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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第41章
41.第四〇章 暗示與明示

  得知陸追源晚上要去赴宴,同席的還有裴正遠那傢伙,石岩心裡就不大痛快。

  「就不能不去嗎?」他皺眉看著陸追源把換下的工作制服掛上衣帽架,換上她自己的外套。

  她正在口袋裡翻找車鑰匙,聽到他問,停下了動作,奇怪地望向他。那目光仿佛在說:為什麼要攔著她?

  石岩語塞了一下,不過很快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很合理的阻止她晚上出門的理由:「我是說……你不是忙著準備考試嗎,回來晚了又得熬到半夜。」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上次所裡組織春遊我沒去,上上次年尾員工聚餐我也沒去,可能別人看著太不合群。」陸追源歎氣,很苦惱的樣子,「這次我本來也想拒絕來著,孟阿姨私下裡說了我一通,讓我多參加一些集體活動。」

  好吧,她確實需要正常的社交,而不是24小時對著他一個人。

  「那早點回來。」石岩將她送到門口,千叮嚀萬囑咐地說,「記得不要喝酒,尤其……尤其別人敬你的酒,你千萬別喝。」他意有所指,就差把這個「別人」指名道姓。

  陸追源回了一句知道了,答應說:「我回來還要開車,不會沾酒精的。」

  後來那天晚上陸追源確實做到了滴酒未沾,醉的是裴正遠。

  去的人湊了四桌,裴正遠作為僅有的兩個男生之一,本就是重點關注對象,他還不怕死地拎著酒瓶子在酒桌之間亂竄,上來先給前輩們都敬了一圈,同學有趁機起哄的,他也來者不拒,一杯接一杯跟喝白開水一樣,表現得相當豪爽。

  結果宴席還沒過半就醉了,臉紅紅地一直傻笑著,抱著個靠枕在包廂角落裡的沙發上睡了過去。

  散席之後,組織宴席的人事善始善終,本著對學生負責的原則,安排幾位沒有喝酒的同事親自開車送實習生們回學校。

  陸追源被分派到送兩位女生和裴正遠回學校的任務。

  裴正遠睡了一覺之後酒醒了不少,在副駕駛上當起了人肉導航:「我們學校這個時候前門已經關了,往XX路上的側門走……對,就是前面十字路口右拐……進門往左就是宿舍區……這裡停一下。」他扭過頭提醒後座兩個女生,「嘿,醒醒,你們的宿舍到了。」

  兩個瞌睡得頭碰頭的女孩驟然清醒,一邊對陸追源道著謝一邊下了車。

  車子繼續往前,拐過一個彎,停在男生宿舍的樓下。

  裴正遠極力邀請陸追源去樓上坐坐:「樓管這幾天有事不在,出入很方便的。」他反復強調這一點,另外還說,「我捨友都是大四的,剛剛畢業搬走,現在整個宿舍就我一個人住。」

  「不上去了。」陸追源面露倦色,「我有點累,想早點回去洗漱睡覺。」

  「來嘛,我的宿舍也有浴室,24小時熱水,還挺乾淨的,不如洗把臉清醒一下再走?你回去還要半個多小時呢,疲勞駕駛多危險。」他鍥而不捨地邀約。

  「沒事,我包裡有薄荷糖,真要困了就含一粒。」

  聽她這麼回答,裴正遠沉默地解了安全帶,卻並未下車,垂著頭一動不動地坐在副駕駛上。

  陸追源困惑地看著這個遲遲不願意下車的人,說:「你還有什麼事嗎?」

  「你看不起我。」靜默了許久後,他乾巴巴地拋出一句。

  這頂大帽子扣得實在太冤屈,陸追源只好解釋說:「我真是想早點回去休息,也真是隨身帶著薄荷糖,不是不願到你的宿舍拜訪而隨口撒的謊。你看,我不僅帶著薄荷糖,包裡還有清涼油呢。」

  她為了證明所言非虛,還特地把包打開給他看。

  裴正遠拽過她的包,看也沒看,順手就扔到了車後座:「關鍵點根本不是什麼薄荷糖的事!」他煩躁地揉著太陽穴,醉酒的後遺症讓腦袋突突地疼。殘存的酒精讓大腦中負責「迂回」的那部分暫時失去了機能,他不耐煩再彎彎繞繞地說話,衝口而出,「我邀你上樓,就是在暗示可以跟你上床,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陸追源嚇一跳,神色略驚恐:「那個……詞典裡的『上樓』好像沒有這種衍生含義吧?」不過她反問得很不確定,周圍大部分是女性,和普通異性打交道的經驗太少--說的是「普通」的異性,她的實驗物件和葉小昭不能算--世道在變,什麼時候「上樓」已經有了性暗示,也未可知。

  「約定俗成!約定俗成你懂不懂?」裴正遠嘀嘀咕咕地說,「好歹也是出社會工作的人了,怎麼能這麼不通人情世故……好,就算你真不知道,那現在總知道了吧,你願不願意同我上去呢?」

  陸追源條件反射般地立刻搖頭。

  「送上門的男人你都不要,你果然還是看不起我!」裴正遠眼圈紅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不是嫌棄我,覺得我很廉價?」

  「沒有的事……」

  「一定是!不然為什麼拒絕我!石岩和你都看不起我,我心裡明白著呢。」裴正遠情緒激動,聲音哽咽起來,「你以為我願意老是鑽研些旁門左道的東西嗎,你以為我喜歡一遍一遍地對補考老師賣笑臉?如果我和那些家境優渥的同學一樣,什麼都不用管,只要一門心思地讀書,我也可以把成績單甩人臉上讓人閉嘴!」

  「我知道你的家庭情況有點複雜,不過--」

  「你知道?不,你什麼都不知道。」裴正遠打斷她要說的話,「我撒謊了,因為我怕你看不起我!因為我就是一個『淘汰品』!」

  「『淘汰品』……?」

  「對,淘汰品。」裴正遠靠在椅背上嘶嘶地吸著氣,好像這三個字光是說出口就是一種痛苦。他問:「你知道一種被人稱作『母牛』的女人嗎?」見陸追源搖頭,裴正遠苦笑,「你當然不知道,憑你的身份,你怎麼會接觸到這類人。這種社會底層的女人,專業替別人生孩子過活。」

  這麼說陸追源就明白了,「就是代孕母吧?」

  「不一樣。正規的代孕母都要注冊備案,只給合法夫婦代孕,而且只是出借子宮。黑市上的『母牛』就不同了,只要有錢,她們連卵子都能賣,替誰懷孕都行。我的媽媽,就是這樣一種女人。在我之前,她已經給別人陸續生了三個女兒。」

  「我的父親,連我媽都不知道他是誰,只從仲介那兒聽了隻言片語,說他不想結婚,只想有個優秀的繼承人。我媽猜他很有錢,因為他在孕期裡給的營養費最多,更因為他同時找了四個『母牛』替他生孩子。然後,呵呵,我生出來的時候有點腦積水,雖然治好了,但3個月測智商的時候分數偏低,就被我的父親淘汰了。他通過仲介給了我媽一筆錢當撫養費,從此與我們母子斷絕了關係。」

  「我媽……我媽那種人,拿到錢就揮霍光了。因為生我時難產導致以後很難再生育,自我記事起,她就常常罵我『蠢貨』、『次品』、『拖油瓶』,怨我斷了她的財路。六七歲的時候我看到鄰居家小夥伴去上學,羡慕得不行,其實那個時候公立小學已經免學費,只要交一點午餐費就行了,我媽卻兩手一攤說沒錢,讓我自己去賺。我只好大晚上的去景區賣花……上了中學,又晚自習溜出去酒吧當侍應生。從小到大,我上學的費用都是我自己攢的。我不是天才,我小時候腦子還不太好,你說,這種情況下讓我怎麼保持優異的成績?」

  陸追源想不到他的身世如此可憐,猶豫了一下,輕輕用手拍了拍他的膝蓋以示安慰。

  裴正遠包著的眼淚一下就下來了,啪噠啪噠滴落在陸追源的手背上。

  「這十來年,光是為了順利升學,我就不知道看了多少臉色、賠了多少笑臉、喝酒吐了多少次。我想證明給我媽看,想證明給那個從沒見過面的父親看,我不是次品,我不是被淘汰的!我好恨,好恨啊!」他緊緊攥住她的手,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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