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池敬淵下班坐公交的時候,湊巧遇見了奶茶店的老闆娘,老闆娘笑著和他打了招呼。
“今天這麼早關門?”池敬淵到這邊來以後,還是第一次見到老闆娘這麼早關門。
老闆娘笑了笑說:“之前的房子租金到了,我們今天搬家,我得去盯著。”
“之前那房子離這邊有點遠,這次新搬得地方離鋪面要近一些,早上可以多睡一會兒。”老闆娘笑著說:“雖然價格要貴上一些,但我老公說想讓我多休息一會兒,貴點就貴點。”
她提起自己的丈夫時,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池敬淵看得出她和他老公的感情很好。
“恭喜。”
兩人簡單的交談了一會兒,老闆娘就下車了。池敬淵坐在公車上,心想著這世間恩愛的夫妻是不是都像他們這樣?
那他和戚意棠呢?他們倆比起夫妻,倒是更像親人。
他叫戚意棠二叔,說是親人,好像也沒有錯,叔侄關係。
想到這裏,池敬淵又不禁想起他和戚意棠之間的曖昧,那應該算是曖昧吧?他也不是很清楚,畢竟他雖然已經二十四歲了,但也沒有談過戀愛,甚至也沒有喜歡過人,不是很清楚感情上的事情。
“敬淵。”一個人影從海棠花樹下走出來。
池敬淵這才看清楚,那是池惟鈺,他背著一個包,沖他揮了揮手。
“小叔。”池敬淵快步走上前去,“你怎麼來了?”
“我今天從外地回來的,給你帶了點特產。”池惟鈺打開包,從裏面掏出幾大包風乾的牛肉。
“很香的,用來磨牙再好不過了。”池惟鈺將幾包牛肉拍在池敬淵的胸口。
池敬淵有些意外,“謝謝。”
“不客氣,東西給你了,我就走了。”池惟鈺將包的拉鏈拉上,瀟灑的往背上一扔,說走就走。
池敬淵真的沒有想到池惟鈺在這兒等他好半晌,就為了給他送點特產。
“對了,上次那鼓沒給帶來你什麼麻煩吧?”池惟鈺停下腳步,轉身問他。
“已經解決了。”池敬淵也不好和池惟鈺多說,好在池惟鈺沒有追問。
“那就好,要是給你惹了禍事,那我可就罪過了。”池惟鈺和他揮揮手,“行了,我走了。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就和我聯繫。”
“嗯,謝謝小叔。”
“和小叔說什麼謝。”池惟鈺咧嘴笑了笑,背影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中。
池敬淵覺得有些奇妙,他看著手裏的牛肉乾,嘴角不禁微微揚起。
“心情這麼好?發生什麼好事了?”戚意棠讓人將飯菜擺在桌上,池敬淵正好洗完澡出來。
池敬淵怔了怔,“很明顯嗎?”
戚意棠抬起手來,帶著涼意的指尖戳了一下他的嘴角,“這裏,有個向上揚起的弧度。”
池敬淵有些意外於自己不知道何時居然這麼喜形於色了。
“嗯,小叔今天回來,給我帶了點特產。”池敬淵將牛肉乾拿到桌上,“雙胞胎他們能吃嗎?”
戚意棠說:“給他們吃,太浪費了。”
他看得出池敬淵心情好就是因為這幾包牛肉乾,拿給雙胞胎他們吃,他們是鬼,不可能真的吃下去,只能聞一聞就是吃了,被鬼聞過的食物都會失去味道,也就可以扔掉了。
“食物原本就是拿來的吃的。”池敬淵倒是不覺得有些可惜的。
於是“凶齋”裏的幾隻鬼,分到了一些香辣可口的牛肉。
柳明珠感慨道:“要是蠟燭能做成牛肉味的,我就能嘗嘗了。”
雙胞胎聽了,也連連附和,只有陳宣默默的聞著手裏的牛肉乾,不參與他們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池敬淵吃飯的時候和戚意棠說了今天他們查到的事情,又說了他們想的解決辦法。
“貓的確不易溝通,但也看人。”戚意棠的目光落在池敬淵身上。
池敬淵怔了怔,不明所以的望著戚意棠,戚意棠眉眼含笑的看著他,“最遲明天,會有答案。”
池敬淵見戚意棠氣定神閑的模樣,心想著戚意棠為什麼這麼篤定,難道他知道什麼內情?
吃過晚飯,戚意棠叮囑他早點睡覺,夜晚的風吹拂著戚意棠的衣衫,“晚安。”
他低下頭來,烏髮滑過池敬淵的肩頭,池敬淵感覺自己的額頭上被戚意棠落下一個帶著涼意的吻。
池敬淵摸著自己的額頭,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等回過神來,又覺得自己這樣有點傻,這才轉身去洗漱睡覺。
池敬淵久違的,又做了一個夢。
那是一間很黑的屋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腥臭味。
“吱呀——”
門開了,外面的光亮透了進來,池敬淵看見了曾鵬,他站在門外,一個高壯的男人手裏提著一隻渾身是血已經死透了的貓。
曾鵬臉上露出惡劣的笑容,“這就是輸了的下場。”
他給了高壯男人一個眼神,男人將那只渾身是血,死透了的貓用繩子吊在了房梁上。
之後,一隻、兩隻、三隻、四隻……房梁上掛起了越來越多的貓的屍體。
曾鵬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像何雯莉那樣讓一群貓待在一個屋子裏,不給它們吃的,選出最厲害的貓王,給它餵食。
這一次,曾鵬選中了池敬淵白天看見的那只黑貓。
黑貓為曾鵬贏得了比賽,曾鵬高興地給它喂了不少好吃的。
曾鵬為了激發它們的凶性,用每次輸掉的貓的血給它們當水喝。
黑貓為曾鵬贏了好幾次比賽,最後一次,它雖然贏了,但腳卻受了傷,獸醫說以後沒有辦法恢復,曾鵬便厭惡的將它扔進了小木屋裏。
有一次,一隻新來的貓不小心跑了出去,遇見了曾鵬的母親,曾鵬的母親當時在院子里弄自己的花花草草,那只貓突然竄出來,把她嚇了一跳,不小心崴了腳。
當即,曾鵬的母親就氣憤的讓人把這只貓的四條腿都砍了,扔到外面的大馬路上。
那只黑貓從黑暗中走出來,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池敬淵,“人類,他們難道不該死嗎?”
池敬淵壓抑住內心奔湧而來的憤怒,極力保持冷靜。
他想說他們自然會有人類去懲罰他們犯下的罪孽,但仔細想想曾家也算是有權有勢,誰又會為了幾隻貓去得罪他們。
池敬淵想戚意棠和他說的,人死後,地府會根據他們生前的所作所為,決定他們是去投胎轉世,還是量刑受罰。
“天道輪回,他們做下的孽自然有償還的時候。”
他似乎聽見黑貓冷哼了一聲,池敬淵雙目凜冽的注視著它,說:“我管不了我沒有遇見的事情,但這件事我遇上了,就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我不討厭天真的人類。”黑貓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金色的眼睛看著他說:“更何況,你和那位有關係。”
它轉身走向黑暗中,黑色的身體很快便與黑夜融為一體。
“人類,我等你給我一個答案。”
池敬淵猛地從睡夢中驚醒,窗外蟬鳴聲響,他的衣衫被汗水打濕。
他抬起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抓著T恤的衣角,將濕透的衣服脫下來,隨手扔在一旁的椅子上。
寬鬆的運動褲鬆鬆垮垮的掛在他的胯上,兩條性感的人魚線隱沒在褲邊裏。
池敬淵進了浴室,快速的沖了一個澡,將渾身黏膩的汗水洗去。
從浴室出來,他有些清醒,看了一眼手機,才三點半。
池敬淵走到床邊,推開窗戶,夜晚的風吹了進來,捲入一地花瓣,池敬淵從自己肩頭撚下一片淡粉色的花瓣,他上半身沒有穿衣服,下面鬆鬆垮垮的穿了一條迷彩褲。
池敬淵翻出打火機和煙盒,單手抖出一根煙含住,他的黑髮還帶著水珠,從發梢滾落到的鎖骨上,沿著他流暢的肌肉線條一路蜿蜒而下。
一點星火燃起,池敬淵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
他坐到窗戶上,閉上眼睛吹著風,空氣中滿是花香。
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根煙,一片黑暗中只有他指尖有一點火星。
他另一隻手玩著打火機,將打火機的帽子,打開又關上,如此反復。
腦子裏卻是在想著剛才的夢境。
有那麼一瞬間,池敬淵不想再管曾家的事情,但是理智很快將他拉了回來。
他得做好他應該做的事情,這才多久,他就忘了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
現在他既然在特案處工作,他的本職工作就是解決案子。
他得給它們一個答案。
一根煙快要燃盡,池敬淵才用手指將它撚滅。
等到屋子裏煙味散盡,池敬淵將窗戶關上,外面已經晨光熹微,他慢慢走到床邊坐下,再睡會兒就該去上班了。
池敬淵窗外的屋頂上,戚意棠正坐在上面,晨曦披灑在他的肩頭,清晨的風吹拂著他墨黑的長髮和勝雪的衣擺。
今早出現了稀奇的一幕,向來是最早到的池敬淵,居然是最後一個到,而且還遲到了。
池敬淵也覺得不對勁,他不可能會睡過頭,畢竟他執行任務的時候,三天只睡了兩個小時也依舊思路清晰,戰鬥力不減。
他張嘴想要問戚意棠,是不是戚意棠對他做了什麼,但戚意棠只是微笑著注視他,“快吃,早餐快涼了。”
暫態間,池敬淵心裏就感到了愧疚,戚意棠對他這麼好,他居然還懷疑戚意棠,實在是太不對了。
吳迪一臉猥瑣的拍拍他的肩頭,“我們懂的,昨晚玩嗨了吧。”
“年輕人,還是節制點好。”
池敬淵:“?”
蘇卞冷嘲熱諷道:“一群單身狗。”
田恬:“別忘了,你自己也是。”
蘇卞聳聳肩,說:“我可不一樣,搞物件這種浪費生命的事情,我毫無興趣。”
池敬淵看見夏雲舟從資料間出來,走上前去和他說:“談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