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脫殼(四)
那份奏報正是一刻鐘之前收到的飛鴿傳書。
看到皇帝似乎無所動,趙陽子也停了下來。
同為朝臣,入仕之初,那位丞相的身影就如青松而立,嫉妒也罷,羨慕也好,多年來以為對那位丞相有所瞭解,可偏偏就是在他以為可以揣摩時,那位丞相突然好像是換了個人,如前些日子突然而言的辭官,如要求徹查平安鎮一案,更如這份奏報上所言的那封信:丞相不辭而別,不為其他,只為微服私巡。
微服私巡……這種事情,這位丞相當初也做過,那時恰逢江南科考,丞相化成士子,查獲舞弊之案,卻是險些遭了毒手。那時皇上還未曾登基,正和當初的安王,也就是現在的安親王你爭我奪。事後有傳言說是當今的皇上所為。那時他初入官場,並不瞭解,就是現在在今上面前,他也沒敢問,只是不知道時隔數年,那位丞相竟然還敢如此行事。
他就不怕重蹈覆轍?
又或者他就是要故意如此!
可如果是真的,他又有何種謀劃?
一時,趙陽子的腦袋裡也是一盤亂沙。
“有趣……”
姬粦定手指輕彈奏報,紙張聲動,驚回了趙陽子的失神。
“皇上——”趙陽子躬身。
姬粦定起身,伸了個懶腰,俊美似仙,“告訴張孝功,一日後啟程。不管用什麼方法也要當作丞相就在儀仗之內!”
“是!”
“丞相出京一日就身患微恙,朕心憂慮,三日內,無心朝政!”
“……是!”
“三日後,朝政就由御史台主持,你來定奪!若奉大事,可傳書與朕!”
“皇上?”
趙陽子驚詫的瞪大了眼睛,皇上這是要……
姬粦定像是全沒有聽到趙陽子口中驚呼,往前走了幾步,顯身在霞光之中,那一身的紅色龍袍波動如紅,
而又似是被光亮所照,少年皇帝側目,迎光伸出手,五指纖長,落影面龐,斑影交加,如霧似傾城之霞。
他彎唇,眉角的那一點淚痣若是盈盈水光,波蕩河漢。
聲懶似慵。
“既然久猜不得,朕就親自去瞧瞧,就當是朕憂心如焚,憂思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