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四
一陣嚎啕過去,屋中突然沉寂下來。接著,魯大勇冷笑著出現。
“我們走!”他抹抹嘴角上的血跡,冷笑著道:“看她這個騷貨以後還能拿什麼去向男人獻寶,嘿嘿嘿!”
郭南風是拿筋錯骨的大行家,當然知道這花和尚在鐵娘子那女人身上什麼部分使了什麼手法。
花和尚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他最後施予鐵娘子的懲罰,卻令他暗暗稱快。
花和尚帶著一身狼狽相,回到總舵第一堂,那些有經驗的弟子,差不多人人都知道出了什麼事。
只是大家眼中都帶著幾分驚異之色,似乎很難相信今天開封城中,有誰能將他們這位第一堂的首席香主打得如此灰頭土臉?
回到第一堂,花和尚吩咐郭南風道:“去找錢令主來一下!”
郭南風去前面值班廂房中打聽錢令主在什麼地方,叫武老二的那名幫徒,願意出去找人,不一會,錢令主找回來了。
花和尚交代錢令主道:“去把歡喜教在開封的落腳地點找出來。”
錢令主吃了一驚道:“歡喜教?”
花和尚接著道:“順便打聽一下,有個又高又大的和尚,在該教是什麼地位,叫什麼名字?噢,對了,出去碰上第一堂的人,都叫他們來一下,我有事商量。”
錢令主也是個老江湖,一看這種情形,便料著八九分,他似乎有著一股難言之隱,結結巴巴地道:“魯香座,我們…在開封,還…還很少公開露面.歡喜教來自西域,據說裡面能人不少…犯得著……跟他們一般見識嗎?”
花和尚面現怒意道:“你少嚕嗦,我叫你去你就去!天掉下來,有我花和尚頂著.你他媽的擔心個什麼勁兒?”
錢令主沒有再開口,點點頭,出堂而去。傍晚,第一堂擠滿了人,發號施令的,還是花和尚。
郭南風偷偷詢問那個叫武老二的幫徒,才知道第一堂主在許昌跟大風幫副幫主爭風吃醋,受了重傷,如今尚留在南陽老家休養。
如今第一堂主的職位,便由花和尚暫代;所以,這次跟歡喜教的糾葛,沒人能改變得了這個花和尚的主意。
最後,花和尚決定,明晚三更,由他本人帶隊,直撲歡喜教在開封的巢穴,出其不意,見人就殺,以宣洩他在鐵娘子那裡所受的一場窩囊氣I
當晚,因為鐵娘子那邊一時不便再去,前面更房裡更熱鬧了,一些非賭不樂的香主和令主,便去弄來牌九和骰子,在更房裡聚成一堆耍開了。
郭南風抽空來到天香樓,會著朱磊,把全部經過和朱磊說了一遍,最後說出他自己的主意,交朱磊去辦。
他自己則仍回到中原第一幫,進行他計畫中的第二部分。
開封太平坊的右側,有座香火冷落的古寺。
這座古寺兩扇大門經常閉而不開,大雄寶殿前的一排高大梧桐,隔著高高的院堵,遠遠就望得到,樹下積滿鳥糞,似乎也很少人去打掃。
這天日落時分,一個小沙彌例行為佛龕前一排紅燭點亮燈火,忽然在中座前一口鐘罄下看到一張紙條,不禁大感詫異。
紙條上寫:“貴教弟子行為不檢,得罪中原第一幫,今晚三更左右,小心報復。”
那個小沙彌驚奇地看了又看,急忙奔向殿後長廊盡端,推開一扇木門,掀起一塊木板,摸黑拾級而下,又拐一個彎,在黑漆漆的牆上按了一下鈕。
密室中噹的一聲響了一下鐘,接著,一道暗門緩緩開啟。
這時的密室中,景象相當怪異。
當間密間,約三四丈方圓,室中不見燈火,卻幽幽地亮著一片淡淡黃光,四壁上掛滿各式兵器,刀槍、劍戟、斧錘,一應俱全。
尤其怪異的,地上每隔一二步,便有一個長方睡墊,此刻十多個睡墊上都有人以怪異的姿式,圍著大毛毯,或坐或臥。
乍看上去,好像都是裸體女人,仔細觀察,才發現每個裸體女人的下面或對面,都有個裸體男人。
而這些緊緊相擁的裸體男女,正是在進行一項歡喜教每天例行不缺的“功課”,男女合體,共參“歡喜禪”!
在他們的教義裡,開宗明義便是這樣四句:“男女合體,天地交泰;不洩不漏,得大歡喜!”
小沙彌躡足走進室內,將紙條交給右首一對相擁的男女,女的倪頸伏去男的肩上,男的露出面孔,正是那個跟花和尚魯大勇交手的大和尚!
那大和尚將紙條看了一遍,下巴一擺,示意小沙彌退出。
小沙彌退出後,大和尚又將紙條遞給旁邊一個光腦袋的年輕漢子。
那年青的漢子看完問道:“師叔的意思怎麼樣?”
大和尚道:“花和尚魯大勇脾氣毛躁,勇而無謀,如今又兼代第一堂堂主之職,大權在握,很可能假公濟私,帶人向本教發動攻擊。”
原來這個邪教的信徒們,早對中原第一幫內部情形摸得一清二楚。
大和尚說著,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道:“我現在只是懷疑送信的人,不知道這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年輕的和尚道:“不管這人是什麼身份,我敢斷定這人對我們歡喜教一定沒有惡意,否則他應該沒有事先通知我們的理由。”
大和尚點頭道:“不錯,我也是這樣想,鐵娘子開賭場,每次當莊的,都是中原第一幫的人,也許有人輸了不少錢,懷恨而又報復不了,才藉機會通知我們,好讓該幫受點報應吧。”
年輕和尚道:“該幫門禁森嚴,外人怎麼獲得這個消息?”
大和尚道:“一些送柴火米糧的,臨時幫閒打雜的,都有被收買的可能的。不過,送信的人是誰,對我們並不重要,只要消息不假就行了。”
年輕和尚點頭道:“師叔說得不錯,現在時間還早,等大家做完功課,我們稍微佈置一下,乘機收拾掉這個幫派,對我們也是有益無害。”
當天同一時候,故宮後面,中原第一幫的第一香堂內,刀械叮噹作響,人人整裝待發,殺氣隱隱醞釀,準備進行一場大廝殺。
郭南風以新進同學的身份,當然沒有資格參與。
但是,因為整個第一堂幾乎是傾巢而出,被指定留守的人員,也相當緊張。
郭南風接受分配的任務是,在第一堂與第二堂中間一條走廊上擔任警衛,所有經過走廊的人,必須盤查清楚,才准通行。
當晚的通行密語是:“看舅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