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太子殿下一人
唐淺淺自是知道自己假裝病倒的事情讓他惱怒,因為即便是換做她,她也會惱怒,更何況她還是藉著福兒的由頭。
所以,在察覺到這位惱怒的時候,立刻訕訕的就想要挽回,不止是把她好不容易研製出來的可以以假亂真的“胭脂”給奉送了,還完敗示弱。
只是眼看著他就要走了,不過表示下她對他的傾慕之意,沒想到竟是把這人給惹了回來凳。
而再看這人比起先前意圖離開時候還要陰沉的臉色,唐淺淺立刻的意識到了危險。當即往後撤。
可她已經到了床頭,又有什麼地方能逃得開媧。
唐淺淺扯了扯嘴角,面向那個已經近在咫尺的男人,
“羽……”
唐淺淺剛開口,那人就已經俯身,直接的壓了過來。
唐淺淺只覺得眼前一黑,溫潤的菊香入喉,急促的唇就落到了她的唇上。
有些痛,更多的卻是柔蜜。
唐淺淺只是稍許的怔愣,就反手攬住了他的脖頸。
只是她動作快,南耀羽更快。
她的手還沒有合攏,他就拉住她的,和她淺淺的隔開。
彼此交錯的呼吸當中,瞳孔中只有對方的影子。
他的眼中幽深深邃,流動異色光彩。
淺淺幾息流轉,便是惑人傾城。
“歇幾日?”
低啞明鏡的話入耳,無比心顫。
唐淺淺揚了揚唇,點頭。
他深看了她一眼,霍得起身。
陡然而來的涼意,好像剛才的溫柔繾綣都不過只是她的幻覺。
只是唐淺淺知道,並非是虛幻。因為她的手上還正牽扯著他腰身上佩戴的琉璃配飾。
南耀羽也看到了,嘴角彎起一道他自己都並沒有意識到的寵溺,抬手把腰上的琉璃摘了下來,給了她。
再度離開。
這次,唐淺淺沒有再做小動作。
而南耀羽卻還是轉身,站在門邊遙遙的看了眼在床上半靠著的唐淺淺,嘴裡無聲的說了一句話,“下不為例——”
房門拉開,他走了出去。
只是這扇門還沒有徹底的關合,就聽著外面有驚呼聲起。
隱隱的還有女子的低呼,“盧良媛——”
陡然,又是一陣忙亂。
就在這一番忙亂當中,桃香進到了內室,看向唐淺淺,點了點頭。
唐淺淺輕嘆了聲,仰頭躺到床上。
把身上的薄被往頭上一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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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國宣帝二十年。
文治武功,都可謂前朝典範。
朝堂之中,更是有大臣輔佐,比如唐相和盧尚書。
盧尚書是歷代世家,數代在耀國朝中經營,自是榮華非常。而唐相雖家蔭稍遜,可足智多謀,更被皇帝信任,於是,從耀宣帝元年以來,兩位大人就你爭我奪,互不相讓。漸漸的,兩足之勢鼎起。
而就在盧尚書和唐相兩廂爭執不下之時,太子殿下橫空出仕。
並未大婚,就已經謀得參政之權,且對盧尚書和唐相不假言辭,或近或遠,琢磨不定,可偏就如此,短短一年,已經在朝中有了自己的勢力。
皇帝欣悅,便賜議政殿為太子議政之處。
皇帝手中大權也分給了一部分,隱隱的,皇帝竟有了些太上皇的閒暇。
太子英明神武,睿智非常,早些年便和唐相之女常有往來。而太子殿下大婚,唐相之嫡女被欽定太子妃,一可見皇帝對唐相信賴,二也遂了太子心願。
本以為兩
tang廂情意綿綿,便可安然無恙,甜蜜羨煞眾人,不料大婚之日,太子殿下對太子妃冷眼相對,太子妃抑鬱生病,足有三日。
是因大婚之時,正逢唐相與太子殿下爭執不休,太子遷怒。事後,太子心生懊意,隨而,重歸於好。
再度惹人豔羨。
不久,太子納妾。
據說納妾之事是太子妃一手操辦,據說為首的那兩位良媛,一個是唐相府中僅有的另一個女兒,一個是盧相膝下唯一愛女。
不都是說太子殿下對太子妃情有獨鍾麼?怎麼這麼快就納妾?且還冒出來唐府另外女子?
難道太子殿下先傾慕的女子並非唐相嫡女,而是這位後納進來的良媛?
只是不管如何,姐妹兩人共侍太子,無言便道是娥皇女英美談。
而盧相之女明明幾度傳言不嫁,便是京城世家子弟都不乏問津,結果卻是花落太子。
太子是要借大婚,輕易把朝中兩大家據為己有?又或者皇帝另有安排?
一時眾說紛紜。
只是不論傳言如何,太子府中,太子仍獨寵太子妃。
沒多久太子妃懷孕,太子雨露均霑,太子妃賢明大度,太子府中似乎一切安好。
而就在太子府中平靜如水時,唐相夫人執掌的上官商號被參,輾轉落到太子妃手中,唐相膝下唯一獨子遠赴邊關。
隨後,太子妃寢宮被襲,太子妃有驚無險,卻還是惹得太子震怒,朝中大多官員落馬,大收京中兵權。
而太子府中喜訊再傳,繼太子妃有孕之後,盧尚書之女盧良媛也懷有身孕。
朝中安寧。
再說太子妃,先前受驚,太子府中上下事宜便到了盧良媛手中。而盧良媛恃寵而驕,罔顧太子妃威嚴。太子妃一時惱怒,稍事懲戒,可懲戒未成,太子妃便傷了身子。
而這邊太醫剛剛離去,盧良媛腹中的孩兒也險些受損。
太子勃然大怒,令太子妃和盧良媛各自禁足,反省己錯。
——夜色籠罩。
唐淺淺躺靠在軟塌上,一邊吃著糕點,一邊聽著桃香一點點的把京城內外的最新的“系統傳聞”,不得不感慨古代傳聞八卦的事無鉅細。
這是可惜了沒有報紙之類的媒介,不然這消息肯定比她所聽到的這些更為詳盡。
當中政治敏感度之高,的確是歎為觀止。
“桃香,你說這傳聞是哪邊洩露出來的?”唐淺淺也難得的八卦。
桃香瞅著自家主子像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情,也只能讚歎主子的淡然自若,恐怕是自己這輩子都學不來的。
太子妃在佯裝自己身子有恙,進到屋內休息之前,就要她盯著盧良媛。
所以,太子殿下駕到,盧良媛施以柔弱,太子殿下卻還是先顧著太子妃的一幕,她正看了個滿眼。
後來因為太子殿下都到了,太子府中上下各位主子也都陸續到了太子妃宮中。盧良媛看似虛弱的坐在軟椅上,眼睛早就一直盯著緊閉的內室。當太子殿下從屋內剛出來,盧良媛就作勢暈倒,而後是太子殿下親自抱著盧良媛回去的清風齋,再聽太醫診斷,說是胎兒狀況不妙。又給開了藥方等等。
太子妃先不適,而後盧良媛又險些出事,太子殿下自是惱怒,就說要問清楚怎麼回事。
因為太子妃“病重”無法前行,她也便代替太子妃,前行聽訓。
按照太子妃的意思,她實話實說,而也不出太子妃所料,盧良媛的貼身侍婢還有盧良媛這聽似說的懇切,可實際上早就在誤導以為太子妃是嫉妒生恨。而且盧良媛還找了幾位主子作證,說是在她們沒有到太子妃宮中之前,盧良媛就已經跪了好一陣子之類。
結果,太子妃和盧良媛一起被罰。
而也就是幾個時辰之後,太子妃派去街上打探消息的人回來,外面的傳言就已經如此的栩栩如生。
雖聽聞讓人震驚,可事事都在太子妃的意料之內,所以即便心底有些驚慌,也在看到太子妃這般悠閒之後,沉靜下來。
“奴婢以為這當中並沒有偏向盧良媛,太子妃和二小姐之間也說的
含糊,而事關朝政……奴婢雖不懂,也聽得出來,是在為太子造勢,所以奴婢以為是太子殿下所言!”桃香分析著。
唐淺淺點頭,“有道理,不過我以為造出這些聲勢來的是……那位!”唐淺淺往上指了指。
桃香瞪大眼睛,“太子妃的意思是……”
“嗯~!”
唐淺淺點頭。
除了深宮裡的那位皇帝,她以為沒有第二人。
正如桃香所言,這些完全可以編纂成冊的傳言並沒有誇張盧湛箐,也就不是盧尚書的謀劃。而據她所知道的父親,自持清高,也不會做出這種誤導輿**論的事情來。至於那位太子爺想要做什麼,謀劃什麼並沒有和她說的太清楚明了,可她還是能感覺到他是在籠權。
而既然他的用意是如此,那就絕不會主動的說出來,畢竟有打草驚蛇之嫌。所以,這個傳言定然不會是他。
那剩下來的也就只有大皇子澤哥哥,還有那位皇帝了。
而若是在這兩個人裡面人選,她自是選擇後者。
沒有原因,單憑直覺。
“所謂木秀於林,必摧之,便是這個道理了!”
唐淺淺低嘆,轉頭拿起一塊兒糕點,塞到嘴裡,眼睛望著不遠處的屏風,有些恍惚,“……桃香,你說今兒要不要關宮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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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書房。
手指輕叩桌面的聲音緩緩而起。
南耀羽閉著眼睛,坐在案几之後,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叩。
過了會兒,突的開口,“他是什麼意思?”
桐梓怔愣,轉頭看向另外一側。
就在不遠處的軟塌上,一個穿著和南耀羽一模一樣,甚至長相也一模一樣的男子穩坐著。
他凝神沉思,動作竟是和南耀羽相似之甚。
“……逼你,又或者,逼大皇子!”那人道。
南耀羽聽著耳邊這個和自己很是相似的聲音,眉心微微的擰了下。
而只是這稍許的異樣,那人也察覺到了,當即掩了下嘴角,“太子殿下可要以彼之盾攻彼之矛?”
此時的聲音已然相異。
南耀羽擰起的眉心舒緩,隨後稍許思襯,“不用理會……”
只是隨後南耀羽看向他,“你去看她了?”
他點頭,只是方才臉上的輕鬆陡然斂去,平添冷沉。
南耀羽靜靜的看了他幾眼,隨後垂首作勢收拾桌上的摺子,“若是你不願,本宮可派——”
“不!”他似是知道南耀羽要說什麼,起身肅穆而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何況……連太子都能捨得,臣又怎麼會不願!”
明明是一本正經的語氣,前半句聽著還能入耳,這後半句——
南耀羽瞥了眼旁邊緊咬著嘴角的桐梓,有些頭疼的瞪了眼他,“若非因為你,你以為我會對那個女人多看一眼?”
他臉上的神色微變,隨後也躬身垂首,“是,訣多謝太子殿下成全!”
南耀羽擺了擺手,“隨你吧,對了,今兒晚上你還是要在她那裡待上一陣子!”
“是,臣這就去!”
此刻,穿著和外貌都與南耀羽一模一樣的訣應諾。
…………
隨著書房外桐梓略顯尖細的聲音說前往清風齋之餘,書房內的南耀羽也從案几上下來,轉過後面的屏風,在書架的某處按了下,隨即一道暗門而過,南耀羽閃身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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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齋。
柔和的床榻之側,簾帳掀落。
盧湛箐身上只著簡單的衣衫,未施胭脂的面容略顯蒼白。
唯有那雙
眼睛,當中有精光閃過,更還有些許不甘。
房門開啟,侍婢端著藥盞到了床榻之前,躬身相奉,“良媛,喝藥了!”
盧湛箐探出手臂,端起黑乎乎的藥盞,一飲而盡。
“太子殿下呢?”盧湛箐問。
侍婢彎下身,輕聲低語,“在書房。”
盧湛箐眼底閃了閃,擺手示意侍婢退下去。
罔她設計了這麼多,天時地利人和,她無不佔據……本以為能一舉奪魁,沒想到那個唐淺碧卻也還聰明。竟是先她請了太醫……
不過,若是她資質平平,倒是顯得沒有趣味了。
盧湛箐深吸了幾口氣,方緩過來心頭抑不住的惱意,她伸手覆向自己的腰腹。
此刻他沒有在她的宮裡,也算是她的一場勝勢!
……即便微乎其微的讓她幾欲咬牙切齒。
正就是盧湛箐思緒漫飛時,聽著外面又熟悉的腳步聲來。
盧湛箐眸底一閃,臉上一閃喜色。
很快,清風齋內的一眾侍婢低呼,“參見太子殿下——”
“免了!”
清潤的聲音傳來,隨著房門開啟,熟悉的人影映入盧湛箐的眼簾。
盧湛箐眼中欣喜,瑩白的手臂已然先抑不住的掀開簾帳,往外看去,“太子殿下……”
柔膩的聲音帶著無與倫比的脆弱,當真憐惜。
南耀羽眼中掠過浮光,腳下幾步就到了盧湛箐床側。
侍奉在側的侍婢已經掀開簾帳,床上的美人兒雙頰帶怯,紅顏嬌花,讓人心生疼惜。
南耀羽輕嘆,伸手把她攬到懷裡。
在側的侍婢見狀,躬身退了下去。
桐梓守在門外,垂首躬立。
“今兒委屈你了!”南耀羽嘆息。
盧湛箐窩在南耀羽的懷裡,眸中含淚,“太子殿下能來,妾身已欣喜……”
南耀羽沒說話,只是攬著她的臂膀微微用力。
盧湛箐低垂著頭,像是沉浸在此刻的溫情當中。只是敏銳如她,覺察到這會兒頭頂上男人的視線先是落到她的腰腹上,然後往她掩在被子裡的腿上看過去。
暖暖如風,讓她心中又是一軟。
“嘶……”
盧湛箐適時的輕呲了聲。
南耀羽似有緊張,“怎麼了?”
“沒,沒事!”盧湛箐忙搖頭,撐起身子想要南耀羽知道自己當真沒事。
南耀羽眉心一擰,很不相信,“怎麼?難道要本宮罰你的侍婢,你才說實話?”
盧湛箐眼中又是含淚,雪白牙齒咬在泛白的唇瓣上,竟咬出了嫣紅的顏色。
過了會兒,盧湛箐到底還是低頭,先是試圖想要彎起雙腿,可剛一動作,就又嘶了聲。
南耀羽忍不住了,抬手把她腿上的被子掀開,又扯開她穿著的貼身小褲。
但見膝蓋上,通紅一片。
南耀羽的眸底一縮。
這是跪的。
盧湛箐小心的看著南耀羽臉上的神色,眼底微光一閃。
身為朝中官員,哪怕是官家子女也總免不了跪拜,尤其是宮中女子,哪怕是妃嬪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跪上幾個時辰,所以宮中老人都有一套能稍許減緩痛楚痕跡的法子。當中訣竅,她自是清楚。
可既然早就想要那個女人來背,她怎麼樣也要有所舍,才能有得。
所以,她就是實打實的跪了個結實,且還暗暗用了內力。
這樣一來,她跪拜的時辰就和她先前所說的對上了號兒。
而且,這會兒她再點明,就更是妥當了她的懂事明理謙遜。
“箐兒……”身邊的男人又是一嘆,下一刻伸手覆上了她的腿。
溫熱的掌心碰觸,腿上的難受一下子消除了大半兒。
盧湛箐能感覺到他是在用內力幫她敷腿,立時,眼中蕩漾微波,全身再也沒辦法使出一點兒力氣,只能依靠在他的身側。
…………
“好些了嗎?”
南耀羽問。
盧湛箐點頭,眼角劃出淚水,“妾身何德何能,能得太子殿下如此……”
南耀羽不忍,拭去她臉上的淚痕,“你是本宮的女人,本宮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嗯?”
“是!”盧湛箐點頭,再度依偎到南耀羽的懷裡。
南耀羽順勢攬住她,暖玉在懷,鼻端的氣息卻仍是淡若。
盧湛箐只覺得鼻端淡淡菊香籠罩,心安非常,竟是腦袋裡含著的那些有的沒的也幻化成了一片空無。
整個人昏昏沉沉,卻又帶著讓人回味的甜蜜,沉溺而美好。
突然間,腦袋裡竟是有個念頭冒出來,若是此刻能綿延一生,倒也是極好。
“箐兒……”
突的,頭頂上男子聲響。
盧湛箐迷糊著應聲,“在!”
似乎是盧湛箐帶著暖濃的聲音幾若慵懶,南耀羽喉嚨裡溢出一道輕笑,“你猜本宮剛才在想什麼?”
盧湛箐窩在南耀羽懷裡的身子微微一僵。
心頭漾起狂喜。
原來他寵她,卻是從沒有和她說起這樣輕鬆的話,似乎不經意間就能知道他的心。
盧湛箐抬眼,眼中蒙上一層薄霧。
入目,便猶如雨後春筍,嬌豔欲滴。
“太子在想什麼?”同時,暖意的話迴響,更是讓人心馳神往。
南耀羽的眸底似乎閃過些什麼,隨後輕魅一笑,一手在她柔滑細膩的面龐上輕拂而過,眼中濃笑迷離。
“箐兒可知道自己真乃世上***……”南耀羽低喃。
“殿下……”
盧湛箐只覺得心間急跳,幾乎就要跳出喉嚨來。
“害羞?”南耀羽彎唇,湛亮的牙齒顯出異彩,
“剛才本宮想,箐兒溫和懂事,又是如此嬌媚,怎麼竟是拖到如此芳華才委身而嫁?而後本宮又想,也虧得旁人沒有識人之目,不然如此動人女子,本宮又怎麼見得到?”
說話間,南耀羽的氣息噴薄在盧湛箐的面上,嫵媚叢生。“箐兒,除了本宮,世上可還有旁人見得你的如斯芳華?”
盧湛箐只覺得眼前美妙無雙,雖幽幽的看著面前的男子,可他說的話卻是飄蕩無蹤入耳。就像是被攝了魂魄般,茫然不覺。
“箐兒從懂事之日起,便一心想著嫁與殿下……箐兒眼中,只有殿下一人……”
她喃喃著,雙臂不由自主的攬上南耀羽的頸間。
南耀羽扶著她的腰身,盯著她眼中的恍惚幽色,溫柔一笑。
只是唇角邊的那抹冷意,足以洞徹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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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
唐淺淺這邊剛用過早膳,就聽著外面有報,說是宮裡派了兩位精細嬤嬤過來。
不為其他,只為了安保她腹中的太子嫡長子安然無恙。
唐淺淺很是客氣的見過了兩位嬤嬤,而兩位嬤嬤更是盡忠職守,一進到她的房間裡,就徹底的整改了一番,什麼胭脂水份,什麼琳瑯珠寶等等,差不多大半兒都給收攏到盒子裡,上鎖。
原來她擺在屋子裡的那些那位爺每次給她捎過來的小物件,那兩位嬤嬤也不放過,唐淺淺好說歹說,還把某位太子爺給搬了出來,最後好歹那兩位嬤嬤勉強算是同意留下,可還是放置最高處。
唐淺淺奉著兩位嬤嬤的命令躺靠在軟塌上,眼瞅著眼前這突然忙亂成一團的景象,也只能低垂下頭,佯裝什麼都沒有看到。
好吧,要不是看在她們的動作都很輕,幾乎都是用眼神來交流的狀況下,她真的要以為
其實宮裡那位娘娘是不想要她肚子裡的那位太子嫡長子降生了!
……可,一定要嫡長子麼?
唐淺淺默默的閉上眼睛,想著昨兒晚上某人附在她的耳邊說的,“不管男女,我都喜歡……”嘴角就止不住的有些笑意上揚。
至少,聽著這話,不像是有重男輕女的意思。
或是昨兒又是生怒,又是佯裝生病之類有些累了,唐淺淺迷迷糊糊的竟有了些睡意。
而就是在她幾乎要睡著的時候,身邊桃香已經在低低的喚她。
唐淺淺很不情願,只是桃香跟著湊到她的耳邊說的話,讓她不得不醒了大半兒,“是嬤嬤要奴婢喊的……”
嘶——
唐淺淺深吸了口氣,咬牙。
不得不睜開眼睛。
桃香無奈的瞅著她,側身讓她看到不遠處站著的那兩位精細嬤嬤。“若是太子妃再不起,奴婢就要受罰了……”桃香半開玩笑的說著,可說的確是實情。
人家嬤嬤奉了淑妃娘娘的命過來,她若是不聽從,嬤嬤們自然不敢怎麼樣,可她們能懲罰侍婢。而桃紅桃香侍奉她最為久遠貼近,自然最倒霉的就是她們了。
扯了扯嘴角,唐淺淺只能起身。
也這才留意到,就是她這稍許迷糊的時候,寢室之內,已經是大變樣了。
什麼任何有危險的東西都沒有,哪怕是熏香,也燃了最安全,最可靠沒有什麼異味的那種。
無言,唐淺淺任桃紅桃香給她簡單的梳理了下,再次正式的和那兩位嬤嬤見面。
桃香一邊給她梳理著,一邊低低的說了句,
“那邊沒有……”
唐淺淺挑眉,自然知道桃香說的是誰。
雖說她和盧湛箐都是官家嫡女,可她是太子妃,就是正經的正室。待遇自然是有所不同。只是發生了昨兒的事情之後,宮裡面還是這樣的安排,可見那位淑妃娘娘的親疏有別。
看似,她這陣子會安全的緊。
只是,那邊就會就此罷手麼?
她還真有些不信!
………………………………
清風齋。
屋內,點點的藥香輕泛。
盧湛箐依靠在床上。
正坐在她對面不遠的正是一身華服的唐嫣然。
唐嫣然看著她一口氣喝下那一碗一看就覺得苦澀難當的湯藥,輕搖蜷首。“……這是何苦呢!”
盧湛箐冷冷的瞥了眼她,示意侍婢退下。
就在侍婢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內,盧湛箐姣好的面容上一閃冷意,“你是來幸災樂禍的?”
“是麼?”唐嫣然似乎覺得好笑,只是隨後又是恍然,“若是盧良媛定要這麼說,那我也不好再辯駁什麼……我臨來的時候,聽說宮裡給姐姐派來了精細嬤嬤。所以,看似姐姐這一胎會安全的緊!”
“你說什麼?”
盧湛箐面色一變,眼底也有銳光閃過。
“怎麼?太子殿下沒和你說嗎?”唐嫣然裝作訝然。
“……”
盧湛箐盯著她,嘴角緊緊的抿到一起。
唐嫣然像是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那番話不該說,又忙掩了嘴角,煞有介事,“我倒是忘了,盧良媛懷有身孕,定不能受刺激的,想來昨兒太子殿下正是因為如此,才沒有對盧良媛提及吧!哎呀,盧良媛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盧湛箐瞅著唐嫣然,只像是在看笑話,須彌,嘴角勾出輕笑。
“唐良媛,如今你我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最好祈禱我腹中的孩兒沒事,不然,若是他出了什麼意外,我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盧湛箐道。
唐嫣然臉上的笑意一凜,“你要挾我?”
“怎麼會!”盧湛箐挑眉,一手撫向自己腰腹之間,低眉間,眉宇當中竟儘是慈愛,“身為母親,哪個不願為自己的孩兒博得一片天際?我,也不過一個普通女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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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嫣然心跳陡然一滯,盯著盧湛箐的眼底也閃過幾道陰冷銳色。
隨後,她起身,拂袖而出。
在走到門口時,甩下一句話,
“我先去她那邊看看,有什麼消息,自會派人告訴你!”
盧湛箐盯著唐嫣然離去的背影,笑的宛若桃花。
“好,靜候佳音!”
……………………
唐嫣然從清風齋走出來。
迎面看到路過而行的無煙等人。
無煙看到唐嫣然,面上俱是一變,隨後便是躬身行禮。
“免了!”
唐嫣然擺了擺手,緩緩的從這幾人的眼前掃過,最後落到無煙身上。
無煙一悸,腳下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半步。
唐嫣然自是看得清楚,唇角一勾,唐嫣然往無煙跟前走近幾步,幾乎腳尖相碰。
“你怕我做什麼?”
“奴婢……”不敢。
無煙剛開口,還沒有來得及躲開,唐嫣然已經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雪白的下巴上,紅痕泛起,可見唐嫣然手裡是用了力氣的。
無煙的身子再度輕顫,旁邊隨行的昭訓雖有惱意,也不敢說話。
唐嫣然只若是沒有看到在場個人臉上的神情,嘴角的笑意只越發的深濃純美。
“嘖嘖,還真是怎麼看都覺得漂亮的人兒,難怪姐姐都說要我們好好的跟著你學學呢……”
“……”
無煙被迫揚著頭,眼中已經含上淚光,唇角訥訥,顫了許久,“奴,奴婢……”、
唐嫣然擰眉,倏的甩手。
無煙猝不及防,踉蹌了幾步,就跌倒在地。
旁邊的昭訓見狀,忙過去扶住無煙。
唐嫣然眼瞧著,紅唇綻開,更是吃吃的笑開。
“看看,只是跌倒,就這樣的惹人憐惜萬分呢……”
聽著唐嫣然這般嘲弄,有某位昭訓忍不住了,霍得抬頭瞪向唐嫣然。
唐嫣然冷目一凜,眸底的寒光讓那位昭訓一顫,再度的低下頭。
唐嫣然一笑,居高臨下的看向此刻均都低俯在下的幾個美人兒。
“不要以為現在我唐嫣然不受寵,你們就敢不把我放在眼裡,告訴你們,太子妃是我的姐姐,腹中懷的是太子殿下的嫡長子,而我,就是再不濟,也比你們要好得多——”
轉身,唐嫣然離去。
身後,無煙等人顫顫僵在原處,半響不敢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