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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第67章
67.第六五章 逃離

  第二天的半夜,2:00 AM。

  研究所正門的警衛攔下了一輛救護車,敬個禮,例行公事要檢查車輛。司機配合地把證件和資料一股腦兒遞出去,又把後廂的燈全都打開,以便警衛能透過車窗清清楚楚地看到裡面的所有東西。

  擔架床上躺著一個瘦高的年輕男人,戴著口罩,看不清臉。旁邊看護的人穿了一身臃腫的防護服,從頭武裝到腳,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又是高度疑似患者?」警衛的眼光朝救護車的後廂掃了掃。

  「對,發了一夜的高燒了,退不下去。」司機說,「所裡的病床位都滿了,醫務室的頭兒叫我拉到市一傳染科去。」

  警衛翻看著資料,皺眉:「是個實驗被試?」

  「沒錯,所以按照之前下發的規定,你這裡還要撥2個人出來,押車跟我一起走。」

  警衛發起了小牢騷:「整個警衛隊天天加班加點,哪還有人可以撥?」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壓低聲音說,「我聽說,這幾天要出新規定,疑似感染的死囚不用再送去外面的醫院救治,直接安樂了?」

  「我也聽說了,估計是工會那幫人抗議出來的。我真想不明白,本來人手就不夠,還要讓我們伺候這幫作惡多端的人。」司機也怨氣不小,歎氣連連,「不過,現在新規定還沒正式發佈,我們還得老老實實走一趟。」

  研究所作為一個嚴謹的公立機構,講究一個程式正義,就算一分鐘後會下發新規,沒接到正式檔的這60秒時間裡,他們仍然必須按照原來的規定對死囚進行救治。

  警衛嘟噥了幾句,回身去休息室叫醒兩個睡眼朦朧的同事,讓她們開車跟著救護車一起走。

  研究所的大門在兩輛車駛出後緩緩關上。

  陸追源手心裡都是汗,到這個時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隔著防護服,她摸了摸石岩的額頭,小聲說:「我們出來了。」

  可惜他燒得迷迷糊糊的,並沒有聽見。

  市一醫院騰了一層地下室,專門用來接收研究所過去的病人。這裡原本是三戰時修建的防空洞,隱蔽,安靜,除了沒有窗戶之外,裡面通水通電,有床位有設備,正兒八經地隔離開了污染區、半污染區、清潔區,完全可以當一個簡易的ARS隔離病區。

  穿戴著防護服的醫生和護士把石岩從救護車上抬下來,直接送進了地下室其中的一個隔離病房內。

  兩個警衛也穿好防護服,先進去檢查了一圈房間內的設施,然後商量了一下,決定站在門外把守,讓陸追源留在房間裡照料。反正房間沒有窗戶,所有人進出都只能通過這唯一的門 ,他們守著門口也是一樣的。

  「體溫40.5,心跳170。雙肺有粗濕囉音,出現休克。」醫生做著基礎入院記錄。

  陸追源想說什麼,忍住了沒有作聲。

  「高度疑似ARS中期,傳染性極強,你們儘量不要與他有接觸。」醫生指揮身邊的兩名護士,「你,先採血送去化驗;你去預約一下床邊攝片機,準備給病人拍攝肺部正位片。」

  護士們按照他的吩咐,前後出去了。

  病房裡就剩下醫生、陸追源和躺在床上的石岩。

  醫生忽然摘掉了防護面具,把自己的臉暴露在空氣裡。

  葉昭。

  他是出逃計畫中最關鍵的一環,如果市一這邊派來接收研究所病人的醫生不是葉昭,那整個計畫就都垮掉了。

  陸追源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表示這個問題根本不是問題:「我們科室裡的所有人都加班加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們半夜裡過來的時候,我要是主動請纓,她們正巴不得呢。」

  葉昭長舒一口氣:「呼!熱死我了,這東西穿了一天了,全是汗。我髮型全壓塌了。」

  陸追源警覺地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監控。

  「放心,這個房間的監控壞了快一周了。後勤部那幫大爺仗著你們會派人過來人肉監視,報修以後拖啊拖的,一直沒修好。」

  陸追源哦了一聲。顧不上跟許久沒見面的葉昭敘舊,她俯身查看石岩的瞳孔:「小昭,他真的休克了?」

  葉昭癱在椅子上,懶洋洋地說:「我要是說實話,外面那倆門神知道了還不得衝進來把他原路綁回去啊?放心,這小子好得很,燒也快退了。」

  「你怎麼做到的?」葉昭好奇地問,「這燒發得真及時。這小子看起來身體素質不錯,哪怕去冰天雪地360度螺旋自由轉體三周半,都未必一定能馬上發燒吧?」

  陸追源回答:「我給他打了三針UT疫苗。」其實什麼疫苗不重要,重要的是,疫苗本身就是含有滅活病毒的病原,注入人體後,很容易引起發燒嗜睡等不良反應。

  生物類研究所,正趕上監管人手緊缺,悄悄拿幾支疫苗製劑再容易不過了。

  葉昭嘖了兩聲,朝病床上努嘴:「就他?值得你這麼做嗎?還沒我帥嘞。」邊說邊捋頭髮,企圖搶救一下前不久1500塊做的髮型。

  「我不知道。」她有點茫然地垂首看著床上的人,「我從來沒想過值不值的問題。顧皎,孟阿姨,喬……這些人曾經都很鮮活地在我眼前,跟我說話,跟我笑,現在都是一捧灰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也變成這樣,我做不到。」

  葉昭沉默了半晌,然後笑道:「以前帝大老鄉會的同學開玩笑,都說你不解風情,榆木腦袋,我看你是我們中間最多情的。」

  說話間,石岩醒了。病床上方直射的燈光讓他覺得不舒服,他抬起手遮住眼睛,心裡還記掛著迷糊中聽到的一些片段。

  他眯著眼,看著不遠處的小昭,沒好氣地問:「誰多情?」

  「喲謔,還是個醋缸子。」葉昭拉低領口,把鎖骨上的紋身給他晃了一眼,隱約可以看到是個人名,「看到沒,我是有主的人了,別以為誰都惦記著這個榆木疙瘩。」

  陸追源咳嗽一聲。

  葉昭這才想起了正事:「既然你醒了,就按照計畫行事吧,趕緊的。血檢結果3小時後出來,預約設備那邊,估計到早上六七點鐘也能輪到了。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們的計畫說起來其實很簡單:綁了醫生,讓石岩穿了醫生的防護服,從警衛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離開。

  為了不連累小昭,必須讓小昭看起來是被脅迫的。本來監控沒壞的話,他們三個還要上演一場搏鬥的戲碼,先把醫生打趴下,再把他衣服扒了捆在病床上。結果老天也幫他們,監控壞了沒修,也就不用演戲了。葉昭甚至親自動手撕床單,拼接成繩子,四仰八叉地躺上床指揮他們倆把自己綁起來,幾乎是迫不及待的。

  「捆得舒服點啊,我想好好睡一覺。」葉昭黑眼圈濃重,打著哈欠,,「3天沒休息,我快死了。對了,你們走之前,記得給我蓋被子哦,會感冒的。」

  陸追源幫著石岩穿上葉昭的防護服,戴上防毒面具,又拿上了葉昭的車鑰匙。

  幸好兩個人的身高差不多,乍一眼看去,沒什麼區別。陸追源左右看看,說:「你把眼睛眯起來一點,對,就這樣,好像近視看不清楚的眼神。」

  葉昭抗議:「什麼近視眼,我那叫深邃的眼神。」

  結果陸追源和石岩出門的時候,兩個警衛連正臉都沒看他們,更別說注意眼神像不像了。見有人出來,她們下意識地都往後退了幾步,唯恐他們防護服帶的病毒傳染給她們。

  儘管她們也穿了防護服,但是對於可怕的ARS病毒,她們還是下意識會害怕。

  做戲做全套,陸追源上去交代:「我跟醫生去辦入院手續,麻煩你們留心看管,有什麼異常,馬上給我打電話。」

  「哦,哦。」警衛心不在焉地點著頭,又往後退了幾步,「我們知道了,你可以不用靠得那麼近。」

  於是石岩沒費什麼勁,就從兩位警衛面前光明正大地離開了。

  拐彎離開警衛的視線之後,兩人馬上去停車場,找到小昭的車,驅車前往城北碼頭。淩晨4點鐘的路況格外順暢,20分鐘之後,他們已經到達了目的地城北碼頭。

  因為L市的柴油價格比別的地方便宜那麼幾毛錢,很多貨船都會在這裡加完油再走。無證經營的黑貨船則會在淩晨三四點鐘靠岸,趁著水上巡邏隊還在夢鄉中,偷偷補充一點柴油和乾淨的水。

  陸追源把車停在碼頭的停車場,找到提前托小昭準備好的衣帽口罩,讓石岩換上。

  出逃一路,順利得不可思議。誰能想到,24小時之前,他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呢。

  他們找了一艘運著木材去下游的小貨船,跟船老大談好了價格。

  船老大去碼頭邊上的24小時便利商店買煙,等著開船的空當,石岩忍不住抱住她。

  「跟我一起走吧。」他悶悶地說。

  一邊是逃出生天的自由,一邊是她,石岩很貪心,他都想要。但同時他也明白,臨時變更計畫要她一起走,是不可能實現的事。她在這裡有事業,有房子,有工作,有朋友,一走了之的話,全部都沒有了,還要天天跟著他擔驚受怕。

  「不行。」陸追源果真拒絕得很乾脆,還說,「從現在起你要學會成熟了,不要總是說些傻話。」

  石岩鼻子發酸,眼淚快掉下來,怕被她說幼稚,硬生生憋回去。

  便利店的移動門打開,船老大買完煙,往船這個方向走來。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陸追源專注地看著他,做最後的臨別囑咐:「我一直覺得你有野草一樣頑強的生命力,困頓打不倒你,權貴打不倒你,甚至在判了死刑的情況下都與死神擦肩而過。我相信今後當你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也能戰勝所有困難——好好活下去,不要讓我失望。」

  石岩聽著這話,隱隱有點不安。他反復確認:「一年後,你會來找我的吧?我的郵箱地址,你記住了嗎。」

  「會。到時候風頭過了我給你發郵件聯繫。」

  貨船要離岸了。石岩跳上甲板,朝她無聲地揮手告別。

  等船開出了視線,陸追源卻沒有離開,悵然若失地在碼頭坐了好久好久,久到衣服上都結了一層薄薄的霜。

  坐到旭日東昇,河面被一片片朝霞染紅的時候,她哆嗦著,用凍得僵硬的手拿出手機,按下了報警電話。

  「喂,L市公安局嗎。我是遺傳與發育生物學研究所的一名研究員,我姓陸。」她強壓下聲音中的顫抖,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我要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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