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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第38章
38.第三七章 前任舊事

  裴正遠還沒有臉皮厚到能把說出去的話再吞下去的地步,雖然心塞得跟堵了一個禮拜的下水道似的,等人事回來了,還是乖乖地去辦了手續。

  在人事那裡他領到了兩份檔,一份是同意轉實驗室的聲名,一份是對前一階段實習工作的鑒定,都需要作為原實驗室主試的陸追源幫忙填寫。

  拿著這兩張紙回去找她的時候,已經過了下午五點。他熟門熟路地拿著配給實習生的備用ID卡打開了實驗室的門,想到待會兒辦完手續就得把這張卡交還給人事科,再也不能跟進自己宿舍一樣隨便進這個地方,又是一陣懊悔泛上心頭。

  石岩正在看工程製圖,聽見門響,連眼皮都沒抬。

  裴正遠開了門直奔辦公室,沒找到陸追源的影子。他朝衛生間的方向望了一眼,門大敞著——那也不會在衛生間裡了。

  他轉到外面,沒頭沒腦地問石岩:「她人呢?」

  裴正遠心情懊喪,問話的語氣就不怎麼好,意料之中地也沒有得到石岩的回應。他自討沒趣地站了一會兒,這才想起這個時間段是開飯時間,陸追源應當是去食堂領晚餐了。

  他待在實驗室乾等了五分鐘,還不見人回來。

  裴正遠一腔鬱悶無處發洩,看到石岩從頭到尾徹底無視他,心情更加煩躁。本著「自己不好過別人也甭想痛快」的心理,他存心拿話激石岩。

  「嘿,」他完全不見了那種積極上進的學生樣子,懶懶散散地靠在辦公室的門框上,雙手插在兜裡,對石岩說,「我從樓上聽來她以前的一些事,你想聽嗎?」

  石岩頭也沒有抬,眼睛仍舊留在書上,冷淡地回答:「不想。」

  「真不想?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從主任那兒打聽到的,絕~密~哦~」裴正遠拖長了聲調,怪裡怪氣地說。

  「謝謝,我不想知道。」石岩忍不住嘲諷說,「另外我建議你把八卦的心多放一點在學業上,免得掛科太多畢不了業。」

  他的話正好戳中了裴正遠的痛處。

  「你……!」裴正遠驀地向他跨近一步,右手攥成了拳。頓了片刻,他渾身又沒骨頭似的放鬆下來,懶洋洋地笑著說:「多謝你的提醒,快畢業季了,我確實很頭疼。你就不一樣嘍,反正連身份都被注銷了,畢業不畢業更無所謂了。」

  石岩啪的一聲大力把書闔上。

  裴正遠自認為扳回一城,有點得意,並繼續成心給他添堵:「不聽別人的八卦,這真是有教養的好習慣,可敬可佩。不過——」他走近幾步,壓低聲音說,「事情關係到你自己,你也不想聽嗎?你不想知道你的前任是什麼下場嗎?」

  故弄玄虛的語氣讓石岩反感極了,但這不妨礙他的耳朵捕捉到敏感的關鍵字。明知道前方可能有陷阱,他卻無法當做沒有聽到過。

  「什麼『前任』?」他驀地抬起頭,眉頭緊鎖地直盯著裴正遠。

  「她在研究所兩年,一直做的是這個課題,你才來了多久?她之前帶的那個實驗被試,可不就是你的前任嗎。」裴正遠見他根本不知曉上一任被試的存在,露出誇張的吃驚表情,「我去,你別告訴我,你自以為是陸追源的第一個男人——啊不,第一個被試。」

  他猜對了。

  不過與其說石岩以為自己是陸追源的第一位被試,不如說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更何況這麼多天下來,關於以前的實驗被試,陸追源連一個字都沒有提起過。就像電腦沒有給定特殊的輸入值,他把自己的位置放在了默認的缺省值「1」上。

  石岩從來沒有去想過,他來到這個研究所之前,陸追源的生活和工作狀態是什麼樣子的。以實驗被試的身份死而復生實在是匪夷所思的事,對於他的人生來說,這段經歷是如此獨特,此前無法預料,此後也無法重現。但現在想來,對於陸追源來說,一個接一個地找男性人體被試展開實驗,只不過是個工作中的日常任務罷了。

  那麼……那個男人,照裴正遠的說法叫「前任」,現在去了哪裡呢?他記得陸追源說過,這個實驗週期是5年,本來實驗應該還沒有結束。

  是死了嗎?副作用的致死率雖然不算高,但運氣不好就沒辦法了。

  「死了喲。」裴正遠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不過,不是因為實驗副作用死的,是……自殺的。打碎了一個試管,拿碎玻璃割開了手腕,就躺在你的那個床上,血滴滴答答地淌了一地。」

  裴正遠繪聲繪色地說著,仿佛那天親眼所見。

  石岩知道他故意想讓自己不舒服,但就憑這點程度?在死囚監獄裡的時候,他睡的床板不知道躺過多少死人和即將變成死人的人,早就習慣了。倒是陸追源……發現屍體的時候該嚇壞了吧。

  他回憶起那次絕食,自己割傷了手卻倔強地不肯讓她包紮,陸追源臉上瀕臨崩潰的表情。難怪她很快就讓步,原來是陰影太深了。

  「感謝你告訴我這些事,但很遺憾,對我沒有什麼參考價值。」石岩一身輕鬆地站起來,開始收拾桌面為晚餐挪地方,「我對我的抗壓能力很自信,不覺得自己今後會因為承受不了實驗壓力而自殺。」

  「壓力?你以為是壓力?」裴正遠笑起來,「也對,相愛而不能相守,壓力確實挺大的。」

  一支繪圖鉛筆從石岩手指縫中漏下去,掉在桌上,骨碌碌地往桌子邊緣滾去。他本來抓得住它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試圖挽回,任憑它從邊緣滾落,啪嗒摔到地板上。

  他再次捕捉到了敏感詞,「相愛」,分外刺耳的一個詞。

  「什麼意思?!」他死死地瞪著裴正遠,聲音陡然高了三度。

  石岩的反應之大超出裴正遠的預料,那個瞬間他忽然記起眼前這個不太愛說話的少年身上背著一樁命案。他往後退了一步,舌頭有點打結:「你、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別管我怎麼樣。」石岩眼中開始有戾氣彙聚,步步緊逼,「問你話就說,他們是怎麼回事?!」

  裴正遠又往後退了兩步,本能地拿眼角餘光尋找監控攝像頭的位置,然後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最佳視角。暴露在警衛們的監控下讓他稍微找回了一些安全感,這才回答說:「首先聲明,我也是聽說的啊!據說你前面的那位恰巧也是我們行業內的人,在陸追源的課題上給了很多有用的建議,一來二去的兩人就好上了。但是你也知道的,被試一旦陷入戀愛狀態就自動失去被試資格,那個可憐的傢伙不想回到監獄去受刑,只想死在愛人的懷裡,所以就……」

  石岩愣怔地站在原地,好像在困難地咀嚼這個消息,然後艱澀地吞咽下去。過了好久他才完全消化了這些資訊:之前有一個被試。陸追源愛他。研究所的制度禁止兩人相愛。幸好那個男人死了。

  對於他「前任」的死亡事件,他有許多可以加到前面的副詞。作為故事發展的結局,那個副詞可以是「最終」;出於邏輯關係的推斷,那個詞也可以是「所以」;出於兔死狐悲的同情,那個副詞則可以是「可惜」。但是很奇怪的,他腦中跳出來的第一個詞居然是「幸好」。

  他發現自己居然在嫉妒一個死去的人。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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