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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第2章
2.第一章 實驗材料

  陸追源剛跨進辦公室,還沒來得及把包放下,桌上的內線電話就響了。

  「小陸啊,你申請的實驗材料今天到了。帶上相關手續和證明文件,趕緊過來一趟吧。」資產處的劉姐在電話裡這麼說。

  陸追源喜出望外,連白大褂都沒換,佩上證件,從抽屜裡取出早就準備好的資料夾塞進包裡,第一時間趕去資產處辦公室領她的實驗材料。

  劉姐四十出頭,一頭乾淨俐落的短髮,說話辦事都很爽快,在研究所的行政人員中是出了名的幹練。看她砍瓜切菜一樣啪啪啪啪地在繁瑣的檔上蓋章子,簡直是一種美的享受。

  但今天不知為何,劉姐給陸追源辦理領材料手續的時候卻顯得有些猶豫,幾次抬頭看看她的臉,欲言又止。陸追源這個不會看人臉色的,歡天喜地地在一旁翻著剛到手的實驗材料說明,一點沒有注意到劉姐不自然的神色。

  終於劉姐的手停在了最後一份檔上,紅色的印章懸在半空遲遲落不下去。她咳了一聲,說:「小陸啊……我個人覺得,你還是等下一撥領吧。這次的這個,就算了吧。」

  陸追源如夢初醒,抬頭問道:「為什麼?」想了一想,緊張追問道,「又被別的研究員要走了嗎?不行不行,我這都被插隊三回了,這次的一定得歸我。」

  「不是,你想多了。」劉姐不好意思直說這回的沒人願意要才輪到了你陸追源,只是說,「這次是個犯了殺人案的死囚,特別兇殘的一個男人,入室搶劫,殺了一個年輕姑娘還不算,據說法庭宣判那天,還當庭咬下了姑娘母親的半片耳朵,兩個法警都制不住他……你的實驗室只有你一個人吧?我怕你不安全。」

  陸追源籲了口氣,笑道:「原來是因為這個,沒事。一來,我的實驗室對面樓就是安保處,真出問題了我喊一嗓子他們都聽得到。二來,如果這回的不要,等下次來個性格溫順點不兇殘的,恐怕還是輪不上我吧?」

  陸追源要領的實驗材料,不是別的,正是活生生的人。她所在的遺傳與發育生物學研究所經常有人體實驗,風險低、對人體損害小的實驗,通常會招募有償志願者來進行。但一些風險大或對身體有不可逆損害的,實在招募不到志願者,只好向上面申請用死囚做試驗。政府雖然允許了,但出於對國際人權法的忌憚,從來沒有把這種做法擺到過明面上,一切都在暗地裡、小範圍中進行。

  整個研究所每年能申請到的死囚人數有定額,僧多粥少,由此造成了研究員之間會「搶」人的局面。

  犯了經濟罪和貪污罪被判死刑的人性子相對溫和,對「生」的貪戀也最多,最容易配合實驗,研究員們最喜歡,都想搶過來自己用;而犯下殺人、縱火、搶劫等暴力案件的人則大多性格偏執極端,對實驗的配合性差、積極性低,就算把安全因素考慮在外,也是不大受研究員們歡迎的。

  研究所是個論資排輩的地方,陸追源年輕,才二十二歲,也沒有做出過什麼大成績,理所當然地就被所裡的前輩明裡暗裡地欺壓。前三次她申請時,監獄那邊隨機派過來的死囚兩個是詐騙犯,一個是貪污犯,於是都被其他研究員強行「插隊」了。

  劉姐心想原來這姑娘心裡都明白,也不再勸她,歎著氣蓋好了最後一個章,把領料單交給她,道:「那你把人帶回你的實驗室吧,小心點,注意安全。」

  資產處的特殊材料倉庫門口,停了一輛毫不起眼的藍色廂式小貨車,就跟任何一家小超市會用的貨車沒有兩樣。陸追源卻認得,那車是監獄管理局專用來給研究所運死囚的車輛——若不偽裝一番,囚車直接進出研究所,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這其中的奧秘。

  她將領料單出示給倉管員看,倉管員到車前打了個招呼,果然小貨車上走下兩名荷槍實彈的獄警,走到貨車尾部打開了後廂,抬下一個擔架來。

  擔架上五花大綁,捆了一個昏迷著的年輕男人。

  真的是個很年輕的男人啊。

  兩個獄警幫她把人抬到實驗室的時候,陸追源跟在後面,看著擔架上的人默默想著。

  頭髮雖然都被剃光了,但新長出來的髮茬密密麻麻的,讓他的頭皮泛著健康的青色——這說明他的新陳代謝很旺盛。眉毛很濃,睫毛也很長,都是代表著年輕活力、沒有摻一絲雜色的純正黑色。面部肌肉緊致,臉頰無凹陷,肚子上沒有贅肉,露在外面的小臂上隱約可見肌肉線條——他還遠遠沒有到發福的年紀,甚至還有一點青春期少年那種體重趕不上身高變化、被拔節的纖長感。

  陸追源的目光落在他的手彎處,那裡貼了一個白色的止血貼。

  死刑犯啊……這麼年輕,還是個男人,可惜了。

  兩名獄警把擔架放在實驗室的病床上,向陸追源敬了個禮,就走了。

  年輕男人一直昏迷不醒。

  陸追源不知道行刑的時候給他用了多少藥,對他什麼時候會醒來沒有把握。她乾脆守在他邊上,拖了張凳子到床前,把包裡沒來得及吃的花卷茶葉蛋和豆漿拿了出來,就著床頭的小櫃子,吃起了她的早飯。

  她就著豆漿啃完了已經涼掉了的花卷,正在剝茶葉蛋時,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呻/吟。

  年輕男子醒了,半睜著眼睛,困難地轉頭看著實驗室裡陌生的設備和儀器。

  陸追源拍掉手上的碎蛋殼,笑眯眯地湊上去問:「你終於醒啦!感覺怎麼樣?」

  「這是……哪裡?」剛從昏睡中醒來的男人眼神迷茫而無辜,這讓他像個在公車上不小心瞌睡坐過站的少年,沒人會把這樣的臉龐與暴戾的殺人犯聯繫在一起。

  陸追源沒有直接回答:「你還記得之前的事嗎?」

  「我被人押上了刑車……有人給我手臂上紮了一針……」年輕男人昏昏沉沉地回憶著被執行注射死刑時的細節,「全身麻了……然後我死了……不對!」

  四肢的知覺在逐漸回復,他猛然瞪圓了眼睛,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密密匝匝從腳踝捆到肩膀上方的繩子,再望向陸追源,驚疑不定地問:「我……沒死?」

  陸追源點頭:「對,沒死。給你打的是麻藥……」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就激烈地掙扎起來,唯一可以自由活動的頭瘋狂地轉來轉去,似乎在搜尋某個目標,一邊高聲罵道:「王薇你滾出來!把老子從法場裡弄出來,不就想親手折磨死老子麼!乾脆點,信不信老子把你另一個耳朵也咬了!出來!」

  他太激動了,陸追源根本插不上話……直到他亂動之下,連人帶擔架,跌下狹窄的單人病床。臉朝下。

  陸追源看到他的擔架懸空的瞬間心揪了一下,受到的驚嚇不小,絕不亞於一排裝滿了樣本的試管架在她眼前倒下——嗯,大概能有兩排那麼多。她上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擔架翻了過來,急急上下檢視一番。雖然看著沒破皮,但還是擔心他摔到了哪裡,上手把他摸了個遍。

  男人待了一待,漲紅了臉怒斥:「把你的手拿開!」

  陸追源不理,摸了一把他的鼻樑軟骨。還好,沒斷。然後繼續摸下顎骨,鎖骨,胸骨……

  男人感覺到她的手在急切地摸他的脖頸,胸口,腰腹,還漸漸往下……張口結舌地啞了一會兒,躲又躲不開,忽然冷笑起來:「怎麼,王薇是怕了我了,連面對面的膽量都沒有了?找個女人來污辱我,虧她想得出來!」他乾脆不再作無謂的掙扎,作出輕蔑的樣子看著陸追源道,「老子又不是那種三貞九烈的娘娘腔,你儘管上,老子就當白嫖了一回女人!來吧!」

  他說的話相當大無畏,可惜身體的反應最誠實,渾身繃得極緊,每一寸肌肉都對陌生女人的觸摸叫囂著反抗的意願。

  陸追源暗想,他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她一路往下,檢查完腳踝和趾骨,確認她的准實驗物件整個人完好無損,才停了手。她獨自一人沒法把他搬上病床,乾脆脫了鞋子,赤腳盤腿坐在地板上,等他罵得聲嘶力竭停下來喘氣的空當,才抓住機會飛快地說:「先生,我就說三點,聽完了你再決定要不要接著罵:

  「第一,這裡是L市,遺傳與發育生物學研究所,我是研究員陸追源,不認識你口中的王薇,更不是受她的指使來的;

  「第二,你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你被選中來做人體試驗,當然你有拒絕的權利,不過我私心希望你能配合;

  「第三,你猜那位王薇想通過強迫你和我發生性關係來達到侮辱你的目的,從邏輯上她應該找一個非常醜、非常噁心的女人來實施這個計畫,不然說不通。所以你這麼猜測,潛臺詞是覺得我很醜。實話說我很受傷。」

  男人一時間接受不了這麼多資訊,怔怔地反問:「你受不受傷關老子什麼事?」

  陸追源說:「研究資料表明生殖細胞的品質和情緒相關,你覺得我醜,難免影響你的心情,進而影響到你的生殖細胞質量。這會對我的實驗結果造成干擾,所以我只好換一個人進行實驗。我申請了半年才申請到你,要是換一個,我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所以我很受傷。」她望了一眼對方茫然的表情,補充說明道,「當然我的心情你可以不用在意,但換實驗被試這件事,對於你的意義就是你必須補上死刑,我覺得你還是慎重考慮一下比較好。」

  緩了一緩,留給了他一點消化理解的時間,陸追源繼續說:「我現在明確地問你,你認為我長得非常醜嗎?請你按照你的審美,如實回答。」

  只要這男人說個「是」,等待他的將是冰冷的死亡。

  大多數女人相當在意自己在異性眼中的形象,會變著法子探究男人對自己容貌的評價。古時候的女子溫婉些,畫個眉羞答答問深淺入時無,近來大女子主義當道,單刀直入地揪住男人領子逼問美醜的很多,把回答不合心意的男人胖揍一頓的女霸王也不少,但陸追源這樣的絕對是最霸道的一種,沒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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