麼的?一夜之間聲勢鬧這麼大,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兩個醫生面面相覷,一時間竟無法回答,然後,其中一個嘀咕了句,“工薪階層,沒聽說有什麼大來頭,否則早住VIP病房了。”
展顏眉心緊鎖,明眸中是化不開的愁緒,很明顯,這絕不是一起簡單的醫療事故,而是有心人在背後操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