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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渣化之路》第704章
第七十六碗湯(五)

  「若是長得像我,定然比小郡主生得好看。」清歡摸著肚子說,她到現在都很是不服氣自己竟讓被當作替身,還是最廉價的那種。

  「呵,你跟她一定都不像,淮陽王眼瞎,你比他那位嬌妻可美多了。」

  清歡好奇地問:「你見過我嫡姐?」

  「唔,見過,不過不覺得有哪裡好,一嘴的禮義廉恥清高孤傲,女訓女戒就差沒刻在臉上。」看了都叫人倒胃口,就是十分的顏色也只剩下了三分,真真是竇悔最不喜歡的類型。真要說起來,他覺得清歡比那假模假樣的衛道士好多了,那種女人,怎麼能跟和自己一起玩的人比。

  清歡聽他說嫡姐壞話,不僅不覺得褻瀆死者,還咯咯嬌笑起來,「我那嫡姐也真不是什麼好人,她臨終前竟要王爺把我要到王府,讓我一輩子給她照顧男人孩子,卻不給我名分,還要我認清自己的身份,要在孩子長大後將我賜死以免辱及他們的顏面。」她說著都要笑起來,「真是一群有權有勢就要將別人踩在地上不讓翻身的人。」

  竇悔小時候日子也過得不好,事實上不好這兩個字都是美化了,他心道,看來每人都有每人的苦楚,生在妓院的他過得是苦日子,生在尚書府的清歡也不怎麼快活。出身兩個字,就這樣輕易地限制了他們的思想,決定了他們的命運。

  可是,憑什麼呢?

  憑什麼有人生來高貴有人生來卑微?憑什麼高貴的人便可理直氣壯的欺壓卑微的人?竇悔偏偏不信這個,他倒是要看看,號稱真龍天子的皇帝,是不是真能把這江山坐到千秋萬代,永世不倒。同時也看看他這出身低賤之人,有沒有那福氣,坐一坐人人都想坐的位子。

  「我真是很想看看,這些人淪為人下人的時候,是不是也能保持這麼一副趾高氣昂的面孔。」清歡說。

  竇悔聽了笑起來,神態有了幾分自己都不曾察覺得溫柔,手掌在清歡肚子上摸了兩下,而後笑道,「早晚瞧得到,只是到時怕你心軟,對你的親人手下留情起來。」

  「怎麼可能。」清歡想起尚書府那群「家人」,心底厭惡不已,表情也嫌棄得很,「他們對我無情無義,我待他們也是如此,我的生母是嫡母的陪嫁侍女,她有孕時讓我娘伺候父親,連個姨娘的身份都不給,又要我娘終日回去服侍她,那會兒我五歲,只見到我娘每日回來身上都是青紫的。便是她自幼跟著嫡母長大,忠心耿耿,也抵不過女人的嫉妒心。」

  她奇怪地問竇悔:「你說這世上的女人為何如此矛盾,一方面要大度的為夫君送女人,一方面又嫉妒不已,嫉妒不針對男子,卻要往她親自送去的女人身上發泄。後來我娘早早死了,我便在府裡慢慢長大,只是生的好,父親覺得日後定然有用,將我送給大官當個小妾總是綽綽有餘,誰知道嫡姐卻要我去王府,想來是得了嫡母的真傳,只是她比嫡母更狠一些,不僅讓我一輩子沒有名分,還要我一輩子做她的影子。」

  說完她感慨了一句:「看來嫡母他們是真的恨毒了我們母女倆的存在,可當初她若不主動提出將我娘送給父親暖床,又如何會有今天這般事情呢?」

  竇悔譏諷的笑了一聲,「在妓院,想做清倌兒又想賺大錢還想要名聲的,通常都被稱作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這世上虛偽之人那麼多,你如何能懂他們。若是你懂了,豈不是跟他們一樣了麼。」

  清歡想了想,覺得這人說得好有道理哦,登時崇拜地看他:「你真厲害,我都聽明白了。」

  「哼,日後你做我的婆娘,看誰敢欺負你。」

  「咦,那我豈不就是大都督夫人了?我嫡母和父親見到我的話……」

  「要行禮。」竇悔笑眯眯地說,「待你卸了貨,我便帶你出去玩去,外面可比府裡好玩,你也可以看看,不管是真高貴還是假高貴,他們瞧見了我,都得低頭。」

  這話說得倒是不假,清歡跟著笑起來,只是笑著笑著便變了臉,竇悔還以為她是想吐或是身子不適,結果她小嘴一張,道:「我餓了。」

  他大笑起來,「是是是,是我的不是,忘了過去了半個時辰,你又該吃東西了。」

  說是清歡吃,其實他也不會少。畢竟只有兩人在一起吃的時候,食慾才會直線上漲。

  對於這個意料之外的孩子,這兩人真是接受的飛快呢。在這之前竇悔連找女人的念頭都沒有,誰知就是這一眨眼間,竟然就有妻有子老婆孩子熱炕頭了,可見人生真是處處充滿意外。

  肚子裡雖然揣了個孩子,但良辰吉日仍然按時到來,清歡穿上大紅嫁衣,一點都不在意禮數的竇悔坐在桌邊撐著下巴看她打扮,漂亮的衣裳將她肚子遮住,可即使不遮住也只是稍微凸起一小塊,好像也沒太大的變化。他看了會兒,絲毫不無聊,反倒覺得有趣,怎麼就覺得小娘子在那塗脂抹粉也好看得緊呢。到底是看順眼的人,做什麼他都能容忍。

  這一日高朋滿座,賓客如雲,淮陽王自然也來了。不僅他來了,小郡主也來了,就連小王爺都吵鬧著要瞧新娘子被他一起帶來看了熱鬧。王府裡究竟有沒有清歡這個人,似乎並不重要。尚書府將女兒送入他手中,那人自然就是他的了,是打是殺不過他一句話的事,尚書府難道還敢上門來要人不成。

  所以發現清歡離奇失蹤的時候淮陽王只是派人去找,終究是他的女人,若是淪落到什麼風塵的地方或是出了什麼有失名節的事,便不能讓她活著。不過事情發生到現在已是過了數個月,仍舊沒個消息。淮陽王忍不住去想清歡會不會出事了,但轉念又一想,她便是出事,同他又有什麼關係。她的性子他再了解不過,絕不會刻意向他人透露跟他有關的事情,所以淮陽王並不怎麼擔心。

  話又說回來,竇悔這個狗賊,不僅膽大包天,就連成親都和旁人大不相同。別人家的新娘子都戴著紅蓋頭,他的新娘子卻只是戴了鳳冠,珍貴的夜明珠串成的鳳冠珠簾下,一張絕美的容顏若隱若現,只是……不知為何,淮陽王總覺得有些熟悉。

  當他看到新娘子半點不害臊地主動去牽竇賊的手,而竇賊也恬不知恥地回握的時候,突然知道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了。當年他迎娶愛妻過門,那時她正是豆蔻年華的少女,盛裝打扮,鳳冠霞帔,可不就是和這新娘子有七八分相似麼!

  天底下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相似之人!除了與愛妻同父異母的庶妹!

  「等等!」

  新人不拜天地沒有高堂,隻夫妻對拜,只待入了洞房便是一生榮辱與共的鶼鰈,誰知馬上就要禮成了,攝政王卻突然大喊了一聲,在場賓客都看了過去,淮陽王臉色冷峻,快步上前,黑眸緊盯清歡的臉,「不知竇大人的妻子是何方人氏,芳齡幾何?」

  竇悔懶洋洋地看著他,「關你屁事?」

  攝政王總理朝政,為人又正直公平,美名遠播,誰人見了不是恭恭敬敬,唯獨竇悔,從不將他看在眼裡,想來這天底下敢這樣跟攝政王說話的,也只有他了。

  淮陽王臉色不大好看,他直勾勾地看著清歡:「新娘子這麼美,倒是讓我想起個故人。」

  他是個愛面子的,自己的女人偷偷嫁給另外的男人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會當眾說出來。清歡跟竇悔都吃准了這一點——這年頭,誰要臉,誰就不要命。

  清歡笑嘻嘻的撩開頭上珠簾,露出雪膚花貌傾城絕色的一張臉來,她的觀點跟竇悔一樣,覺得自己比嫡姐美多了,偏攝政王眼瞎瞧不見,往日都穿些素凈顏色,面上不染脂粉,身上也樸素的不戴首飾,就是怕王爺覺得自己貪圖榮華富貴。現在她想明白了,她愛美,她憑什麼不能隨心所欲的打扮自己?她長成這般容貌就是上天的恩賜,何必為了不喜歡的人糟踐青春。

  大好的少女時光都葬送在了王府,今後的人生是屬於她自己的,誰都別想插手一絲一毫。

  她這一笑,當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賓客們被這直擊人心的美貌驚呆了,清歡笑意盈盈,說出的話卻跟她未來漢子一樣沒個禮數:「聽說攝政王已年逾不惑,這把年紀了眼神不好也是理所應當,只是這般老套的搭訕方式,我可只聽大都督給我講街頭那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地痞流氓的故事裡聽過。」

  一字一句柔柔軟軟,偏每個字都帶著刺,將淮陽王罵了個狗血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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