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正式殺青了

　季如風輕蹙著眉心看她，指尖輕彈了下煙蒂，而後道，“只要你說不想我走，我就為你留下來。”

　或許是他問題太過凝重，也或者是季如風的目光太過深邃，語瑤只覺得自己心口小鹿亂撞，竟然不敢抬頭去看他的眼睛。只低低怯怯的回了句，“你媽都沒有留住你，我哪有那個本事。”

　季如風清冷的一笑，她當然有這個本事，因為從小他就知道，他媽是屬於他爸的，而和他過一輩子的人，只有他老婆輥。

　季如風吸完了一根菸，將煙蒂掐滅後，拎起了搭在一旁的外套，“吃飽了嗎？我送你回去。”

　“嗯。”語瑤chou出一片紙巾擦拭唇角，然後跟著他離開。

　車行途中，彼此都沒有說話，直到季如風將車停在了小區樓下的車庫中，熄了火，無聲的側身為她解開身上的安全帶。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季如風即便是沉默著，語瑤都能感覺到他周身的強大氣場。

　“胃這兩天好些了沒有？”電梯逐漸上行，他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嗯，還好，這兩天沒有痛過。”語瑤回答鹿。

　“藥記得按時吃，胃病是要養的。”季如風的聲音很平靜，但語氣中卻充滿了關切。

　“嗯。”語瑤點頭應著，心裡突然暖暖的。

　電梯叮咚一聲打開，語瑤率先走出電梯，季如風跟隨其後。

　只是，她剛邁出電梯，便突然停住了腳步，目光徑直盯著季如風的家門，門口，左雅穿著一件火紅的呢絨大衣，紅色高跟鞋。站在昏黃的燈光下，還真有幾分驚悚的感覺。

　“回來了？”她淡淡的笑，依舊美豔如花。但目光卻越過語瑤，徑直看向她身後的季如風。

　語瑤唇角下意識的揚起一抹譏諷的笑，低著頭，直接走到自己的家門口，拿出鑰匙開門，然後砰地一聲，重重的甩上了門。

　季如風墨眸冷眯著，目光從左雅身上打量過，她看起來似乎比前一陣子更憔悴了。“怎麼跑到這裡來？我們應該沒有任何關係了吧。”

　左雅低低一笑，回道，“季少還真夠無情的，就算做不成情人，難道不能做朋友嗎？你就這麼害怕陸語瑤吃醋？”

　季如風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拿出鑰匙開門。左雅隨後跟了進去。

　他tuo掉外套，懶散的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左雅沒敢做，而是站在一旁。

　季如風的目光打量過她，略有些不耐的問道，“找我什麼事？”

　“我懷孕了。”左雅倒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的說道。

　季如風哼笑一聲，“那你應該去找孩子的父親，而不是來找我，難道還要我娶你嗎？”

　“你會嗎？”左雅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別問這麼愚蠢的問題，如果你懷的是我的孩子，我一定會娶你。”季如風說話間，端起桌面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說實話，和她周.旋，讓他有種浪費時間的感覺。

　左雅走過去，在一旁的單人位上坐了下來，臉色憔悴，眼中佈滿了紅血色，看樣子，最近過的很不好。“除了對我冷嘲熱諷，你沒有別的建議給我嗎？如風，看在我曾經真心愛過你的份上。”

　季如風輕斂墨眸，眸色微深，“我的忠告就是去醫院將孩子拿掉，孩子的父親未必想要他。”

　畢竟王部長是有家庭的人，王太太也是名門出身，不是好惹的主，私生子的醜聞在官.場中是最忌諱的，一個不小心，可能連位置都會保不住，王部長不會愚蠢到拿自己的仕.途開玩笑。

　左雅卻搖了搖頭，也許季如風說的是對的，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拿掉孩子，並且，還可以從王部長手中得到一定的賠償。可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從一開始，她想要的就不是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那麼簡單。

　她從小出生不好，總是被欺負，被看不起，所以，她想要過人上人的生活，而不是永遠的低人一等。她根本就不愛那個老男人，之所以選擇他，就是因為他可以給她想要的一切，金錢，地位，名譽。

　他分明承諾過會離婚娶她的，可她現在有了孩子，那個男人就翻臉不認人，硬逼著她去打掉。

　“看來你已經有了打算，我說了你也未必會聽，又何必來問我。”季如風不冷不熱的說道。

　“因為，我有求於你。”左雅聲音很柔，姿態放得很低。“如風，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出國，我要回美國，我要去美國將孩子生下來。”

　左雅的意圖很明顯，她是要將孩子生下來，以此要挾王部長。季如風真不知道她是瘋了，還是鬼迷心竅了。

　“我為什麼要幫你？”這顯然是個挨累不討好的事，並且，他不欠左雅什麼。

　送她出國讀書，砸錢讓她做芭蕾舞名伶，他對她可以說是仁至義盡。

　左雅一笑，似乎早有準備，不急不緩的說道，“我想，你應該很希望我在你和陸語瑤的世界中消失才對。其實，

　tang不過是一張機票，一張綠卡而已，對於季總來說，輕而易舉。我一出國，我們之間未婚夫妻的戲，也就正式殺青了。”

　季如風沉默著，點了根菸，半響後，才淡不可聞的點了下頭。所幸好人做到底，幫她最後一次。“好，明天我會讓何祈去處理這件事，希望我們永遠都不要再見了。”

　“那謝謝了。”左雅笑著道了謝，很識趣的拿著手提包起身，深更半夜，她想，季少一定不喜歡她繼續逗留。

　“我該走了，如風，再見。”她想，這一次，是真的再也不見了。只是，戲雖然殺青了，但她這個稱職的演員，卻還要免費附贈他最後一場。

　終究是不甘心的，她愛了他整整八年，可他卻從沒有愛過她，哪怕是一天也好。

　左雅離開季如風的公寓時，下意識的看了眼對面緊閉的房門，唇角冷挑起一抹笑。陸語瑤，還有最後一場好戲，敬請期待吧。

　而此時，屋內，語晨落寞的靠坐在沙發上，語瑤將剝好的橘子遞給她。

　“這麼晚，跑去哪兒了？”

　“屋裡有些悶，出去散散心而已。”語瑤隨口敷衍著。“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被電話吵醒了。”語晨平淡的回答。

　“亦航哥打來的？”語瑤笑眯眯的問。

　而語晨搖了搖頭，“不是，是經紀人。”

　“催你開工嗎？你現在懷著寶寶，要多休息。”

　語晨繼續搖頭，唇邊揚著的笑靨有些苦澀，“不是催我開工，而是通知我目前的工作都停掉了。幾個廣告代言合約可能面臨解約，明年籌劃開拍的電視劇，大概也會換人了。”

　語瑤並不瞭解娛樂圈，她微錯愕的看著語晨。只聽她繼續說道。

　“在這個圈子裡，可以有緋聞，卻不能有醜聞。我現在大眾心中，就是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這種負面的形象哪兒還有人敢用我拍戲拍廣告。”

　“姐，你別太擔心了，等亦航哥出面澄清後，一切都會好的。”語瑤適時的安慰。

　語晨輕嘆一聲，“大眾都是會先入為主的，即便澄清了，又有誰會信。亦航是離了婚，可所有人都會認為導致他離婚的因素是我。瑤瑤，出了這種事，我的事業已經毀了。”

　她言語間帶著苦澀，但手掌輕輕的撫摸著平坦的小腹，眸光是極溫潤的。如果，這是愛情必須付出的代價，那麼，她付出的心甘情願。雖然沒有了事業，但她有愛人，有孩子，足以。

　本以為，可以安安靜靜的在語瑤的公寓養胎，卻沒想到，記者不知如何受到的消息，居然追到了公寓。

　語瑤早上去上班，語晨一個人在家，上午門鈴被按響的時候，語晨去開門，結果，一群記者蜂擁而入，並將門口團團圍住，他們手中拿著相機，話筒與閃光燈，不停的追問著。

　“陸小姐，聽說你和顧總裁地下情，潛.規.則，這些是事實嗎？”

　“有人拍到你們一起出入酒店和別墅，請問你是被顧總包.養嗎？”

　“顧總是有家室的男人，陸小姐，對於您的行為，您覺得自己是第三者嗎？”

　“陸小姐……”

　語晨不是第一次站在聚光燈下，也不是第一次被記者圍困，曾經，她甚至很享受這種被簇擁的感覺，而如今，面對鏡頭，她從未有過的茫然無措。

　記者們步步緊逼，而她步步後退，面對著眾人的追問與咄咄逼人，她眸中含著委屈的淚，卻說不出一句話。

　她又能解釋什麼呢，在世人眼中，她已經被判了罪。她的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都會被認為是辯解。她說顧亦航早已經離婚了，她說自己不是小.三，呵，有誰會相信呢？

　“你們做什麼？”門口處，突然傳來一道低沉深冷的聲音，季如風走進來，擋開一群記者，將語晨護在身後。

　而季如風的曝光率不低，記者們自然是認得的，也不放棄任何製造新文的機會。

　“季總，請問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聽說您是顧總的表弟，是顧總讓您來照顧他的情人嗎？”

　季如風劍眉冷挑，冰冷的目光落在那名問話的記者的胸牌上，“你是哪個報社的記者？你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人。你說陸語晨是我表哥的情人，有什麼根據？你覺得，那些捕風捉影的照片能證明什麼！”

　那名記者被質問的啞口無言。

　他冷眼掃過在場眾人，“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現在的行為叫做私闖民宅，是你們自己出去？還是我報警讓警察請你們出去？”

　一群記者面面相覷，然後，一個跟著一個，灰溜溜的離開。

　屋內重新恢復了安靜，語晨跌坐在沙發上，強忍著才將眸中的淚逼了回去。“謝謝你。”

　季如風沒有應聲，而是轉身走進廚房，倒了杯溫水給她，“你還好吧？”

　“嗯，我沒事。”語晨冰冷的指尖緊貼著溫熱的杯壁，借此取暖。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季如風說完，並沒有多嘴，轉身便離開了。語晨和顧亦航之間，那是他們的事，他並不想太多的過問。

　季如風離開後，語晨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身體窩成一團，蓋著厚厚的羊毛毯卻仍覺得冷。她一直都在等著顧亦航出面澄清事實，可是，一天又一天的過去了，他依舊無動於衷，難道，他和她在一起，僅僅只是一時激情嗎。

　語晨覺得腦海中很亂，她迫切的需要一個答案，所以，她撥通了顧亦航的電話，但電話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因為此時，顧亦航正在醫院的病房內探望方文雪生病的父親方子祈。

　方子祈今天的狀態似乎好了很多，臉上的呼吸器被拿掉，只是臉色仍蒼白的沒有血色。

　顧亦航和林笑恩坐在病床邊，文雪站在一旁，悶悶的低著頭不敢吭聲。父親這個樣子，她害怕極了。

　“文雪從小到大被寵壞了，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們還要多擔待著。”方子祈聲音暗啞的對林笑恩與顧亦航說道。他並沒有責問顧亦航出軌事件，因為無論是真是假，他都不希望文雪和亦航離婚，畢竟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那麼，將事情挑明了，只會逼入死地。

　林笑恩與顧亦航選擇沉默，而文雪心虛，下意識的伸手握住了父親微涼的手，“爸，醫生說您不能說太多的話，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

　“爸，您好好保重，我過兩天再來看您。”顧亦航順著說道，然後和林笑恩一起告辭，離開了病房。

　推門而出，文雪的母親謝嫣然剛從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出來，迎面走到顧亦航面前。“亦航，你跟我過來一下，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謝嫣然與顧亦航走到醫院一處安靜的長廊中，兩人肩並著肩坐在長椅上。

　“亦航，我很高興，你還能喊我一聲媽。”謝嫣然開口說道，語氣中透著諸多無奈，“文雪已經將你們離婚的事告訴我了，我生的女兒，我瞭解，文雪的確是太任性了。”

　“媽，我是您看著長大的，即便我和文雪不在一起生活，您也是我尊敬的長輩。”亦航很巧妙的回答，避開了離婚的話題。

　謝嫣然嘆了聲，遲疑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亦航，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和陸家的丫頭，是真的？”

　“嗯。”亦航點頭，沒有隱瞞的意思。

　“和文雪離婚之前的事？”

　謝嫣然如此一問，顧亦航並不覺得意外，“媽，無論您相不相信，我和語晨的確是在和文雪離婚之後開始的。”

　“那也不過幾個月而已。難道能與你和文雪三十幾年的感情相比嗎？亦航，你現在還年輕，經歷的感情不多，等年紀漸漸大了，就會發現，其實女人都是差不多的，第一個才是最好的。真的，不能再給文雪一次機會？她已經知道錯了，並且，她還是愛你的。”謝嫣然說話一貫是溫婉的，並帶著幾分懇求。

　一時間，顧亦航竟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了，面前的這個女人，雖然看似姿態高貴，卻是一個母親，她現在，正替她的女兒祈求他的原諒。

　顧亦航叫了謝嫣然幾年的媽，真的不忍心讓她傷心。何況，他與文雪，即便沒有了男女之情，也有青梅竹馬之意。而他對語晨，他很喜歡她，可是，他根本分不清那究竟是不是愛。

　“媽，您給我些時間，讓我考慮一下吧。”

　“好，好。”謝嫣然一連著說了兩個好，只要他沒拒絕，終歸還是有希望的。

　她將顧亦航與林笑恩一路送到醫院外，離開的時候，林笑恩看到謝嫣然眼角隱隱有潮shi的淚痕，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一路上，林笑恩有意無意的試探著兒子的口風，似乎他已經不那麼堅持要娶語晨了，也許，亦航和文雪真的還有復合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