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林野看了眼周丞堯，周丞堯懶懶靠在沙發上玩著手機，態度漠然。林野打開微博瞬間被鋪天蓋地的通知驚到了，他立刻關掉提醒聲音。

　 轉發量在持續上漲，周丞堯又搞抽獎了嗎？林野迅速往最底下翻找到周丞堯，周丞堯轉發：歡迎回來，K神。

　 林野瞇了眼嘴角上揚，又迅速壓下去，打開周丞堯的微博看到下面粉絲評論大部分都是問號臉，熱門第一個評論是，「為什麼要簽Hawk？他有什麼用？一隊四個人，一個人都不能少。」

　 林野舔了下嘴角，往下翻。

　 「你現在出來轉發Hawk的微博非常不理智，也很微妙，求你別說話別站隊好好打比賽。」

　 「KG是榮耀，Hawk是污點，我們不要這個污點不行嗎？」

　 「我愛KG，也愛TigerK，但這件事真的是KG錯了。昨天官博刪評論的態度，讓我們粉絲心很涼，今天你這樣力挺Hawk，我們同樣心涼。」

　 也有Hawk的粉絲出來說話，「我們Hawk拿世界冠軍的時候你們還在玩泥巴呢，現在看不起他。我們Hawk的戰績你們知道嗎？十八歲擔任FW隊長包攬國內的大獎賽，十九歲拿世界冠軍，整個PUBG有十九歲拿世界冠軍的嗎？你們T神是二十歲，謝謝。」

　 林野抬手掐了下眉心，幹什麼呢？他囧的臉都紅了，周丞堯轉發他的微博是好意。這撕的有點難看，他該說什麼？

　 果不其然，這個粉絲被周丞堯的粉絲按在地上摩擦。林野沒勇氣再看下去了，林野再次抬頭猝不及防跟周丞堯的視線對上。

　 3C的阿酷已經被隊友拉走去化妝了，長沙發上就坐了兩個人，林野看著周丞堯大約有半分鐘，他開口，「抱歉。」

　 「什麼？」

　 「微博那個你不用轉發。」林野話出口又覺得自己不識好歹，周丞堯給他微博分流，給林野熱度，「給你惹麻煩。」

　 周丞堯回覆了一條評論，才放下手機注視著林野，忽的笑了起來，嗓音低沉，「你不是麻煩。」

　 林野一怔，周丞堯修長的手落到眼前，他抬眸下巴點了下手心，態度仍是慵懶的，示意道。「手機給我。」

　 林野想都沒想就把手機遞給周丞堯，周丞堯接過順手裝進自己的口袋，道，「晚上還給你，不要再刷微博。」

　 林野：「……」

　 先是沒收他的煙現在又來沒收手機，這操作讓林野目瞪口呆。「啊？」

　 「啊什麼？」周丞堯從天明的背包裡找到牛奶遞給林野。「微博的事我會處理。」

　 「不用。」林野接過牛奶，「沒必要。」

　 林野伸手的時候襯衣袖口上移露出醫用繃帶，周丞堯的目光沉下去，他們這類人最終的下場是什麼？

　 一身傷退役，萬人罵終結。

　 早上拍照下午拍宣傳片，安排的很密集，也非常累。林野的處境是有些尷尬，拍完宣傳片就主動要求休息，他先回到車裡，已經換上了隊服T恤。枕著手靠在座位上看外面，夕陽西斜，餘輝耀眼，林野瞇了眼瞧著。

　 車門打開，林野回頭看到李飛拿著拎著外賣，李飛是個很愛笑的人，笑瞇瞇的道，「餓了吧？」

　 「謝謝李哥。」林野接過外賣，李飛在旁邊坐下遞給林野一支煙，林野打開車窗才點燃了香煙，抽了一口才說，「隊長不讓抽煙。」

　 「你聽隊長的？」

　 「聽的。」林野嗓音緩緩，笑了下道，「別告訴他。」

　 李飛那邊的出門沒關，他拿過煙灰缸彈落煙灰，看了看林野的手，「你的手能恢復幾成？」

　 林野斂起了笑，陷入沉默。

　 「TigerK是你的粉絲。」李飛直言。

　 林野依舊沉默，他知道，周丞堯說過。林野覺得這個事兒自己挺不要臉的，他已經不是以前的Hawk了，還享受著K神帶來的福利。

　 「他打職業是因為你。」

　 林野掐滅煙把煙頭扔進煙灰缸，拆開飯盒埋頭吃飯，林野也餓了，他吃完兩盒米飯才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轉頭看李飛，「你可以再安排替補，別把我算人就行，我不會得寸進尺。也不用給我開薪水，如果需要我直播，我可以播，我直播還能賺點錢。錢我不要，算我還俱樂部的。」

　 「目的是什麼？」李飛也沒有客氣，直截了當的問。「你這樣可能什麼都得不到。」

　 「我也沒想得到什麼。」林野嗤的笑出聲，他把飯盒收起來整齊的裝進袋子裡，抬頭，「離賽場近。」

　 「想上場？」

　 「想上場，太想了。」林野靠回座位，又取了一支煙，打火機火苗捲起香煙，白色煙霧落入空中，他深吸轉頭看窗外，「你是我你也會想的，哪怕只有一絲機會，你也會想。可我現在的手台不穩定了，上場是害別人，我就想離的近一點。」

　 李飛不是很理解林野的想法，有錢嗎？沒有，有名氣嗎？也沒有，圖什麼呢？「這話你跟堯哥說過嗎？」

　 「沒有，他會理解成別的意思，不能說。」林野又笑了一聲，彈落煙灰，抬起濃密的睫毛，「你不一樣，你理智。」

　 林野是第一個敢說周丞堯不理智的人，真敢說。

　 「你跟他溝通吧，還有粉絲那邊。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罵我，怎麼議論。你勸下TigerK，讓他不要跟粉絲懟，對KG和他自己長期發展都不利。」

　 李飛若有所思，林野抽完最後一支煙，掐滅道，「有木糖醇嗎？」

　 李飛從包裡取出木糖醇遞給林野，林野倒出來兩粒嚼著，擰緊瓶蓋換回去，「我沒法跟TigerK談這個，你們明白就行，別被黑粉帶了節奏。」

　 「你真的不在意？」

　 林野聳肩，「我要在意早自殺了，還能活到現在？我十六歲就打職業賽，到現在也七八年了，除了比賽沒什麼可在意。」

　 木糖醇是草莓味的，林野咬著長手搭在車窗上看外面。戰隊的旗幟在風裡翻滾，為夢想而生，為夢想而戰。

　 下午結束活動已經八點半了，天明上車一頭栽倒在座位上，「我已經死了，只有海底撈才能喚回我的生命。」

　 「明天早上九點有訓練賽。」李飛說，「海底撈還要等位置，吃完什麼時候了？換一家。」

　 「那點海底撈外賣。」天明撲到猴子身上，「猴王，嶼擎，你們說句話。求你們了，吃海底撈，我要番茄鍋底煮蝦滑。」

　 頓時車廂熱鬧起來，紛紛攘攘開始點菜。

　 車開了出去，周丞堯把手機遞給林野，林野抬眸嘴角揚了下接過手機開機。他打開微博，自己的微博上萬條提醒，還是沒攔住周丞堯。林野斂起情緒，揉了揉眉心。沒有看評論和艾特，打開熱搜，熱搜第一條：Hawk簽入KG戰隊，成為KG一隊替補。

　 「堯哥吃什麼？」

　 「都行。」周丞堯皺了下眉，拉上隊服外套的帽子，只露挺拔鼻樑和薄唇，抱臂睡覺，「睏。」

　 「阿K呢？」

　 「我不吃。」林野打開熱搜，第一條是KG官博，發了一張林野的獨照：「介紹下，KG一隊的替補，Hawk。」

　 下面評論已經過萬，前半段一眼看過去全是噴，這回KG官博沒刪。下面林野寥寥無幾的粉絲，弱弱的跟罵人的掐架，林野沒眼看了。

　 熱門轉發第一條是周丞堯，「歡迎K神回來。」

　 林野往下翻，上一條周丞堯的轉發裡他回覆了幾個評論，「KG是一個團隊，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位置。」

　 熱評第二：「為什麼這麼挺Hawk？」

　 周丞堯回覆：「他是我的信仰。」

　 林野猛地把手機翻過去扣在腿上，轉頭看窗外。路燈照不到的地方，無盡的黑暗，沉如深淵。林野從背包裡拿出隊服外套蓋在臉上，額頭抵著車玻璃，賽場是林野的信仰。

　 到達基地是晚上十一點，他們要去餐廳吃飯，外賣已經到了。林野跟李飛打了個招呼，拎著背包快步上樓，洗完澡出來看到周丞堯的短信，「煙放在門口，別抽李飛的煙。」

　 林野拉開門看到外面放著一個便利袋，裡面裝了一條煙，是比較溫和的一個牌子。林野握著煙盒，嘴角上揚，隨即心情又十分沉重，半晌林野才走回去把煙扔到桌子上，走到窗戶邊發短信給周丞堯，「睡了嗎？」

　 電話是立刻過來，林野接通電話，「喂？」

　 電話那頭靜了幾秒，周丞堯低沉嗓音落過來，「有事？」安靜的背景裡，他的聲線低而性感。

　 林野喉結感動，頭抵在玻璃上看外面，「吃完飯了？」

　 「往下看。」

　 林野低頭看到一樓訓練室外面玻璃房裡的人，林野視力不怎麼看，勉強看到個挺拔身影。獨一無二，周丞堯。

　 林野嘴角上揚，站直單手插兜看著周丞堯，「晚上直播嗎？」

　 「不播，打兩把訓練。」周丞堯的嗓音仍是沉沉，落到林野的心臟上，林野的耳根有些紅，總覺得周丞堯就站在自己面前，說話間的熱氣落到了耳朵上。

　 「早點休息。」

　 「嗯。」

　 多餘的話說不出來，林野想問周丞堯到底怎麼做才能報答他，林野想問周丞堯為什麼敢相信自己？林野都不相信自己。

　 他是廢物。

　 「周丞堯。」林野是突然開口，他抿了抿嘴唇，話是脫口而出，「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我——」

　 「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