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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唐》第34章
第 34 章

  驪山離長安城不遠, 不需多久御駕便行至湯泉處。

  由於隋末戰亂連連, 大唐又國庫空虛, 即便太上皇和李二陛下時不時會過來玩玩,驪山行宮並未大規模修葺, 瞧著破破爛爛的。

  因為前兩天才把李二陛下氣了個狠的, 李元嬰一路都很乖巧, 一點事兒都沒鬧。

  李二陛下帶隨行的人用過飯, 入夜後便領著幾個親近大臣泡湯泉去。

  驪山的湯泉堪稱當世一絕, 太醫們都說那邊天然的溫泉池對療養身體很有好處,李二陛下這幾日一直忍著舊疾復發帶來的痛楚, 坐進湯泉後終於放鬆下來。

  李元嬰則和李治他們泡在一起。

  夜色這麼好, 李元嬰覺著光泡湯泉有點無聊,索性開始給李治他們講鬼故事。

  講故事是李元嬰的專長,他不講書上那些教育人的鬼怪故事, 專挑自己平時叫底下的人收集回來的講,全都很接地氣,很貼近生活。

  李治還是和李元嬰混得多的, 還挺穩得住, 其他隨御駕來驪山泡湯泉的皇子們對此完全沒有抵抗力, 聽著聽著只覺陰風陣陣,不是覺得泉水底下會伸出隻手來,就是覺得左右伺候的宮人們會變成怪物。

  隨著李元嬰越講越恐怖,幾個小蘿蔔頭終於沒撐住,從湯泉裡連滾帶爬地爬起來, 口裡哭喊著「父皇」、光著屁股尋李二陛下去了。

  李元嬰成功嚇跑一群小夥伴,心裡真啊真高興,倚在石岸邊和李治說:「他們一走,我們泡著就寬敞多啦!」

  李治竟無言以對。

  半晌,李治才說:「小心他們和父皇告狀。」

  李元嬰道:「他們自己膽子小,可不怪我!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也不驚』。你看看,我們不就不怕?」

  李治一陣無語。他哪裡是不怕,他是以前被李元嬰嚇唬過,習慣了。

  李治奇怪地問:「你從哪找出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故事?」

  李元嬰道:「宮裡最不缺故事了,你知道你身邊伺候的人都來自哪裡嗎?」

  李治一愣,搖搖頭。

  李元嬰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他們每個人的家鄉都流傳著不少傳說故事,有的大相徑庭,有的大同小異,聽起來都很有趣。我小時候每天不肯睡覺,非要身邊的人輪流給我講故事;因為我喜歡聽,我身邊漸漸都換成會說故事的人;他們自己的故事講完了,為了繼續留在我近前伺候,又會自己去收集別人的故事講給我聽。這樣一來,天南地北的傳說故事我都曉得了!」

  李元嬰雖惡名在外,人稱混世小魔王,在他跟前當差卻是輕鬆又有油水,許多人都對早早在他身邊占了個位置的戴亭羨妒不已。

  李治想了想,說道:「這就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楚靈王好細腰,所以士人們多忍饑挨餓,瘦得需要扶著牆才能站起來;晉文公好素簡,所以士人們多穿著簡陋的衣裳,衣食住行都很節約。」

  李元嬰不耐煩這些大道理,不接李治的話,轉了個身,改趴在石岸邊打瞌睡。

  李治怕他睡著,戳了戳他,說道:「可別睡了,太醫說湯泉雖好,也不能泡太久的。」

  李元嬰打著哈欠說:「好了好了,不泡了,回去睡覺!」他確實有點困了,套上小宮女拿過來的裡衣便赤著腳回房睡覺去。

  李治沒想到李元嬰這麼乾脆,還真說走就走,傻眼了一會也穿起裡衣回房了。

  剛才有李元嬰在他還不覺得怎麼樣,李元嬰一走,這傢伙剛才講的那些鬼怪故事一下子湧入李治腦海中。太嚇人了!

  李治快步跑回房,一時在心裡念一段《道德經》,一時在心裡念一段《心經》,強迫自己不胡思亂想。

  另一邊,李二陛下正和長孫無忌說著話,幾個光屁股的兒子跑了過來,一臉的驚嚇。

  李二陛下一問,才曉得又是李元嬰那小子在作妖,根本懶得生氣了,由著幾個兒子擠在一邊一起泡湯泉。

  一行人泡完往回走,李二陛下招來底下的人詢問,很快知曉李元嬰早已回去呼呼大睡。

  這小子嚇完別人,自己倒是一點都不害怕,睡得老香甜了!

  ……

  第二日一早,李元嬰抄了幾首《詩經》裡的詩去讓李二陛下品鑒一下自己的字是不是大有進益。

  李二陛下接過一看,發現李元嬰練字還真練出了點成果,一手字瞧著可比以前的鬼畫符好看多了。

  李二陛下滿意地頷首:「倒是不錯,看得出是下了功夫。」

  李元嬰便順勢把自己和大侄子商量好的事給李二陛下說了:「承乾差人打聽了好些天,終於打聽出那孫老神醫這兩個月剛巧在驪山一帶給人治病。」他取出李承乾給他的信物讓李二陛下看,「既然太醫對皇兄你的舊疾束手無策,我和承乾就想著去把那孫老神醫請來給您瞧瞧!」

  李二陛下毫不意外李元嬰會把兩個人上次的對話轉告給李承乾聽,聞言臉上並沒有什麼變化。

  對李承乾這個兒子、這個太子,李二陛下一直是滿意的,面對這個兒子近幾年的叛逆他一直沒想出應對之法。他是一國之君,也是李家的大家長,不可能對兒女——尤其是太子放低姿態說太多軟話。

  近來看李元嬰和他走得近,李二陛下便有心讓李元嬰當個傳話之人,把一些想告訴這個兒子的話轉達過去。

  李元嬰不知道李二陛下的心思,見李二陛下不為所動,只覺得自己皇兄真是鐵石心腸,半點感動都不表現一下。

  李元嬰只能越俎代庖地替李二陛下感慨:「承乾這孩子,多孝順啊!知道您舊疾纏身,他晚上根本睡不著覺!」

  李二陛下聽他這麼個豆丁點大的個頭說什麼「承乾這孩子」,臉上的冷淡表情有些繃不住了,抬手便往李元嬰腦門上敲去。

  李元嬰覺得自己要被李二陛下敲傻了。

  他不理李二陛下了,帶上李二陛下借調到他身邊的兩個禁衛去尋隨行至驪山的李德謇。

  李德謇與李承乾交好,李承乾讓底下的人把孫思邈的下落告知李德謇,讓李德謇帶李元嬰去找這位老神醫。

  得知李元嬰已經和李二陛下通過氣,李德謇便告假帶李元嬰出了行宮,前去附近一個村莊拜會孫思邈。

  大唐立國已有二十餘年,戰亂帶來的傷痛已經逐漸平復,驪山行宮周圍的田野又恢復了過去的祥和模樣,入春後處處都透著蓬勃生機。

  李元嬰鮮少在田野間行走,覺得什麼都很新鮮,不時停下來看看農夫怎麼驅趕耕牛翻地、蜻蜓怎麼試探著停到青青的嫩苗上。

  李德謇見李元嬰這般模樣,也不催促,由著他走走停停,慢騰騰地行到村頭。

  還未走近,李元嬰便看到村頭有株幾人合抱才抱得過來的老樹。此時那株婆娑的老樹下有朗朗誦讀聲傳來,細聽隱約能聽到「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之類的,竟是前朝逐漸流傳開的《千字文》。

  李元嬰初啟蒙時學的也是這個,全文由近千個不相同的常用字組成,既能幫初學者認字,又把許多道理與典故編了進去。

  李元嬰好奇地走過去一看,發現樹下立著個和李治差不大的少年,約莫十一二歲,手裡拿著卷書在教導幾個齊齊整整坐在樹下的小孩。

  他們有的帶了個蒲墊,有的直接席地而坐,年紀約莫是十歲左右,全都認認真真地挺直腰聽那少年口齒清晰地帶他們念千字文。

  李元嬰覺得真稀奇,這麼個十來歲的少年人怎麼成了夫子?

  那少年並未注意到李元嬰等人由遠而近,他拿著塊黑漆漆的木炭把字寫在樹身上給同伴們看著學。旁邊有條小溪,每教完一個字,那少年便用水把字洗掉,再寫別的字。

  李元嬰駐足看了一會,那少年才注意到他們一行人的到來,停下講解上前拱手問:「幾位客人來我們唐家村可是有事?」

  樹下坐著的村童們都好奇地看向李元嬰幾人,覺得李元嬰的衣著華貴得很,身邊跟著的幾個禁衛也特別氣派。

  李元嬰像模像樣地拱手朝為首的少年還了一禮,也不隱瞞,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是來尋孫老神醫的,家中長輩有疾,想請孫老神醫替他瞧瞧。」

  少年道:「那來得倒巧了,要是再過幾日,孫老神醫就不在我們這兒了。」說罷他讓其他人先背一背剛才教的那幾句,親自引李元嬰一行人入村。

  李元嬰對這少年很有好感,直接自報家門:「我姓李,名元嬰,你叫我名字便好,你叫什麼?」

  李是隴右大姓,遍地都是李家人,少年不曾多想,只覺李元嬰興許是哪個權貴人家之子。

  少年不卑不亢地答道:「我姓唐,單名一字璿,還未取字,你也叫我『阿璿』便好。」

  李元嬰點頭,順勢問起唐璿剛才在做什麼。

  唐璿告訴李元嬰,他家中比村裡其他人寬裕一些,家裡人捨得送他去讀書。他認為村中的夥伴們雖都家貧讀不起書,能認幾個字也是好的,即使能去考科舉的人寥寥無幾,出去受雇傭時也算有個一技之長,指不定能多拿幾個工錢。

  於是唐璿總趁著休沐時給同村夥伴們教幾個字。

  一篇《千字文》,他已經教了大半了,自己也把千字文記得更牢了,算是利人也利己!

  李元嬰道:「你真了不起。」

  唐璿搖頭道:「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而已。」

  李元嬰由衷誇道:「便是力所能及之事,也不是人人都願意做的,你太棒啦。」

  這樣直白的誇獎讓唐璿有些臉紅,他靦腆地笑了笑,指著前頭一處簡陋的農宅說:「孫老神醫就住在這兒,最近他在教村裡人採藥。」

  周圍山多林多,藥材也長得好,學會採藥對村裡的人來說是個很不錯的新進項,所以村裡人每天都聚在那處農宅中學習如何辨認藥材、如何在採集和晾曬藥材過程中不損傷藥性,也就這兩天孫思邈說要進山採藥才冷清些。

  唐璿和李元嬰說了這些事,補充道:「昨天孫老也進山了,不知有沒有回來,若是沒回來的話你怕是要等一等。」

  李元嬰爽快地道:「我等得的。」

  唐璿點頭,上前幫李元嬰叩門。

  連敲幾聲,裡頭都沒人應。

  唐璿轉頭看向李元嬰。

  李元嬰也不失望,反而興致勃勃地和唐璿說:「既然孫老神醫沒回來,那我們再回那棵大樹下去,我也幫你教教他們!」他跟唐璿誇口,「我已經學完《論語》和《禮記》啦,最近我在學《詩經》,可以教他們讀『無衣』!」

  至於《詩經》是前幾天才被他皇兄罰抄的這種事,李元嬰是決計不會提半句的~

  唐璿早看出李元嬰出身顯貴,見李元嬰年紀比自己要小幾歲卻已經讀了這麼多書,心中大為欽佩,當即歡喜地帶著李元嬰去村頭一起教村中夥伴們習字背詩。

  李元嬰雖沒正兒八經地教過人,但他有著豐富的裝樣子經驗,教的又都是一群求知若渴、一心向學的村中少年,一首《無衣》竟教得順利無比。

  於是孫思邈背著藥簍出山歸來,便聽到村口傳來一陣陣響亮而清越的頌背聲:「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

  孫思邈駐足看去,只見一群小孩在那株幾人合抱的大樹下或坐或立,齊聲誦讀。

  兩個站著的小孩裡頭,一個是孫思邈這段時間早就記下的唐璿,是很不錯的好孩子;另一個卻是孫思邈不曾見過的,定睛細看,但見他唇紅齒白,眉目俊秀,當真是天生一副好皮相!

  更稀罕的是,這小孩明明衣著華貴,容色驕矜,本應與這山野村景格格不入,偏卻有模有樣地背著手立在那群村童前頭——若不是年紀太小,怕還真有點當人先生的氣勢。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王爺:等人是不可能等人的,等我先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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