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麼說什麼
南耀羽眉眼一沉,“你想打什麼主意?”
司徒空知趣的應聲,那腦袋裡先前的想法給拋開,道,“或許臣可以再逼一逼盧相……”逼到黔驢技窮,山窮水盡,那就是還有什麼後招,也不得不使出來一些!
南耀羽沉吟,鳳眸微閉,看似沉吟。
……主意雖不錯,可若是逼到絕境,也不免狗急跳牆—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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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一連三日。
太子都沒有在寢宮入寢,即便是前來探望“病重”的太子妃,也只是坐上一些時候就離開了。
而即便太子殿下來去匆匆,可似乎到底還是太子的探望更為神效,太子妃的身子很快就好了起來。
太子妃宮中上下,已然歡欣起來。只是那兩位奉命徹查太子妃中毒一案的宮中嬤嬤卻已經有些焦急了。
雖她們也是盡力,且怎麼樣也是把太子府裡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給清清白白的徹查了一遍,可到底最重要的案子並沒有了結——太子妃中毒一案,還是毫無進展。
所以,在第四日一早,兩位嬤嬤率領著太子府中太子特意撥派的侍衛從太子妃寢宮中走了出去。
浩浩蕩蕩,直奔盧良媛的清風齋。
這樣的架勢,即便是真的病重漸癒的唐淺淺也得到了消息,更不要說是早就惦唸著某件事的她了。
所以,就在宮門開啟的霎那,軟軟的靠在軟塌上的唐淺淺眼睛裡就冒出了精光。
桃紅桃香的精神也陡然颯利。
“太子妃,聽說前幾日那兩位嬤嬤審了盧良媛的貼身侍婢,還有隨從盧良媛一起進府的眾人……想必今兒定是有了什麼結果……”桃香道。
桃紅很有些興奮。“這麼說,今兒一定能好了?”
“……”
唐淺淺沒有說話,只低頭看著手裡的書冊。
而看到唐淺淺沉默,桃紅桃香相視一眼,也再度靜默。
一盞茶過後,太子寢宮門外靜悄悄的一片。
而因為不想被某些人猜到些什麼,唐淺淺也並沒有特意的派春曉出去打探情形。
一直伺候的桃紅忍不住了,趁著給唐淺淺端茶的工夫湊過去,“小姐,我們是不是……”
“靜觀其變!”
唐淺淺翻了手裡的一頁書冊,神情自若。
當唐淺淺就要飲下第二盞茶的時候,外面陡然有驚動傳來,外面有侍婢急匆匆的說了些什麼,春曉也急忙的過來回話,“回太子妃,兩位嬤嬤去請了太醫……”
“碰——”一聲,
唐淺淺放下杯盞,猛地站起來。“怎麼回事?”
春曉咬唇,“聽說……唐良媛動了胎氣!”
“……”
唐淺淺嘴角狠狠一抽。
桃紅桃香也相視了眼。
旋而,唐淺淺的臉上綻開一抹笑意,轉頭瞄過桃紅桃香,“更衣,本宮要去看看盧良媛!”
“是!”
桃紅桃香應諾。
唐淺淺轉身往內室而去,眼中流光微轉。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好!
那就看最後鹿死誰手了!
…………………………
當唐淺淺隨眾到了清風齋。
先前唐淺淺也是到過清風齋的,只是原來第一眼看到時,清風齋內清風徐徐,竹林茂盛,好若人間仙境。而現在,那兩位嬤嬤帶來的侍衛各自嚴守,院內的一眾侍婢隨從都跪倒在地,身形顫抖不已。
房間內,也有幾名宮婢,那兩位嬤嬤也在其中,且還有宮中太醫隨行的僕人在側。
唐淺淺知道,太醫已經到了。
左右仔細的打量了清風齋內外,唐淺淺在桃紅
tang的攙扶下,走上台階。
“太子妃!”
兩位嬤嬤先知道了唐淺淺的到來,躬身稽首,身上汗濕,聲音都有些顫抖。
——兩位嬤嬤奉命徹查太子妃中毒一案,而這幾日過去了,案子還沒能了結,本以為今兒孤注一擲,總也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沒想到惹了盧良媛的胎氣,她們只覺得壓力倍加。
不知道事後,她們的腦袋能不能保住……
隨著兩位嬤嬤的跪倒,屋內其他的人也一起跪倒。
隔著屏風,正在給盧湛箐把脈的太醫也轉身就要跪倒。
唐淺淺虛扶起兩位嬤嬤,卻是衝著那兩位太醫說話,“幾位太醫先忙著,不要誤了大事!”
“是!”
幾位太醫轉身繼續診脈。
兩位嬤嬤本有些擔心,但看到唐淺淺鎮定自若的模樣,也莫名的有些鬆了口氣。
很快,幾位太醫斟酌了下,不約起身,往外而來。
轉過屏風,唐淺淺看到為首的那位太醫,正是先前給她診脈的那位,據說是宮中專為安養皇嗣之名醫。
那位太醫面帶豫色,眼底轉了轉,似乎是在思量,只是最後,還是衝著唐淺淺躬身,
“太子妃可否遣了四下眾人?”
唐淺淺眼底一閃,衝著身側的桃紅點了點頭,桃紅應諾,其他的一些無關緊要的侍婢就退了下去。
屋內,只有那兩位嬤嬤,桃紅,唐淺淺,幾位太醫,還有一道屏風後面中了毒的盧良媛。
“說罷!”唐淺淺道。
既然都已經說了“屏退”的話,屋內還有著許多人,顯然便是都能聽的,那位太醫也不猶豫,道,“回太子妃,盧良媛是中了慢性毒藥……腹中胎兒已然有了些損傷,若是想要保住,至少也要一個月……”
說的直白含蓄。
也就是說盧湛箐和她一樣,也是中了毒,可遠比她要嚴重的多。
在場的眾人暗暗吸了口氣,尤其是那兩位嬤嬤,臉色白了又青。
這太子妃中毒的案子還沒有結,怎麼盧良媛竟然也——
唐淺淺面色一沉,“盧良媛現在怎麼樣了?”
“還在昏睡!”
太醫道。
只是既然話裡用上了昏睡一次,就已經沒什麼太大的事情。
唐淺淺點頭,轉頭看向那兩位嬤嬤,“不知道盧良媛的飲食都是由誰料理!”
既然那兩位嬤嬤已經把清風齋查了個底朝天,那這種事情也必須是知道的。
一位嬤嬤反應的快,立刻道,“全是由貼身侍婢蘭兒照看!”
另一位也明白過來,開門,要侍衛帶著蘭兒過來。
……
很快,蘭兒被帶了過來。
清秀的面孔很有些雅緻,只是此刻淚流滿面,眼中的擔憂更是掩飾不住,在進到屋內第一刻就轉頭往屏風後面看過去。
“放心,盧良媛不會出事,太醫們已經斟酌了藥方!”唐淺淺道。
“是,謝太子妃!”
蘭兒叩首。
幾位太醫見狀,先後一輯,就要退出去。
唐淺淺攔住,“幾位太醫先不要走,本宮還有事要問!”
“是!”
幾位太醫也只能留下,自然有一位還是先去負責熬藥。
畢竟解藥的事情還是迫在眉睫。
唐淺淺回以感激一笑,繼而看向跪倒在地的蘭兒,“盧良媛的飲食起居都是由誰照看?”
蘭兒愣了愣,老實的回道,“是奴婢!”
唐淺淺的眼中暗光一閃。
她先前已經從兩位嬤嬤的嘴裡聽說了是蘭兒全權負責,可她還是在眾目之下又問了一遍。
不為多言,但只為現下的明了。
雖說她在太子妃宮中並沒有聽到什麼風聲,可在進來之後看到院內的境況後,就知道先前那兩位嬤嬤在清風齋鬧得不小——盧湛箐中毒一事之所以惹出來,八成是因為盧湛箐的“氣急攻心”。
所以,但凡蘭兒有那麼丁點兒的小心思,在又恰逢自家主子中毒昏迷的境況之後,怎麼樣也會想到讓自己摘出去。可蘭兒並沒有。
可見蘭兒的忠心。
唐淺淺眼中一閃嘲諷,臉上還是一本正經,“既如此,那從你家主子入府到現在,所用所食可有什麼勘察不周的?尤其是吃食!”
蘭兒眼珠子左右晃動,顯然是在深思,又有些不敢開口,
唐淺淺道,“說罷——”
蘭兒咬牙,“府上各位承微昭訓都送過主子一些東西,只是吃食……主子只從太子妃和煙昭訓那兒拿過來一些!”
蘭兒說的很有些擲地有聲,只是旁邊幾人眼中的神色立刻就已經有了些怪異,不要說是那兩位嬤嬤,就是那幾名太醫也有些異樣。
——先前是太子妃中毒,在場最為可疑的就是盧良媛,而盧良媛中毒,竟然也和太子妃有關?
雖說太醫並不太明白朝中的事情,可隱約的各種傳聞還是明白。所以,這太子府中是要做什麼?
那兩位嬤嬤雖說是奉命徹查,可畢竟是來儀宮出來的,一位嬤嬤立刻站出來,沉聲冷喝,
“大膽!”
唐淺淺揚手,“蘭兒說的不錯,本宮的確是送過盧良媛一些桃紅親手做的點心,還有一些茶水……只是太醫也說盧良媛是中的慢性毒藥,而所謂慢性,總也是至少一個月的吧!”
為首的那名太醫立刻了悟,“是,微臣等看過,至少一個半月!”
唐淺淺點頭,轉頭看了眼桃紅,桃紅應諾,轉頭看向那兩位嬤嬤,“太子妃也便是在二十天之前,才第一次送太子妃宮中的吃食給盧良媛!”也就是說,中毒一事和太子妃宮中沒有半點兒關係。
蘭兒身為奴婢,此時自是說不上話的。
而桃紅對著那兩位精細嬤嬤說,顯然也是看在太子曾經下的口諭上。
那兩位精細嬤嬤也是知機,自然看出來唐淺淺是要她們秉持公正,一位嬤嬤上前一步,衝著唐淺淺一躬身,“不知道太子妃可有憑證?”
唐淺淺一笑,衝著桃紅一抬眼,“要春曉把宮裡的紀實冊子拿過來!”
“是!”
桃紅出去吩咐,唐淺淺的目光在在場的一眾人等面前淡淡掃過,甚是連屏風後面正暈迷的某個人的方向也不放過。
那個盧湛箐學的還真是像——
“本宮從進府之後,每日裡,所收什麼,所送什麼早就有所記錄,尤其是吃食……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唐淺淺清閒一嘆,似乎也有些無可奈何。
只是話語落地,卻是足以震驚四周。
誰也沒想到太子妃竟然仔細到這個程度。
唐淺淺眼角淡淡的瞥了眼蘭兒。蘭兒還是跪倒在地,只是低垂下頭露出來的唇角已經有些發白。
唐淺淺卻好像是沒看到,低頭問。“你跟在你家良媛身邊多久了?”
“已經有十年!”蘭兒應聲。
唐淺淺再次點頭,“如此,那本宮就信你!”唐淺淺先表了態,在場的其他眾人,即便是桃紅的小臉兒也有些僵。
另一位嬤嬤這會兒也已經走到門口,衝著外面的侍衛吩咐,“請無煙昭訓過來!”
清風齋盧良媛請了太醫,太子妃也親自前往的消息早就傳的府中盡人皆知,府裡的美人兒也早就到了門口。
唐嫣然也在其中,只是沒有先前的榮光滿面,意氣風發,此刻的她穿著打扮極其普通尋常。
聽到裡面的呼聲,無煙在貼身侍婢的扶持下,從一眾美人兒當中走了出來。
面容仍是之前的清秀,只是唇角已經隱隱有些發白。
她進到院內,看著院子裡的一眾兵士,還有前面敞開了房門的殿內,抿了抿唇角,緩緩走上前去。
“妾身見過太子妃!”
“起來
吧!”
唐淺淺示意,她的目光在無煙的身上打了個轉,問道,“你可是曾送過盧良媛一些吃食?”
無煙嘴角一白,柔弱的身子不可查的晃了晃,只是隨後還是應聲,
“是!”
無煙的話音還沒有落地,就聽著跪倒在地上的蘭兒一聲驚斥。“是你害了我家主子!”
無煙一驚,滿面驚慌,“不,我沒有!”
“好了!”唐淺淺哼了聲,冷眼看向蘭兒,“你家主子還在病重,如今不過一道屏風之隔,你還是不要大聲喧嘩的好!”
“是!”
蘭兒一驚,低垂下頭。
唐淺淺不理她,只是轉眸掃到無煙身側的貼身侍婢身上,
那名貼身侍婢一看就是個膽小的,立刻就有些顫抖,
唐淺淺唇角笑意輕泛,“本宮以為無煙是個懂事的,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無煙也自是清明,所以,本宮並不以為此事和無煙有所關係,所以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吧!”
唐淺淺的聲音溫和,並不顯絲毫的氣勢,可當話音落地,那名侍婢還是“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
小臉上一陣雪白,“太子妃饒命,不關奴婢的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