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別怪我不顧禮法
外面的家丁武者看到唐蓁蓁淚流滿面的出來,心知肚明的知道原因,只遠遠的守衛著,以免發生什麼危險。
沒有人打擾,也沒有人過問,四周清寒冷凝,唐蓁蓁只想哭的肆無忌憚。
上天給了她重來一回的機會,她只想找個人成家,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普通人的生活,可怎麼就這麼難孵!
先是那雙老夫妻,然後就是芍藥,她蓁蘭苑中的上上下下,還有今夜裡不知道的多少人!
她才來到這裡多久?難道說真的有天煞孤星,難道說她注定了就是要一個人過一輩子蹇?
“二小姐!”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在頭頂,唐蓁蓁淚眼迷濛的抬頭,對面站著的人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最後只是把手裡拿著的東西遞過去。
模糊的視線中,唐蓁蓁看出來他手裡拿著的是一枚錦帕。
“謝謝!”
唐蓁蓁深吸了口氣,把喉嚨裡的哽咽壓下去,接過錦帕。
“可是讓你看笑話了!”唐蓁蓁勉強開口。
莊少清的臉色卻是頓時黯然,下一刻,跪倒在地,“九皇妃處置我吧!”
“你這是做什麼!”
莊少清眼前閃過自己看到的芍藥的屍首,一雙虎目漲的通紅,“那殺手是御劍山莊的人!身為御劍山莊的少莊主,我責無旁貸!”
“……”
唐蓁蓁閉了閉眼,扶住一旁的牆壁,“我早就知道了!”她說。
先前聽鳳衛說御劍山莊的人進京,就想到或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只是沒想到竟是衝著她,衝著唐府來的!
“那……”
“和你無關!何況若不是你,我家三妹還不知道……”唐蓁蓁沒有說下去。
“不,是我的錯!”
莊少清低啞的聲音明顯哽了聲,緊跟著精壯的身軀彎倒,雙手伏地,連著不知道多少個頭磕下去,每一下都“砰砰——”的作響。
沒幾下,莊少清的額頭已經是鮮血直流。
唐蓁蓁的眼裡又有些模糊,她伸手按住莊少清的肩膀,“你殺了他們,就已經是給芍藥報了仇!至於你御劍山莊的事,經過今夜,你不會不知道該怎麼辦!是不是?”
微微嗚咽的聲音帶著毋容忽視的堅強。
莊少清的身子緊繃,虎目中流下淚來。
忽的,一聲巨響從遠處傳來。
莊少清猛地蹦起來,琇蘭苑中守護的各個侍衛武者也都聳肩而對。
有人眼尖,“是重華門的方向!”
唐蓁蓁袖下的手微微一緊。
她從鳳衛的消息裡得知七皇子隨行而來的將士們就宿在重華門,而太子恐對他們不利,所以先就派了鳳衛前去七皇子府,請七皇子出馬……
所以現在,是好還是不好?
唐蓁蓁擦了臉上的淚水,“莊少俠,陪我去趟書房!”
“是!”
莊少清應。
*
書房門口。
兩位穿著繡著鳳凰展翅緊身黑衣的男子立在書房門口兩側。
看到唐蓁蓁走過來,衝著唐蓁蓁躬身行禮,只是再看向莊少清,四隻眼睛裡霎時迸出冷光。
莊少清瞳孔也是一縮。
高手!
“他是九殿下派來保護我的俠士!”唐蓁蓁說道。
兩名鳳衛衝著莊少清拱了拱手,裡面的唐相打開門,唐蓁蓁走進去。
關門的瞬間,莊少清看到裡面似乎還站著幾名穿著這鳳凰展翅緊身黑衣的男子。
書房內。
女兒通紅的眼眶清晰的落入唐相的眼中,唐相嘆了聲,給唐蓁蓁端了盞茶,“喝茶!”
“……”
看著眼前慈眉善目的父相,唐蓁蓁鼻頭一酸,險些又流下淚來,忙低頭喝茶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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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氳的霧氣飄蕩,混亂的腦海終得一時清寧。
“不放心?”身邊溫和的聲音拂頂而來。
唐蓁蓁點頭,低啞的開口,“有點兒!”
唐相頜首捋鬚,“當年我初入官場時,也是如你一般,忐忑驚慌,唯恐一著不慎,便失了我唐家百年的聲譽,可後來證明,身為唐家子孫,氣運自有祖先庇佑!比如今日……”
“……”
唐蓁蓁手裡端著的茶盞輕顫。
“蓁兒,你是七寶環的主人,只要你有信心,就沒有什麼辦不到的!因為你身上有唐家百年的庇佑,更有大耀王朝的囑託!!”
沉聲字句振聵。
唐蓁蓁抬眸,閃著淚光的眼睛清澈透亮。
“女兒明白了!”
半柱香之後,正就是連唐相也等的鬍子微微發顫的工夫,書房內隱藏的書架處終於傳來輕微的顫動。
唐相和唐蓁蓁不約而同的互相看了眼,起身迎過去。
書架打開,裡面的人出來,同樣穿著鳳凰展翅的鳳衛服飾,看到兩人,垂首長稽,“稟鳳主,唐相,皇上已經醒來,七皇子殿下已經與隨行將士會合,並奉聖諭包圍了京兆尹府衙。此刻太子殿下應正隨同九殿下回往太子府!”
太子府是太子的府邸,卻是被說成“隨同九殿下回太子府”,言外之意很清楚了。
今夜,他們成功了。
**
子時。
夜色深沉。
車轍軲轆聲聲從車廂外傳來,車廂內,太子面色頹白的靠在車廂壁角,仰頭看著頭頂上車廂頂上繡著的四爪龍紋,眼中恍若失神。
“太子哥哥,在看什麼?”
輕飄飄的聲音溢出,卻是猶如銅鐘重重的打在太子的額角。
太子猛地轉頭,眼中瞬間的迸出濃濃的狠意,“是你設的局!”
車廂另一側,南耀珵托著下巴,“我可是早就被太子哥哥請到父皇的偏殿,太子哥哥怎麼說是我?”
“呵——”太子冷哼。
南耀珵勾唇,“好吧,的確我是留了幾分心思,比如太子哥哥派人盯著我府裡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也早就告訴七皇兄要小心太子。還有派了御劍山莊的少莊主入京保護蓁兒,只是我怎麼也沒想到太子哥哥竟然把心思放到了父皇的身上……所謂虎毒不食子,太子哥哥竟然想要反害其父。真是讓人不齒!”
太子的面色煞白,“本宮沒有!”
南耀珵淡淡的睇了太子一眼,轉頭把身側的車簾稍稍的挑了下,外面幽深的夜色中,前面的氣死風燈散發著朦朧昏暗的光亮。
“或許太子還不知道在偏殿門口,我親手殺了一個對父皇妄動刀刃之徒!”南耀珵道,
太子瞬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不可能!”
“太子是說派出的侍衛對父皇忠貞不二,還是說從沒想過自己會對父皇下手!”
“我從沒想過對父皇下手!”
“那是誰害父皇昏迷不醒,又是誰想要把迫害子女的罪過硬拉到父皇的身上?更又是誰在父皇的藥裡加了罌粟!!”
一字一句,如泰山壓在頭頂,太子竟是連身子都挺不直的癱坐到了車廂內。
“回殿下,太子府到了!”
就在這時候車簾外,恭敬的聲音傳來。
南耀珵看著太子,目光清冷。“請太子下車,還有,太子連日勞累,如今皇上已醒,口諭太子在府中歇息五日,再行朝拜!”
“是!”
*
太子府的門邸之下。
林立的御林軍守護在側,燈光明亮,一身素色花裙的太子妃從侍衛的攙扶中接過神形俱損的太子,盈盈細語中,走回太子府。
隨後,太子府的府門關合。
府外,車馬行駛而去,御林軍手持長戟,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守衛在外。
不遠處,南耀珵淡淡的看了眼,翻身上馬。
“走,去唐府!”
***
急促的馬蹄聲如雨打芭蕉敲落。
隨著唐府緊閉的大門打開,絡繹的呼聲由遠漸近的響在唐蓁蓁的耳邊。
“九殿下!”
“九皇子殿下!”
“……”
是他!
唐蓁蓁忽的站起來,衝出書房。
清湖小築外,燈火明亮的唐府中,那人的身影只如一道耀眼鮮紅的燦血牡丹立在那裡。
看到她,他微微一笑,衝著她伸出手。
絕世孤立,驚豔當世。
可唐蓁蓁卻是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撲了過去。
顧不得四周的眾目睽睽,顧不得身後就有自己的父親。此時此刻她只想抱住身前的這個男人。
熟悉的氣息瞬間湧入肺腑,那滿腔的淚水也有了宣洩的決口沖堤而出。
太好了!
他沒事!!
他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守在門外的莊少清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視線中都有些不自覺的模糊。回過神來,莊少清無聲的退到暗處。
既然九殿下來了,那就沒有他什麼事了。
只是正要離開,眼角卻看到不遠處的假山角落中,藏著一個人兒。
暗色的斗篷裹著全身,只露出一雙晶亮的眼睛瞧著那邊。
莊少清額角不由一抖。
那位不是應該已經睡著了,怎麼會在這裡?
心思微轉,莊少清轉了腳步。
腳下無聲的走到那女子身後的數米,後面守護著的海棠和家丁看到是他,海棠弟弟的喚了聲,“莊少俠!”
前面的女子一顫,回頭時小臉兒上已經是被抓到的羞澀腆然狀,“不要告訴二姐姐和九殿下!”
“為什麼?”
“這還用問!”唐琇瑩退到莊少清跟前,壓低了聲音,“我才不像父相一樣,不嫌自己礙眼!”
莊少清失笑,拱了拱手,“既如此,那莊某就告辭了!”
“你要走?”唐琇瑩忙攔住。
“嗯!”
“等一下嘛!”夜色中,唐琇瑩的眼睛閃著暗色的流光,“反正我現在也睡不著,不如莊少俠給我講講是怎麼認識我二姐姐的,如何?”
“這……”
“你知道我二姐姐護著我,就是自己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還怕我夜不能寐,可我總不是小孩子了,也想為二姐姐做些什麼,所以莊少俠,你就幫我這個忙好不好?再說,只是講講路上發生的事情,又不涉及什麼機密,就告訴我,好不好?”
揚著頭的小臉兒美麗漂亮,嬌聲的柔語更像是挑動心神的琴瑟。
莊少俠心下一軟,“那好吧!”
“太好了!”唐琇瑩歡喜,“那我們去別處,別攪擾了二姐姐和九殿下!”
“也好!”
“……”
*
清湖小築前。
唐蓁蓁只緊緊的抱著跟前的男人,怎麼樣都不想鬆手。
從那天在宮中分開到現在四天。
四天,四十八個時辰。
比起人的一輩子,只好像彈指一揮間,可對她來說,卻好像經歷了十年,百年的漫長。
……因為,物是人非。
眼眶發漲,本來就抑不住的淚水更如泉湧。
南耀珵只覺得胸前的衣襟都已經濕了一片,想要勸些什麼,可想到自己過來的路上聽到的唐府的事情,瞳孔裡不由深幽如墨。
“生死由命,蓁兒不必如此自怨自艾。”
“要怪就要怪
那始作俑者!”
熟悉的聲音帶著似乎更加熟悉的危險氣息。
即便週遭冷寒如潮,也好像霎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絲毫感覺不到。
唐蓁蓁不由抬頭。
只是還沒有看到他,眼前便是一道暗影。
他低垂下頭,在她的面頰上落下一吻。
“從現在開始,一切有我在!蓁兒什麼都不必想!嗯?”
耳邊吟喃如暈。
像是世上最美妙的童話,衝入了肺腑,衝入了四肢百骸,雋永不息。
相擁著的兩人身後。
唐相捋著鬍子,閃著淚光的眼睛裡安慰,欣然。
**
太子府。
寂靜。
偌大的府中,幾乎沒有丁點兒的聲音。
太子的寢宮。
燈火明亮,幾乎宛若白晝。
地龍,火炕全都燃了起來,可靠在床頭的太子還是覺得寒意從後背滋滋的往身體裡竄。
“太子殿下,可要再加被子?”
床頭,一身素裝淡雅的唐漪苓輕聲低問。
太子看著眼前一如從前溫柔美好的女子,艱澀的扯了扯嘴角,“太子妃不怪本宮?”
唐漪苓搖頭,“夫妻本是一體,苓兒又怎麼會怪太子!”
“苓兒——”
太子眼中閃過感動,從床上挪過去,摟住唐漪苓的腰。
懷中的女子溫軟美好,那馨香的氣息似乎一下子驅走了他身上的寒涼。
“苓兒,有你真好!”太子由衷的嘆息。
“太子……”
唐漪苓摟住太子,發紅的眼眶中,淚光淺淺流轉。“苓兒何嘗不也是這樣想!苓兒能陪在太子身邊,就是死也無怨!”
“死?”太子的身子一僵,眼中快速的閃過驚懼,“不,本宮不會死,苓兒也不會!”
“是!太子不會!”唐漪苓點頭,“父皇仁慈,既然今夜裡父皇沒有懲治太子,日後就更不會!”
本就溫婉的聲音更加柔軟,甚至帶著一絲的誘哄。
太子的神情猛地一凜,適才還需要唐漪苓的懷抱才能給與一絲力氣的身子立時挺直了起來,“不錯!本宮怎麼竟是忘了!”
太子猛地拉住唐漪苓的手,眼中已然閃動起復燃的火光,“苓兒,本宮定不負你!”
太子起身就走出了寢宮。
“走,去佛堂!”
太子一行人直奔太子府中的佛堂。
隔著窗子,唐漪苓看著為首的太子的背影,泛白的唇角緊緊的抿在一起。
身後宛如白晝的燭光晃動,那張鐫美的面容暗暗的滑過暗光。
她的夫君是太子,她是太子妃……更是未來的皇后!!
*****
明亮的日頭映入床紗之內。
緊閉著的睫毛輕顫,唐蓁蓁緩緩的睜開眼睛。
混混沌沌間,好像身邊靠著一重火爐,溫熱滾燙。只是鼻端熟悉的氣息似乎又在告訴她,這好像只是夢……
不,不對!
腦袋裡像是閃電快速的回閃過昨夜裡她滿臉的淚水沖著那個人衝過去的一幕,饒是他在她耳邊怎麼說她都沒有鬆手,最後好像還是父相說了句什麼,她才放了他。
--父相說,“不如今夜就在這裡歇息一夜吧!”
“轟--”一聲。
就像是頭頂上瞬間炸開一道驚雷,唐蓁蓁轉頭,目瞪口呆。
就在她眼前三寸處,青絲瀲灩而撒,眉目輕顰,高聳的鼻樑影影若姿,性感有形的唇角微抿,俊美絕倫的面龐赫然的映入眼簾。
幸好,脖頸下衣衫尚在,也沒有露出來什麼不該露的。
唐蓁蓁默默鬆了口氣,再抬眸看向眼前這張面孔,忍不住側過身兒,這麼瞧著。
無論美好,與醜陋。
只因為是他。
睡夢中的他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眼皮微微的轉了下,他睜開了眼。
眼中先是轉過迷濛,隨後很快的恢復清明,看到她,美好的唇角輕輕的彎起。
“醒了?”
“嗯!”
唐蓁蓁點頭。
緊跟著腰上一沉,他攬住了她,“有蓁兒在,我都不想醒了!”
“我也是!”
南耀珵輕輕的笑,剛剛醒來的面容霎時的顛倒眾生,“蓁兒就這麼想和我同床共枕,嗯~?”
“……”
瞬間,唐蓁蓁面頰爆紅。雙手使勁的推他,“走走,我不認識你!”
“不認識,蓁兒就這麼大膽!”
南耀珵低低的笑出聲,雙臂如箍的困住唐蓁蓁的胳膊。唐蓁蓁剛醒過來哪裡有什麼力氣,沒幾下就放棄了掙扎。
懷裡的人面頰粉紅,剛剛醒來的眼睛裡帶著細碎的光亮。
南耀珵看的心動,低頭壓到她的唇上。
嬌兒沒有動,只有雙手顫顫的扶上他的衣襟,南耀珵的眸子瞬間暗光如火,輕嘗的力道變得兇猛。
很快,兩人氣息交纏,呼吸都有些亂。
“我很高興!”南耀珵道。
低啞的嗓音似乎帶著某種說不出的暗示,可唐蓁蓁也只想回答,“我也很高興!”
濕漉漉的眸子看著他,唇瓣上殘留著的誘人的光澤使南耀珵的眸光暗沉如墨。“你知道你這樣看著我,會讓我想要做什麼嗎?”
唐蓁蓁不由彎起了唇。
她的確是在某些方面遲鈍了些,可並不至於連這種事情都遲鈍的一塌糊塗,尤其是這清晨,相依著的時候,還有什麼是她感覺不到的。
唐蓁蓁微微的抬起身子,湊過去親了他一下,“我知道!”
短短的三個字就像是烈火一下子轟燒了成片的草原,南耀珵緊繃著的嘴角暗咒了不知道什麼的一聲,翻身壓住了她,一口咬到她的脖頸上。
乍然的痛,讓唐蓁蓁低呼了聲。
南耀珵卻是倏的鬆了口,就在她的脖頸處輕輕的吮吸起來。
唐蓁蓁起先還覺得癢,只是很快就意識到了這個男人的惡劣。
“你走開,你走——”
“你——”
南耀珵忽的鬆了口,唐蓁蓁還沒有鬆口氣,他又再度覆上了她的唇。
當再次氣喘吁吁,他才總算是鬆開她,“壞丫頭,你再這樣就別怪我不顧禮法,在唐府就把你給辦了!”
只是話音未落,就聽著外面乍然冒出一聲低喝,
“九皇子,這是在要挾本相?”
唐蓁蓁,“……”
南耀珵,“……”
*
當唐蓁蓁跟在南耀珵的身後走出來,幾乎都無法直視自己的父相。
連著數日的擔憂,還有幾乎一整日的提心吊膽,殫精竭慮,大悲大喜,都讓她醒過來的時候腦袋裡混沌一片。直到父相在門外的那一聲低喝,她才乍然想到昨夜裡父相根本就是安排了兩個房間。所以她是在她的房間,還是莫名其妙的跑到了旁人的房間?
慌亂之下也想不出所以然,只得低著頭,急匆匆的逃離了那兩人的針鋒相對。
南耀珵瞧著唐蓁蓁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這才慵懶的抬眸看向面前的唐相,“倒是在唐相的眼裡,本殿下便是如此的不知輕重?”
唐相捋著鬍子,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九殿下還知道輕重?”
南耀珵抬手拂去袍角不存在的褶皺,“蓁兒是本殿下的皇妃,早晚都有今日!”
“九殿下——”
唐相的鬍子
都險些扯下來幾根。
南耀珵微笑,拱手,“時候不早,本殿下也該走了!”
“不如殿下隨同本相一同面聖!”唐相橫眉攔到南耀珵跟前。
南耀珵微微一笑,“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不過,父皇才剛剛醒來,若是唐相還想要熬父皇多活幾年,還是斟酌一二才好!”
“哦~!原來殿下還關心皇上!”
“不敢,總比某些不知道父皇憂心的臣子要好的多!”
“……”
交談聲越來越遠,越來越淺,到最後模糊的聲線傳入半空中。
日頭高懸當中,遠處的陰沉雲色緩緩飄近。
只是整個京城上下仍是一如從前的熱鬧,就像是完全不知道昨夜裡的血雨腥風,朝堂動盪。
直到申時,才有絡繹的消息傳到街邊小巷。
……昏迷重病的皇上一夜之間好了。
……太子連著數日為國操勞,身子不濟,連帶教授太子數年之久的太傅都身患重病不治而亡。皇上憐惜,特許太子在府中歇息數日。並許太傅身後千金帛。
……而竟過九皇子多方查找,陷害七皇子之人被徹底肅清,被軟禁的七皇子開釋,偕同隨行而來的將士為半月之後耀國大典獻禮。又因九皇子深顧兄弟情誼,皇上大悅,許來日為九皇子主婚!
“不是說只有太子才能得皇上主婚的嗎?”
“難不成皇上有意……”
“皇上家的事情和咱小老百姓沒什麼關係?可要是咱想要下一代繼承家業,最起碼身體要好……”
“所以皇上是意屬七皇子,還是九皇子?”
“……”
各種的消息充斥,漸漸的夜半重華門方向的那一聲巨響也闖入眾人的耳目當中。
“是雷聲吧?”
“大冬日裡哪兒來的雷聲,早先時候咱就看到京兆尹的軍士們在街上巡視了,肯定是有事!”
“難道太子根本就不是病?”
“……”
百姓們的遐想議論越來越接近真相。
當夜,終於傳入宮城中皇帝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