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無見無煙

　“怎麼了？”

　唐少聰不解的看向唐嫣然。睍蓴璩曉

　唐嫣然忙使勁的搖頭，“沒，沒事！”

　唐淺淺啼笑皆非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唇角輕泛冷嘲。

　她這是第三次見到唐少聰，原來只覺得他是個天真爽朗的男孩兒，沒想到竟然還是她的“恩人”燁。

　唐淺淺看向唐嫣然，“嫣然，母親熬的補藥……少聰喝了沒事吧！”

　唐嫣然乾乾的舔了下嘴角，“還好……”

　唐淺淺鬆了口氣，“那就好！沃”

　其實就是不用問，她也知道無礙。

　因為這“補藥”裡的成分只對女子有效，尤其是已然有了房*事的女子。

　“怎麼了？”

　唐少聰像是不明白她們說的是什麼。

　唐嫣然狠狠的瞪了唐少聰一眼，“沒什麼！”

　劈手把唐少聰手裡已經空了個碗奪過去。

　唐少聰愣愣的看了眼唐嫣然的舉動，仰頭又把手裡另外一杯喝了下去。

　……………………………………

　除卻這一開始的小插曲。

　姐弟三人坐到了大廳裡，唐少聰也總算是道出了他匆匆來到這裡的緣由。

　原來早先的時候是他和唐嫣然商量好的一起過來的，可因為唐少聰臨時有軍務在身，唐嫣然就一人先行動身。只是幸好，唐少聰趕到大營，就聽說軍務延後，這不，就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這什麼軍務？一會兒有，一會兒沒有的。”唐嫣然聽著很是不屑。

　唐少聰撇了撇嘴，“國事要秘，不得探尋！”

　“你——”唐嫣然狠狠的瞪過去。

　唐少聰揚起下巴，瞄也不瞄唐嫣然一眼，從桌上的碟子裡拿起一塊兒糕點就放到嘴裡。

　當軟濃的味道入喉，唐少聰的眼睛裡幾乎立刻就冒出光來，“好吃啊！姐姐！”

　“好吃就多吃點兒！”唐淺淺儼然大姐姐的溫婉模樣。

　“嗯！”唐少聰點頭，“不過，這是誰做的？”

　“桃紅！”

　唐少聰訝然，“桃紅厲害啊！！”

　說著，就看向伺候在不遠處的桃紅，“桃紅，我好後悔當初怎麼沒有向父親把你要了！”

　“……公子！”桃紅的小臉兒漲的通紅，登時有些侷促不安。

　唐淺淺嗔怒著警告，“不得在本宮這裡調笑侍婢！”

　“是！”唐少聰吐了吐舌頭，只是緊跟著就又看向桃紅，“你保證沒有在這糕點裡放什麼不該放的東西？怎麼我覺得越吃越好吃呢？”

　桃紅剛才還發紅的面容轉瞬就變得慌亂，忙看向唐淺淺，“奴婢沒有！還請太子妃，公子明察！”

　“噗通”就跪倒在地。

　唐淺淺的眉頭微挑，眼角瞥向唐嫣然，唐嫣然的臉上快速的閃過一抹異樣。

　再看唐少聰，似乎那雙晶亮的眼睛裡也好像有什麼東西閃過。

　是她太過敏感了？

　唐淺淺擺了擺手，“少聰說著玩兒的，你還當真了——好了，先退下吧！”

　“是！”

　桃紅忙退了下去。

　這邊，唐嫣然衝著唐少聰翻了個白眼，“你就不能少開這種心驚動魄的玩笑？”

　“怎麼會是玩笑！”唐少聰不屑，很是嚴肅的看向唐淺淺，“姐姐，日後太子府的女人多了，你可要小心飲食，這說不準就有什麼人往什麼東西里放什麼，萬一要是著了道兒，那可就是大事！”

　唐淺淺若有所思的點頭，“少聰說的有理！”

　“那是當然！”唐少聰點頭，隨後又看向唐嫣然，“你也要小心！”

　“我知道了！”唐嫣然瞪向唐少聰，“你都能想到的，我還能想不到？”

　“……”

　嘰嘰喳喳的，唐嫣然和唐少聰又是一陣鬥嘴喧鬧。

　唐淺淺笑盈盈的看著，眼中濃意深邃。

　差不多一個時辰。

　唐嫣然和唐少聰告辭離去。

　只是不知道先前又說了什麼，唐嫣然很是惱怒的率先離開，唐少聰跟在身後，喊了幾聲，唐嫣然也沒有理會。

　唐淺淺無奈的到了唐少聰身後，“嫣然是女孩兒家，你還是要讓著點兒！”

　唐少聰擰眉，很有些嘲弄，“恐怕她那個德行就是寵出來的，我還讓著她！”

　說完，又回頭看向唐淺淺，“姐，記得我說的，不管用什麼，你都是要小心點兒好！”

　“嗯，我知道了！”唐淺淺看著他點頭。

　“還有——”唐少聰遙遙的指了下不遠處的荷塘，“你不會水性，離水塘什麼的地方也要遠一點兒！”

　“好！”

　“那我走了——”

　“要和嫣然和好！”

　“知道了！”

　“……”

　唐淺淺立在太子妃寢宮門口，遙看著唐少聰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攏。

　若是一開始她還以為唐少聰只是巧合喝了她那杯“補藥”，那現在她已經肯定唐少聰是有意為之。而且唐少聰是真的關心她。

　只是，他說，她不會水性……

　那不會水性的唐淺碧又是怎麼會意外落水，導致昏迷了一天一夜的？

　唐淺淺閉了閉眼，袖下的手也微微緊攥。

　似乎，有些東西已經不可抑止的衝著她過來。

　便是她想要躲，也躲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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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太子妃宮中的眾人就已然看不到太子妃閒暇的時候。

　每日醒來用過了早膳，太子妃就到了書房裡去研究太子府上下卷宗，差不多直到中午。

　午膳之後，還不待休息，唐府二小姐就過來拜訪，一聊就是幾近晚上。

　有時候太子也會過來，相談之間也很是熱絡。

　只是自從唐府二小姐前來拜訪之後，太子就再也沒有在太子妃宮中入寢。

　數日之後，太子府的“臨幸記錄”上赫然連著兩次平添了無煙的名字。

　自然，這個“臨幸記錄”旁人是看不到的。

　唐淺淺看著這兩個相同的名字，眼中一閃幽暗。

　唐嫣然這麼慇勤出現在她這裡的原因，就是不用想也知道為什麼。所以她在太子出現的時候，也很是得體，不著痕跡的意圖給兩人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畢竟之前人家都尚算是偷偷摸摸的進行，現在好不容易能有機會光明正大，她自然要有太子妃的體面大度。

　只是對於她的賢淑，三次有兩次的時候，那個太子都不讓她得逞。甚至有一次還甚是惱怒的說什麼，“別忘了，你才是太子妃！”

　——她這不是讓這兩個有情人終成眷屬嗎？怎麼反而還被數落了？

　唐淺淺錯愕怔愣，唐嫣然的小臉上已然有些淚光忽閃。

　看看，傷到這個純情小女孩兒的心了吧！

　只不過她唐淺淺還不算是愚笨，這位太子定然是因為這宮裡不知道是誰的細作的精明眼睛，所以故弄玄虛。實際上根本就是在保護唐嫣然。

　所以，這個太子還算是個有情義的！

　輕嘆了聲，唐淺淺只能留下來，盡職的表現了自己身為太子妃的職責。

　只是顯而易見的，唐嫣然傷心了。

　然後一連幾天沒有來。而那位太子也幾日沒有出現在太子妃寢宮。

　唐淺淺倒是無所謂。

　雖說那個太子尚算絕色，也算是有幾次激盪的肌膚之親，可對於一個自己不喜歡，也不喜歡自己的男人，她絕對不會有丁點兒多餘的想法。

　何況，能一個人獨佔大床，她也很開心，

　只不過，看著這上面無煙的名字……

　這算不算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唐淺淺把手裡的這本冊子放下來。

　端起手邊上桃香預備好的香茶。

　眼前再度閃過唐少聰那張俊秀的面容。

　唐淺淺輕嘆，她，要不要去探望下在軍營當中的這個唯一的弟弟呢？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唐淺淺腦袋裡這個念頭還沒有落停，就聽著外面有宮人稟告，“唐府二小姐求見！”

　唐嫣然？

　她怎麼來了？

　“請——”

　唐淺淺瞥了眼手邊上的“臨幸記錄”，轉身吩咐桃香和自己先去內廳換衣服。

　…………………………

　說是換衣服，其實就在頭上簡單的插了個表示自己太子妃身份的簪子，身上披了一件輕紗薄衫，以顯太子妃莊重。只是這麼簡單的裝扮，就只襯托的唐淺淺海棠豔麗。

　當唐淺淺走出來，等在外面的唐嫣然眼中一閃驚色，緊跟著站起來，衝著唐淺淺躬身一輯，“見過太子妃！”

　“起吧——”

　唐淺淺抬手虛抬，隨後示意四周的宮婢退下。

　當屋內只有姐妹兩人，唐淺淺上前就拉住了唐嫣然的手，一臉擔憂，“嫣然，你還好嗎？”

　“然兒很好！”唐嫣然道，“其實，這次來，然兒是來向姐姐請罪的！”

　“請罪？”

　唐淺淺訝然。

　唐嫣然重重點頭，眼中已經浮上淚光，“然兒這幾日攪擾姐姐，惹得太子不悅，是然兒的不對！母親也教訓了我……然兒知道錯了！”

　“姐姐，從現在開始，然兒再也不來攪擾姐姐了，一定……”

　哽咽的聲音帶著讓人憐惜的疼意，臉上垂淚欲滴的嬌媚更讓人心疼。

　唐淺淺輕嘆，眼角往先前她自己坐著的位置看過去。

　……那邊擺放的“臨幸記錄”顯然有移動過的痕跡。

　不論唐嫣然此來是來道歉，是不甘心再度過來想要見那個太子一面，還是因為別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也算是不簡單！何況剛才又受了點兒刺激……

　明明知道唐嫣然會忍不住去看，怎麼剛才她就萌生出那樣的惡趣味來！

　“嫣然，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姐妹日後總是要在一起的，哪裡有什麼攪擾之說！”唐淺淺拍了拍唐嫣然的手背，以示安撫，“剛我還想去園子裡轉轉，若是嫣然有心，也一同前往吧！”

　那位太子恐怕這會兒已經知道了唐嫣然過來的事情，而既然不確定那位太子會不會過來，那就不妨找過去。

　唐嫣然的眼中一閃驚喜，

　“嗯！”

　——這個小丫頭，倒也能知道她的用意。

　…………………………

　太子府的花園。

　粼粼水波蕩漾，假山嶙峋，儼然景緻。

　耀國府邸宅院都是按照品級大小，自有定論。雖說唐相一門數代忠烈，宅內也盡顯富氣，可比起太子府也尚差一籌。

　唐嫣然也是進過宮的，只不過那時候都是匆匆一瞥，現在看著太子府中的美麗風光，眼中的亮芒越來越燦爛。

　唐淺淺唇角輕彎，隨著帶著唐嫣然東遊西逛，沒一會兒就到了太子寢宮不遠處。

　只是還沒等過去，先前派過去探路的春曉就已經悄然回稟，“太子不在府內！”

　聲音不大，足以讓唐淺淺身側的唐嫣然聽個清楚。

　唐嫣然眼中一閃，隨後很是歡快的拉著唐淺淺的胳膊，“姐姐，我累了！”

　“那我們就在前面亭子裡休息一下。”唐淺淺提議。

　此時已經到了近八月的光景，雖耀國的天氣尚算涼爽，且也不到晌午，可頭頂上的日頭對于小姐們來說，也稍顯灼熱。

　“好！”唐嫣然忙著點頭。

　很快，就到了“潑墨亭”。

　姐妹兩人就在亭子裡稍稍的休息著，一向在吃食上很是不虧待自己的唐淺淺吩咐人備上玫瑰露沙冰。

　唐嫣然一個勁兒的讚歎這沙冰的美味，唐淺淺只說是桃紅想出來的，若是喜歡日後可以經常品嚐。這話已經顯然意味著日後種種，唐嫣然自是開懷。

　眼前的景緻美麗，微微的涼風入懷，再加上冰涼的沙冰，就算是唐嫣然這個小丫頭心懷叵念，可總體看上去也算是養眼。

　就在兩姐妹愜意欣賞的時候，不遠處有幾個侍婢走過來，行動窈窕，頗有幾分姿色。

　唐淺淺先前並沒有注意，只是一直四下里看著景緻的唐嫣然突的頓住目光，唐淺淺這才不經意的瞥過去。

　那幾名侍婢身上的衣色都差不多，頭上寥寥幾枚碧玉簪，而當中最為顯然的都是那枚昭示明朗的透玉簪。當中還有一個她先前就認得的人，無煙。

　唐淺淺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再度品茗起自己跟前的沙冰。

　那幾名侍婢到了近前，看到亭子裡坐著的唐淺淺等人，面色大變，忙著幾步上前，紛紛跪倒，

　“奴婢等見過太子妃！”

　鶯鶯細語讓唐嫣然的面色微寒，再看到她們頭上的透玉簪，唐嫣然的臉色更是不善。

　唐淺淺當然知道是什麼原因，只若是沒看到，“起來吧！”

　“謝太子妃！”

　幾人盈盈起身，清香繚繞。

　而即便這幾個女子站在一起，身上的胭脂香粉也不見濃郁。

　可見那個太子還是有些審美的。

　唐淺淺看向唐嫣然。

　“這是我家小妹！”

　雖說她給太子精選侍妾的事情，只是在太子妃宮中進行，可人多口雜的說不定她手上想要篩選的人選，已經有不少人知道，而雖說眼前這幾位只是那個太子身邊不記名的侍妾，可按照慣例，當太子身邊侍妾入府，她們也是最低要封為八品奉儀的。所以，讓她們及早認識下唐嫣然也是好的。

　幾名侍婢微愣，很快又是躬身，“奴婢等見過二小姐！”

　唐嫣然唇角不屑的動了動，“快起來吧！今兒我不過是來探望姐姐的，日後有時候再閒聊！”

　雖說的清冷，唐嫣然還是笑著過去，一一把她們扶起來。

　坐在石凳上的唐淺淺看著唐嫣然這樣“親民”的舉動，眉頭微皺。

　這個小丫頭，又打什麼主意了。

　雖說那幾名侍婢久居府中，可也莫約的知道太子曾喜歡的女子就是眼前的這位唐府二小姐。只是怎麼也沒想到唐嫣然會是這麼親切，轉念又想太子妃進府之後，並未對她們有所打壓，更還吩咐府裡的佈置餉銀比起之前都要好上一些，就覺得或許唐家的兩位小姐都是這麼好相處的，也就都起身，笑臉相迎。

　“你們都是太子的女人吧！”

　唐嫣然清澈的目光在她們頭上的透玉簪上掠過，那幾名侍婢包括無煙的面上均是一紅。

　“奴婢等不過是太子奴婢！”到底還是無煙機敏一些，上前躬身一輯。

　唐嫣然掩去了眼底一閃即逝的暗光，轉頭看向無煙，“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無煙！”

　“……”

　唐嫣然嘴角瞬時一沉。

　亭子裡眼看著這一幕的唐淺淺眉心也隨之一抖。

　只是不等唐淺淺有什麼反應，就看到唐嫣然過去拉住了無煙的手，“——原來你就是無煙啊！姐姐一直在我面前提起你！”

　唐嫣然笑盈盈的樣子，看在眾人面前就好像相見恨晚。

　………………

　亭子裡的唐淺淺緩緩的站起身子。

　精銳的目光從唐嫣然握著無煙的方向移向無煙的面容。

　清楚的看到無煙眉角含著的痛意。

　這個唐嫣然——

　“嫣然……”

　唐淺淺正欲開口，卻看著唐嫣然突的色變，然後豁然抬手。

　“啪——”

　清脆的一巴掌直接扇到了無煙的小臉兒上。

　隨著一聲驚呼，無煙踉蹌著退後了幾步，摔倒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