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一)
南耀羽的神色一變,眼底冷光閃過。
“姐,姐?”
“……”
唐少聰抿唇螺。
他知道這位君主在意什麼。
不管怎麼樣,他的姐姐現如今也還是當朝的皇后,他若是想要見,就不能只是說“姐姐”。
可,他並不想改。
即便他知道自己這所為,已然觸犯天威。
“若是朕沒有記錯,一個月之前,你已經去看過了!”
皇帝的聲音冷沉,讓人不敢直視。
只是唐少聰還是抬頭看向這位年輕的帝王。
“……還有一月,就是福兒殿下的生辰!”唐少聰道。
南耀羽的眸光一黯,幾乎瞬間有什麼在眼中湧動。
背負在身後的雙手之間,已然緊握成拳。
手背上青筋微蹦。
良久。
皇帝嘴角泛出一抹冷笑,“愛卿是在提醒朕?”
“臣不敢!”
唐少聰躬身。
宮中自兩個月之前就開始準備福兒殿下的生辰之禮,而他身為臣子,即便親近如舅,可也不過是外人。
“退下吧!”
皇帝冷聲,踏步而出。
殿外,早就候著的桐梓趕緊的跟在皇帝的身側,隨同宮燈明亮,皇帝的身影漸漸遠去。
唐少聰在後恭送。
直到皇帝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當中,唐少聰方抬頭。
眼底一片清涼。
**************************************************************
耀國大皇子的週歲生辰。
雖說不上是舉國的大事,只是如今耀國皇帝膝下也就只有這麼一個皇子,且還是嫡出。
皇上還沒有明立太子,可這太子之位也是觸手可得,板上釘釘。
在京的各個官員無不是想方設法的想要一搏聖上歡心。
是而,就是連京城的各個商家也是異常紅火,尤其是上官商號,更是如此。
這一年的發展,上官商號也更顯奢貴,尤其是上官商號的總店,更是熱鬧。大抵的貴人都給安排了雅間。可即便如此,來往的都是京城的高官,何況京城又是巴掌大的地方,總也有不少的人打著招呼。
可就在期間的一個雅間當中,卻是別樣不同的寂靜冷沉。
屋內,兩身穿錦袍的男子相對優雅而坐。
一個面容俊朗丰神,鮮明明媚。
一個英氣眉目,風采別樣。
各有風華,
理應在雅間裡伺候的店舖夥計也早沒了身影。
此刻,他們各自低頭喝著茶。一派的安然愜意。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那個面容明媚的男子放下杯盞,看向另一人,“你過來做什麼?”
另一人冷眼看過他,“你過來做什麼,我就過來做什麼!”
那人急了,站起來,就差用手指頭指過去了,“我是文官,你是武官!各有不同……”
“什麼不同!”那人打斷他,“不過就是送個賀禮……”
“……”
那人的面色轉了幾變,最後只能嘆了聲,再度坐回到椅子上,“好吧,算你一份兒!”
“這還差不多!”
後者高興了,放下杯盞就起身往門外走。
先前那人瞪著他似若是得逞離開的背影,嘴角狠狠一抽,“訣,你就不問我來找什麼?”
那人回頭瞄了他一眼,
“你是文官,我是武將,各有不同——”
tang
“……”
……………………
訣走後,上官商號總店的掌櫃進了來,衝著那人恭敬的拱手,“司徒大人!”
司徒大人擺擺手,眼睛快速的一眨,“還有一份兒,該拿過來了吧!”
“是!”
上官商號的總店掌櫃神秘一笑,從懷裡掏出本小冊子。
司徒大人接過來,寥寥的看了幾眼,眼中之精芒大盛。
“好!”
司徒大人起身,把小冊子揣到自己懷裡,拍了拍上官商號總店掌櫃的肩膀,“來日定當請皇上封賞!”
“謝大人提攜!”
上官商號總店掌櫃很欣喜。
司徒大人抬腳就要走,只是還沒走到門口,身後上官商號總店掌櫃突的喚住,
“司徒大人,有件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司徒大人腳下一頓,回頭看了眼上官商號總店掌櫃。
眼中深意暗閃,
“既然掌櫃知道不當問,就不要問了!”
“……是!”
掌櫃也是見多識廣,知道自己碰到了不該碰的。咬了咬牙,也只能俯身應諾。
司徒大人又看了掌櫃,轉身離開。
只是在走到門口之時,終還是丟下一句話,
“我也想見到那位啊!”
幽幽的嘆息聲,即便是混在門外的那一眾的嘈雜當中,也清晰入耳。
掌櫃一顫,當眼前只餘下空蕩蕩的房門之際,掌櫃的眼中已然有濕盈閃過。
————————————————
燕舞酒樓。
“玄”字號的雅間。
繚繞的檀香縈繞,點點琴箏聲過,竟是一曲《高山流水》。
隔著屏風簾帳,一桌一凳一人。
風華的面孔帶著冷沉的氣息,雖英俊,卻是不容人靠近的生疏冷凝。
他喝著酒,低沉的目光卻是獨獨的落在他面前的糕點上。
轉眼,酒盅已經過半兒,他面前的糕點卻是絲毫未動。
一曲已過,客人沒有說停,彈琴之人也只能繼續的彈下去。
週而復始。
是以,最後彈琴之人的手指已經開始顫抖,而琴聲也隨之微亂。
“碰——”
他的酒杯摔落在桌上,琴聲一顫,嘎然而止。
“滾——”
那人喊了聲。
彈琴的是個女子,即便嬌柔動人,可還是因為這男人的一聲冷凝嚇得連呼一聲也不敢,抱著琴就慌亂的退了下去。
在門口的時候,女子碰到一個人。
她倉皇抬頭,那人一身的白衣如雪,俊美如玉的面容猶如皎月光華,腰帶纏絲,頭上玉冠盤發。
在碰到她的時候,那人還伸手饞了她一把,“沒事吧!”
聲音也如絲英朗。
可即便如此,那女子也不敢流露出半分的傾羨之意,倉皇著告退的離去。
只因為屋內那位客人周身散發的低沉冷壓,讓她不敢逗留片刻。
女子倉皇的離去。門口的俊美男子看看自己空蕩蕩的手,又看看女子離去的背影,輕聲一嘆。
隨後,他抬腳進去了房間。
房間之內,那人仍喝著酒,連頭也不曾轉過去半分。
俊美的男子看了,臉上微露不忍。
他走過去,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來個杯子,端起桌上的酒壺就給自己的杯子裡倒了一杯酒。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聽似吟唱之音,頗有魏晉之風。
再加上獨有的嗓音,
甚是比起剛才的那曲琴,還顯風雅。
桌上獨飲的人終於停下,他看了眼他手上的杯盞。
“一杯抵十壇!”
俊美男子的嘴角不著痕跡的一抽。
“你倒是比我更會做生意!”
那人輕哼,不理他,再度給自己倒了一杯。
俊美男子一手攔住他,
“若是她看到你如此待自己,恐怕也不會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