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自首

　　「亞倫在伊甸！」科林斬釘截鐵的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什麼？你怎麼知道的？」伊甸？那的確是個沒有信號基站的地方……勞倫斯皺著眉頭說道。

　　「烤魚是個暗示，只有在伊甸，我給他做過烤魚。亞倫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在伊甸，才會用這種方式向我傳達信息。」

　　「我現在就安排人去伊甸救援！」勞倫斯立刻聯絡起自己的可靠部下，而科林也忙著找人去伊甸展開地毯式的搜索。

　　「來不及的！」蘭迪下定決心般的站起身來：「亞倫在伊甸，這只不過是你的猜測而已。就算你猜的沒錯，我們現在立刻起飛去伊甸，最快的飛船也要在路上行駛一天。」

　　「從昨天夜裡亞倫被人抓走，到現在晚上七點，我們已經耽擱了一整天。伊甸那麼大，到處都是無人區。亞倫沒有通訊工具，你們就算是展開地毯式搜索，一天的時間也不一定能夠找到。三天下去，沒有食物和水，他可能已經死掉了。」

　　蘭迪的話讓科林和勞倫斯陷入沉默，勞倫斯說道：「可是我們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有辦法的。」蘭迪看著他們的眼睛：「你們去伊甸救人，而我去議會自首。如果你們順利救出了亞倫，再來想辦法幫我洗清冤屈。如果你們失敗了……那麼就讓他放過亞倫，不然的話，我在開審的時候一定會翻供把他一起咬下來。」

　　「不行！你瘋了嗎！」勞倫斯立 起身反對：「厄斯現在是所有人眼中的一塊肥肉，議會的那些老頭子巴不得把你整死。我告訴你，就算你是無辜的，他們也會想盡辦法給你加上莫須有的罪名。現在你卻要去自投羅網？是怕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這是我虧欠亞倫的，現在輪到還債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能夠在他的人生中起到重要的作用。」蘭迪眼神明亮，泛出一絲奇異的光彩：「厄斯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已經不是領袖了。這次出來之前，我就做好了準備，把所有的權力都交給了洛里斯。就算我死了，議會那些老頭子也得不到半毛錢的好處。」

　　「你在逼我嗎？你是在逼我自己去議會自首！」勞倫斯抓住他的肩膀，歇斯底裡的說道：「你贏了，我現在就去議會，我不能眼看著那些老頭子把你抽筋扒皮。」

　　「不，你不能去。你手上有西蒙叛國的證據，議會對你的支持率也比較高。」蘭迪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救出亞倫以後，勞倫斯奧斯汀還要去議會揭露西蒙元帥的真面目，拯救整個聯盟呢。只有你拿出證據，議會的人才會相信。」

　　他溫柔的握住勞倫斯的手，就像很多年前他們還是情侶時做 的那樣：「如果擔心我，就快點去把亞倫給帶回來吧……」

　　然後他毫不留戀的收回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科林的飛船……

　　「飛船已經準備好了，最快的軍用運輸船。就停靠在離希爾達三百星裡的衛星上面。」科林看著蘭迪離開的方向對勞倫斯說道：「時間緊張，需要迅速行動。如果你不去的話，我就自己出發了。」

　　「我去！」勞倫斯看著蘭迪離開的方向沉著臉道：「你的飛船最好夠快，因為我們還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才行。」

　　翌日，勞倫斯和科林乘坐的飛船在伊甸的土地上登陸。

　　兩人一聲令下，所有的救援人員就駕駛著懸浮車，展開了兩兩一組的地毯式搜索。

　　坐上懸浮車，科林看了眼手腕上的地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沼澤的方向。

　　勞倫斯不置可否，視屏上的房間陰暗潮濕，一看就是修建在水源豐沛的地方。

　　「伊甸的地下到底修建有幾所教學用基地？這樣找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找得到？」勞倫斯焦急的抱怨，一邊打開車上的生命掃描探測器。

　　「你問我我問誰？我又不是軍校的老師，怎麼可能知道？」科林的臉色也不好看，開著車毫不留情的懟了回去。

　　兩個Alpha本來就不算合得來，相處起來更是話裡話外充滿了火藥味兒。

　　他們在叢林中搜尋了大半天，好幾次生命探測器的報警都是虛晃一木倉。直到伊甸的天色也漸漸暗了，叢林裡的野獸開始出沒，報警器一直嗶嗶響個不停，勞倫斯乾脆把手上的機器給關掉了……

　　「亞倫真是瞎了，怎麼會找你這樣的伴侶！」勞倫斯搖搖頭，拿出了一幅夜視鏡戴在臉上。這個設備有助於他在黑夜裡看清附近的環境。

　　「蘭迪才更瞎吧，找了一個連自己孩子都不知道的Alpha。」科林毫不客氣的回敬道。

　　「你！我好歹算你……」勞倫斯還沒來得及說出老丈人幾個字，科林突然極速的剎停了懸浮車。勞倫斯的頭差點敲在了擋風玻璃上。

　　「噓！」科林筆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勞倫斯警惕的閉上了嘴。

　　科林的指環上傳來了非常輕柔的滴滴聲。

　　「他就在附近！」科林看了看自己指環：「指環感應到他的定位了！」

　　……

　　高聳入雲的議會大樓內，蘭迪放倒了所有的議會安保人員，大搖大擺的走進了議會會場。

　　議員們正交頭接耳的等待著勞倫斯的出現，冷不丁的大門被推開，會場裡闖進一個戴著墨鏡，身形極為俊逸的男子。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某個矮個子的中年Alpha議員起身問道。

　　「連我都認不出來，現在新來的議員都不做功課的嗎？」蘭迪摘下墨鏡，精緻俊美的臉龐就暴露在眾人的眼前。剛才說話的Alpha議員立刻目光呆滯的盯著他的臉，雙頰詭異的慢慢漲紅了。

　　「蘭迪！怎麼是你？」議會會長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厄斯的領袖隻身一人闖到議會大廳的會議中心，難道厄斯已經要把整個中心區都給佔領了嗎？

　　勞倫斯呢？他到底在哪兒！會長緊張的四處張望，不是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議員們交代的嗎？

　　「別找了，勞倫斯不會來了。」蘭迪的眼睛如同一汪清澈的湖水。他銀髮柔順，歪頭說話的樣子像一隻優雅的貓。然而在會長的眼中，卻彷彿是一棵能開啟地獄之門的水晶蘭，嚇得他連褲子都要掉下來了。

　　會長渾身僵硬：「你……你把他怎麼了？」難道勞倫斯已經……

　　短短的幾秒鐘內，他的腦海中已經閃過了無數的假設，每一種都讓他不寒而慄。

　　「別瞎猜了……他沒死。」蘭迪隨意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他被我支開了，所以來不了。」蘭迪不耐的敲了敲桌子：「誰給我來點酒？」

　　在坐的所有議員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壯著膽子把自己面前的酒瓶推到了蘭迪面前。

　　蘭迪隨手撈來一隻空杯子，給自己倒了杯紅酒，咕嚕咕嚕幾口乾掉，唇齒上滿滿都是葡萄的清香。

　　「我有罪！」蘭迪突然說道，他的話讓所有議員們渾身顫抖。

　　「不不不！您沒有罪！」議會會長立刻腆著臉說道：「您怎麼會有罪？」

　　「我有罪！我真的有罪！」蘭迪砰的一聲把手中的酒杯摔的粉碎。

　　議會會長立刻噤聲，內心簡直苦不堪言，這個祖宗到底是來幹嘛的？為什麼一直要說自己有罪？

　　「我是來自首的。」蘭迪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我犯了叛國罪，勾結了昆廷星人，還誣陷了曙光艦隊的衛斯理副官，快點讓人來逮捕我吧。」

　　「這……」這怎麼可能？議會會長的眼珠一連轉了好幾圈。

　　衛斯理已經認罪，那些查獲的線報也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人。這個時候，蘭迪卻跑出來主動認罪，這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不過既然是他主動送上門來……

　　「來人啊！」議會會長挺直腰桿大喊一聲：「快點抓住這個叛國犯！他已經親自認罪了！」

　　幾個高大的Alpha護衛衝上前來，把蘭迪團團圍住。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真的上前抓捕這位傳說中的厄斯領袖。

　　「沒用的傢伙！」蘭迪忍無可忍的吐槽道：「把光銬給我！」

　　一個Alpha護衛紅著臉猶豫了半晌，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光銬遞了過去。被蘭迪乾脆利落地銬在了自己的雙手上。

　　「快抓住他！」看到他被光銬制伏住了，護衛們立刻一擁而上。

　　他們左右架住他的胳膊，把他從座椅上拖了起來。

　　「厄斯的領袖蘭迪已經親口承認自己通敵叛國！把他關押起來等待審判，通知軍部做好對厄斯的和平接收！」議會會長得意洋洋地拍著桌子指揮著四周的護衛，他一想到蘭迪手上的那些產業，就露出合不攏嘴的笑容興奮的道：「還有他手上的那些礦產公司！也應該全部充公！」

　　蘭迪聽到他的話噗嗤一笑：「老頭子！你別搞錯了，我現在可不是厄斯的領袖了。因為我通敵的行為，厄斯已經把我除名了，現在的領袖是洛里斯。還有我手上的礦產公司已經全部轉讓出去了。不好意思，你的如意算盤這次可能要落空了。」

　　議會會長聽到蘭迪的話氣的肺都要炸了，這個狡猾的蘭迪，都已經落在他的手上了，還敢這麼瞧不起自己。

　　「先給我把人帶下去！」他表情陰霾的說道。既然進了他的手掌心，不好好吐掉一層皮就別想再鑽出來了……

　　一雙熟悉而溫暖的大手落在青年的額頭上，衛斯理睜開雙眼，眼神木然而留戀的看著面前有些疲憊的男人。

　　「走吧，我帶你回去。」男人重新戴上手套。他的手臂穿過衛斯理雙膝，俯身想要將他抱起。

　　這才發現面前的男人是真實的存在，衛斯理驚恐的側身躲閃開來。

　　「不要碰……髒……」混沌沙啞的聲音從破風箱似的嗓子裡傳出，雖然不知道元帥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自己……他看了看床上的污物！眼眶發紅：「別碰我……太髒了！」

　　被鎖在這張床上半個多月，從早到晚輪番審訊。面前的男人有嚴重的潔癖，自己會把他弄髒……

　　「沒事的，我替你報仇了。」男子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雙眸熠熠生輝，彷彿倒影著眼前星辰。一陣天旋地轉中，他不得不緊緊抓到對方的手臂。

　　「抓好了，我們回去。」西蒙抱著衛斯理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這間讓人厭惡的刑房。

　　一路走到軍部門口的時候，西蒙和被幾個Alpha士兵架住的蘭迪相遇。

　　「喲，看起來你的心情不錯。」蘭迪表情嘲諷的主動開口。

　　「的確不錯，特別是扳回一城的感覺很好。」西蒙停下腳步，高傲的目光刀子一樣的落在蘭迪身上。

　　「你這次可不夠謹慎啊，把你的得力愛將從刑訊局裡撈出來。擺明了告訴所有人自己和他綁定在一條船上了。」蘭迪看向西蒙懷中虛弱的Beta青年，對方聽到他的話後咬緊自己的下唇，身體明顯的瑟縮了一下。

　　西蒙毫不客氣的冷笑著還擊：「犯了叛國罪的人是你，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他抱著衛斯理繼續向前走去，身後傳來蘭迪清亮的聲音：「記住把亞倫立刻給放出來，不然過幾天開審的時候我會當庭出示你叛國的證物！」

　　「是嗎？我拭目以待。」西蒙頭也不回的挑眉說道，低沉的聲音特地在最後幾個字上做了些許逗留。

　　把衛斯理放在懸浮車的副駕駛座上，西蒙細心的為他繫上了安全帶。

　　「睡吧，衛斯理。」在對方擔憂的眼神中，西蒙的手掌安撫的覆上他的雙眼：「放心，我早有準備，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富營養化的泥沼氣味腥臭難聞。在伊甸漆黑的夜晚，即使戴著夜視眼鏡，在沼澤地裡也幾乎寸步難行。普通人稍不注意，就會不小心踩入冒著泡泡的泥潭之中，越陷越深。

　　作為聯盟體能名列前茅的Alpha們，勞倫斯跟在科林身後速度極快的在半人深的沼澤中行走著。

　　「等等。」科林突然停下腳步：「我的戒指顯示，亞倫的定位就在這裡。」

　　「這附近什麼也沒有。」勞倫斯四處張望著，希望在周圍發現什麼秘密基地的影子。

　　突然不遠處的水面一陣響動，科林一個猛子扎進了泥水中，半晌浮出水面，懷中抱著一條兩米長的巨型鯰魚。

　　這種鯰魚的力量極大，鋒利的牙齒甚至可以一口咬掉一個人的手指。

　　科林奮力壓制住它不斷翻滾的身體，掏出軍刀，一手插進鯰魚的腮裡，把裡面攪了一個稀巴爛。

　　幾分鐘後，鯰魚終於不動了，科林這才把手伸進了魚腹中，一陣摸索之後，摳出了一枚閃亮的指環。

　　「可惡！」滿懷的希望再次落空，科林眼眶通紅的把鯰魚的屍體扔進了水裡。

　　時間每流逝一分鐘，亞倫的生命就危機一分。如今距離他被帶走已經整整過去了兩天半，自己卻一無所獲！科林的心彷彿被吊在了嗓子眼裡捶打。

　　「別氣餒，這是個好消息，至少證明亞倫的確是在伊甸星上，我們的搜救方向沒有錯。」勞倫斯拍拍科林的肩膀：「既然指環是在鯰魚的肚子裡，那麼我們不妨去沼澤邊緣找找。鯰魚喜歡把巢穴築在岸邊的泥地裡，我想戒指可能就是在那裡被它吞掉的。」

　　科林點點頭，重新招來了懸浮車，按照鯰魚喜歡逆流而上的特性，兩個人朝著沼澤下游的岸邊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