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番外

　　番外——團子二三事（上）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 從落地玻璃看出去，整座城市都氤氳在潮濕是水汽裡。

　　玻璃隔絕了外面的水汽和悶熱，室內溫度怡人，甜寶坐在她專屬的搖搖木馬上，正努力讓自己的眼睛看起來更圓更大：「甜寶今天不舒服，想在家裡睡覺覺。」

　　寧澄風剛換上外出的便裝， 拿著她的小書包過來， 朝自家努力賣萌賣慘的女兒看了眼， 拒絕：「不行哦， 小朋友每天都要去幼兒園， 就像媽媽每天都要去上班工作一樣。」

　　「可是甜寶肚肚痛~~頭痛~手痛~~脚脚也痛~~」梳著雙馬尾的小女娃將肥肥的身體扭成了麻花， 難爲她都扭成這樣了， 居然還能一前一後的搖著木馬，正可謂撒嬌賣萌和玩樂兩不誤。

　　「怎麽了，哪裡痛？」剛收拾完厨房的男人從一旁走了過來， 他看著落地窗邊的一大一小， 眸底不自覺涌上溫軟笑意。

　　「爸爸~~~」甜寶見到自家帥爸， 立刻向他伸出兩隻小短手求抱。

　　莫世偣立刻彎腰將小女娃抱了起來， 他腿長人高，甜寶最喜歡她的爸爸抱她，因爲可以看到媽媽抱她時看不到的風景。她把肉肉的小身體緊緊貼在爸爸身上，用力摟住他脖子，趴在他肩上嗚嗚嗚嗚。

　　寧澄風見狀，給了女兒一個白眼， 把手裡的小書包交給莫世偣，給了他一個你搞定的眼神。

　　男人抱著小寶，拉住大寶，側頭在她唇上親了親，「我來吧，你幫我把設計桌上的圖紙都拿好，一會我直接帶走。」

　　寧澄風巴不得他全盤接手，當即嗯了聲，轉身離開客廳。

　　「我的小公主怎麽了？」莫世偣把扒在自己肩上的小腦袋轉過來，揉了揉她軟乎乎的臉。

　　「肚肚痛~」

　　「是真的肚肚痛，還是因爲不想去幼兒園，想在家裡玩水？」莫世偣壓低聲音，一副爸爸都知道的了然表情。自從上個月他開始教甜寶游泳後，她差不多隔幾天就要來這一出，她對家裡那個懸空泳池簡直喜歡到不行。以前因爲還小，她玩水最多就是坐著浮水的鴨鴨或是氣墊床，把泳池當小池塘，偶爾還會拿她的兒童魚竿在裡面釣魚。

　　現在她學會了游泳，帶著泳鏡還會憋氣，被莫世偣一同帶著看過水底下的風景後，就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只要他一在家，她就會嚷著下水，然後在泳池裡上上下下的翻騰，偶爾讓他抱著趴在玻璃池底看世界。那專注快樂的樣子簡直和她媽媽一模一樣。

　　謊話被拆穿，甜寶有點焉，她用肥短白嫩的小手玩著莫世偣襯衣的紐扣，低頭嘟囔：「可是甜寶不想去幼兒園啊，甜寶想每天都和爸爸媽媽在一起……」

　　她沒讀托班，這個月剛進的小班。但她天性活潑好動，和班上的其他小朋友玩得不錯，老師也表揚她融入的好。只是偶爾太活潑了，上課總是坐不住，老師講故事她在下面畫畫，老師要求小朋友坐坐好她就歪著身子半躺在桌上，老師要求大家一起做游戲時她却反而安靜的蹲在角落看……

　　小班的副班是個今年新晋的年輕老師，沒什麽經驗，一開始還很耐心的引導誘哄，可時間長了次數多了，加上之前說的話也根本沒效果，她偶爾也會小小批評一下，想用激將法。

　　只可惜，甜寶軟硬不吃，號稱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小霸王！

　　小班的正班主任有經驗，知道孩子這是比較有自己的想法，或者對某些課上的內容不感興趣。她倒也不著急，從來不批評她，反正才開學一個月，紀律這種事只能慢慢來。

　　所以，甜寶倒也不是在幼兒園感受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她純粹只是嫌弃那裡不自由，沒辦法做自己喜歡的事。

　　「爸爸和媽媽都要工作，甜寶也長大了，不再是小寶寶了，而是一名幼兒園的小姐姐。」莫世偣看著女兒又圓又萌的小臉，努力讓自己不要心軟，之前就是他心軟了，被她一哭鬧，沒送她去托班，又在家裡多待了一年。

　　「甜寶才不是小姐姐，小誠億連托班都進不了，話都說不清楚，每次看到我只會流口水，可甜寶每次見到他都得喊舅舅！」她氣鼓鼓的抱怨。

　　「那不一樣，就只有誠億是不一樣的，其他小朋友，只要還沒進幼兒園，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你在幼兒園每天能學很多他們不會的本領，還能交很多朋友。在家裡能幹什麽，有小朋友陪你玩嗎？」

　　甜寶搖搖頭。

　　「而且，爸爸和媽媽都不在家，你就只能一個人，肚子餓了沒人給你做飯，想游泳也沒人抱著你，就算甜寶畫了漂亮的畫，也沒人過來看，你覺得開心嗎？」

　　「好吧，那我還是去幼兒園吧。」甜寶既然决定了去，便努力讓自己忘記幼兒園不好的部分，開始想幼兒園開心的地方，「不過今天我要穿新買的藍色公主裙，不要穿身上這件，這件之前穿過了！」

　　莫世偣笑出了聲，莫名的，似乎在女兒說要穿哪條裙子的一瞬間，看到了多年前那個抱著自己撒嬌說要穿短裙的小姑娘。

　　一眨眼，都這麽些年過去了。

　　甜寶見爸爸笑，自動讀取爲同意，她努力扭著身體從莫世偣身上下去，歡呼著跑進了自己的小房間。

　　等到寧澄風收拾完圖紙出來，甜寶的房間已經被丟了一地的裙子，她終於找到了她新的公主裙，正努力將身上原本的裙子脫下來。

　　無奈手短，身體圓，够不到……

　　寧澄風走過去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又把房間搞成這樣，下回不給你買新裙子了！」

　　「媽媽幫我穿~」甜寶完全沉浸在今天能穿新裙子這件事情裡，對其他一切不好的事情自動屏蔽。

　　「這麽小就這麽愛漂亮！」她想想自己這麽小的時候哪裡知道新裙子舊裙子的區別，有裙子穿就不錯了，「看看你這些裙子，真的不能再給你買衣服了。」

　　甜寶乖乖伸手，讓媽媽蹲下幫她換裙子，眨著眼睛親親寧澄風：「不買衣服，買裙子！甜寶是小公主，只要裙子！」

　　小女娃的嘴巴軟軟嫩嫩的，身上還帶了一股奶香，寧澄風又被他萌住了，抱著她吧唧吧唧用力親了好幾口，「甜寶是媽媽的小公主！」

　　「不對！」甜寶想起之前帥爸說過的話，努力糾正：「甜寶是爸爸的小公主，媽媽是爸爸的大公主，我們都是爸爸的公主！」

　　寧澄風斜了眼走進房間的男人，「你就是這麽教她的？」

　　男人走到她身旁，先俯身摸了摸女兒的頭，又摸了摸老婆的頭，「沒說錯啊，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公主。」

　　甜寶穿好裙子，跑到鏡子前面去臭美，還跑到她專用的小梳妝檯上，找漂亮的髮夾換下原來用的那個。

　　寧澄風交叠手臂看著女兒，問他，「像誰？」

　　「當然像你。」他摟住她腰，輕輕摩挲著，又在她額角親了親，「我去送她，等會開完會中午來找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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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澄風生甜寶前的幾個月，辭掉了靳塵那邊的工作。那家公司距離他們現在所在的未來城有些遠，雖然有直通的高架，這幾年隨著未來城的擴建和興旺的人氣，越來越多的人往返在這條高架上，上下班時間，高架堵車比較嚴重。

　　莫世偣擔心她大著獨自還要趕上班，兩人商量後，她便先把公司的工作辭職、了。

　　後來甜寶出生，家裡請了月嫂和阿姨，她也在家帶了甜寶一段時間。到甜寶周歲斷奶的時候，她在未來城的商區租了個小小的辦公室，招了些人，自己開了家小範圍經營的廣告公司。

　　她幷不是要奮鬥成女强人，而是希望在有自己生活工作的前提下，能最大程度的時間自由。

　　公司扣除一切成本人力，每年的收益不算多，但依舊比她之前打工强。寧澄風知道家裡也不需要自己賺多少錢，只要不虧本，就足够了。

　　自她懷孕後，莫世偣接設計工作的頻率也大幅度降低了，單子儘量少而精。他依舊沒有固定的辦公地點，平時工作在家爲主，當然也是爲了照顧甜寶。

　　甜寶的生活瑣事雖然有阿姨和育嬰保姆解决，但他絕對不會將孩子完全交給陌生人照顧。他喜歡自己陪甜寶玩，給她講故事，教她畫畫，或者開車帶她去兜風……無論甜寶在哪裡他都會跟著，阿姨和保姆的職責只是負責所有的家務和瑣事。

　　等到甜寶三歲，作息慢慢正常，飲食也漸漸能像大人靠攏，他便不再請保姆，隻讓阿姨每周固定時間來打掃幾次房子。

　　畢竟這套公寓實在太大，自己要工作要陪孩子，還要打掃那也不現實。

　　偶爾需要開設計團隊的會議時，他會去寧澄風的公司，借用那裡的辦公室。

　　當然，他的設計工作有時依然需要他出國，不過只要涉及到國外的工作，他都會帶上寧澄風和甜寶。忙的時候，就派司機給她們，再找個靠譜的導游，讓她們自己先玩。等他結束全部工作，就一家人順便度個假。

　　在其他家庭裡，因爲工作和孩子各種無奈、妥協、頻頻矛盾摩擦的生活瑣事，到了莫世偣這裡却各種輕鬆。寧澄風不止一次聽楊柚和吳允長籲短嘆的表示羡慕——楊柚嫁給初戀林華風，吳允後來相親結了婚。

　　然而無論是真愛結合，還是因爲想結婚而結婚，婚後的瑣事多多少少會讓彼此産生埋怨和疲勞感。

　　這是都市人很難避免的現狀，是工作賺錢重要，還是在家陪伴孩子重要？

　　男人通常會嫌照顧孩子麻煩，像莫世偣這樣，既能賺錢，又不花天酒地和女人曖昧，還肯耐心照顧孩子的男人真的少見。

　　有些事情，男人幷不見得不會，大部分人都只是不想罷了。

　　只要想了，他們做得不會比女人差。